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十三章
一直到在餐厅坐下，我依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这样答应了苏纹陪她一起来。
看了看坐在我对面看不出情绪的岑姐和Mi姐，我抽出今晚的第N张纸巾，开始擦着额头上的汗。
苏纹拉上我的意思自然是很明显的，而对面的两人也很明显都觉得我这个突然杀出来的‘程咬金’有些碍事。
回头看看坐在我身边的苏纹，见她悠然自得地用着面前的食物，我只得发出今晚的第N声叹息。
我应该在她朝我走过来的时候就察觉到她的意图然后找借口开溜的。
只是当时我还沉浸在对Mi姐岑姐同时出现在摄影棚这件事的震惊之中，于是她朝我走来时，我就那样呆坐着看着她离我越来越近。
“怎么办，Mi姐和岑姐都说今晚要请我吃饭，可是我已经跟你约好了啊？”她一脸为难的对我说着，其间还思考似地歪了歪头。
什么怎么办？没有反应过来，我还在消化‘与她有约’这件事，便看到Mi姐和岑姐也相继走了过来。
眨了眨眼，我条件反射地问了一句：“怎么办？”
似乎正中苏纹下怀，在身后两人还未走到面前时，她笑着朝我眨眨眼，然后下一瞬，就又恢复到了一脸为难的表情。
“是啊，怎么办好呢？我即不能失信于你，也不能拒绝她们两位的好意呢。”皱眉想了想，似想到了什么，她忽然拍了下手，“啊！想到了！不如我们四个人一起去吧！”
“哈？”我又是一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纹没有理会我的疑惑，她转身对Mi姐和岑姐笑道：“我前几天就已经跟梨生约好了今晚。因为拍戏太忙，实在难以抽出其他时间了，所以如果你们两位不介意的话，就加上一个索梨生吧。”
我看到那两位的面上闪过片刻的惊讶和迟疑，似乎本能地想要拒绝，却又想到，如果自己拒绝，未免会让人觉得自己小家子气。最后，两人只能点头答应。
见她们答应，苏纹继而笑得一脸灿烂。
“我刚刚搭公司的车来的。”一直沉默的岑姐忽然开口说道：“我的车送保养了，所以苏纹，一会儿收工之后你能载我一程么？”
似没有料到岑姐还留有这样一手，Mi姐转头看了看她，没有说话。
轮到苏纹皱眉了，她想了想，一脸为难地说：“我今天也没开车来耶。早上是做保姆车来的，我还想等待会儿收了工，让梨生……”
“坐我的车吧。”Mi姐不等苏纹说完，便抢先一步说道：“就让苏纹坐我的车吧，我们两姐妹很多年没有好好聊聊了，正好在路上可以叙叙旧。岑姐就麻烦梨生你载她一程了。”
Mi姐都已经如此说了，众人自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同意了。
收工之后，苏纹说想吃味道重一点的川菜，于是约好了地方，我便载着岑姐从电视城出发了。
其实我与岑姐在培训班的时候就已经认识了。
她是与天哥一起来看首届培训班开办成效的，在天哥鼓励我的时候，岑姐就一直站在那里看着我。
后来，天哥介绍我与巾艺签约，接见我的也是岑姐。在我入行的这么多年里，天哥和岑姐都给过我不少的关照，加之我知道天哥与岑姐素来交好，因此当她有意拉拢我的时候，我便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岑派’的一员。
本想与她好好交谈一番，奈何今晚的气氛实在不太合适，我只能一路都保持着沉默。
“以你的聪明，今晚的乌龙没理由看不出来。”正当我觉得一直沉默下去也不错的时候，岑姐却幽幽地开了口，“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拒绝苏纹的提议，你可知这样很有可能会同时得罪我们两个？”
汗了汗，我装傻道：“其实，我到现在都还不太明白这事是怎么发生的，我只知道苏纹问我怎么办，我一时也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怎么办，结果她就自己做了这个决定。”
不知她对我的话信了几成，我没有转头看她，只无比认真地看着前方的路。
“算了，我不想你也为难。”默了半晌，她又说道：“有Mi在场，看来今晚是没办法再谈那件事了。”
不知道该如何接口，于是我只能什么都不说。
沉默中，在我终于见到目的地的大红招牌时，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在门口将岑姐放下，见苏纹和Mi姐已经等在了那里，让她们先进去，我则将车开到了地下停车场。
