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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凉花怨 第四回

    自那天后,我就再未见过阮木云,许是我躲着他,他心中明了,也躲着我。

    繁桑节还有半个月有余,来者是客,我自是不好随意请人离开,如今是能避一时是一时。

    姐姐自从接风席后,往外跑的越发的勤快了,看她脸上的神色,一猜便知,定是跑到心上人那去了。

    只是,我怕她终究是一场空,好言劝了几句,她不以为然,我只得作罢。

    阿爸与族人也开始及束礼的准备事宜。

    及束礼是阿伽族百年难遇的盛事,作为继任的圣子,更是受尽族人的爱戴。

    我小时,就一直待在上任圣子的身边,听她教授圣子的一切事物,从她去世起,我俨然成为族人心中新的依靠。

    族规有定,圣子不得婚嫁,一辈子无情无欲,守着青灯,孤苦终老。

    我命中如此,无可选择,只得接受。

    阮木云说得对,我何曾想过当圣子。

    小时,我甚是羡慕姐姐,她可以漫山遍野的跑,无拘无束,而我不可以,因为我是继任圣子,我要随时保持圣子应有的端庄,时时被人提醒着圣子的责任。

    自打记忆起,我总是见到老圣子多一些,阿爸和阿母从来不来看我,即便我着了风寒,也不想姐姐一样,被他们揽在怀里,细声呵护。

    幼时,我曾故意磕伤自己,希望他们能多看我一眼,甚至像姐姐一般,抱着我,结果却是,阿爸遣人将我送回去,即便是伤口,也是老圣子帮我上的药。

    从那以后,我便收了心性,一心一意跟着老圣子学习礼仪。旁的事,一概不理。

    偶尔阿爸和阿母来看我,我有时也冷静的可怕,似当他们如客人一般,以礼相待,总换来阿母轻声叹息。

    只不过,我自个觉得,这般也没什么不好。

    阿母去世时,强撑一口气,让阿爸叫我回去,我与她相处不长,没想到,她也对我长期挂念。

    阿母拉着我的手,很凉,她流着眼泪,说她今生最大的遗憾,就是亲手断送自个女儿的幸福。

    阿母说完,便走了,我反握着她的手,没有言语,静静的在她床边坐了一个晚上,然后回去。

    想来,时光飞快,转瞬间,我已满十八了,及束礼在即,族人自是慎重再慎重。

    日间,阿爸遣给我送来了礼服,大红的颜色,绣着阿伽族的象征,鸾樱花,印着我额间印着特有的梨花印记,阿爸特地叫人在衣襟处绣上了梨花。

    只匆匆看了一眼,我就将礼服放入了衣橱,这个无形的枷锁,即将桎梏我一辈子。

    我胸口如积压了一块石头,让人难以喘息,思考了一番,还是出门,来到了当日见到阮木云的鸾樱花树下。

    不曾想,有人早已站在那里,我知道是阮木云,他双手负于身后,衣袂随风而起,他自是远远地就瞧见了我,站在那里,似乎是等候多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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