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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八章 书房谈话

    钟老爷子心里装着事儿,到官署随意点了个卯就又回家,在书房内来回踱步,半晌才吩咐道:“叫宏辉和宏天过来,我好久没考校过他们的学问了。”

    不多时,钟宏天和钟宏辉一并到了大书房,两个人除了过年过节的家宴,极少见到老爷子,所以这会儿都十分拘束,垂首站在下面不敢抬头。

    “最近家里事多,也没时间考校你们的学问,如今各自都读到哪里了?”钟老爷子语气还算缓和地问。

    “回祖父,如今论语已经读了大半本,先生讲得很明白。”钟宏天抢先说道。

    钟老爷子不置可否地把目光投到钟宏辉身上,示意他也回话。

    “回、回祖父,孙儿跟二弟进度相仿,先、先生讲得很好。”钟宏辉除了请安见礼,基本没在老爷子面前说过几句话,一开口就忍不住紧张,一句话说得磕磕绊绊,越发让老爷子皱眉不已。

    钟老爷子强压下心里的火气,开口考校了几个问题,见二人倒都勉强能对答,勉强缓和了脸色,对候在一旁的宝贵道:“把老二和老三叫来,我有话说。”

    书房内只剩下钟老爷子和两个孩子,没了话题气氛越发压抑,兄弟二人都端端正正地坐着,垂头盯着脚尖儿,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奴婢给老爷子请安。”采蓉领着两个小丫头,提着食盒进来道,“我们姑娘今个儿亲自下厨做了玉兰花糕,这刚出锅还热乎,拿来给老爷子尝个新鲜。”行礼后才瞧见旁边还坐着两个哥儿,忙又见礼道:“奴婢给宏辉少爷请安。给宏天少爷请安。”

    钟老爷子听到玉兰花糕,眼神猛地一黯,愣了半晌才道:“难得她有心,拿出来尝尝吧!”

    采蓉到耳室内取了盘子,将花糕分装摆上银匙,就着屋里烹茶的炉子煮了热奶茶。端进去给三个人摆在手边。

    花糕上还洒着细细切碎的玉兰花瓣。散发着阵阵淡雅的花香,两个小子都是长身体的时候,如今在早膳和午膳中间,早就觉得有些饿了。看见糕点再闻到香气,眼睛里也都透出了期待的神色,可是再看老爷子沉着脸没动。两个人也不敢先动手,屋里顿时就僵住了。

    采蓉见状开口道:“姑娘说了,中午要熬玉兰花粥。到时候给各房都送去些,都是自家树上采的花苞,一片片精心挑了又洗净,说是玉兰花入食滋补清火,老爷子放心用些。”

    钟老爷子这才拿起了银匙,对两个孩子说了句:“你们大姐的一番心意,都尝尝吧!”

    采蓉从书房出来。正遇到被宝贵叫来的二老爷和三老爷,她躬身退到路旁行礼。心里却好奇不知道老爷子同时叫这二人前来是有什么要紧事。

    看着他们进了书房,采蓉冲身后的药儿使了个眼色。

    药儿心领神会地钻进竹林,绕到书房后面蹲下,侧耳听着书房内的声响。

    钟永元和钟永祥进屋后,见老爷子和自家儿子都在用点心,一时间也不知道是什么要紧事儿,上前见礼后就各自落座,等着老爷子开口。

    钟老爷子慢条斯理地吃完玉兰花糕,喝了两口奶茶,挥手叫人将碗碟撤了下去,将孩子打发回去,这才抬眼看向两个儿子,神色渐渐严肃起来,咳了两声道:“我刚才叫宏辉和宏天来考校了一下最近的学问……”

    说道后面他有意停顿,却见钟永元神色略有茫然,钟永祥却不知道想什么地低下了头。

    钟老爷子冷哼了一声:“我以为你们一个个都年长稳重了,家中的事情我就能放手不再操心,谁知道孩子念书这样的大事儿,你们都能疏忽到这种程度,可让我说什么好!”

    钟永元见老爷子动了气,忙解释道:“父亲,家里请的先生是儿子亲自考校过的,学问很是不错,宏天的功课儿子也常询问,他也都答得出来,可是今日答得不好?”

    “你自然觉得好!”钟老爷子眼睛微微眯起,目光在两个儿子身上逡巡,最后定在钟永祥身上问,“老三,你平素可询问宏辉的功课?”

    钟永祥的头深深地低着,半晌都没有开口,直到老爷子又重复问了一遍,这才低声道:“是儿子的不是……”

    “你们两个都有过!”钟老爷子压着火道,“当初请先生的时候,老二你是怎么说的?我放心你,才把看管小书房的差事交与你看顾,你如今却只扫自己门前雪,连亲侄儿都不知道过问几句。”又扭头说钟永祥,“你既然早就知道如此,为何不去找你二哥说?不来找我说?再不济你也是家里的三老爷,难道不会去与先生说?就白白耽误着宏辉?”

