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盛宴（1）
在辛拿高原的东部，就是广阔的晁氏赖以为生的亚米干草原。他们世世代代在草原上放牧，凭勤劳与智慧在草原的南方建起了属于天汗的城市——桑达王城。
原本汗王和贵族是被分封到桑达城的附近和草原的各个部分，如众星拱月一般守卫着天汗。但聪明智慧可以与天神相媲美的阿木腾天汗在他住进了王帐的第四个年头就改革了制度。他在萨古蒙节（晁氏的年）时把各个部落的汗王请到了王城里，说这一年来各位汗王驻守四方蓄养牛马辛苦了。在王帐外，阿木腾亲自动手杀羊烤肉，让奴隶把美味的羊肉装在金灿灿的盘里送至各位汗王面前，并让人捧出珍藏五十年的老酒。
酒过三巡，汗王们都喝得酒酣耳热，老汗王们撩着胡须眯着眼睛吹嘘年轻时的勇武事迹，壮年的青年汗王们则瞪着眼睛叫嚷着比较腕力，赢者大喊大笑，输者被罚狂饮一大碗酒，刚放下碗又不服气地提出重新比试。年青的阿木腾并没有多喝酒，他笑呵呵地看着这些至亲的汗王醉态可掬，微红的脸上满是欢愉。
王帐中忽然响起了三下清脆的击掌声，汗王们闻声抬头，用醉醺醺的眼望向王座上的阿木腾。
几位汗王虽然醉了但不失机敏，伸手悄悄地摸向腰间的匕首，平日里用惯的腰刀在进帐前就被天汗的武士扣下了。
阿木腾脸上笑意不减，高声道：“今日是萨古蒙节，阿木腾祝各位汗王来年帐下的牛马和人口只增不减！先在这里送上一份礼物。”他英俊的脸庞肌肉微鼓，对外面喊了句：“进来吧！”
各位汗王心里一紧，互相换了个眼色，不知道进来的会是举着礼物的奴隶还是握着大刀的武士。阿木腾虽不是严苛的君王，但也不是懦弱到靠送礼物来维持部落关系的幼主，他的用心实在让人猜不透。
空气似乎凝滞了，汗王们的酒醒了几分，瞪大了眼睛戒备地盯着帐帘。
帐帘被拉开的那一瞬间，坐在最外面的峈岩小汗王顿时觉得眼前一亮。当他看到走进王帐的第一位女人的第一眼时，霎时间他觉得全世界都安静了下来。“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女人！”峈岩痴痴地想。他目不转睛地望着女人，只觉得喉咙干涩得厉害。帐中此起彼伏地响起男人的赞叹唏嘘声，连阅女无数的老汗王撒布台汗王也是瞪圆了眼睛，响亮地咽了咽口水。
十六名晁氏少女袅袅走进帐中，向天汗跪下行礼。阿木腾笑着挥手让她们站起来，大声道：“抬起你们的脸蛋，让各位英勇的汗王们好好瞧瞧！”少女们又被各位汗王像品尝一道道美食般评头论足了一番后，阿木腾也喝光了青铜觞里的烈酒，他的脸色越发红润了。
半晌后，他终于笑着开口道：“这就是阿木腾送给各位的礼物，请随意挑选！只是在这之前，阿木腾有一桩大事想与各位长辈兄弟商量。”
“天汗请说！”汗王们豪气干云地嚷道。
阿木腾用充满笑意的目光扫视帐内一圈坐着的汗王，清晰地说出了一番他在心底想了不知几千遍几万遍的话：“大家都知道，我们的邻邦是乌叶和大宸。乌叶一向与人类来往甚少，与我们没什么仇恨，所以我们晁氏的对手只有大宸一个！”
“天汗说得对！”有人附和道。
阿木腾的神色忽然变得沉重，咬牙道：“晁氏和大宸不知道打了多少年的仗，晁氏英勇的儿郎骑兵天下无敌，宸军在我们面前永远只能做咩咩叫的羊羔子！可是为什么大宸的领土还是一天天地在扩张，而我们晁氏却只能在贫瘠的草原上世代牧马放羊？”
“这……”一片肃静之后，帐中响起了杂碎低沉的声音，诸位汗王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因为他们人多，杀不完！”有人喊出一句。阿木腾摇摇头。
“因为他们有使不完的银子，想要什么兵器没有？！”又有人喊道。阿木腾仍是摇头。
“因为汉人狡猾奸诈，最擅长骗人说谎！”峈岩圆睁着眼大声道。人们一齐笑起来，阿木腾却还是摇头。
老汗王撒布台阴阴地说道：“我们这些粗人可猜不出谜语，还是请聪明勇武的天汗揭晓答案吧。”
阿木腾谦虚地笑笑，咳嗽了一声，目光变得威严。他响亮地说道：“因为他们的军队集中在一起，而且只听大宸狗皇帝的命令。据我所知，宸军虽然编排迥异，将军众多，但实际的大权都紧紧握在皇帝手中。譬如将军想要调兵打仗，若是得不到皇帝的虎符，那么军队绝对不能开拔。”说到这里，他微喘一口气，准备一鼓作气把剩下的话都说出来。
老奸巨猾的撒布台却早已从天汗的话语中品出旁人所没有明白的东西。他忽然纵声大笑，举起碗向阿木腾敬了一敬，再转向众汗王，笑道：“感谢天汗给我们说了这么有趣的东西！哈哈，汉人手细腿细不如我们粗壮，就是脑袋比我们的大，可惜里面净装了乱七八糟的东西，没什么用处。来来来，喝酒喝酒！”
