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一章 奇了怪了5
听到雷飙的这些话，李国庆想自己没有半点迂回的理由，更不敢说半个不字，他满腹的郁闷与矛盾。他又撒泄般逃避般地走向厕所。方便完之后，他想把这件事马上办完，可能快解脱些。
他走出校门向西走去，他走得很慢，他不敢看任何人，他总觉得任何人都比他高尚清白。他简直就是一个刽子手，甚至比刽子手还阴还狠还毒！虽然是雷飙指使让他去干的，可他能拿着那个大铁轮子朝别人解释说，不是我出主意想要拿的。他就是真的要洗清自己朝大伙说，那大伙能信吗？他们一定会撇着嘴白着眼指着他说，什么雷飙让你拿的，你要是不去拿，那个雷飙能拿着枪顶着你脑门，逼着你拿？还有的人会嘲笑自己，你瞧这家伙多会找辙瞎编，还说是雷飙让你拿的，你干吗不说是毛主席让你拿的呀？哈哈哈。真的不能让人看见是我拿的那个大铁轮子。想到这儿，他一转弯，从大道上钻进了静悄悄的胡同，望到了牲口棚旁边的那一堆破水泵了。
不好，那两辆胶皮轱辘车从地里赶了回来。他急忙停住了脚步，躲在了那棵柳树后面。注视着前面的动静。
大车先后停住了，车把式和跟车的跳下车，走到牲口旁边给它们卸下套，抹去庸子，牵到水池边饮水，又陆续牵进牲口棚。饲养员黑大爷咳嗽着从里屋走了出来，走进牲口棚，开始给牲口拌草料。赶车的，跟车的四个人，说着笑着向场边的道上走去回家吃饭。
牲口棚外一时没有半个人影。李国庆赶忙趁机奔到那堆废水泵旁边，一眼看见了雷飙告诉他的那个大水泵的铁轮子。见到那个那么粗，那么厚的铁家伙，李国庆心里真不忍把它拿走挂在校长的脖子上，可他的第六感觉指令他：“别三心二意了，待会儿那个黑大爷给牲口拌完草料一出来那可就全完了。”想到这儿，他双手猛的一用力，把那个铁家伙拽了起来，一只手掂着一路小跑钻进了那个胡同。
还好，大道上没有一个人。现在也就才11点多，这些日子天太热，地里活儿不多。大多趟青的怕天热把牲口热坏了，所以赶牲口的收工都早些。地里干活儿的社员起码还得等半个多钟头以后才收工。
李国庆掂着那个炸药包似的大铁轮子，小旋风似的踅进校园。师生们都在上课，校园里没什么人走动。他一直奔向学校文革办公室。“砰”的一下撞开门。
“嚯，拿来了！”雷飙见李国庆掂着这家伙红头涨脸闯了进来。笑嘻嘻站起来走了过来。
李国庆脚未站稳，就一下把那铁家伙“砰”的一下摔在了洋灰地上。
“怎么样？这家伙！”雷飙蹲在那家伙旁边，用手摸着那家伙，象见到宝贝一样地向跟着走过来的那两个文革组成员赞赏着。
“唉，李国庆，你真行呀，从哪儿发现了这个家伙？”
常风林看着雷飙抚摸着那个大铁轮子，朝李国庆询问着。
“我哪有那个发现观察的能力，是雷飙大组长发现的。刚才命令我去我们队牲口棚南边那儿取来的。”李国庆趁此洗清了自己。
“奥，我知道了，我到牲口棚去的时候，也看到了那堆废水泵。唉，雷飙，你不愧是我们的组长，就是与众不同的有心之人。”常永庆赞叹着雷飙。
雷飙听了引以为自豪，精神焕发，胖脸儿红了起来。“有心之人不有心之人的我倒不在乎，关键是要把走资派王清泊的威风整下去，让我校的文化大革命取得决定性胜利。”
“对，对，就是这个意思！”常永庆点头称赞。
李国庆很快退出校文革办公室，向自己班的教室走去。
学生们都在写大批判稿。因为下午要开批斗走资派大会。校文革要求每个人都要写批判稿上交。当然在大会上发言的同学早已定好了。她们已经到老师办公室单独准备去了。
李国庆呆呆地坐在凳子上，看着其他同学急手忙脚的写批判稿。自己却半个字也不想写，他的心中总悬挂着那个大铁轮子。那么大，那么沉得一个铁家伙，用铁丝拴着挂在校长脖子上，那不是在要校长的命吗？他身子骨再强再棒也搁不住铁丝在肉脖子勒呀！自己怎么那么听话，那么呆傻呀，他让你拿，你就去拿，他要是让你用刀把校长宰了呢？李国庆满心的懊悔，满腹的愧疚，满眼痛苦无奈地望着室外。
