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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涉江湖 第五十四章 夜半高山

    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的平静,毕竟是在二龙山上度过的最后一个夜晚,满月当空,使无数星辰黯然褪色,不知梁山的月与二龙山的月会有何不同?

    良宵难得,又有谁在为良宵做引?一曲《良宵引》为原本寂静的夜平添了几分生动,箫管悠悠,道尽了演奏者的留恋。松林间,石墩上的少女望月无言,一心沉浸在自己的箫声之中,完全没有察觉到周围还有其他听众。

    箫声刚刚收尾,林圣玉还在陶醉,却被突如其来的一声“好!”拽回了思绪,林圣玉转过头来看,是武松。好嘛,林圣玉又占了人家的地盘了,不过武松好像没有不高兴。

    “您听得懂?”林圣玉晃了下手中的箫问道。

    “很好听啊。”武松答道。

    “仅此而已吗?”林圣玉并不满足。

    “那你要我说什么?”武松反问道。

    林圣玉有点失望,当然,她本不该指望武松会对她的演奏有更高深的点评的。

    “这曲调是在说夜色吧?”武松问。

    林圣玉仿佛看到了曙光:“没错没错,这叫<良宵引>。”

    如果听众能听得懂曲调所表达的意境,那么这个演奏就算是成功的。林圣玉学了这么多年的箫,总算是要修成正果了,想起以前遭遇到的种种否定不禁感叹:“他们都说不好,师傅说不好,阿唐说不好,我家兄长也说不好。兄长说我不用心,可我明明是很用心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把视觉与听觉融为一体,也许真像阿唐说的那样,我不够感性齤吧。”

    武松耐心的听她发完牢骚,他沉思了一小会后说道:“我不懂音律,但我想林教头所说的用心嘛——你以前吹奏时心里都想着什么?”

    “乐谱。”林圣玉不假思索的答道。

    “除了乐谱呢?”武松问。

    “还是乐谱。”林圣玉答道。

    “难怪,那你刚才呢?你刚才吹得确实不错的。”武松说。

    林圣玉翻了个白眼:“别抬举我了,刚才只是凭感觉胡乱吹罢了。”

    “你刚才没有在想其他的吗?比如今晚的夜景。”武松问。

    经武松一提点,林圣玉猛然间开窍了:“有,有,你是说?”

    “我想林教头的意思应该是这样的:你所演奏的曲调要表达什么,心里面就想着什么。你不妨换个曲调试试,我替你把把关。”武松说。

    “嗯。”林圣玉气运丹田,双目微暝,气流在箫管中回荡,隐约的,仿佛听见了溪流的流淌。

    曲罢,武松思考了片刻,问道:“是流水吧?”

    林圣玉欣喜若狂:“对对对,这叫<碧涧流泉>。”

    “我记得你上回在这里吹的好像就是这首曲子,这回比上回好了很多。”武松说。

    林圣玉欣慰的笑了:“你还记得啊,没错,就是这个,我明天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阿唐和轩轩,真的太谢谢你了。”

    武松微微一笑:“不谢,你赶紧回去吧。”

    林圣玉霎时间颓唐了:“我不想回去。”

    武松急了:“这里不仅仅有二龙山的人,你一个人在外面很危险的,快回去!”

    林圣玉可怜巴巴的望着武松:“我睡不着,屋里怪闷的,明天就要走了,舍不得呀。”

    听到“舍不得”三个字,武松也软了下来:“我也舍不得呀。”

    林圣玉突发奇想:“这样吧,我带你去个地方,跟我走。”林圣玉似乎忘记了男女有别,都说在黑夜,人的最后一道防线最容易攻破,果真如此。

    武松本不想跟去,但又怕她危险,只好随她去了。武松跟着林圣玉走到半山腰,看见山路两旁的小路,之前他也看见过,只是一直都没进去过。

    右边的林荫小径的尽头是一片菊花丛,左边的林荫小径的尽头会有什么惊喜呢?武松跟从着林圣玉走在这林荫小径上,他尽量跟紧了她,一旦出现什么猛兽好及时保护她。

    可是这片树林好像永远走不到尽头,武松有点不耐烦了,问她何时才能走到。林圣玉停了下来说道:“你看。”

