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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八章 会见掌柜

    黄氏得知了来龙去脉之后,气得浑身打颤,红着眼圈搂住钟庆春道:“万幸你没事,不然我可怎么跟你娘交代。”

    “舅母,不妨事的,现下都处置好了,韦氏怕也只当是在我在算计她,你放心就是了。”钟庆春安抚道。

    “本来就是她送来的人有问题,你为何不与她理论,反倒要让她以为是你做的手脚?”黄氏不解地问。

    “我能高攀上邵家,府中上下虽然都表现得十分欣喜,可背后如何谁又知道,等着看我笑话的人多得是,我此时示弱,只会惹来更多的麻烦和试探,倒不如让她这般以为,反而省了不少事。”钟庆春沉下脸来,“即便她们看到了我嫁入邵家的好处,可俗话说,登得高跌得重,我还能指望她们帮扶?不落井下石就是好的了。”

    黄氏听了这话越发心冷,拉着钟庆春的手说:“邵家高门大户,邵大公子虽说有太后眷顾,可终归父亲世事不问,母亲也早就没了,家中关系怕是更加复杂,你过门之后,也有的苦吃。”

    “在哪里还不都是一样,路都是人走出来的,日子都是过出来的,总比嫁给个鳏夫或是不成器的要好。”这次的事儿也给钟庆春狠狠敲了一记警钟,这次算自己命大,以后却难保还有这样好的运气,必须要更加小心谨慎才行。

    送走黄氏之后,钟庆春这才能放松地好生歇了一晚。

    次日叫了香芹进屋问话,只有采蓉在屋里伺候,其他人都不知道钟庆春都问了什么。大半个时辰才开门,钟庆春的声音十分清晰,门口探头探脑看热闹的人都听得真切。

    “原本是要当众打死你了事的,可看在你交代得清楚的份儿上。赏你个体面的死法儿。”

    青芙用托盘端了杯酒水,递到香芹面前道:“你是个聪明人,姑娘既给你体面。你自个儿明白该怎么做了。”

    香芹平素波光潋滟的媚眼,如今已经红肿不堪,神情呆滞地看着面前的酒杯,半晌两行清泪顺着白皙俏丽的脸庞滑落,她颤抖着手端起酒杯,抬头轻声地问:“我家里……”

    青芙俏脸一板,沉声道:“你自己如今什么处境。还知道惦记家里,你自个儿了断了,他们只当没生养过你就是。”

    香芹双目紧闭,仰头干了杯中酒,身子随即软倒在地。就被从柔荑中滚落,在青石板上发出骨碌碌的响声。

    院子里的人看到这一幕,谁也不敢发出半点儿声响,看着一缕暗红色的血,顺着嘴角将她的唇染成诡异的黑红色,胆小的人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青芙清冷冷的眸子在园中扫视一圈儿,见所有人眼中都带着惧色,这才微微满意地说:“只要进了这园子,就是大房的人。我不管你们在这里做一日还是做一辈子,只要在这里一日,就得记住主子是谁,别傻得忘了身份,做些个祸害自己也祸害全家的蠢事。”

    所有人应诺后渐渐散去,青芙着人把尸首抬了出去。自个儿转身进屋,给钟庆春掖了掖被角道:“姑娘到底心善,没罚了她全家。”

    “祖母那日的话你没听到?丫头是我房里的我自然可以打杀,可其余人却不是我屋里的,我伸手去管,岂不是给她没脸?”钟庆春靠在软枕上,不在意地说,“我正好也省些力气,何苦自己给自己找事做。”

    这次中毒,大夫虽说没什么大碍,可钟庆春的身子总归还是有些老病根儿在,足躺了两三日才恢复了精神。

    礼部已经来人知会,大婚的日子定在了四月十二,钟家上下都忙碌起来,反倒是钟庆春这边最是清闲,嫁妆都已经准备得七七八八,只是因为这回的事儿,把挑选陪房耽搁了下来,不过反倒算是因祸得福,多了些时间去探查韦氏送来的名册上的人家。

