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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白云客 51【隔如参商】

    出了房门,透过廊上的窗向外看出去,天空里黑云浓重,抑郁地压在头顶,恍惚还见得云层里有白光闪烁,看这样子是又要下雨了。

    师兄闪出一条道来,让给她。陶木晴垂下头,慢慢往前面走,桑鬼的屋门便在不远处,虚掩着,尚未关紧。

    她在门前停下脚步,抬手欲叩,不想里面已有声音,清浅道:

    “进来。”

    微微愣了一下,方迈开步子踏进门。

    桌上的灯烛燃了一半,烛泪淌了满桌,干干的生硬。桑鬼就站在窗前,背对着她,一身的黑色衫子仿若同屋外的夜幕融在一起。

    “师父,你找我?”

    他这才回过头,不过仍是负手而立,且从脸上,看不出有何异样表情。

    “找你来,是想与你说些事情。”桑鬼在桌前坐下,抬头吩咐道:“把门关上。”

    “是。”

    陶木晴转身将门掩好,方走到他跟前规规矩矩地站着。

    他沉默了半晌,忽而伸手去提桌上的茶壶,缓缓往杯中倾倒,滚烫的茶水升腾出一缕缕白烟,直直萦绕在她鼻尖。

    过了好久,桑鬼才开口:“前日和你们提及过那安龙寺的商议大会。”

    他将杯子凑到唇下,轻轻抿了一口:“我才得到消息,整个安龙寺已被一群来历不明之人,夷为平地。大火烧三天三夜不停息,连得少言山也快成了荒山。”

    陶木晴听罢,心中只怔了怔,倒没觉得同自己有多大关系。

    “难不成又有人怀疑是我们?”

    “这倒没有。”桑鬼把茶杯放下,似笑非笑地望着她,“不过可有位大少爷,费尽心思在帮你脱罪。难得咱们门派能沾光。”

    陶木晴猛地抬起头,愕然望着他。她自然知晓他口中的人是谁……

    说话时却不自觉的问:“他也去了安龙寺?”

    “是,去了。”

    “那他……他有受伤吗?”

    桑鬼皱了皱眉,看她一脸担心不已的神情就没好气地敲了敲桌角:“这我如何得知!”

    分毫未觉察到他脸色的变化,陶木晴只心底暗暗叹气。

    帮与不帮,如今对他们而言都没什么两样。他这又是何必,到底还是打算让她觉得愧疚么?想了想,方低下头继续沉默。

    “丫头。”见她没有说话,桑鬼淡淡唤她,“你是不是很恨我?”

    突然间听他这么问来,陶木晴顿感惊讶,惊愣愣地看着他。记忆中,师父不是一个会说出这样话的人。素来以心肠凶狠,手段毒辣为名的桑掌门,能让他担忧至此的事情,除了偶尔醉后会提起的师门中人之外,别的,似乎都不足为道。

    可毕竟他是师父,那么多年来,一直护着他的师父。这个恨字,她从来连想都不敢去想。究竟自己还是太过渺小,待当真正发现自己已举目无亲的时候,剩下在身边的,到底……能有几个人呢。

    “若不是我当年下毒,害得他腿脚残废,害得他那么多年受毒发噬心之苦,还害得你不能同他相守白头,你是不是现在,已经恨得快想一刀割了我喉咙?”

    他语气平淡,明明是字字刻心的话,听入耳中却一点也未令人生畏。

    陶木晴抿了抿唇,苦笑着看他:“师父,你明知道……我是绝对不会恨你,又何苦说这样的话。”

    桑鬼冷冷一笑,似乎不以为意:“他命该如此,若是不误食那毒药,只怕现下也不会落得如此田地。我的计划,也不至于功亏一篑。”

    “计划?”她是头一遭听桑鬼说起十年前的事情,“师父,曾有过什么计划?”

    桑鬼浅叹一声,慢慢摇头:“那计划早已付之东流,我如今,也倦了,提与不提又有什么关系。”

    觉得心中有愧于他,陶木晴扶着桌子,作势就要跪下,“此番闹出这样的事端来,错都在我,师父要怎么责罚,我都不会有半句怨言的。”

    她刚只曲了半身,臂弯就被桑鬼捉住,拉了她站起来。

    “不用跪了。”他松开手,然后,侧过脸去,声音仍旧是清冷如水,“往后,你都不用跪了。”

    她瞬间身形一僵,不可置信地盯着他:“师父……你这是?”

