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十二章 名利各收生意成 娇俏娉笑渐沉迷
一炷香的功夫，福王穿着一套淡蓝色的对襟便袍回来了。那肥大的袍子，挂在福王修长、结实的身上，东飘西荡，偏偏还短了好大一截，故而整个人看来滑稽不已。
倚坐在躺椅中的寰娘，忍不住“噗哧”一下笑出了声。
福王本就窝火，瞧见她这般嘲笑，更是怒火冲天。偏偏此时又发作不得，故只好将一腔怨气发在手中的夜行衣上。他恨恨地将衣服一把扔进火盆，几乎将火苗扑灭。一股乌黑的浓烟自盆内滚滚而出，呛得他猛咳好一阵，方才歇转。
“王爷，干嘛和自个儿过不去呢？”寰娘含笑注视着福王。
福王恨恨地瞪了瞪寰娘，一屁股坐在石凳上，“你方才不是说有生意和本王谈吗？”
寰娘听着福王的措辞，知道他还拿捏着他的身份，故而淡淡地说道，“寰娘不会忘了王爷的身份，王爷也不必着恼。既是生意，必定不会让王爷吃亏的。”
“哦？”福王不大置信地反问寰娘。
“以王爷的身份，既便现下换了这身装束，也难以离开这里。就算强行离去，必定会惹人生疑。”
“那又如何？”
寰娘一面用铁钩拨弄着火苗，一面继续道，“故而，奴家为王爷想了一个万全之策，确保王爷能安然出这红艳楼，又不会生出任何是非来。”
“是吗？”福王依旧半信半疑。
“当然，在王爷听取奴家的计策之前，王爷得首先答应奴家一个条件。”
福王瞅了瞅寰娘，冷哼道，“不妨说来听听。”说话间，心下已暗自揣度她必是希望自己赎她，抑或要自己纳其入王府。
寰娘知道福王以为她要趁势欺人，索要无度，故而笑着解释道，“其实很简单，不过明儿早在鸦母面前演出戏罢了。”
福王上下打量一下寰娘，难以置信地反问，“就这么简单？”
寰娘冷哼一声，“那王爷以为呢？”
福王暗自惊诧之余，不由摇了摇头，“没什么。”旋即，他又道，“演出戏确是没问题，只是不知你的计谋又是什么？”
“那更是简单不过。”寰娘一面徐徐踱步，一面继续道，“王爷今夜宿于奴家厢房之内，待明儿一早，以酒污衣衫为由，遣人去王府取来衣物换妥再离去。”
福王一面思量着这个办法的可行性，一面点头道，“这样一来，倒是一切顺理成章。只是……”说着，他抬起头，疑惑不解地望着寰娘，“你岂不……”
寰娘嫣然一笑，“对，奴家就是要天下人都知道奴家是王爷的人了。”
福王蓦地明悟了寰娘的用意，她为自己出谋划策，不过希望籍此屏却那些香客的纠缠，当然也包括太子在内。可是，如此一来，她岂非昭告天下自己再也不是清倌了吗？而这样的话，若她与姓杜的真有些瓜葛，岂能出此下策？抑或两人早已事先商量妥当，放自己一马的同时，为他们两人寻个权宜之计？
福王将今夜到得红艳楼后的一切重新思量一番，又反复斟酌，方确定自己第二种猜测应当不实。毕竟，自己今夜出府暗查是临时决定的，杜鹏晔事先不可能知悉，且以自己往日对杜鹏晔的观察，他绝对不是个为了一个女子就能随意变更自己处世原则的人。看来……想着，他心下不禁涌起了点点喜悦。
可是，他转念又一想，自己身为王爷，在这个弱女子手上落下把柄，岂非将自己身家性命交系于她？这受制于人，可绝非好事。但，目下情势，又不得不……看来，这女子日后……
他思量一晌，爽快地许诺道，“好！本王不只答应你，且明儿还会正式跟鸦母提议赎你出这青楼。”
寰娘想也没想，一口便回绝了福王，“这就不必了。”
福王紧攒眉头，沉声问道，“这是为何？难道你喜欢这儿？”
寰娘冷笑道，“这个王爷就不用操心了。可是王爷放心，只要明儿那出戏演得妥当，寰娘一定信守承诺，将今夜之事，忘得一干二净。否则，……”说着，她拿起石桌上的一只茶杯，将其摔在地上，“我就如这杯子，四分五裂，不得全尸。”
福王见其信誓旦旦，又想着目下还要依求于她，故而也就点点头，表示允诺。
明月如轮，清辉流泻，白霜满地。一片修竹，随风摇曳，好似婀娜少女在跳舞。在竹林深处，有座清雅、幽静的宅子隐约可见。