    武松看了下周围,发现他和林圣玉竟置身于一片竹林之中。真不敢相信,二龙山上,这松柏的天下居然有这么些个纤瘦而坚挺的战士与松柏共生,晚风拂过竹叶,发出阵阵瑟瑟的声音。现是春寒料峭的二月,一股莫名其妙的暖意却在武松的心中流淌着。

    “没想到这里竟然又是一片天地。”武松惊叹道。

    “很意外对吧?说实话,我刚发现这里的时候也挺意外的。”林圣玉说道。

    武松没有接她的话,林圣玉却自顾自的说起来:“我爹就很喜欢竹子,所以我在娘胎里的时候,他就给我起名叫文竹。”

    “那后来呢?为何又叫圣玉呢?”武松问道。

    “等我出生以后,爹找朋友算了一下,那个人说我命中缺土,所以我就改名叫圣玉了。”林圣玉说。

    武松仰望着夜空,很随意的说道:“还是文竹好,圣玉叫起来太拗口了。既然这样,我以后可以叫你文竹吗?”

    林圣玉耸了耸肩:“可以啊,随便叫。”

    “冒昧的问一句,景逸妹子为何总管你叫兔子呢?”武松问。

    事情要追溯到唐冕和林圣玉上初三时,语文老师在课上讲到关于古人起“字”的一些知识,当天中午林圣玉就试着给唐冕起“字”。

    林圣玉在纸上写下“景逸”二字,只是“逸”字的“走字框”里的“兔”字少了个点。林圣玉对唐冕解释道:“把‘冕’字拆成‘日’和‘免’,‘景’取‘日’,‘逸’取‘免’,景逸,叫起来还挺好听的。”

    唐冕盯着那个残缺不全的“逸”字看了半天,然后抬起头来悻悻的问林圣玉道:“点呢?点被你给吃啦?”

    林圣玉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嘿嘿,我都帮你起字了,我那么劳苦功高,那个点你不如就送给我吧。”

    “我不止把点送给你,连那个‘免’也一块送给你好了。”唐冕说。

    从那以后,林圣玉为了自嘲,就给自己起了个别名叫“玉兔”,可是唐冕就是不听话,偏要管她叫兔子。

    “难怪我刚到二龙山时,你要我管你叫‘玉兔’呢。”武松说道。

    林圣玉羞愧难当:“你还记得啊,我当时是冻糊涂了,所以才说胡话的,哎呀,窘死了。”

    “好了好了,还是文竹比较好听。”武松说。

    林圣玉又想出了一个好点子:“三哥,你看过日出没?”

    “没。”武松摇了摇头。

    “走,咱上山顶等日出去。”还没等武松给出答案,林圣玉就先跑出去了。

    武松无奈的笑了一下,不过他发现和她聊天还挺有趣的。

    山顶的空间不算大,但是容纳两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虽然二龙山不算什么高山,但从山顶俯瞰山下,一点也不亚于杜甫那一览众山小的感觉,仰望夜空,在没有任何间阻的山顶上来看,就像一块一望无垠的银幕,皓月当空与稀疏的星辰是电影的全部内容。

    林圣玉毫无顾忌的坐到地上,指着天空对武松说道:“一千年以后,月亮还是那个月亮,但是再也看不见这么黑的夜空了。”

    武松嗤笑着:“你又冻糊涂了?”