    桑鬼甩了袖子,背过身去,只微偏了脸,余光看着她:“你走吧,我桃花门中,留不住你。”

    陶木晴仿若被雷电击中,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摇头:“师父,你到底是……”她刚想要跪,半途又记起他方才的话,只能停住,咬着下唇,望着他的后背。

    “若是我做错了什么,你或是打或是骂,喂毒试药万事皆可,为何……为何要……”

    “门中弟子已对你行事不满,虽我派并无门规,可人叫嚣着要杀你泄恨,我再多加维护也是无用。”桑鬼扭头不再看她。

    “你走吧,想哪里便去哪里,我不再阻拦。”末了,似有想起什么,补充道:

    “你没了这个身份,如此也能同他相守相伴,岂不是很好?”

    陶木晴再次摇头,她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刻:“师父明知道,我们……已经不可能了。眼下门中繁杂凌乱,我怎么能就这样逃了反把担子留给你呢?”

    “哼。”听罢,桑鬼负手在后,冷哼一声,不屑道,“你未免高估自己了,如今你轻功大不如前,难不成你以为你现下这身功夫,还能帮了我什么吗?那些个杂碎,为师……我还从未放在眼里!”

    “师父。”陶木晴咬了咬下唇,听得出他此意是为她着想,可仍旧有些不甘,她想过会被门中之人嘲讽耻笑,也曾想过会被他罚跪在恸天瀑布思过,只是现在……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您这样做,非是陷我于不孝之中么?”

    “什么‘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桑鬼扭头看过来,怒道,“胡说八道!想让为师当你爹?你还不够格儿呢!”

    “可是,师父本来就是……”

    “没什么可是!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哪儿来那么多废话!?”

    见他这恼羞成怒的模样,陶木晴只好闭了嘴,没敢再开口。

    约摸是觉得自己语气有些冲,桑鬼缓下气来,才慢慢平息声调,轻轻道:“……你族中之事,我也知晓。桃花门在江南一带还有些铺子,过几日我会叫人送些银两过去,也不至于让他拿话说你。”莫名其妙的今日他的话,突然多了许多,繁琐的东西,补充了一遍又一遍。

    “我这人行事,向来没缘由,爱怎么便怎么做,你也不需太过介怀。就当是……我们师徒一场,临别时,我这个做师父的,也不能太过亏待你。”

    看样子,他当真是决意已定。

    陶木晴轻咽了一口苦水,比起那些冷冰冰的金银,她想要的,不过只是一个能让她歇脚,让她有一个依靠的地方,难道……当真就这么难吗。

    “师父……”她还欲说话,不想桑鬼已经有些不耐烦,扬手一摆。

    “行了,自己走吧。”

    “为师……嗯,我就不送。”

    如刚进门时一样,他就背对着望着窗外,明明不是什么好景色,可似乎还看得那么入迷,浓云里的苍穹诡秘又深邃,那其中好像有一些……寻常人不知道的东西。

    陶木晴轻咬着下唇,定定地又看了他半晌,对着他的后背,缓缓跪下,然后极其认真又极其沉重的,磕三了个响头。

    十多年的师徒情分,就此断绝……

    从今往后,她就真的是一个人了。

    无依无靠的一个人。

    黑夜如幕布,铺天盖地袭来,迫人的冷风里夹杂着小雨,浸入衣衫,透进皮肤,若单单冷的只是躯体,恐怕不会有那么多的寒颤和畏惧。

    在窗边看着街上那个渐行渐远的身影,灰衣男子皱着眉摇头,不解的问向旁边一直喝茶的桑鬼。

    “师父,更深露重,还有些微雨,这么让她走,会不会出事?”

    “哼。”他将杯子往桌上狠狠敲了几下,对他此话很是不满,“我桑鬼的徒弟,难道还会被人欺负了不成?”

    男子赶紧应道:“是……师父说的是。”

    但很快又听着他长长叹气:“唉,早知道,还是让她拿件厚实点的衣服再走的。身上的银子不晓得够不够,她现下轻功时好时坏的,要是去偷,给人抓住了怎么办……”

    男子面容略略讶然地抬头看他,自顾自念叨了一阵,桑鬼才发现有什么不妥,忙咳了几声掩饰:

    “看什么,我关心自己的徒弟难道有错么?”