斯时，一个妖娆的黑影犹如飞燕般跃上墙头，旋即在墙垣、屋顶上几个飞纵，轻车熟路地来到了后院。东西两侧四间厢房漆黑一片，唯有正屋尚余一丛桔黄色的烛火。菱花窗扇半开半阖，火苗明灭不定。
凤茜雪一俟落地，敏捷地闪跃至窗前，探头一望，见屋内空无一人，不由银牙暗咬，柳眉倒竖。“哼，又不知去哪里风流快活了！”
正欲转身离去，身旁不知何时却闪现出一个白衣男子。他剑眉高轩，一双桃花眼含情凝意。“我怎么舍得失约于你呢？”
凤茜雪明知韩有情的话多半不真，但还是忍不住心中一阵欣喜。她冲韩有情抛个媚眼，娇嗔道，“口说无凭。”
韩有情心会其意，他抱住凤茜雪玲珑浮凸的身体，双手抚上她胸前高耸的波峰，一面温柔而有节奏地揉弄，一面在她耳畔呢喃低语，“茜雪，有阵子没来了，想我吗？”
凤茜雪搂住韩有情紧实的腰身，贴着他结实的胸膛，仰首享受着他的温温热气，点点欲火已自体内悄悄燃起。
韩有情听着凤茜雪渐为急促的呼吸，蓦地停住了手，“让你打听的事儿，怎么样了？”
凤茜雪立刻如被人浇了盆冷水般清醒过来。她重重地甩脱韩有情的手，恨恨地啐道，“我就知道你的心都在那死丫头身上。”
韩有情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她冷得象块冰，如何有你这般善解风情？”说着，他又自后环住凤茜雪，软语哄慰道，“我做这些不也是为了我们的将来？”
凤茜雪冷哼道，“不管你为了什么，但凡只要敢另起异心，我就结果了你。”话虽如此，这回她却并未摆脱韩有情，而是任由他搂着。
“你舍得吗？”韩有情收笼双臂，将她温软的身体紧紧揽入怀中。
凤茜雪转过身，搂住韩有情的脖颈，一面吻上他厚实的耳垂，一面低语，“只要你乖乖的。”
韩有情长臂一探，托住凤茜雪柔软、挺翘的臀部，将其抱在胸前，“她在哪里？”
凤茜雪此刻有些按奈不住体内又次燃起的欲火，软在韩有情怀里，“京……，京师……”
韩有情一边热烈地吻着她白皙的脖颈，一边又问，“什么地方？”
“红……，红……艳……楼。”凤茜雪娇喘不止，语不成声。
韩有情听罢，想着记忆中那个冷若冰霜却又风华绝代的女子，变得娇俏妩媚，下腹立刻窜起一股股热流。他抱着怀中的凤茜雪，大步走入了正屋。
第二天午时，鸦母李娘见一贯早起的寰娘，迟迟未有现身，而更令人奇怪的是她的厢房竟破天荒第一次从内紧闭着。暗觉不妙的她，忙唤来小红，命其速速去后院看看。之所以迟迟才去，只因当初约定，非经寰娘允许，不得擅入草舍。
李娘焦灼地守在厢房外，急得似热锅上的蚂蚁。自己百般忍让那丫头，不过念在其为自己带来的滚滚财源，以及价值连城的开苞费上。若是死丫头，私约情郎，破了身，自己岂非损失太大？目下情形不明，万一……
就在这时，小红回报后院空空。李娘不由怒火攻心，她立时喊道，“来人，给老娘把门砸开！”
话音方落，四五个仆役已经扑了上来，就要踹门。斯时，门却蓦地自内打开了。
“小红！”寰娘穿着一条鹅黄色织金锦的丝缎长裙，披着一件水粉色狐裘坎肩，慵懒地走了出来。一头乌黑的发丝，犹如瀑布般。
“咦？这是怎么回事？”她刚行至门口，眼见房外集聚了如许多的人，不由惊奇不已。
早已气急攻心的李娘猛地冲入房间。她环顾屋内，只见桌上杯盘狼藉，几个酒壶胡乱躺在地上，旁边还随意扔着一件淡蓝色的男子长衫，立时暴跳如雷，“你个死蹄子，竟敢在此苟合，看老娘不揭了你的皮！”
“嬷嬷，你……，你怎么这么说？”寰娘楚楚可怜地望着李娘，“奴家……，奴家……，也是迫不得已啊！”说着，她索性扯出手绢，背身佯做抹泪状。
“迫不得已？”李娘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寰娘，破口大骂道，“下贱胚子，破烂货，放着金山银山不要，搁着太子爷不肯，偏要断了老娘财路，老娘先把你的野男人给做了，再来收拾你这破烂货！”说话间，她已经一把掀开了帘子。