    林圣玉把嘴撅得老高:“不信拉倒。”又把头扭过去,不去看武松。

    武松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坐下,看着天上的星斗,觉得它们像雪花一样,想到雪花,又不由得想起他的哥哥,一阵阵酸楚涌上了心头。他转过来看了眼林圣玉,看着林圣玉专注的望着天空的模样,武松自己也说不太清楚为什么,竟然对她产生了一种信任。想起去年八月,林圣玉用葡萄藤去哄孩子们,他觉得她真是个好女孩,即天真又善良。

    “你说那个葡萄藤结下的葡萄会甜吗?”武松问。

    林圣玉撇了下嘴:“不知道,反正我这辈子可能是没福气消受了。”

    武松向林圣玉说个故事:“不瞒你说,以前在清河县时,哥哥也用这个办法骗过我。当时我也像大宝一样,坚持着用葡萄种子来种葡萄。后来,天可怜见,种子发芽了,开始还挺高兴,后来听邻居说,是哥哥趁我不备,把葡萄藤插上去的。”

    林圣玉手拄着下巴,目不转睛的看着武松,耐心的听他把故事讲完,然后送给他一个灿烂的微笑并对他说道:“你哥哥真好。”

    武松对她的反应有点小小的惊奇:“你真的这么认为?”

    “那当然,在你心目中,难道他不是这世上最好的哥哥吗?就像我家兄长一样,我觉得他就是这世上最好的兄长。”林圣玉说道。

    武松苦笑着点点头,又对林圣玉说:“也说说你吧,你和景逸妹子从来都不提自己的家世,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林圣玉开始编起瞎话来:“也没什么,告诉你也无妨,我爹是教书先生,阿唐家世代行医,并有自家开的医馆。”

    “难怪你们两个都是识文断字的。”武松说。

    其实林圣玉说的也不假,只是唐冕家有个医馆就夸张了。说到家世,林圣玉又不禁自言自语的说起了自己小时候的事:“其实吧,我之所以愿意和我家兄长结拜,是因为我从他的身上能够看到我爹的影子,当初我爹惹上了我们当地的豪强,虽然说是人家不对,但是我们家是根本惹不起他家的,可我爹没有忍气吞声,而是与他硬碰硬,最后自己没占到理,还丢了饭碗。全家人只得靠我娘的那点微薄的收入勉强度日。当时我只有八岁,为了生计,我几乎什么样的活都干过,就差卖身了。后来我爹沉冤得雪,一切都恢复正常了。”

    “你的一手好针线也是那时候习得的?”武松问。

    林圣玉点点头,又说:“有人说我家兄长窝囊,但我不这么认为,要是他真的窝囊,早就在事情刚发生时就把嫂嫂抖手让给高衙内了,哪会到自己出事的时候才一纸休书劝嫂嫂改嫁呢。”

    “你怨你爹吗?”武松问。

    林圣玉摇摇头:“我为什么要怨呢?我吃过同龄的孩子吃不得的苦,这是历练啊。而且在我九岁的时候就穿上我自己做的衣服了,这是我的骄傲。”

    武松本想继续问下去,但他想她的父母可能都不在人世了,怕触到她的伤心处,就没再多问。

    “我都回答你一个问题了,你是不是也该回答我一个问题啊?”林圣玉问。

    “你问吧。”武松说。

    “我且问你,那个玉佛挂件对你来说很重要吗?有什么寓意吗?”林圣玉问。

    武松从腰间解下了林圣玉为他缝制的素囊,拿出那块松玉挂件问:“你是说这个?”

    “嗯。”林圣玉点点头。

    武松叹了口气说道:“这是我哥哥留给我的,当初我离开阳谷县之前,哥哥就把这个挂件给了我,说这是他从街上捡到的,正好留给我做保护神。我当时觉得哥哥应该更需要这个,但又怕哥哥老实,一旦哥哥找到了挂件的失主,那失主还是个不讲道理的,那就麻烦了,所以我决定先留下来,等回来再做计较。可没想到,我离开的时候,哥哥明明还好好的,等我回来以后,哥哥——却走了。”

    武松的眼里噙满了泪水,说话也有些哽咽了:“要是当初哥哥把玉佛留下来,或许他还能活着。”

    武松狠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毕竟在一个女孩子面前掉眼泪也不太好看的。林圣玉看着武松痛苦的表情,心里也很不好受,她希望他能将心中的苦闷发泄出来:“你若想哭,就哭出来吧。这里又没别人,我不会笑话你的。别憋着,对身体不好。”

    经林圣玉这么一劝,武松竟像个孩子一样“嘤嘤”的哭了。林圣玉感到有点意外,眼前的这个人,还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武松吗?