    “没有。”男子回答得又快又恭敬。

    “算了,你啊,你这人就这样。”他摆摆手,仍旧提了茶壶喝茶。

    约莫安静了一会儿,才听他问道:

    “师父……既是替宿公子解了毒,是不是也会同石青师伯冰释前嫌了?”

    “冰释前嫌?哼,白日做梦!”他习惯性地又砸了杯子,冷笑道,“解那小子的毒,不过是看着我心情好,跟他石青有什么关联。”

    男子瞧得清楚,说这话的时候,他自己似乎都拿不准。

    “……好歹,师父同师伯也是同门师兄弟一场,这恩怨不过只积了数十年,比及你们相识那许多年就如弹指,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哼……我放不下。”桑鬼忽然语气古怪起来,“就他那脾气……我放下了又能怎么着。再说,便是我放下了,百香那边……哼。”

    说道朔师姐时,他脸上多多少少会有些歉意,虽然不是特别明显。毕竟,当初苏卿之死,是他一手造成的,他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他而死。量来,朔百香这一生一世恐怕都不会原谅他。

    男子垂眸思忖了片刻,问他道:“当年师父和几位师伯,不是正想救出被困的另一位师伯么?按理说,既是同门,石青师伯应当出手相助。

    师父这般阻拦他的妨碍,虽是其间误破坏了阵法导致白云台垮塌,苏卿重伤,但于情于理皆说得通。且若非是苏卿贸贸然闯入打乱运功,白云台不会垮,他自然也不至于伤重致死,那位宿公子也不会误中奇毒。”

    桑鬼听罢,只是勾起嘴角笑了笑,朝他晃晃手中茶杯:

    “世间因果循环,报应不爽。难道你没听说过‘逆天行事,终有谴’么?”

    “只可惜,这天谴没有谴到我……”他低头苦笑了一下。

    “反是谴到她身上了。”

    *

    少言山下,狂风水寨中。

    偌大的聚义厅内,前来议事之人比及当初已是少之又少,在场的人中又有许多是身负有伤,大厅上的白长老扫了诸位来者面上之容,不由心中郁结,气愤难当。

    “当务之急,还是当灭了桃花门为上!再不能容这等邪派扰我武林,害我门之人惨死!”

    他此话一出,堂下几声附和,寥寥无声。

    在右侧一处,并不如何显眼之地,有个青衫人慢慢推了轮椅出来,不急不缓道:

    “到了此时,白长老还在纠结桃花门一事,难道便不觉得不妥么?”

    “有何不妥?!”白长老拍桌站起,言语激昂,“如今连郑大侠都遭人毒手,再这般下去,我武林同道只怕都要被这邪派诛杀殆尽,到那时,邪教一统武林,难道宿先生就想看到这般情景吗!”

    “白长老此言差矣。”宿兮轻瞄了他一眼,淡淡道,“自沈家庄出事后,所有疑点皆指向桃花门,诸位也调查杀了不少桃花门下的弟子。不过英雄府,安龙寺的黑衣人仍旧出没。

    倘若真是桃花门所为,明知江湖里已将他列为主谋,又何必蒙半脸,着黑衣,多此一举。

    何况,桃花门有多少弟子,桃花门的实力如何,白长老难道不是最清楚的那一个?

    若说的不好听些,长老同桑掌门曾有仇怨,是不是因借此事来报旧仇……呵,不置可否。”

    “宿兮,你——”没想到他会在这般场合说出来,白长老恼羞成怒,指着他厉声道。

    “哼!你别以为你比老夫清高多少?谁不知道你同那姓陶的丫头不清不楚,有过苟且之事。桑鬼可是对你下毒之人,你居然连这等事情都置之度外,还妄图帮他们洗脱!我看你……你简直是被鬼迷心窍了!

    没准儿,那丫头就是桃花门中的卧底,宿先生!我望你不要被儿女情长蒙蔽了眼!”

    燕生听得一肚子火,当即站出来:

    “你这老东西,怎么说话的!我三哥行得端坐得正,还有……还有陶……她也不是你想的那么一个人!”