走进预约好的包厢时，我便看到那三个让我无比头疼的女人一副相谈甚欢的样子。
川菜馆的包厢中放置的是一张改成了狭长型的八仙桌，Mi姐和岑姐坐在同一方，而苏纹则坐在她们对面，她的身边留了一把空椅子，自是我的位置。
随意地叫了几个菜，然后开始随意地聊天。谁都没有提起有关工作的事情，像是我们本来的目的就是闲聊一般。看来大家都很明白今晚并不是谈公事的最好时机。
Mi姐很明显一整晚都在同苏纹畅聊旧事。
我知道她们很早以前是很要好的朋友，也知道领苏纹入行的就是Mi姐。只是，在那年那件事之后，她们的关系应该已经交恶了。
我记得苏纹的电话录音里就曾提到过，在她跟巾艺解约的时候，Mi姐就说过一些很难听的话，让苏纹很难受。
只是看着对面的Mi姐满面笑意地聊着苏纹刚入行的那些趣事，我甚至有一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错觉。
然而错觉永远都只能是错觉，它不可能变成真实。
在Mi姐主导的这场‘愉快’的谈话中，岑姐笑而不语，只偶尔会出声附和一下，而身为主角的苏纹也显得有些不太积极。
很少接话，面上维持着礼貌的微笑，她的背脊也一直处于僵直的状态下。随着时间过得越久，她面上挂着的笑便越薄。
不知是冷气不够冷还是川菜太辣的缘故，我只觉得心里燥得慌，奈何此刻无法发泄，于是只能让那些躁动的分子全部变成汗水冒出来。
在我抽出第N张纸巾准备擦汗的时候，苏纹突然站了起来。
包厢内立刻就沉默下来，所有人的眼睛都望着她。
只见她弯着漂亮的薄唇，一边微笑，一边说：“不好意思，今晚时间也不早了，我们明天一早还得开工，所以想先告辞了。”
“不多坐一会儿么？我待会儿送你回家。”Mi姐似乎还想留一留她。
笑着摇摇头，苏纹说：“今天拍了一天的戏，已经有些累了，现在我只想早点回家洗个热水澡。”
明白苏纹去意已决，Mi姐只得争取最后的机会，“那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不用，还是不麻烦Mi姐了。”苏纹抬手指了指我，“我住的地方跟梨生家在一个方向，而且相隔也不是很远，就让他载我一程就行了。”
将我从位置上扯起来，她对两位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我们就先走了，谢谢你们今晚的招待。”
说完，便拉着我出了包厢的门。
上了车后，她一直都没有说话。
因为不知道她家究竟在哪，在我出声问她之后却发现她根本没有在听我说话，于是只好驾着车，满香波利地乱转。
时不时地转头看她，见她都只是看着窗外愣愣地出神，不好去打扰她，于是我只能默默地围着第五大区的喷泉广场一圈又一圈漫无目的地兜着。
也不知静默了多久，苏纹突然出声打破了沉默，“今晚真是不好意思，无辜将你也牵扯进来了。”
见她终于有了反应，我慢慢将车在广场边停下来。
“我没关系，你不用在意我。”转头看她依然满腹心事的摸样，我叹了叹，说：“只是，你不可能永远都这样躲着她们，这事迟早是要解决的。”
“我知道。”她默了许久，才转头过来看我，秀眉微蹙，脸上满是无可奈何，“为什么生活就不能简单一些？我不想卷进这些麻烦里面，可为什么它就非要缠上我？”
看着她乞求得到一个答案的眼神，我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凝视了她半晌，见她依然倔强地非要等到一个答案。又叹了叹，我只得说道：“因为是非爱上了你。”
也不知我这个答案有没有让她觉得满意，她只是又转回头，继续看着前面的喷泉池沉默。
又静了起来，我看看窗外的夜景，寻思着是不是要再问一次她家在哪。
“这里，不是第五大区么？”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标志性喷泉广场的所属地，苏纹疑惑地望了望我，“你载我来这里做什么？”
对她如此慢半拍的神经不敢恭维，我扯了扯唇角，说：“你不是说你住的地方离我家很近么，那我不载你来这里又该去哪里呢？”
似乎想起来自己之前说的话，她忽然笑了笑，说：“我住第三大区。”
“原来……”好笑地摇了摇头，我竟然还真的相信了她那套说辞。什么一个方向又离的很近，三区跟五区可是一个大对角，几乎要横穿半个香波利的。
无可奈何地再一次叹气，我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说：“三区也蛮大的，告诉我具体位置，我送你回去。”
似乎有些犹豫，她想了想才说：“很远耶，会不会太麻烦你？”
