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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0第四十章 借刀杀人

    目送程书澈策马离去,马蹄声声,扬起一地尘埃,隐入竹林深处,飘逸轻灵的身影最终与大地化为一体,不见踪影。

    顾紫烈的心中涌起一股淡淡的愁思,仿若倚门等郎归的女子,祈盼郎君一切安好。

    梳洗穿戴整齐,她不太利索的步入小楼,腿间的酸楚比扎马隔日还要难受,两腿无力,腰间酸痛,昨夜的那些令人脸红心跳的画面依稀还在眼前。

    他散落的发,额间细碎的汗珠,还有那时急时缓的冲撞……

    顾紫烈脸色绯红,忙推开精舍大门,迎着凛冽的北风大步跨出。

    门外,杨严武已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见她出来,连忙翻身上马,“快走,小七。”

    顾紫烈左顾右盼,不见顾净风的身影,不免疑惑道:“爹爹呢?”方才程小三还说是爹爹来接她,怎么不见人影。

    “出事了,章晓晓失踪,疑似遭人劫持,师父先行赶回处理。”杨严武的口气不佳,戚家的事情偏要惹上平安镖局。上次章晓晓鼓动两家械斗之事,他还未曾忘怀,今日戚家出了事,偏又找上门来。实在是惹不起都躲不起。

    顾紫烈脸色微变,章晓晓不是要与戚少游和离入百草山庄主事吗,如今唱的又是哪一出。程书澈前脚刚走,她后脚就被人劫持,还真是巧了。莫不是……

    “快走。”顾紫烈跃身上门,两腿一夹马肚子,与杨严武快马扬鞭往城内疾驰。

    平安镖局内清冷如常,薄轻衫正收拾行囊欲与隔壁的“霁尘狂草”沈啸言一同回临安,问及章晓晓之事,她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之态。

    “七儿,娘同你说,章晓晓此人能躲多远便躲多远。我们家就当是养了一条会咬人的狗,如今将她扫地出门。”薄轻衫早对章晓晓与戚少游的婚事诸多牢骚,还好有了程书澈如此佳婿,她才草草作罢。

    顾紫烈讪讪一笑,“娘,晓晓真的是药仙大人的女儿吗?”

    “我呸。”一向雍容华贵谦谦有礼的薄轻衫很是不屑地啐了一口,“我才不管她是不是呢,只要不来招惹我心爱的七儿便是最好。你也切不可心软,白叫旁人占了便宜。”

    “娘……”

    “娘还有一事交代予你。”薄轻衫牵起她的手,目光灼灼,“章奶娘已多日不见过府,你趁着章晓晓不在府上,去威远镖局寻一寻。此事不可声张,小心从事。”

    顾紫烈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为何要远离章晓晓,却又要寻章奶娘。

    辞别薄轻衫,她趁着威远镖局大门敞开无人看守之际,想要混入府内窥探一番,却见戚少游满脸怒容地走了出来,直冲入对门的医馆。

    不过一夜光景,戚少游比起昨日仿佛又老了十岁,尚未修整的胡渣依旧,发髻凌乱更甚,双目无神却如有熊熊火焰,依稀感受到他身上浓重的悲伤。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波澜不断。自小一番风顺的戚少游哪里经历过这般折腾,看得顾紫烈心间一缩,淡淡的不舍逐渐扩散。

    她尾随其后进了医馆。没想到,顾净风没在府上,竟也是医馆内。

    “阙庄主,我想你需要给我一个解释,为何我家娘子会凭白无故失踪。”戚少游手握一纸信函朝阙朝羽扔了过去,他声音沙哑,言辞间却有着不容忽视的愤怒与疼痛。

    阙朝羽也是得了消息,百般不解地与顾净风商议,没想到戚少游就找上门兴师问罪了,而且箭头直指向他。

    阙朝羽平日虽生冷不忌,但不代表谁都可以与他叫板。身为百草山庄的庄主,自幼便是被江湖各派追捧讨好的人物,无一不是笑脸相迎,又有哪个会与他主动交恶。

    人在江湖走,怎能不挨刀,挨刀怎么办,百草解百忧。这是江湖中人口耳相传的话,借此可以看出百草山庄在江湖中举重若轻的超然地位。

    就算他阙朝羽今日杀人放火,也没有人会质疑阙朝羽的为人,只会将责任推向被杀之人。

    因此,戚少游此言已是犯了阙朝羽的大忌。

    “戚公子是认为本庄主劫持了你家娘子?”阙朝羽一向谦和有礼,现今却是一副端肃淡漠的表情,言辞间更是略显威严。“戚公子有何证据?”