    “好了……小燕。”宿兮伸出手慢慢将他拉回来,扣在轮椅上的手,因为用力关节处隐隐泛白。他唇上微颤,平息了许久,才勉强挤出一丝温润笑意,“白长老是前辈,莫要同人这般无礼说话。”

    燕生咬牙切齿地跺了跺脚,刚想争辩几句,不料看到宿兮的表情,一口话都憋在嘴里,哽咽难出。最后只好狠狠别过头,不再言语。

    “阿弥陀佛。”不笑大师手立于胸前,闭眼默念了几声,方道,“老衲觉得,宿先生此言有理。眼下与其商议如何对付桃花门,不如派人探查一下那些黑衣人的正式身份。”

    下面有人叹气道:“大师说得轻巧啊,可如今我等门中,损兵折将,人数大不如前,另还有些繁琐杂事要处理,怎能分精力再查这黑衣人了……”

    “是啊,大师。先是沈家庄遭难,然后就是英雄府,再来便是少言山安龙寺,指不定下一个会轮到谁家。我们大家都是心中惶惶,若非是看在大师面子上,我等也不会前来啊。”

    不笑大师睁开眼,看了眼前这一干带伤残喘的人,暗自叹了口气。

    他此话不错。

    如今各派都是自扫门前雪,哪里还分得出功夫对付他人。

    推着宿兮回房间时,燕生就忍不住一路喋喋不休地念叨着那白长老,过不了几天,便要回汴梁了。毕竟大年将至,他们总不能老在外面。

    屋内的炭火烧得旺旺的,温暖非常。刚拉开门,宿兮就觉得扑面是一股暖气,顿时的寒意都消散了好几分。

    他不觉想起当时初见陶木晴的时候。

    犹记得她说过,她家境平寒并不富裕,虽不欲提她的身世,但想来也是怕他会有介意。

    如今腊月隆冬,不知道她穿得暖不暖,又可否会冻着……似乎,记忆中,她的衣衫一直都很单薄。

    这一瞬,宿兮才忽然发现自己很想知道她现在在哪里,过得……好不好。

    “三哥,才煮好的茶,你尝尝。”燕生殷勤替他到好了茶,不想宿兮只是接过来,捧在手里暖着,好像是没有要喝的意思,静静的垂眸出神。

    燕生在他一边坐下,自顾吃着桌上的糕点,过了一会儿实在是无聊,才找话来说:

    “那个白长老似乎不会善罢甘休,咱们要不要给他下点儿狠的?”

    宿兮淡淡抬起眼皮看着他:“不急。眼下他还不是最为重要的人。”

    “什么?”燕生听得一头糊涂。

    “小燕。”宿兮轻声询问他,“你就不觉得,这事情有蹊跷之处么?”

    “哪里蹊跷?”燕生来了精神。

    “你仔细想想。每回黑衣人出现,必定会有一个前提。”

    前提?

    燕生愣了一下。见他这么认真,才觉这其中大有不对劲之处。

    在沈家山庄之时,正逢沈庄主大寿,而在英雄府时是遇上英雄大会,听风谷的中毒之事且不说和黑衣人有没有关系,即说这次的安龙寺议事,也是众武林中人齐集在此。

    就他这么提醒,好像每每当有大批江湖人士集聚的地方,黑衣人总会出没。

    难不成,这会是什么突破之处么?

    “小燕。”量他兴许也想不通,宿兮只笑道,“我且问你,你上回说在少言山下见过苏小姐同一个身着斗篷的人说话,可是真的?”

    “嗯。”对于苏七的事,他自然很生关心,极其肯定的点点头,“千真万确,单看那身形虽看不出是男是女……不过一个姑娘家似乎不会穿成那副模样吧?”

    他颇为失落地趴在桌上,唉唉出声。

    “不会。”宿兮慢慢拿起茶杯来,小啄了一口,看似甚有把握,“那人必定是个女子。”

    “真的?”燕生腾一下喜滋滋地坐起来,随即又担心,“你不是哄我的吧?”

    “肯定不是。”宿兮微笑着看着茶杯里漂浮着的茶叶,手指轻轻捏着杯身晃动,“你可别忘了,那日在沈家庄我同你说过……那假扮沈家大少爷的人,是个女子。”

    “你的意思是,那人便是上回易容成沈家少爷的黑衣人之一?”燕生一拍脑门儿,“这不就结了!

