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转！雪，晴好 （少爷生日贺）
是夜。
天际的雪花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了它对人间的流连，晃晃悠悠，天地间瞬间得了肃穆。
舞会是从正午开始的，到现在，已经持续了很长的时间。
这是一个商业性的生日舞会，为了庆祝威尔先生的女儿十八岁生日。
少年并不想来的，只是因为在不多时前这位威尔先生于自己有过一些生意上的合作，此次又一而再的邀请，没有拒绝的道理，少年不得不来到这个并不适合他的场合，现在的他，额角一阵疼痛，不禁独自走出了大厅，来到了一个小阳台上，轻靠着护栏揉着额角。
有什么冰凉的东西就那么落在了少年的颊边，是雪。
少年这才发现，深冬的雪真正落下了。
那也是这样的雪天吧，而如今已经过去了几年岁月，只是每次念起，记忆都还是那么的清晰。
那是刚从恶魔岛回来的夏尔，每天都会被一个一个的恶梦纠缠，然后沉沉地，坠入一个又一个的梦境。
父母。仇恨。恶魔。生命。
一连串的名词化为了不知明的情绪，就那么深深的缠绕着少年，不知道该如何挣脱。就像一个溺水的人，被水中难缠的水藻缠住，然后一点一点被其拖入水底，至死方休。
红茶依旧，只是失去了品味的心情。
糕点依旧，只是失去了该有的味道。
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天变为这样，于是开始再次憎恨，憎恨这个世界，憎恨最终放弃了吸食自己灵魂的恶魔，憎恨一切一切，当然，最憎恨的是自己。
于是开始拒绝执事的红茶，拒绝他的小甜点，甚至拒绝再见到他。
这样的情绪，终于在一个午后爆发了，如同乌云最终托不住雨水，暴雨降临。
“我不要再喝红茶，不要再要糕点，我不需要！”少年冲着微笑进门的执事怒吼，眼里有藏不住的厌恶。
而少年的执事似乎没有察觉到自家主人的怒气，依旧微笑着，将香浓的红茶和精致的糕点放在了主人的面前：“少爷又任性了，如此美味的下午茶哪有错过的道理。”
说着，塞巴斯开始将红茶倒入杯子，浓郁的茶香立马充满空间。
“我说了不要了！”夏尔一个生气，走上前去，将执事手中的杯子打落在了地上，红色的液体在地毯上绽开，竟开出了血色的花朵。
执事只是微小地蹙了蹙眉，随即依旧展现出最完美的笑容，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少爷，我还需要教您对人起码的礼仪，就那么无端浪费了别人的劳动成果。”
说着，执事弯下身开始收拾地上的残迹。
“塞巴斯……为什么，为什么不拿走我的灵魂？为什么要让我在这个世上继续徘徊？”看着执事的背影，深深的无力感，少年又一次问出了问了很多遍的问题。
没有意外的，得到的还是那样的答案：“难道少爷还是不清楚吗？这个问题的答案……”执事慢慢收拾着地面，没有回头地回答。
“因为这个世上还有很多的事等着您去完成，还有很多很多的美好等您去发掘……”因为，我想要您继续做我的少爷。
当然，最后那句话塞巴斯没有说出来，因为他知道，这时的少年是无法听进去的。
他的少爷，迷路了呢。
迷失在了心的迷宫中，找不到出口。
完成了复仇，一下子人生便变得空虚一片，没有了目标，就像一只没有方向的箭，找不到箭靶，于是只剩下彷徨。
他在等，等那个自己熟悉的少年回来，找到迷宫的出口。
只有到了那个时候，他才能把一切心里的想法全数说与少年，然后就真的一直相伴到时间的尽头。
恶魔，是不会说谎的生物。
少爷啊，因为答应过您会一直陪在您的左右，所以，也请您快些找到出口。
“很多的美好么……”少年喃喃，最终只是在嘴角弯起了一个弧度，意味不明，“出去吧塞巴斯，我累了。”
“是。”执事应声，深深望了一眼自家少爷，像是看出了夏尔的意图，最终退出了房间，还给了少年想要的安静。
他的少爷是需要自己静一静了。
没有出塞巴斯的所料，夏尔离家出走了，带的东西很简单，只有几件衣服，一些钱，留下的，只有一张纸条，纸条的内容也异常的简单，短短几个字，“我出去一阵子，没有我的召唤，不能跟来。”