经历昨儿一夜，本已一肚子火的福王，听着李娘骂的那些什么苟合呀，什么野男人呀，犹如火上浇油，他猛地揭开被子，跳下床，怒视着正来察看的李娘，厉声大喝，“放肆！”
本气势汹汹的李娘，立时如木雕一般怔愣当地，呆呆地望着只着内衣的福王。
“什么东西，也敢在本王面前撒野！你这红艳楼还想不想开了？”
早已吓傻了的李娘，被福王这一骂，方回过神来。她“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如捣蒜般磕着头，向福王告饶，“王爷饶命，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哼！看在寰娘的面上，这番饶你一遭。从今儿起，寰娘不再见客，一应费用你按月去王府支取。待会儿，你便去领昨夜的费用吧。”
“多谢王爷，多谢王爷。”李娘又猛磕了好几个头。
一旁的寰娘见好戏已成，缓缓收了娟子，轻移莲步，来到福王身旁，娇嗔道，“王爷，这衣服已经脏得不成样子，穿不得了。”说话间，她冲福王妩媚地笑了笑。那神情暧昧之极，让人不由遐想联翩。
福王冷冷地注视着寰娘那魅惑如妖，清丽如莲的笑容，心中波澜迭起。他觉得这女人好如谜团，捉摸不透，又似深渊，看不见底。
李娘见木已成舟，又是堂堂王爷，当朝权贵，也算得圆满，故而忙讨好巴结，“王爷稍候，贱妇这就去为王爷准备。”
寰娘轻轻指了指地上的李娘，“妈妈好糊涂，王爷千金之躯，寻常的衣物怎能上身？何况咱们这儿的？”
“这……”李娘一时没转过弯，莫名不解地看着寰娘。
“妈妈，还不赶紧去王府，替王爷取一套来。若是迟了，耽搁了王爷的正事儿，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说着，寰娘上前一步，冲李娘使了个眼色。
李娘立刻会意，忙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贱妇这就去，这就去。”说话间，想着一大笔钱马上就要进入自己的腰包，李娘已是喜不自禁。她一面捂着嘴偷笑，一面躬身施礼退出房间。
寰娘待李娘消失在了走廊尽头，方嫣然一笑，掩上门，又回身将地上的衣服收拾在了一个暗格之内。
“王爷放心，这衣服奴家会妥为处理。”说话间，她觉察到一丝异样，故侧目望向福王。却正见其呆呆地看着自己。她撇撇嘴，也不搭理，自顾走到镜奁前，漫不经心地梳理起自己的长发来。
福王自小生活在宫里，身边从来没少过女人，他初识寰娘，仅仅觉得她清绝出尘，有些才气。后来经过短暂的交往，又度过昨儿一夜，他觉得她有很多不同寻常的想法，且遇事颇为冷静。直到方才，见过她那一颦一笑，一娇一媚，才觉得她甚有些吸引人之处。这美，时而冷眼，时而娇柔，时而妩媚，时而清纯，让人目不暇接，心驰神往。故，不觉看出了神。
他徐徐走到寰娘身后，轻轻抚着寰娘那如瀑黑发，心下暗自琢磨着寰娘在自己心中的份量。思量好一阵，他依然难以决定日后当如何处理这个性子刚硬，柔媚无比，却又偏偏触着了自己软肋的女子。
寰娘自铜镜中看到福王痴痴地抚弄着自己头发，正寻思如何不着痕迹摆脱，却听到门外响起了“砰、砰、砰”的敲门声。她轻轻侧身，与福王拉开一点距离，冲门外道，“进来。”
斯时，福王猛地清醒，他有些尴尬地放下了停在半空的手，慢慢踱向窗下的圈椅。
一炷香的功夫，斐蟠在李娘的引领下，携着福王的一套常服，来到了寰娘的厢房外。福王换妥衣服，便领着斐蟠离开了。然，尚未待及出门，红艳楼头牌——寰娘被福王长包下的消息已不胫而走，传遍了京城所有的大街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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寰娘一面用铁钩拨弄着火苗，一面继续道，“故而，奴家为王爷想了一个万全之策，确保王爷能安然出这红艳楼，又不会生出任何是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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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王瞅了瞅寰娘，冷哼道，“不妨说来听听。”说话间，心下已暗自揣度她必是希望自己赎她，抑或要自己纳其入王府。