    有凭有据,三嫂她们的罪名可算是能洗清了!方才你怎么不在大伙儿面前说出来啊?”

    “眼下还不可以。”宿兮摇摇头,“你不知那白长老到底是哪派的人,这黑衣人的来路不详,恐怕在场皆有他们的眼线,如今先静观一阵为好。”

    “哦。”燕生挠了挠头,虽然不是很明白,不过宿兮说的话一向是对理的,他便不再多想。

    “还有。”宿兮皱着眉,望向窗外,“我还怀疑……”

    “方盟主之死,到底可信还是不可信。”

    *

    江水长长流淌,蜀中峨眉山下,这一向冬季温暖的地方,竟少见的飘起零碎的雪花来。冰霜薄薄的覆在屋顶,酒旗之端,带了些许薄凉的气息,又蒙上了浓浓的,喜庆的色彩。

    大红的灯笼挂了满满一街。早晨的太阳总是亮的很迟,周遭还笼在一片暗淡的墨蓝色里,唯近处几家早点摊子上灯光明亮。

    光线里看得见那些纷飞的细雪,有些像雨,有些又像是冰渣。

    陶木晴将冻得通红的手从袖中伸出来放在嘴边,不住呵气,一面又拿目光随意扫着街上走过的人。饥肠辘辘,加之天气还冷得很,她已经开始想念家里的棉被。

    可是这里距离荒石村还有几天的路程,不知道能否在年前赶回去。

    忙活了好一阵的伙计小跑着到她桌前,端上一碗热腾腾的鲜汤挂面和一屉的蟹黄灌汤包,一脸的不好意思:

    “实在对不住啊客官,现下客人太多,让您久等了。”

    “没关系,不打紧的。”陶木晴刚取了筷子准备动手,不想看着这几道菜不由一怔。

    “小哥……这不是我点的东西。”她摇摇头,“我点的一笼菜肉包才是啊。”

    “啊?”伙计也是一惊,想来是果真忙得紧了,连人都弄错了,“啊……这,那这是哪位客人点的来着?”

    “是我。”

    他话音刚落,就听得旁边有个轻轻朗朗的男声回复道。

    声音入耳,不过瞬间,陶木晴手中一滞,讶然抬起头望过去。

    邻桌的那个人一身玄色披风,身姿挺拔如松,朗目若星,神情沉静,背后的长剑被灰布包住,染了几缕微雪。

    “抱歉抱歉,这位客官……都是小的一时记错,还望客官见谅。”伙计端了这几样东西过去,赔笑着鞠躬。

    “不妨事。”步云霄从怀中摸出几枚铜板放在桌上。

    不经意地扫向对面,在湛蓝的背景下,那边的人正痴痴看着她,一双眸子里仿若被雪染过,盈盈点光……

    他顿时就僵在当场。这一刻,吵杂的一切都变得安静无声……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介于昨天卡文+回家探亲,所以停更了一日,今天6K补上。哇咔咔,看偶多有良心

    (事实证明,停更会有很多留言都是假的!小D乃骗人啊!连怨言都木有!【泥垢了】)

    本来有打请假条的,不想最近JJ抽得坑爹,MY都看不见请假条了!摔摔摔摔!!

    师父目前要神隐一段时间了!小步华丽丽的出场(话说每次小步出场都很打动我,这肿么破?)

    有关洗白先森……目前我已经无力了,大家请自由的喷他吧……严厉的读者往往能出一个强大内心的男主!你懂得!

    (这章果断的萧师叔出来酱油了。看过天上的妹纸们应该会比较了解吧?其实桑师父联合其他几位就是想去救萧师叔来着,可是石青师伯出来阻拦,于是……相爱相杀。

    话说,有人看出桑师父和师姐不能说的秘密了么……XD)

    方盟主表示,他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虽然他的戏份一直处于口头状态……

    马上要进入 荒石村 地图

    迷宫掠过,可控人物是小陶和小步君。先森落单中。

    (那个什么……21号真的会末日吗= =||| 看见各种言论忽然惶恐之中。各位妹纸们,要小心末日前的疯狂,注意安全啊。【划脸事件神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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