执事拿着纸条，望远方，深深叹了口气，果真是个任性的少爷，只是，少爷，请您一定要记得回家的路，还有，请照顾好自己……
少年开始起步，脑海中想象的全是自家执事看见那张纸条时的表情。
—— 呐，塞巴斯，很有趣呢。
独自的旅行，少年学会了自己穿衣，自己找地方屈身，自己照顾自己的一日三餐，学会了很多很多以前都由执事代劳的工作，不禁开始体谅起那个恶魔的辛劳。
—— 呐，塞巴斯，照顾一个什么都不会做的主人很累吧。
路途是美好而愉快的，很多很多美妙的风景，很多很多好心的人。
夏尔开始喜欢在阳光下捕捉光晕，开始喜欢在星空下细数星辰，开始喜欢听那些有过很多过往的人讲述他们的故事，开始喜欢上追逐风感觉。
——呐，塞巴斯，似乎开始明白你说的话了呢。
当然，路途中也有一些不愉快的事，比如遇上贪婪的商人，遇上的意图险恶的骗子。
只是这些与那些美好相比突然就变得那么微不足道起来，当然，这些对于从黑暗中一步一步走来的少年来说本来就是微不足道。
转眼就到了冬季，夏尔独自一人倚在一家餐馆的角落，呆呆看着外面落下的雪花，自离开府邸走到这个不知名的小镇已经有半年的时间了，不知道那个恶魔是否依旧呆在府邸，将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条，然后等着自己归去，又或者……
他已离开。
自己于他本无特别，所以才不想再要自己的灵魂了罢，该是离开自己去寻找更好食物的时候了。
想着少年不禁蹙了蹙眉，随手饮下一口手边的红茶，满脑子念的却都是恶魔的红茶。
恶魔，果然是一种魅惑的存在，明明知道不应该沉入他编制的美好梦境中，却又总是不住的沉入，而且还甘之如饴。
——塞巴斯，呐，真的很想念你的红茶还有糕点了，等到归去，是否还有幸能一尝芳香？
出来这些时日里，过去恶魔的好开始如荒草般疯长，每每一个人，少年的脑子里都是那个人，不管是早晨冲泡红茶的他还是沾染了一身露水的深处蔷薇中的他。
——呐，塞巴斯，为什么除去仇恨之后，在记忆中你总是那样的美好？
在很早很早以前，就很想召唤那个恶魔了，只是，作为凡多姆海威的当家，怎么能轻易的认输，在没有找回自己前，无论如何都不会回去，一定，一定要靠自己的力量找回自己。
窗外的雪依旧下着，小店里灯光融融，耳边还有淡淡的乐音，一切都是那么的闲适。
慢慢的，少年在温暖的小店里缓缓闭了眼睛，沉沉坠入了梦境，梦境里，有温柔笑容的执事，还有满屋的红茶香气。
再次醒来天已大亮，有些恍惚的，夏尔睁开了自己的双眸，入眼的是久别的住所。
窗帘，床，柜子，还有沾着露水的白蔷薇。一切依旧。
有那么瞬间的晃神，少年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希望恢复清醒，只是似乎没有什么效果，入眼的还是那些东西。
最糟糕的是，鼻间仿佛还有久别的红茶香气。
房间的门被打开，一席黑衣进入，推着茶车，毫无不自在地走到床前，然后望着夏尔微笑，如同平常一样：“少爷已经醒了吗？那也就不用我再费力气了。”说着就从一旁拿起早已准备好的衣物，继续道，“少爷您又长个了，这些衣服可能有些不合身，我已联系米希尔裁缝店，他们将于下午过来，为少爷您赶制一批新衣物。”说着，很自然的为少年穿起衣服。
而这面，夏尔从执事进来时就一直处于游离状态，完全没有弄清楚现在的状况，只是愣愣的任凭他摆弄。
费了一些功夫，将少年的衣服穿好，系上最后一个纽扣，执事起身，将红茶倒入精致的杯子，送到少年手边，微笑：“今天准备的依旧是少爷您最喜欢的锡兰红茶。”
依旧呆呆的，少年接过，品下一口红茶，怀念的味道。
香浓在瞬间溢满口鼻，随即渗透到四肢百骸。
果然，还是只有这人泡制的红茶最合口味。
“还喜欢吗？”执事笑着问，嘴角的弧度很好看。
“嗯。”少年低低回声，一时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望着笑得越发灿烂的恶魔发呆。
“少爷有话要问吧。”执事看出了夏尔的疑惑，不禁收了笑容，换上了满脸认真。