    戚少游本就方寸大乱,被关押数日之后才回到府上,自家娘子提出要和离去接掌百草山庄,隔日却又被人劫持。千头万绪,他已是无头苍蝇,横冲直撞。

    “你说,‘铜皮铁骨’可是你百草山庄的医谱?”戚少游咄咄逼人,也不管眼前的人是谁,他只想到他心爱的娘子和腹中胎儿。

    “不是。”阙朝羽甩袍转身,朝顾净风打个了眼色,顾净风很快地退了出去。

    “阙朝歌可是你阙家人?”戚少游又问。

    阙朝羽在堂内坐下,端起桌案上的茶碗抿了一口,“江湖上人尽皆知,阙朝歌在二十年前破门而出。”

    “即是破门而出,为何今日要认回女儿?”

    “阙朝歌的错并不累及无辜,纵使当日有错,也罪不及尚未出世的孩子。”阙朝羽眉心一蹙,眼尾扫了一眼毫无头绪却又怒火中烧的戚少游,无心与他周旋,“‘铜皮铁骨’是阙朝歌生前留下的医谱,与百草山庄无关。带回他的遗孤,是阙家长老们的决定,与阙朝歌和‘铜皮铁骨’无关。章晓晓如何失踪,更与阙朝歌、百草山庄无关。戚公子请回。”

    几句话,便将一切撇清。楚河汉界,一清二楚。

    戚少游拔剑挥去,“得罪了,阙庄主,今日若是寻不到我娘子的下落,请恕在下无礼。”剑尖停在阙朝羽喉前,“你说我娘子是你阙家的后人,鼓动娘子与我和离,要她与你回百草山庄,今日她因‘铜皮铁骨’的药引而被劫持。你如何能将一切撇得干干净净。”

    阙朝羽冷笑,“昨日你也在场,我问的可是‘倘若你是我阙家后人’,而非认定她便是我阙家后人,一切皆是假设性的质询。阙某方才亦是提及‘阙朝歌遗孤’,而非章晓晓本人。请戚公子好好掂量。倘若章晓晓是我阙家后人,阙某自当竭尽全力,助戚公子找到令夫人。可惜……”

    “可惜章晓晓并不是我阙家后人,她的生死与百草山庄无关。”阙朝羽淡淡地挑开喉前利剑,“戚公子请回。”

    戚少游瞪圆双目,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儒雅翩然的男子,不敢相信这般绝情冷漠的话竟是从他口中说出。

    “可是……可是她却是因为‘铜皮铁骨’的药引而遭人劫持。”戚少游捡起方才扔在地上的信函,“对方说,阙朝歌之女便是药引,怎奈她已为人妇,再无处子之血可作药引,将她劫走只为她腹中女婴,以作药引之用。你现下说,她不是你阙家的人,不是阙朝歌之女,那么,谁才是?晓晓做了谁的替死鬼?”

    戚少游泪流满面,喃喃低语:“还我娘子,还我孩子,倘若不是你的出现,晓晓又怎会遭此不幸。”

    阙朝羽低眸凝视这个哭得一塌糊涂的男子,冷漠的表情略有松动。情深至此,委实可惜,可惜遇上章晓晓这样的女子,是他一生的不幸。

    试问世上有哪个男子在被提出和离之后,仍能情深以对?

    “戚公子,倘若我不出现,章晓晓也会有此一劫。”阙朝羽虽可怜他,却不会施以援手。“关于‘铜皮铁骨’的方子,蒙古人这些年来虎视眈眈,多次与程书澈交手未果。尊夫人大张旗鼓地宣称自己是阙家后人,无异于引火烧身。阙朝歌的女儿固然可以接掌百草山庄百年基业,独步江湖。但是,她又是药引,便注定她非比寻常的一生,这也是我大哥的独到之处。你若是想寻回尊夫人,最好查一查城中蒙古人出没之地。”

    “寻回之后,告诉她冒充他人的后果需自行承担,与人无尤。”阙朝羽言尽于此,眼神复杂地瞥了一眼呆立在门后的顾紫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戚少游也是明理之人,阙朝羽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他再多做纠缠也是于事无补,只得抓紧时间尽快寻回章晓晓。

    他朝阙朝羽拱手一礼,利剑回鞘,转身而出。

    “少游哥哥!”顾紫烈喊住他,扯出一记酸涩的笑容。这个曾在她懵懂无知的年少时光无言相伴的男子,曾给予她一生最美好的年华,为她的惹事生非收拾烂摊子,包容她的任性,默默陪伴。

