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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二十五

    婉贞用茶盖慢慢拂着水面上浮着的茶叶,微笑道:“晴雪,你出去瞧瞧梅花开了没?”晴雪不解,道:“咱们才来时就瞧见了,那梅花开得正好。”太后将经书随手扔到一边,抱起暖炉,道:“你看人的心思越发准了。”苏茉儿将一盘剥好的核桃放在炕桌上,微笑道:“奴婢刚才说的不错,贵人一说话,直说到人心里。”婉贞微笑着呷了一口茶,抚摸着铜暖炉不说话。

    “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来日绮窗前,寒梅着花未?”太后一字一句,慢慢的念出声来,“我有多少年没回科尔沁了,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了。”

    “其实,依臣妾看来,太后若是想念家乡,趁着科尔沁来进贡的人还在,召他们过来说说话也未有不可。”

    “看看他们送来的东西也就罢了,何必再图惹麻烦。”太后揉了揉太阳穴,接着说,“我也累了,跪安吧。”

    婉贞闻言,整衣行礼告退。

    苏茉儿低头用火钳拨弄火盆中的炭火,道:“吴克善王爷也走了那么久了,虽说废了静妃,可到底现在的皇后还是咱们博尔济吉特的,见见他们,也没什么好愧疚的。”

    太后长叹一声,道:“你不知道,我心里还是难受的,怎么好意思见他们呢?明天若是他们来,你照旧回了就是。”苏茉儿点点头,便退回到外间教导小宫女们做刺绣去了。

    婉贞自慈宁宫里出来见时辰尚早,便弃轿步行,欣赏冬日雪景。只见琉璃世界,白雪红梅,煞是好看。

    婉贞行到一颗柿子树下,瞧着一个个红似灯笼的小果子挂在树梢,披着一层白衣,极是可怜可爱,微笑道:“不想冬日里也有美景,平日当真是辜负了。”晴雪亦笑道:“可不是,咱们也不能老是窝在屋子里,该常出来逛逛才是。”

    “瞧什么呢,这么热闹?”

    主仆二人循声望去,只见佟妃携着侍女逐绿款款而来。婉贞笑道:“看这小柿子衬着白雪很是漂亮。”佟妃行礼见过,抬头看了一会儿,道:“果真好看,难为贵人找到这样好看一景致。”

    “这话不像恭维,竟像是讽刺了。”婉贞半玩笑半认真道。

    佟妃莞尔一笑,“贵人多心。我那里备下了上好的铁观音,以茶赔罪,可好?”婉贞笑道:“正好,说了半日话也口渴了。”说着,两人便一同往景仁宫走去。

    寒风凛冽,虽说是狐裘锦衣,但走在户外仍旧冷得不行。婉贞抱紧手炉,道:“这路不是去景仁宫的吧?”佟妃微笑道:“这是去养心殿。今日皇上查考皇子课业,太后已准许我将玄烨接到景仁宫里坐坐。”婉贞点头,“原来如此,太后真是体谅姐姐思子之心啊。”两人又说了些闲话,抬头一看,已到了养心殿。

    吴良辅瞧见了,忙迎上来,“请二位娘娘安,查考还未结束,二位且再等等。”婉贞与佟妃无法只得站在一旁等候,两人小声的说这些家常。

    站在一旁的吴良辅忽然走出去,迎上两个人,打了个千儿,道:“给安亲王、佟大人请安。”安亲王岳乐微笑道:“皇上在吗?”吴良辅笑道:“在,在,不过这会儿皇上不得空,且等会儿呢。”岳乐道:“无妨,本王与佟大人稍等片刻就好。”吴良辅微一躬身,又退回到原处侍立。

    安亲王看见婉贞二人,和善道:“还未给二位请安。”佟妃有些局促,忙还礼不迭;婉贞万福道:“安亲王安,佟大人安。”岳乐点点头,没有说话;佟武拱手道:“这样冷的天,二位贵人站在这儿怕是要受冻的。”婉贞道:“谢大人关心。听闻,大人要定亲了?”婉贞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竟有些细不可闻。

    佟武道:“讹传而已。”说着,看了婉贞一眼,“下官还未有成家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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