“为什么……为什么我在这里。”干涩的，少年开口。
“因为您召唤了我啊。”执事答得理所当然，“没有少爷的命令，我又怎么能私自行动？”
“我什么时候……”
“在那家小店里的时候。”塞巴斯淡声，打断了少年的发难，只是突然走上了前来，温柔拥住了少年，满脸宠溺，用手指上少年胸口，“您的这里，在不停地召唤着我。”
“我……”夏尔一时语塞了，不知道要说什么，本应该推开他的，只是，为什么不想推开眼前的人呢？明明是恶魔啊，为什么会有这样温暖的怀抱，为什么总能将自己看穿？
“为什么，为什么不拿走我的灵魂？为什么要让我在这个世上继续徘徊？”良久，再一次的，少年再次问出了这个问题，眉头微蹙。
“这个啊……”恶魔似乎在轻笑，“因为这个世上还有很多的事等着您去完成，还有很多很多的美好等您去发掘……现在少爷您体会到了吗？除了仇恨以外的东西。”
“嗯。”夏尔回应，无法欺骗自己，真真实实地感受到心开始下沉，原来还是这样，只是，还是“谢谢你，塞巴斯。”扬起一抹自认为最合适的笑容。
——哪怕答案只是如此，还是要谢谢你呢，我的执事。让我看见了世界的美好，重新找到另外一个自己，找到生存下来的理由，除了仇恨之外的动力。
突然道谢完全在塞巴斯的意料之外，这让执事也有些发愣，低头望了望少年的脸颊，似乎有些失望呢，哪怕固执地微笑。于是执事随即就更加宠溺地笑了出来，更深的拥紧了自家少爷，一脸皎洁：“呐，少爷，我还没有说完，其实还不止如此哦，还因为，我想要您继续做我的少爷。”
拨开迷雾，这才是最真实的答案。
恶魔从来就不是善类，不会怜慈到去悲悯一个弱小人类的灵魂。恶魔有的只是自己的喜好和自己的意愿。
所以，这才是恶魔最真实的原因。
终，话语出口，真正的化为了一个承诺。不出所料，他的少爷在一瞬间睁大了眼眸，冰蓝的眼眸好美好美，就像春季化冰的海水一般，蓝得那样透彻，单纯。
——恭喜您，我的少爷，恭喜您走出了心的迷宫。
窗外的白雪依旧在飞舞，舞乱了整个世界。但雪丝毫也不会影响房间的温暖，床头的白蔷薇盛开，掺着红茶的香气，绕梁，香浓了一个世纪。
执事的话还没有说完，他说：
“呐，还有啊，少爷，生日快乐。”
那是个温暖的冬季，有执事的红茶，甜美的糕点，还有一如既往的淡淡蔷薇香。
少年的唇角又一次暖了起来，漫天的雪花因为这段回忆也变得温暖起来。
冬季，其实也并不是那样寒冷的。
“这样下去您会生病的。”突然一个好听的声音入耳，随即就是一个厚重的披风轻轻将少年包围。
少年抬头，望着递来温暖的男人没有丝毫的吃惊，好像他的出现是天经地义，只是唤了他的名字：“塞巴斯。”
“刚才回到宴会厅就发现您不见了，所以就来找您了。”塞巴斯解释着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然后很好看地笑了，红眸中满是无奈与宠溺，“还真是的，只是离开一下会儿，您就开始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居然跑到这里来吹冷风，您啊，果真是离不开我了。”
似乎没有听见执事的话，夏尔望向了夜空，喃喃：“雪呢，塞巴斯。”
有些吃惊于少年的反应，执事微蹙了蹙眉，望向了夜空中的白雪。
传说，雪是天空的精灵，降到人间，就是为了洗清一切人间的污浊的，恶魔才不会相信这样的传说，要是能洗清，又怎么会有自己的存在。只是在这一刻，塞巴斯看向自家少爷信了，夏尔，从来就是最纯净的存在，哪怕行走在黑暗中，依旧拥有最干净的灵魂。
雪夜中的少年，似乎更加纯澈了呢。
“塞巴斯，我累了，回家吧。”良久，夏尔收回了眼神，发话。
“是。”执事恭敬回应，然后跟着少年开始了回程路。
走出大宅，执事将自己的大衣举过了少年的头顶，为少年撑起了一片空间。
温暖，安心。
少年没有说什么，泰然享受着来自自家执事的服务，依旧向前走去，只是嘴角却有了不经意的笑容。
“少爷，您生日又要到了，今年想要什么礼物？”执事突然想到了什么，微笑询问。
“同往年一样。”少年想也没想回应，理所当然。
执事愣了愣，随后了然地笑了，恭敬回应：“Yes，my lord。”
