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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五十九

    太后转头问苏茉儿,“你说,会是谁?”苏茉儿垂首,“奴婢不知道。”太后黯然一笑,“你未必不知道,不过是不想说罢了。”苏茉儿默然不语。太后冷冷一笑,手指着侧殿,道:“她是生怕福临不能绝后啊!”苏茉儿忙关上窗子,“您消消气。”

    “我犯不上为她生气。”太后长吁一口气,“你说贞贵人被人暗算了,我怎么觉得是我自己个儿着了别人的道儿啊?”苏茉儿轻摇团扇,“瞧您说的,谁敢啊?”徐徐的风使太后焦躁的心情略有平复,太后轻叹一声,道:“苏茉儿,你看我是不是老了?”苏茉儿笑道:“您哪儿老啊?”

    “我不老吗?”太后冷哼一声,“我看人是越发看不准了,猜度人的本事也不如以前了。”苏茉儿柔声道:“现如今既然看清了,也是好事儿,以后也能防着些了。如今这事儿贞贵人既然没追究,咱们便息事宁人吧。”太后闻言沉思不语。

    养心殿。

    皇上以手撑着下巴,低头看着奏折。佟武拘谨的站在一旁,絮絮叨叨的说着,“赫特赫将军驻守长江……简亲王击退……郑成功……退守……”安静的大殿里除了佟武的声音,响起了一阵轻微的鼾声。佟武抬起头小心地看了一眼,只见皇上已经睡着了,佟武轻咳几声,唤道:“皇上,皇上……”皇上惊醒揉着眼道:“哦,朕失仪了。”

    “皇上日理万机,”佟武小心的看了皇上一眼,“贞贵人小月,定然令皇上心伤,万望皇上保重龙体。”皇上伸了个懒腰,站起来舒展着筋骨,“朕倒不是为着那事儿,而是昨晚上看折子看得晚了些,没睡好。”佟武闻言微微一怔,旋即恭谨道:“皇上辛劳至此,实在是为臣之错。”皇上走到桌前,随手从果盘里摘下一粒葡萄丢进嘴里,含含糊糊道:“什么时候,你也这么酸了?快说正事儿吧。”佟武发出一声轻不可闻得叹息,又继续回禀事宜。

    殿中安静无声,苦涩的药气尚未散尽,寝殿四周的竹帘皆是半卷,夕阳筛进来是暗黄的条纹。婉贞端坐在炕上,看着对面的人,蹙眉道:“你来做什么,私进内宫,你不想活了吗?”一身太监装扮的佟武,平静道:“我想看看你。你身子一向不好,如今遭了这样大的变故,身子更调养不好了。”

    “宫里一切都好,”婉贞微微一笑,“皇上对我也很好,每日都吩咐人送东西来,昨晚还来看我了呢,你不必担心。”佟武看着婉贞幸福的笑容,想起刚刚养心殿的一番话,心中一阵酸涩,但嘴上仍道:“那我就放心了。伯父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你放心,圣上英明,绝不会冤枉伯父的。”

    “我自然知道的。”婉贞神色一黯,“只是我在这禁宫之中,什么也做不了。”佟武目光灼灼,“伯父的事,是有心人有意为之,我已经在查始作俑者了。”

    “阿玛庸碌,做事向来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婉贞无奈的笑了笑,“借他十个胆子,也是不敢谋反的。”

    “现在已然有些眉目了。贞儿,你想怎么做?”

    “怎么做?我能怎么做呢?”

    “你若想反击,我必然倾尽全力助你成事。”

    “我不能反击,”婉贞凝神片刻,目光落在窗台上放着的兰花,“我也没有资格反击。佟大哥,答应我,这件事到此为止。”佟武皱眉,“贞儿!”幽幽的一声叹息,婉贞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有些事,我们只能是无能为力。宫里的日子让我明白,人只要平平安安的活着就是最好的。”

    佟武的语气里有压抑的沉重,“你既然这样说,我便听你的。不过,贞儿,若有一天你想反击他们,我一定帮你。”婉贞闻言几乎落泪,忙转身拭去,等再转过来时已是一副安然自若的表情,她淡然道:“多谢。佟大哥现在已经是有妻室的人了,说话行事不能再像从前那般莽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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