室外仍旧死一般的静，仿佛一切都在等待着什么。好像战争当中即将开始战斗之前，都在无声无息地磨拳擦掌。多么可怕的战斗，多么残忍的战斗就要开始了。“我真的等不下去了！我真的不能忍受了！”就在这万分焦急的无奈之时，另一个小铁轮象飞碟一样出现在李国庆的大脑里。
就在刚才李国庆冲向那堆废水泵的时候，他发现那个大铁轮子时，同时也看到了和它放在一起的一个小铁轮子。因为当时一心只想拿那个大铁轮子，所以，根本没有多看那个小铁轮一眼，便毅然决然搬起了那个大铁轮子。
不知为什么，此时那个比大铁轮子小很多，轻很多的小铁轮一下像一只花蝴蝶一样飞到了李国庆的面前，他欣喜若狂地望着那只花蝴蝶，欣喜若狂地想着那只小花蝴蝶。“我要是把那个小铁轮子拿来，把那个大铁轮子送回去，那那个小铁轮子挂在校长脖子上，虽然也不怎么好受，可比那个大铁轮子挂在脖子上好受多了。我的罪也轻多了。至少自己的心情会好受许多。”这个美好的念头在李国庆的脑子里不知转了多少圈。它一次比一次地成熟起来，坚定起来。这个小铁轮换大铁轮的工作，看来比刚才拿那个大铁轮的工作要困难，要艰巨，要复杂。刚才拿大铁轮时不让外人看到，只是怕人笑话谴责自己，比较简单，比较容易，即便真让人看到也没关系。可这次真要换掉大铁轮子，让人看到了，尤其是要让校文革，尤其要是让雷飙发现了，那可全糟了。不但铁轮换不成，他一定会怒气冲冲地吼自己。
在全校师生激昂高喊的“打倒王清泊！”“砸烂王清泊狗头”的口号声中。只见王清泊在偌大铁轮子的痛压下一下栽倒在台上。全校师生一片哗然。这可怕的脑中幻影一下刺痛了李国庆。他决不能让那个大铁轮子挂在校长脖子上，那样真的会要校长命的。李国庆下决心，下狠心，一定要换掉那个大铁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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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出校门向西走去，他走得很慢，他不敢看任何人，他总觉得任何人都比他高尚清白。他简直就是一个刽子手，甚至比刽子手还阴还狠还毒！虽然是雷飙指使让他去干的，可他能拿着那个大铁轮子朝别人解释说，不是我出主意想要拿的。他就是真的要洗清自己朝大伙说，那大伙能信吗？他们一定会撇着嘴白着眼指着他说，什么雷飙让你拿的，你要是不去拿，那个雷飙能拿着枪顶着你脑门，逼着你拿？还有的人会嘲笑自己，你瞧这家伙多会找辙瞎编，还说是雷飙让你拿的，你干吗不说是毛主席让你拿的呀？哈哈哈。真的不能让人看见是我拿的那个大铁轮子。想到这儿，他一转弯，从大道上钻进了静悄悄的胡同，望到了牲口棚旁边的那一堆破水泵了。
不好，那两辆胶皮轱辘车从地里赶了回来。他急忙停住了脚步，躲在了那棵柳树后面。注视着前面的动静。
大车先后停住了，车把式和跟车的跳下车，走到牲口旁边给它们卸下套，抹去庸子，牵到水池边饮水，又陆续牵进牲口棚。饲养员黑大爷咳嗽着从里屋走了出来，走进牲口棚，开始给牲口拌草料。赶车的，跟车的四个人，说着笑着向场边的道上走去回家吃饭。
牲口棚外一时没有半个人影。李国庆赶忙趁机奔到那堆废水泵旁边，一眼看见了雷飙告诉他的那个大水泵的铁轮子。见到那个那么粗，那么厚的铁家伙，李国庆心里真不忍把它拿走挂在校长的脖子上，可他的第六感觉指令他：“别三心二意了，待会儿那个黑大爷给牲口拌完草料一出来那可就全完了。”想到这儿，他双手猛的一用力，把那个铁家伙拽了起来，一只手掂着一路小跑钻进了那个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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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国庆掂着那个炸药包似的大铁轮子，小旋风似的踅进校园。师生们都在上课，校园里没什么人走动。他一直奔向学校文革办公室。“砰”的一下撞开门。