慢慢的，白雪中消失了执事和少年的身影，雪地中默契的脚印静静诉说着他们一同走过的这个事实。
雪花飞舞，风中，恍若还有响着那年少年的声音和那个黑衣执事的回答。
——呐，塞巴斯，作为生日礼物，这一年你就继续陪在我身边吧。
——Yes，my lord。
雪，飞飞，飞过整个冬季。
冬季，温暖。
雪，晴好。
——夏尔篇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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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开始拒绝执事的红茶，拒绝他的小甜点，甚至拒绝再见到他。
这样的情绪，终于在一个午后爆发了，如同乌云最终托不住雨水，暴雨降临。
“我不要再喝红茶，不要再要糕点，我不需要！”少年冲着微笑进门的执事怒吼，眼里有藏不住的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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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了不要了！”夏尔一个生气，走上前去，将执事手中的杯子打落在了地上，红色的液体在地毯上绽开，竟开出了血色的花朵。
执事只是微小地蹙了蹙眉，随即依旧展现出最完美的笑容，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少爷，我还需要教您对人起码的礼仪，就那么无端浪费了别人的劳动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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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最后那句话塞巴斯没有说出来，因为他知道，这时的少年是无法听进去的。
他的少爷，迷路了呢。
迷失在了心的迷宫中，找不到出口。
完成了复仇，一下子人生便变得空虚一片，没有了目标，就像一只没有方向的箭，找不到箭靶，于是只剩下彷徨。
他在等，等那个自己熟悉的少年回来，找到迷宫的出口。
只有到了那个时候，他才能把一切心里的想法全数说与少年，然后就真的一直相伴到时间的尽头。
恶魔，是不会说谎的生物。
少爷啊，因为答应过您会一直陪在您的左右，所以，也请您快些找到出口。
“很多的美好么……”少年喃喃，最终只是在嘴角弯起了一个弧度，意味不明，“出去吧塞巴斯，我累了。”
“是。”执事应声，深深望了一眼自家少爷，像是看出了夏尔的意图，最终退出了房间，还给了少年想要的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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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出塞巴斯的所料，夏尔离家出走了，带的东西很简单，只有几件衣服，一些钱，留下的，只有一张纸条，纸条的内容也异常的简单，短短几个字，“我出去一阵子，没有我的召唤，不能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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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呐，塞巴斯，很有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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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些与那些美好相比突然就变得那么微不足道起来，当然，这些对于从黑暗中一步一步走来的少年来说本来就是微不足道。