在愉快清脆的碰碗声中，众人又尽兴热烈地痛饮了一口。阿木腾也笑得很开怀，接受来自汗王们的祝福，但却无人注意到他目光中的寒意一点一点凝聚起来。他仰头饮完了一杯酒，指着站着的少女们连声道：“随便挑、随便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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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汗王和贵族是被分封到桑达城的附近和草原的各个部分，如众星拱月一般守卫着天汗。但聪明智慧可以与天神相媲美的阿木腾天汗在他住进了王帐的第四个年头就改革了制度。他在萨古蒙节（晁氏的年）时把各个部落的汗王请到了王城里，说这一年来各位汗王驻守四方蓄养牛马辛苦了。在王帐外，阿木腾亲自动手杀羊烤肉，让奴隶把美味的羊肉装在金灿灿的盘里送至各位汗王面前，并让人捧出珍藏五十年的老酒。
酒过三巡，汗王们都喝得酒酣耳热，老汗王们撩着胡须眯着眼睛吹嘘年轻时的勇武事迹，壮年的青年汗王们则瞪着眼睛叫嚷着比较腕力，赢者大喊大笑，输者被罚狂饮一大碗酒，刚放下碗又不服气地提出重新比试。年青的阿木腾并没有多喝酒，他笑呵呵地看着这些至亲的汗王醉态可掬，微红的脸上满是欢愉。
王帐中忽然响起了三下清脆的击掌声，汗王们闻声抬头，用醉醺醺的眼望向王座上的阿木腾。
几位汗王虽然醉了但不失机敏，伸手悄悄地摸向腰间的匕首，平日里用惯的腰刀在进帐前就被天汗的武士扣下了。
阿木腾脸上笑意不减，高声道：“今日是萨古蒙节，阿木腾祝各位汗王来年帐下的牛马和人口只增不减！先在这里送上一份礼物。”他英俊的脸庞肌肉微鼓，对外面喊了句：“进来吧！”
各位汗王心里一紧，互相换了个眼色，不知道进来的会是举着礼物的奴隶还是握着大刀的武士。阿木腾虽不是严苛的君王，但也不是懦弱到靠送礼物来维持部落关系的幼主，他的用心实在让人猜不透。
空气似乎凝滞了，汗王们的酒醒了几分，瞪大了眼睛戒备地盯着帐帘。
帐帘被拉开的那一瞬间，坐在最外面的峈岩小汗王顿时觉得眼前一亮。当他看到走进王帐的第一位女人的第一眼时，霎时间他觉得全世界都安静了下来。“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女人！”峈岩痴痴地想。他目不转睛地望着女人，只觉得喉咙干涩得厉害。帐中此起彼伏地响起男人的赞叹唏嘘声，连阅女无数的老汗王撒布台汗王也是瞪圆了眼睛，响亮地咽了咽口水。
十六名晁氏少女袅袅走进帐中，向天汗跪下行礼。阿木腾笑着挥手让她们站起来，大声道：“抬起你们的脸蛋，让各位英勇的汗王们好好瞧瞧！”少女们又被各位汗王像品尝一道道美食般评头论足了一番后，阿木腾也喝光了青铜觞里的烈酒，他的脸色越发红润了。
半晌后，他终于笑着开口道：“这就是阿木腾送给各位的礼物，请随意挑选！只是在这之前，阿木腾有一桩大事想与各位长辈兄弟商量。”
“天汗请说！”汗王们豪气干云地嚷道。
阿木腾用充满笑意的目光扫视帐内一圈坐着的汗王，清晰地说出了一番他在心底想了不知几千遍几万遍的话：“大家都知道，我们的邻邦是乌叶和大宸。乌叶一向与人类来往甚少，与我们没什么仇恨，所以我们晁氏的对手只有大宸一个！”
“天汗说得对！”有人附和道。
阿木腾的神色忽然变得沉重，咬牙道：“晁氏和大宸不知道打了多少年的仗，晁氏英勇的儿郎骑兵天下无敌，宸军在我们面前永远只能做咩咩叫的羊羔子！可是为什么大宸的领土还是一天天地在扩张，而我们晁氏却只能在贫瘠的草原上世代牧马放羊？”
“这……”一片肃静之后，帐中响起了杂碎低沉的声音，诸位汗王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因为他们人多，杀不完！”有人喊出一句。阿木腾摇摇头。
“因为他们有使不完的银子，想要什么兵器没有？！”又有人喊道。阿木腾仍是摇头。
“因为汉人狡猾奸诈，最擅长骗人说谎！”峈岩圆睁着眼大声道。人们一齐笑起来，阿木腾却还是摇头。
老汗王撒布台阴阴地说道：“我们这些粗人可猜不出谜语，还是请聪明勇武的天汗揭晓答案吧。”
阿木腾谦虚地笑笑，咳嗽了一声，目光变得威严。他响亮地说道：“因为他们的军队集中在一起，而且只听大宸狗皇帝的命令。据我所知，宸军虽然编排迥异，将军众多，但实际的大权都紧紧握在皇帝手中。譬如将军想要调兵打仗，若是得不到皇帝的虎符，那么军队绝对不能开拔。”说到这里，他微喘一口气，准备一鼓作气把剩下的话都说出来。
老奸巨猾的撒布台却早已从天汗的话语中品出旁人所没有明白的东西。他忽然纵声大笑，举起碗向阿木腾敬了一敬，再转向众汗王，笑道：“感谢天汗给我们说了这么有趣的东西！哈哈，汉人手细腿细不如我们粗壮，就是脑袋比我们的大，可惜里面净装了乱七八糟的东西，没什么用处。来来来，喝酒喝酒！”
在愉快清脆的碰碗声中，众人又尽兴热烈地痛饮了一口。阿木腾也笑得很开怀，接受来自汗王们的祝福，但却无人注意到他目光中的寒意一点一点凝聚起来。他仰头饮完了一杯酒，指着站着的少女们连声道：“随便挑、随便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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