“嚯，拿来了！”雷飙见李国庆掂着这家伙红头涨脸闯了进来。笑嘻嘻站起来走了过来。
李国庆脚未站稳，就一下把那铁家伙“砰”的一下摔在了洋灰地上。
“怎么样？这家伙！”雷飙蹲在那家伙旁边，用手摸着那家伙，象见到宝贝一样地向跟着走过来的那两个文革组成员赞赏着。
“唉，李国庆，你真行呀，从哪儿发现了这个家伙？”
常风林看着雷飙抚摸着那个大铁轮子，朝李国庆询问着。
“我哪有那个发现观察的能力，是雷飙大组长发现的。刚才命令我去我们队牲口棚南边那儿取来的。”李国庆趁此洗清了自己。
“奥，我知道了，我到牲口棚去的时候，也看到了那堆废水泵。唉，雷飙，你不愧是我们的组长，就是与众不同的有心之人。”常永庆赞叹着雷飙。
雷飙听了引以为自豪，精神焕发，胖脸儿红了起来。“有心之人不有心之人的我倒不在乎，关键是要把走资派王清泊的威风整下去，让我校的文化大革命取得决定性胜利。”
“对，对，就是这个意思！”常永庆点头称赞。
李国庆很快退出校文革办公室，向自己班的教室走去。
学生们都在写大批判稿。因为下午要开批斗走资派大会。校文革要求每个人都要写批判稿上交。当然在大会上发言的同学早已定好了。她们已经到老师办公室单独准备去了。
李国庆呆呆地坐在凳子上，看着其他同学急手忙脚的写批判稿。自己却半个字也不想写，他的心中总悬挂着那个大铁轮子。那么大，那么沉得一个铁家伙，用铁丝拴着挂在校长脖子上，那不是在要校长的命吗？他身子骨再强再棒也搁不住铁丝在肉脖子勒呀！自己怎么那么听话，那么呆傻呀，他让你拿，你就去拿，他要是让你用刀把校长宰了呢？李国庆满心的懊悔，满腹的愧疚，满眼痛苦无奈地望着室外。
室外仍旧死一般的静，仿佛一切都在等待着什么。好像战争当中即将开始战斗之前，都在无声无息地磨拳擦掌。多么可怕的战斗，多么残忍的战斗就要开始了。“我真的等不下去了！我真的不能忍受了！”就在这万分焦急的无奈之时，另一个小铁轮象飞碟一样出现在李国庆的大脑里。
就在刚才李国庆冲向那堆废水泵的时候，他发现那个大铁轮子时，同时也看到了和它放在一起的一个小铁轮子。因为当时一心只想拿那个大铁轮子，所以，根本没有多看那个小铁轮一眼，便毅然决然搬起了那个大铁轮子。
不知为什么，此时那个比大铁轮子小很多，轻很多的小铁轮一下像一只花蝴蝶一样飞到了李国庆的面前，他欣喜若狂地望着那只花蝴蝶，欣喜若狂地想着那只小花蝴蝶。“我要是把那个小铁轮子拿来，把那个大铁轮子送回去，那那个小铁轮子挂在校长脖子上，虽然也不怎么好受，可比那个大铁轮子挂在脖子上好受多了。我的罪也轻多了。至少自己的心情会好受许多。”这个美好的念头在李国庆的脑子里不知转了多少圈。它一次比一次地成熟起来，坚定起来。这个小铁轮换大铁轮的工作，看来比刚才拿那个大铁轮的工作要困难，要艰巨，要复杂。刚才拿大铁轮时不让外人看到，只是怕人笑话谴责自己，比较简单，比较容易，即便真让人看到也没关系。可这次真要换掉大铁轮子，让人看到了，尤其是要让校文革，尤其要是让雷飙发现了，那可全糟了。不但铁轮换不成，他一定会怒气冲冲地吼自己。
在全校师生激昂高喊的“打倒王清泊！”“砸烂王清泊狗头”的口号声中。只见王清泊在偌大铁轮子的痛压下一下栽倒在台上。全校师生一片哗然。这可怕的脑中幻影一下刺痛了李国庆。他决不能让那个大铁轮子挂在校长脖子上，那样真的会要校长命的。李国庆下决心，下狠心，一定要换掉那个大铁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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