转眼就到了冬季，夏尔独自一人倚在一家餐馆的角落，呆呆看着外面落下的雪花，自离开府邸走到这个不知名的小镇已经有半年的时间了，不知道那个恶魔是否依旧呆在府邸，将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条，然后等着自己归去，又或者……
他已离开。
自己于他本无特别，所以才不想再要自己的灵魂了罢，该是离开自己去寻找更好食物的时候了。
想着少年不禁蹙了蹙眉，随手饮下一口手边的红茶，满脑子念的却都是恶魔的红茶。
恶魔，果然是一种魅惑的存在，明明知道不应该沉入他编制的美好梦境中，却又总是不住的沉入，而且还甘之如饴。
——塞巴斯，呐，真的很想念你的红茶还有糕点了，等到归去，是否还有幸能一尝芳香？
出来这些时日里，过去恶魔的好开始如荒草般疯长，每每一个人，少年的脑子里都是那个人，不管是早晨冲泡红茶的他还是沾染了一身露水的深处蔷薇中的他。
——呐，塞巴斯，为什么除去仇恨之后，在记忆中你总是那样的美好？
在很早很早以前，就很想召唤那个恶魔了，只是，作为凡多姆海威的当家，怎么能轻易的认输，在没有找回自己前，无论如何都不会回去，一定，一定要靠自己的力量找回自己。
窗外的雪依旧下着，小店里灯光融融，耳边还有淡淡的乐音，一切都是那么的闲适。
慢慢的，少年在温暖的小店里缓缓闭了眼睛，沉沉坠入了梦境，梦境里，有温柔笑容的执事，还有满屋的红茶香气。
再次醒来天已大亮，有些恍惚的，夏尔睁开了自己的双眸，入眼的是久别的住所。
窗帘，床，柜子，还有沾着露水的白蔷薇。一切依旧。
有那么瞬间的晃神，少年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希望恢复清醒，只是似乎没有什么效果，入眼的还是那些东西。
最糟糕的是，鼻间仿佛还有久别的红茶香气。
房间的门被打开，一席黑衣进入，推着茶车，毫无不自在地走到床前，然后望着夏尔微笑，如同平常一样：“少爷已经醒了吗？那也就不用我再费力气了。”说着就从一旁拿起早已准备好的衣物，继续道，“少爷您又长个了，这些衣服可能有些不合身，我已联系米希尔裁缝店，他们将于下午过来，为少爷您赶制一批新衣物。”说着，很自然的为少年穿起衣服。
而这面，夏尔从执事进来时就一直处于游离状态，完全没有弄清楚现在的状况，只是愣愣的任凭他摆弄。
费了一些功夫，将少年的衣服穿好，系上最后一个纽扣，执事起身，将红茶倒入精致的杯子，送到少年手边，微笑：“今天准备的依旧是少爷您最喜欢的锡兰红茶。”
依旧呆呆的，少年接过，品下一口红茶，怀念的味道。
香浓在瞬间溢满口鼻，随即渗透到四肢百骸。
果然，还是只有这人泡制的红茶最合口味。
“还喜欢吗？”执事笑着问，嘴角的弧度很好看。
“嗯。”少年低低回声，一时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望着笑得越发灿烂的恶魔发呆。
“少爷有话要问吧。”执事看出了夏尔的疑惑，不禁收了笑容，换上了满脸认真。
“为什么……为什么我在这里。”干涩的，少年开口。
“因为您召唤了我啊。”执事答得理所当然，“没有少爷的命令，我又怎么能私自行动？”
“我什么时候……”
“在那家小店里的时候。”塞巴斯淡声，打断了少年的发难，只是突然走上了前来，温柔拥住了少年，满脸宠溺，用手指上少年胸口，“您的这里，在不停地召唤着我。”
“我……”夏尔一时语塞了，不知道要说什么，本应该推开他的，只是，为什么不想推开眼前的人呢？明明是恶魔啊，为什么会有这样温暖的怀抱，为什么总能将自己看穿？
“为什么，为什么不拿走我的灵魂？为什么要让我在这个世上继续徘徊？”良久，再一次的，少年再次问出了这个问题，眉头微蹙。