    林圣玉挪到他的身旁,想拍拍他的肩膀劝他几句。但是她的手一直悬在半空中,迟迟不肯落到他的肩膀上,她想来想去,还是把手缩了回去,让他一个人静一静吧。于是她又挪回了自己的地方,等待着他的情绪稳定下来。

    看着武松伤心欲绝的模样,想起初中时为潘金莲翻案的自己真的好蠢。不知何时盛行的那么一股为潘金莲翻案的风波,她自己也昏了头了,也开始为潘金莲翻案,但是唐冕却很反对她的做法。事情发生在她俩经常去的那家面馆里。

    “阿唐,说真的,我觉得潘金莲也挺可怜的。”林圣玉说。

    唐冕只顾着往自己的面汤里加料,头也不抬的丢给林圣玉一句:“是吗?说来听听。”

    林圣玉侃侃而谈:“本来是个风华绝伦的女子,先是不肯依从主人,被主人赌气送给武大,她一妇道人家,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兴许是好久没见过男人了,所以才看上武松的,又被武松给残忍的拒绝了,后又禁不住挑拨,跟西门庆好了——”

    “打住!”唐冕打断了林圣玉的陈述,把自己的筷子摆在碗上说道:“第一,她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子,武松刚回家时,潘金莲是这么说的:【隔壁王干娘说‘有个打虎的好汉迎到县前来,’要奴家同去看一看。不想去得迟了,赶不上,不曾看见。】金圣叹批这句话:可见不是不出闺门妇人。第二,潘金莲喜欢武松是有违纲常的,武松拒绝她一点错都没有。算了,我知道,你没读原著,别人说啥就是啥,但你给我记住,为潘金莲翻案可以,只是别牵扯到武大和武松,他俩是无辜的。”

    林圣玉表面上答应了,心里却很不服气。唐冕的脾气林圣玉太了解了,她这个人最大的特点就是傲,而且是傲到骨子里了,像潘金莲这种女人她当然瞧不上了。再加上当时林圣玉心里的那个关于武松血溅鸳鸯楼的心结还没解开,所以就没听唐冕的话。

    可是今天林圣玉才发现,她当初这么做真的错了。潘金莲可怜,武大和武松这对兄弟难道不可怜么?武大是武松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从小到大都是哥哥照顾他,好容易自己混出个官职来,可以照顾哥哥了,但是哥哥却不在了,这种痛苦可想而知。

    再想一想,武松拒绝潘金莲又有什么错呢?有人说他拒绝也得讲求个方式,可是面对那样的突然袭击,又有几个人能保持冷静呢?更可恶的是,武松还没向武大告状,潘金莲居然恶人先告状说武松调戏她,但她又怎能想到武大和武松兄弟情深,武大不信她的话。

    有人说武松离开阳谷县去东京公干前对潘金莲说“篱牢犬不入”是导致潘金莲堕落的直接原因,但武松他并不想这样的,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他的哥哥。好吧,就算是武松使得潘金莲堕落,但这也不是她和西门庆还有王婆杀死武大的理由吧。就算是武大郎捉到了西门庆和潘金莲的奸(和谐)情,说是要把这件事件告诉武松,但是潘金莲在给武大郎喂药之前向武大郎哭诉,武大郎说以前的事情既往不咎就原谅她了,她还有什么理由下药?武松把她的心剜出来真的不算是残忍了,因为这个妇人已伤透了他的心。

    想当初林圣玉只是因为恨武松毁了她的梦,才赌气这么做,却彻底的忽视了武松心中的苦楚。现在一切尘埃落定,她也彻底清醒了。看着身旁在擦拭眼泪的武松,她忍不住说了句:“对不起。”

    《水浒传》是我最爱的名著,我写文章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更多的人能够喜欢《水浒传》,所以,大家在关注《醉桃源》的同时,也请多多阅读《水浒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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