寰娘知道福王以为她要趁势欺人，索要无度，故而笑着解释道，“其实很简单，不过明儿早在鸦母面前演出戏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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寰娘冷哼一声，“那王爷以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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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更是简单不过。”寰娘一面徐徐踱步，一面继续道，“王爷今夜宿于奴家厢房之内，待明儿一早，以酒污衣衫为由，遣人去王府取来衣物换妥再离去。”
福王一面思量着这个办法的可行性，一面点头道，“这样一来，倒是一切顺理成章。只是……”说着，他抬起头，疑惑不解地望着寰娘，“你岂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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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王将今夜到得红艳楼后的一切重新思量一番，又反复斟酌，方确定自己第二种猜测应当不实。毕竟，自己今夜出府暗查是临时决定的，杜鹏晔事先不可能知悉，且以自己往日对杜鹏晔的观察，他绝对不是个为了一个女子就能随意变更自己处世原则的人。看来……想着，他心下不禁涌起了点点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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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思量一晌，爽快地许诺道，“好！本王不只答应你，且明儿还会正式跟鸦母提议赎你出这青楼。”
寰娘想也没想，一口便回绝了福王，“这就不必了。”
福王紧攒眉头，沉声问道，“这是为何？难道你喜欢这儿？”
寰娘冷笑道，“这个王爷就不用操心了。可是王爷放心，只要明儿那出戏演得妥当，寰娘一定信守承诺，将今夜之事，忘得一干二净。否则，……”说着，她拿起石桌上的一只茶杯，将其摔在地上，“我就如这杯子，四分五裂，不得全尸。”
福王见其信誓旦旦，又想着目下还要依求于她，故而也就点点头，表示允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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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时，一个妖娆的黑影犹如飞燕般跃上墙头，旋即在墙垣、屋顶上几个飞纵，轻车熟路地来到了后院。东西两侧四间厢房漆黑一片，唯有正屋尚余一丛桔黄色的烛火。菱花窗扇半开半阖，火苗明灭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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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欲转身离去，身旁不知何时却闪现出一个白衣男子。他剑眉高轩，一双桃花眼含情凝意。“我怎么舍得失约于你呢？”