    钟永元被骂得有些摸不着头脑,直觉这事儿似乎有什么不对,但是却又觉得自己无过,就直接道:“父亲,儿子这两年忙着家里的生意,对孩子们念书的确看顾得少了些,小书房那边都是母亲和内子在照看,许是她们不懂,弄错了什么也未可知。”

    “弄错?”钟老爷子听了这话心里一刺,原来归根结底还是刘氏在做手脚,脸色越发阴沉,“你母亲跟你媳妇也都是读书识字的人,不是乡野村妇!就算是乡野村妇,也该知道宏辉和宏天读书进度应该不同,如今却都还在读论语,你说说这究竟是弄错了什么?”

    钟永元心里一抖,这件事他当真是不知情,想来若是韦氏的主意,也不敢不与自己商议就擅自决定,那就只有可能是刘氏了。

    想到这儿他微微偏头看向老三,见他的神色跟刚才老爷子的话,他显然是知情的,却一直瞒着不说,却也不知是什么心思。

    “好在老三还稍微懂些道理,知道去给宏辉再寻个先生!”钟老爷子径直道,“老三,先生可挑好了?”

    钟永祥顿时觉得身边二哥的视线变得狠辣起来,越发不敢抬头,垂首闷声道:“是,看过了两个先生,学问人品都是不错的,儿子觉得年长的那位不错,稳重踏实些,也多些经验。”

    “嗯,下午把先生请到府上我亲自见见。”钟老爷子冷声道,“明日把两个孩子读书挪到大书房后面的小院里,你们不顶用,我自己亲自看着!至于家里现在的洪先生,把这个月的薪资结清,辞了出去。”

    “是!”两个人见老爷子气得不轻,都不敢开口辩驳,齐声应了出门。

    甫一踏出大书房前的月亮门,钟永元就眯起了眼睛,神色与钟老爷子着实有几分相似,对着钟永祥上下打量几遍,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道:“三弟,我管着家里大大小小的生意,还有自己的公差在身,每日里忙得焦头烂额,家里的事情有时难免疏忽一二……如今家里只有咱们兄弟二人,三弟在生意上帮衬不到也就罢了,家里总该能多照拂些许,却不知三弟到底是什么心思?”

    钟永祥素来是个锯口葫芦,若非必要极少开口,这会儿听钟永元这样说,只低头不语。

    钟永元被他的态度激怒道:“你既然知道先生教得有问题,为何不来说与我知道,偏生自己出去偷着找别人,这也就罢了,居然还让爹知道了消息。钟永祥,我倒是小瞧你了,你平时的老实憨厚,怕都是装出来给人看的吧?这根本就是你一手操作的,想让我在爹面前下不来台,好显出你有本事来是不是?”

    听着钟永元恨不得跳脚指鼻子地骂,钟永祥开始尚且忍着,可泥人尚有三分土性儿,听他最后连刑氏都一齐骂了进去,也顿时心头火起,抬头与他对视道:“二哥,你刚才不是说,生意我帮不上忙,就要多照拂家里的事儿。我看着家里的先生教得不好,就出去奔走想要寻个好的先生,难道又有什么不对?至于父亲为何会知道,二哥不如回书房再去问问,我若是当真告密,也不会累得自己也跟着二哥挨骂。”说罢拂袖而去。

    钟永元被顶得一时说不出话来,手指哆嗦地指着他的背影,“你……你……”却到底没说出后面的狠话,眼中却闪出阴鸷的眸光。

    “姑娘,奴婢在后头听得真切,出来后二老爷和三老爷还拌了几句嘴,最后三老爷气走了,二老爷的神色好生吓人。”药儿口齿伶俐地将书房的事儿学给钟庆春听。

    青芙一边挑拣着手里的花瓣一边道:“没想到三老爷那么老实的人,竟能说出这样的话。”

    “兔子急了还有咬人的时候,三叔虽说是个闷葫芦,却也是个倔脾气,只不过在家一直被压着,大家瞧不出来罢了。”钟庆春坐在廊下,看院中几个丫头在树下分拣玉兰花瓣,一个个穿得茜红莲碧,白皙的手指拈着花瓣儿,被树荫下斑驳的阳光一晃,分不出哪里是花瓣、哪里是手指……

    若是能天天这样悠闲的过日子该有多好,钟庆春的话还未出口,就听门外的丫头道:“姑娘,三太太来看咱们太太。”(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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