“这个啊……”恶魔似乎在轻笑，“因为这个世上还有很多的事等着您去完成，还有很多很多的美好等您去发掘……现在少爷您体会到了吗？除了仇恨以外的东西。”
“嗯。”夏尔回应，无法欺骗自己，真真实实地感受到心开始下沉，原来还是这样，只是，还是“谢谢你，塞巴斯。”扬起一抹自认为最合适的笑容。
——哪怕答案只是如此，还是要谢谢你呢，我的执事。让我看见了世界的美好，重新找到另外一个自己，找到生存下来的理由，除了仇恨之外的动力。
突然道谢完全在塞巴斯的意料之外，这让执事也有些发愣，低头望了望少年的脸颊，似乎有些失望呢，哪怕固执地微笑。于是执事随即就更加宠溺地笑了出来，更深的拥紧了自家少爷，一脸皎洁：“呐，少爷，我还没有说完，其实还不止如此哦，还因为，我想要您继续做我的少爷。”
拨开迷雾，这才是最真实的答案。
恶魔从来就不是善类，不会怜慈到去悲悯一个弱小人类的灵魂。恶魔有的只是自己的喜好和自己的意愿。
所以，这才是恶魔最真实的原因。
终，话语出口，真正的化为了一个承诺。不出所料，他的少爷在一瞬间睁大了眼眸，冰蓝的眼眸好美好美，就像春季化冰的海水一般，蓝得那样透彻，单纯。
——恭喜您，我的少爷，恭喜您走出了心的迷宫。
窗外的白雪依旧在飞舞，舞乱了整个世界。但雪丝毫也不会影响房间的温暖，床头的白蔷薇盛开，掺着红茶的香气，绕梁，香浓了一个世纪。
执事的话还没有说完，他说：
“呐，还有啊，少爷，生日快乐。”
那是个温暖的冬季，有执事的红茶，甜美的糕点，还有一如既往的淡淡蔷薇香。
少年的唇角又一次暖了起来，漫天的雪花因为这段回忆也变得温暖起来。
冬季，其实也并不是那样寒冷的。
“这样下去您会生病的。”突然一个好听的声音入耳，随即就是一个厚重的披风轻轻将少年包围。
少年抬头，望着递来温暖的男人没有丝毫的吃惊，好像他的出现是天经地义，只是唤了他的名字：“塞巴斯。”
“刚才回到宴会厅就发现您不见了，所以就来找您了。”塞巴斯解释着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然后很好看地笑了，红眸中满是无奈与宠溺，“还真是的，只是离开一下会儿，您就开始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居然跑到这里来吹冷风，您啊，果真是离不开我了。”
似乎没有听见执事的话，夏尔望向了夜空，喃喃：“雪呢，塞巴斯。”
有些吃惊于少年的反应，执事微蹙了蹙眉，望向了夜空中的白雪。
传说，雪是天空的精灵，降到人间，就是为了洗清一切人间的污浊的，恶魔才不会相信这样的传说，要是能洗清，又怎么会有自己的存在。只是在这一刻，塞巴斯看向自家少爷信了，夏尔，从来就是最纯净的存在，哪怕行走在黑暗中，依旧拥有最干净的灵魂。
雪夜中的少年，似乎更加纯澈了呢。
“塞巴斯，我累了，回家吧。”良久，夏尔收回了眼神，发话。
“是。”执事恭敬回应，然后跟着少年开始了回程路。
走出大宅，执事将自己的大衣举过了少年的头顶，为少年撑起了一片空间。
温暖，安心。
少年没有说什么，泰然享受着来自自家执事的服务，依旧向前走去，只是嘴角却有了不经意的笑容。
“少爷，您生日又要到了，今年想要什么礼物？”执事突然想到了什么，微笑询问。
“同往年一样。”少年想也没想回应，理所当然。
执事愣了愣，随后了然地笑了，恭敬回应：“Yes，my lord。”
慢慢的，白雪中消失了执事和少年的身影，雪地中默契的脚印静静诉说着他们一同走过的这个事实。
雪花飞舞，风中，恍若还有响着那年少年的声音和那个黑衣执事的回答。
——呐，塞巴斯，作为生日礼物，这一年你就继续陪在我身边吧。
——Yes，my lord。
雪，飞飞，飞过整个冬季。
冬季，温暖。
雪，晴好。
——夏尔篇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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