凤茜雪明知韩有情的话多半不真，但还是忍不住心中一阵欣喜。她冲韩有情抛个媚眼，娇嗔道，“口说无凭。”
韩有情心会其意，他抱住凤茜雪玲珑浮凸的身体，双手抚上她胸前高耸的波峰，一面温柔而有节奏地揉弄，一面在她耳畔呢喃低语，“茜雪，有阵子没来了，想我吗？”
凤茜雪搂住韩有情紧实的腰身，贴着他结实的胸膛，仰首享受着他的温温热气，点点欲火已自体内悄悄燃起。
韩有情听着凤茜雪渐为急促的呼吸，蓦地停住了手，“让你打听的事儿，怎么样了？”
凤茜雪立刻如被人浇了盆冷水般清醒过来。她重重地甩脱韩有情的手，恨恨地啐道，“我就知道你的心都在那死丫头身上。”
韩有情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她冷得象块冰，如何有你这般善解风情？”说着，他又自后环住凤茜雪，软语哄慰道，“我做这些不也是为了我们的将来？”
凤茜雪冷哼道，“不管你为了什么，但凡只要敢另起异心，我就结果了你。”话虽如此，这回她却并未摆脱韩有情，而是任由他搂着。
“你舍得吗？”韩有情收笼双臂，将她温软的身体紧紧揽入怀中。
凤茜雪转过身，搂住韩有情的脖颈，一面吻上他厚实的耳垂，一面低语，“只要你乖乖的。”
韩有情长臂一探，托住凤茜雪柔软、挺翘的臀部，将其抱在胸前，“她在哪里？”
凤茜雪此刻有些按奈不住体内又次燃起的欲火，软在韩有情怀里，“京……，京师……”
韩有情一边热烈地吻着她白皙的脖颈，一边又问，“什么地方？”
“红……，红……艳……楼。”凤茜雪娇喘不止，语不成声。
韩有情听罢，想着记忆中那个冷若冰霜却又风华绝代的女子，变得娇俏妩媚，下腹立刻窜起一股股热流。他抱着怀中的凤茜雪，大步走入了正屋。
第二天午时，鸦母李娘见一贯早起的寰娘，迟迟未有现身，而更令人奇怪的是她的厢房竟破天荒第一次从内紧闭着。暗觉不妙的她，忙唤来小红，命其速速去后院看看。之所以迟迟才去，只因当初约定，非经寰娘允许，不得擅入草舍。
李娘焦灼地守在厢房外，急得似热锅上的蚂蚁。自己百般忍让那丫头，不过念在其为自己带来的滚滚财源，以及价值连城的开苞费上。若是死丫头，私约情郎，破了身，自己岂非损失太大？目下情形不明，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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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红！”寰娘穿着一条鹅黄色织金锦的丝缎长裙，披着一件水粉色狐裘坎肩，慵懒地走了出来。一头乌黑的发丝，犹如瀑布般。
“咦？这是怎么回事？”她刚行至门口，眼见房外集聚了如许多的人，不由惊奇不已。
早已气急攻心的李娘猛地冲入房间。她环顾屋内，只见桌上杯盘狼藉，几个酒壶胡乱躺在地上，旁边还随意扔着一件淡蓝色的男子长衫，立时暴跳如雷，“你个死蹄子，竟敢在此苟合，看老娘不揭了你的皮！”
“嬷嬷，你……，你怎么这么说？”寰娘楚楚可怜地望着李娘，“奴家……，奴家……，也是迫不得已啊！”说着，她索性扯出手绢，背身佯做抹泪状。
“迫不得已？”李娘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寰娘，破口大骂道，“下贱胚子，破烂货，放着金山银山不要，搁着太子爷不肯，偏要断了老娘财路，老娘先把你的野男人给做了，再来收拾你这破烂货！”说话间，她已经一把掀开了帘子。