    虽然他们今生无缘,但她不会忘记他曾经的温柔相伴。

    记忆中,他还是那个潇洒俊朗的少年剑客。

    “烈儿,我和晓晓最对不住的人就是你,不敢奢望你的原谅。只希望你不要怪她,她也是一个可怜的人。”

    “少游哥哥,平安把她找回来。”

    戚少游抿起双唇,步伐沉稳地走了出去。

    顾紫烈面色不佳,望着戚少游微偻的背,心中百味陈杂。若是没有章晓晓,他还是那个风流剑客,飒爽英姿,仗剑江湖。如今他却只是一个平凡的男子,为妻儿辛苦奔波的平凡男子。

    是对章晓晓的爱磨平了他所有的棱角,心甘情愿地过着平凡而幸福的日子。

    但愿寻回章晓晓后,他们可以重新过上快乐的生活。

    “顾小七,你这是旧情难忘的表情吗?”阙朝羽早已卸下那副装门面的庄主脸孔,换上戏谑的语气,满脸尽是看好戏的笑容。

    “哼!”顾紫烈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阙庄主,你很没江湖道义。明知道章晓晓不是你们阙家的人,你还把她拉下水,真没道德心。”

    “她有道德有江湖道义,干嘛冒充阙家后人?”

    “她可能也不知道,可能是被人利用的吧。”顾紫烈心下一沉,惊呼道:“程小三是不是也知道她是假的,故意不动声色?”

    阙朝羽忙掩脸端起茶碗,“这个你就得自己去问他了。”

    “他故意不动声色,是不是因为他已经找到真正的阙家后人。”顾紫烈打了一个激灵,“若他真的是这样,实在是太可怕了。他连章晓晓腹中的胎儿都算计上了,知道蒙古人一定会下手。为何腹中的胎儿不是男孩,一定是女孩呢?不是只有程小三给她看过诊,把过脉。他的医术那般高明,一定知道胎儿是男是女。也只有他,才会让别人相信章晓晓怀的一定是女孩,对不对?”

    “别胡思乱想,程端不是那样的人。倘若他真的那样做的,也是为了保护他想保护的人。”阙朝羽冷冷地打断她,生怕这丫头又往不好的方向去想。

    “若是晓晓和少游哥哥有什么不测,我绝不轻饶于他。”

    顾紫烈默默离去后,有些心不在焉地坐在大门前。

    三个时辰后,顾净风才急急折回,气喘嘘嘘地骂了一句,“老子真是瞎了狗眼,连蒙古人都没认出来。”

    “怎么?知道自己错了?”阙朝羽料他有此一说,不禁莞尔,“找到了?”

    “要不是你先前跟我提起,我还真没看出来薛广是蒙古人。”顾净风抬袖擦了擦额前的汗珠,“程小三这人也真是的,知道都不告诉我一声,害我被蒙在鼓里,要真把七儿嫁给他,我不得悔得肠子都青了。”

    “现在知道也不迟。”

    “章晓晓确实是被他抓走了,程小三这人实在是高,连这一招都算出来。知道他一定会抓走章晓晓,引戚少游与他为敌,借戚少游的手除掉隐患。这借刀杀人之计实在是高啊。”顾净风心悦成服,败与程书澈这样的敌手,他老怀安慰,阙朝歌没看错人,选女婿的眼光就是比他好啊!想到他那六个女婿,顾净风不禁悲从中来,风中凌乱。

    “顾大哥,你错了。程端是懒的,懒人有懒招。反正只要不动手,什么阴招狠招他躺着动动脑子都能算计出来。借刀杀人是最低等的办法,若是行得不好,有可能是两败俱伤,损兵折将。”

    “呸呸呸,乌鸦嘴,少游的武功还是略胜一筹,肯定能除掉薛广。”

    阙朝羽点头称是,“对了,究竟谁才是我大哥的女儿,莫非是你……”

    顾净风一晃神,只剩眼缝的眸子立刻变成一条线,“你看我象吗?这易容也太费功夫了吧。”

    “少废话,能让程端如此煞费苦心地算计,肯定另有原因。”

    “你该问他……”

    “说不说?”阙朝羽半眯着眼,神情肃杀。

    “杀了我吧,杀我了吧。”顾净风了不含糊,与他嬉闹起来。

    二人你来我往闹了起来,没有人发现房梁上正吊着一个紫色的身影,面色阴沉。

    作者有话要说:唔。乃们说说,戚少游死还是薛广死?

    嗷呜……要死人了,好兴奋。

    对了,今天是六一,过节好啊孩只们。。。

    肉糖我是忘了准备,唔,端午节准备肉粽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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