    采蓉将各处打探的消息整理出来,这日闲来无事就说给钟庆春听,“二太太送来的名册,上面列着的倒大多是本分人家,没犯过什么大错,只不过蒋初和严寻两家的儿子都有些个小毛病,一个好酒,还有一个好去摸几把牌,没耽误过什么差事,但是姑娘让什么细处都记下来,这才报上来的。”

    钟庆春听了毫不犹疑地说:“这两户不要!酒色赌这三种东西,沾上就难保以后不会出事。”

    “是!”采蓉用笔勾去了这两家,又继续说道,“剩下四户人家,有两户是钟府的老人儿,跟着几辈子了,还有一户是夫人的陪房,最后这一户,原本是在二太太的庄子上当差的,这回给叫回来的。”

    “把最后这个也勾去,其余三户留下,你去跟吴妈说清楚,让她下晌领人进来磕头就是。”钟庆春毫不犹豫地划去了韦氏塞进来的人,若是没有下毒这件事,她许是还会给韦氏留几分薄面,可如今这样,她一来不想再迁就,二来谅韦氏也不敢有什么不满。

    下午吴妈果然领了三户人家进来磕头,她这回却不敢再如上次那般端着架子,进屋就赶紧陪笑道:“大姑娘,奴婢把人都领来了,您瞧瞧可还满意。”

    钟庆春隔着纱幔扫了一圈儿,每户七八个人,看着倒是都安安分分的,至于本性如何,却还要日后再多多观察才见端倪。

    “辛苦吴妈妈了。”钟庆春客气道,“采蓉,给吴妈妈拿吊钱喝茶。”

    “多谢大姑娘赏,老奴愧不敢当。”吴妈从采蓉手里接过钱,一瞧都是官制上好的青钱,越发笑得满脸褶子,对下面的人道,“还不过来给姑娘磕头,以后你们就都跟着姑娘了,好好做事,不许有私心杂念。姑娘自然对你们好。”

    半屋子人呼啦啦跪下磕头问安,然后等着钟庆春示下。

    “该说的话吴妈妈都说得清楚,我也没什么可再嘱咐的了,出去后跟着药儿到后面找贵叔。先把规矩学起来,我房里赏罚分明,依着规矩行事大家平平安安。若是犯了规矩,在我这里是不管你以前是有脸没脸的,都一个样儿地罚。”

    “是!”下面齐声应诺。

    钟庆春也不愿再跟他们多话,这些人她自然不会放在身边,以后都是要搁在外面庄子或是铺子里的,到时候自有管事的或是掌柜去管,她才懒得花这个心思。

    次日一早。贵叔就带了十几个人求见,都是家中各处铺子、庄子上的掌柜,原本亲祖母的陪嫁东西都搁在钟永森手里打理,齐氏身子不好,只管着自己陪嫁的庄子和铺子。如今一下子就都堆在了钟庆春手里。

    各处都交了账本子上来,钟庆春隔着纱幔看着下面的人,贵叔站在自己的右手边,身后跟着的是安兴和古烟。下面的人最前面是两位中年人,看着形容气度就比后面的要高出许多。右边那人身材臃肿,穿着身儿杭绸的衣裳,紧紧地裹在身上,似乎稍一动作就要崩开。左边之人身量匀称,穿着简单的淡青长衫。往那儿一站就有股子同别人不一样的气质。

    “想来这二位,应该就是汪掌柜和陈掌柜吧?”钟庆春笑着受了礼之后道,“快请坐吧!”

    两个人忙自报家门,左边的是汪洪,右边的是陈东,推辞过才斜签着身子坐下。

    后面的十来个人较为明显地分为两批。靠前的六七个都是中年人,都是各处庄子上的管事,最后面的七八个人,都是各处铺面上的二掌柜。

    “今日把大家都叫到一处,一来是爹过世之后,我虽然管着大房的事物,却还没见过诸位,也没瞧过账册,如今好容易过了最忙的时候,总归是要见一见了。”钟庆春语气柔和地说,“二来大家也该知道,宫中赐婚,眼瞧着好日子也近了,我得挑选陪嫁,所以才劳师动众地把大家都叫进府来。”

