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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十九章 我叫易可欣(2)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阿莲,也是高一开学的前一天。那天,房屋前面池塘里的荷花似乎开得正艳。

    我是一个虚伪的人,我决不会在外人面前透露关于家里的点点滴滴,我也决不会搭乘村里的免费拖拉机去学校,我时常会把自己装成家里很有钱的样子,故作不经意的扯着自己在地摊上买的衣服,对别人说这是某某新品牌,然后,说出一个比实际价格高出很多倍的价格。很多人都会深信不疑,因为我长得漂亮,这便成了一件天经地义的事,也正因为这样,我又把很多人都隔绝在了我的世界之外,可是,我并不在意。因为,总会有那么多一些人是喜欢我的,至少表面上是喜欢我的。

    回想起初中时代的那些时光,大抵是快乐的。很多男生都会围着我转,他们会送我一些东西,带有煽情文字的书信,藏着某种意义的小饰品……有些扔掉了,有些送给他人了,有些至今还保留着。初中时代我至始至终没有和谁谈过一场恋爱,甚至没有和谁牵过手,我总会和他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静静地感受着那些爱慕的眼神,内心的虚荣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我没有想到还会见到林木,初三的时候,我们竟是同班。第一次和他在教室里遇见的时候,他似乎很高兴,大声喊着我的名字。而我却想到了小时候的那一幕幕,只是淡淡地看着他,我不想跟眼前的这个人有任何的纠缠。可是,林木却不这么想。哪怕我从都不和他说话,从来不对他微笑。他依旧会默默的为我做些事,他会在我空白的课本上写满清晰的笔记;他会在每次放假来到学校,冲到饭堂里帮我在人群中拿到饭票;他会在每次轮到我打扫教室的时候,帮着我一起打扫。慢慢地,这一切都变成了理所当然。他从来不会在我的视线里走来走去,只是在我需要帮助的时候,势必会出现他的身影。我从来都不会对那些给予我帮助的人说谢谢,脑海中甚至连帮助这两个字也没有出现过,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这个世界欠我的,总会有人来偿还,我想林木就是来还债的。

    很早就认识林木了,小时候,他家住在我家隔壁,阿力整天托在肩上东奔西走的人,就是他。那个时候,我固执的认为他夺走了属于我的一切。后来他们家搬到了市区里,过上了富裕的生活,这件事又让他的罪状多了一条,只因搬走的人不是我。所以,我是恨他的,恨得毫不在理,所以,在我喜欢上刘力扬之后,夏洁问我林木呢,我果断地说出了,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如果仅凭个人实力,我是无论无何也不会进入高中的,可是,总有那么一个人愿意帮我,不惜一切,哪怕违背自己你母的意愿。

    中考前一天晚上,林木对我说,明天考试的时候,在试卷上,写上他的姓名和考号。我照做了,我的学习成绩一塌糊涂,我从来没有把精力花在学习上,所以考试的时候只能在试卷上留下大片大片的空白。我能猜到林木会在他的试卷上写上我的姓名和考号。

    分数下来了,林木败得很参,这都是我的功劳。我顺利地进入了市里的重点高中,这都是他的功劳。现在回想起这件事,总感觉自己很卑鄙很可耻,如果未来的某一天,在某个城市的某条街再一次遇见林木,我想我会跟他说声谢谢。可是,这样的机会注定会很渺小了,以后的日子里,我会在一个现在的我还无法确定的某个城市里消耗掉这一生,再也不会回到那个留下太多记忆的地方了,可是,我终究是会思念的。

    一直以来,我被同班的女同学视为异类又或者天敌,她们的眼神中有抵触的情绪,我能清晰的感觉到,记忆中似乎没有和女生说过多少话,更别说做朋友。直到遇到夏洁,一个永远穿着校服,永远留着参差不齐的刘海,永远扎上一个斜斜的马尾,永远把马尾放在右边肩上,永远有着一双如同山涧溪水般清澈的眼眸。

    第一次见到夏洁,是在学校外面高一开学的那天。

    那天,天气很热,街道上人很多。人群中我看到了阿力,他也看到了我。他终究不能不管我,虽然前一天晚上我们刚刚发生过争吵,虽然在那天早上我伸手向他要报名费的时候他大声嚷道,没有。可是我依旧收拾好行李,走出家门,我知道他一定会给我送钱来的。阿力冲我招了招手,我跑过去,他把钱掏出来放在我手里,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可是我不想听,我不想让任何人看到我和眼前这个身材矮小皮肤黝黑的男人有任何关系。我慌忙地跑开了,结果撞在了一辆摩托车上,我回头看的时候,看到了一个穿着校服,梳着马尾的同学,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夏洁。

    如果不是和夏洁同一个班,而且又一起挤在了人满为患的教室里原本是堆放垃圾的角落里,我想我根本就不会记住夏洁这个人。当她告诉我她的名字叫夏洁的时候,我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穿着校服土里土气皮肤很白的女生,在以后的日子里会把我当作朋友。我更没想到的是,林木居然阴魂不散,又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不知道我考出的分数出现在林木父母眼前的时候,到底引起了怎样的家庭暴力,林木来这所学校应该出了很多钱吧。我不去想这些,一切不都是理所当然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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