经历昨儿一夜，本已一肚子火的福王，听着李娘骂的那些什么苟合呀，什么野男人呀，犹如火上浇油，他猛地揭开被子，跳下床，怒视着正来察看的李娘，厉声大喝，“放肆！”
本气势汹汹的李娘，立时如木雕一般怔愣当地，呆呆地望着只着内衣的福王。
“什么东西，也敢在本王面前撒野！你这红艳楼还想不想开了？”
早已吓傻了的李娘，被福王这一骂，方回过神来。她“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如捣蒜般磕着头，向福王告饶，“王爷饶命，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哼！看在寰娘的面上，这番饶你一遭。从今儿起，寰娘不再见客，一应费用你按月去王府支取。待会儿，你便去领昨夜的费用吧。”
“多谢王爷，多谢王爷。”李娘又猛磕了好几个头。
一旁的寰娘见好戏已成，缓缓收了娟子，轻移莲步，来到福王身旁，娇嗔道，“王爷，这衣服已经脏得不成样子，穿不得了。”说话间，她冲福王妩媚地笑了笑。那神情暧昧之极，让人不由遐想联翩。
福王冷冷地注视着寰娘那魅惑如妖，清丽如莲的笑容，心中波澜迭起。他觉得这女人好如谜团，捉摸不透，又似深渊，看不见底。
李娘见木已成舟，又是堂堂王爷，当朝权贵，也算得圆满，故而忙讨好巴结，“王爷稍候，贱妇这就去为王爷准备。”
寰娘轻轻指了指地上的李娘，“妈妈好糊涂，王爷千金之躯，寻常的衣物怎能上身？何况咱们这儿的？”
“这……”李娘一时没转过弯，莫名不解地看着寰娘。
“妈妈，还不赶紧去王府，替王爷取一套来。若是迟了，耽搁了王爷的正事儿，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说着，寰娘上前一步，冲李娘使了个眼色。
李娘立刻会意，忙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贱妇这就去，这就去。”说话间，想着一大笔钱马上就要进入自己的腰包，李娘已是喜不自禁。她一面捂着嘴偷笑，一面躬身施礼退出房间。
寰娘待李娘消失在了走廊尽头，方嫣然一笑，掩上门，又回身将地上的衣服收拾在了一个暗格之内。
“王爷放心，这衣服奴家会妥为处理。”说话间，她觉察到一丝异样，故侧目望向福王。却正见其呆呆地看着自己。她撇撇嘴，也不搭理，自顾走到镜奁前，漫不经心地梳理起自己的长发来。
福王自小生活在宫里，身边从来没少过女人，他初识寰娘，仅仅觉得她清绝出尘，有些才气。后来经过短暂的交往，又度过昨儿一夜，他觉得她有很多不同寻常的想法，且遇事颇为冷静。直到方才，见过她那一颦一笑，一娇一媚，才觉得她甚有些吸引人之处。这美，时而冷眼，时而娇柔，时而妩媚，时而清纯，让人目不暇接，心驰神往。故，不觉看出了神。
他徐徐走到寰娘身后，轻轻抚着寰娘那如瀑黑发，心下暗自琢磨着寰娘在自己心中的份量。思量好一阵，他依然难以决定日后当如何处理这个性子刚硬，柔媚无比，却又偏偏触着了自己软肋的女子。
寰娘自铜镜中看到福王痴痴地抚弄着自己头发，正寻思如何不着痕迹摆脱，却听到门外响起了“砰、砰、砰”的敲门声。她轻轻侧身，与福王拉开一点距离，冲门外道，“进来。”
斯时，福王猛地清醒，他有些尴尬地放下了停在半空的手，慢慢踱向窗下的圈椅。
一炷香的功夫，斐蟠在李娘的引领下，携着福王的一套常服，来到了寰娘的厢房外。福王换妥衣服，便领着斐蟠离开了。然，尚未待及出门，红艳楼头牌——寰娘被福王长包下的消息已不胫而走，传遍了京城所有的大街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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