    下面的人都安静地听着,听钟庆春说道陪嫁的时候,几个人动作微小地交换了一下眼色。

    钟庆春只当没瞧见地继续说:“家里这边自然还是贵叔管事,跟着我过去的,我再根据情况调配。今日先查账对账,你们跟着贵叔到跨院歇着,我看了账再一个个找你们说话。”

    所有的账本抬上来足有好几箱子,并不是一朝一夕能看得明白的,钟庆春如今也没时间细对,只把几个识字的丫头都叫来,书桌上铺开纸笔,将各处近三年的盈余都列出来,再把今年到目前为止的核算出来,也写在一处。

    这样就快了许多,不到晌午就都理清录好,摆在了钟庆春面前。

    铺面一共八处,老夫人当初留下三处,齐氏过门带来三处,后来钟永森自己添置了两处。其中四处是在好地段上,做的都是大宗的买卖,分别是金铺、皮草、药材和粮行,另外四处都是小铺面,分别是绣坊、书行和两处酒楼。

    庄子田地大致分了五处,南方两处庄子并上好的水田,是老妇人和齐氏各一处的陪嫁带来的,京郊城外有一处庄子,带的旱田不多,就是如今齐氏的住处,也是当初齐家陪送的。

    另外在离京城向北一日多路程的地方,又两处庄子并田地,是当初老夫人在世的时候,卖了几处零散的田地,然后买在一处的,当初就直接写了钟永森的名字,事后才没落到刘氏的手中。

    皮草和药材铺子都是到各地收货,自家偶尔也做些成品放在店里买卖,更多是再运到南方或是别的地方倒手,所以每年的入账最多。皮草铺子近三年的收益略有提升,但是差距不大,都在三千两上下浮动。药材买卖与皮草相似,入账却多有不如,每年只交两千余两,前年赶上大旱,比其余年份都少了五百多两。

    粮行每年的收益都不定,要看年成好坏,好的时候一两千两,不好的时候却是五六百两,金铺最是平稳,每年都是上交一千二百两。

    剩下的几处的收支就越发混乱,书行本来也赚不到什么大钱,只不过是当初钟永森兴致所至盘下来的;绣坊的规模不大,只有十来个绣娘;两个酒楼也都是中等的档次。最要紧的这几处地方,总有自家亲戚光顾,自然也不好收钱,年年都是一笔糊涂账,直看得钟庆春眉头紧锁。

    “姑娘若是拿不定主意,不如叫舅太太来一起参详参详?”青芙上来添茶,见钟庆春十分苦恼的样子建议道。

    钟庆春摇摇头:“我只是看这几个铺子的乱账着实闹心。”说着把手里的账本丢回桌上,心里其实已经有了大致的成算,如今就还要看那两个掌柜人品如何,下面的二掌柜如何。

    “时候不早,摆饭吧!”钟庆春吩咐道,“跨院里的掌柜和管事们也都安置好,不可怠慢。”

    午饭后,钟庆春小憩了半个时辰,这才出来又拿起了单子,将每个铺子的二掌柜都叫进来询问几句,随后才去看田庄地产,南方的两处田地和庄子每年交上来的田产和银子最多,京北大片的土地收益也很不错,城外的庄子基本就是用来赏玩避暑的,地里时常敬献些时鲜瓜果蔬菜,也就算是孝敬了。

    钟庆春在药材和粮行前写了个留字,又在后面的书斋和一个酒楼前面写了留字。将单子递给采蓉道:“这四个写字的我要了,你去拿给舅母,让舅母记在嫁妆单子里。另外京北和南方的田产,各一分为二,城郊的庄子留着给娘去散心用。”

    最后才叫了两个大掌柜进来,这回在屋里谈了足有大半个时辰,钟庆春才满意地点点头道:“两位掌柜辛苦了,今日时候不早,我也不虚留你们,等我有了定夺自会知会二位。”

    两个人又各说了几句客套话,这才告辞了出去。

    钟庆春端起茶盏喝了两口,润了润因为说话而有些干渴的喉咙,这才扭头去问安兴和古烟:“你们两个在一旁听了这么久,可听出了什么名堂?”(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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