瞟了她一眼，我说：“如果你一上车就告诉我是三大区而不是五区，让我不用在这里傻转十几圈，那我就不会觉得很麻烦了。”
换做平时的苏纹，此刻肯定会不依不饶地反驳几句，然而今晚，她只是笑笑，然后开口说：“在第三大区的最外围，靠近十二区的地方。你顺着两区中间那条绕城路开过去，到了我会告诉你的。”
不再多说什么，启动车子，我便朝着第三大区的方向开了过去。
驶进绕城路的时候，我才发现两边的城区有多么不一样。
以前也听一些老人说过，香波利最早的城区便是在这一带，后来迁到了第一大区，也就是现在的市中心，而老城区则一直被保留了下来，划分成了十二、十三两个大区。
听说几代的市政人员都一直忙于修建新城，而老城区却因为处于最边边角角的地方，于是就理所当然地被他们忽略了。
此刻一看，在我的右手边是高楼大厦林立的第三大区，左手边则是低矮古旧的老式楼房，而这两个迥异的城区之间，却只是隔着六条车道而已。
在一栋电梯公寓前停下，苏纹指了指那栋楼的上面，说：“我就住在这上面，顶层最靠近我们这个方向的那间就是了。”
低头从前窗往上看了看，却因为夜色加上公寓实在太高而看不清顶层的样子。不由得乍了乍舌，说：“怎么会喜欢住得那么高，贪风景？”
回头看了看左手边即使破旧也依然灯火通明的老城区，实在想不出这里会有什么风景可以贪。
“不是。”听苏纹的声音似乎有些不对劲，我看向她，却见她咧嘴朝我笑笑，然后说：“因为对面不会有人拍得到我。”
呼吸猛地一窒，我看着她脸上的笑，忽觉得那么刺眼。
将脑中浮出的那张相片丢开，我觉得自己应该马上换个话题，可喉头滚了滚，却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梗在那里，不上不下，让我好生难受。
在我努力搜寻话题想破开空气中的这份异样时，苏纹却比我先开了口。
“我好像有点饿了，你刚刚也没怎么吃东西，不如一起去老城区那边的夜市吃点宵夜吧。”
我一心只想给自己找点什么事情做，听她这样提议，便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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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着摇摇头，苏纹说：“今天拍了一天的戏，已经有些累了，现在我只想早点回家洗个热水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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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不用，还是不麻烦Mi姐了。”苏纹抬手指了指我，“我住的地方跟梨生家在一个方向，而且相隔也不是很远，就让他载我一程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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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一看，在我的右手边是高楼大厦林立的第三大区，左手边则是低矮古旧的老式楼房，而这两个迥异的城区之间，却只是隔着六条车道而已。
在一栋电梯公寓前停下，苏纹指了指那栋楼的上面，说：“我就住在这上面，顶层最靠近我们这个方向的那间就是了。”
低头从前窗往上看了看，却因为夜色加上公寓实在太高而看不清顶层的样子。不由得乍了乍舌，说：“怎么会喜欢住得那么高，贪风景？”
回头看了看左手边即使破旧也依然灯火通明的老城区，实在想不出这里会有什么风景可以贪。
“不是。”听苏纹的声音似乎有些不对劲，我看向她，却见她咧嘴朝我笑笑，然后说：“因为对面不会有人拍得到我。”
呼吸猛地一窒，我看着她脸上的笑，忽觉得那么刺眼。
将脑中浮出的那张相片丢开，我觉得自己应该马上换个话题，可喉头滚了滚，却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梗在那里，不上不下，让我好生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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