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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十一章:吃饱的狼和饥饿的狼

    退回到胡大掌柜给林志田冲接风的那个晚宴上,在定好引人入林,聚而歼之的计策后,胡掌柜问道:“二掌柜手下这些可都是真正的江湖亡命之徒,一旦两位小兄弟的陷阱困不住他们,正面厮杀有把握打败他们吗?”

    林志微微一笑:“假如你们在林中打猎碰到两头狼,一头是身体强健,膘肥体壮;一头是三天没吃饭,饿得快要走不动道,你愿意碰到哪一头?”

    胡大小姐脱口而出“当然是碰那条快走不动道的”。

    田冲却眼睛一亮道:“你是说这些亡命之徒已经被刘二掌柜养成了肥狼,没了搏命的勇气。”

    林志点头道:“正是,你我以前打猎都知道,冬天的饿狼,最是恐怖,为了一口吃的,它往往不顾性命,也要撕下你一块肉,刘二掌柜最大的失误就是不该将这些人养在家中,富足日子过习惯了,谁还愿去刀口上舔血,即使愿意,也没有了那股气概”。

    田冲接到:“所以即使陷阱无用,只要让他们认为即使能够打赢我们,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甚至送掉性命,他们就会不战而溃,因为他们已经不是当年亡命江湖的饿狼了”。

    林志的声音里带了一丝不应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沧桑道:“碰到冬天的饿狼,谁够狠,谁就能活下去。”

    再转回到树林中,林志对田冲说道:“一会我把他们引过来,我来对付那个头领,,你带领商行的伙计们缠住剩余的人,记住缠的越久越好,不要拼命,只要不让他们过来支援”。

    林冲缓缓移动到离宁老大最近的位置,这时的宁老大带着一众人在林中缓慢前移,一路上果然发现了几处陷阱。林志蓦然起身,连珠箭发,六箭飞快的朝着除了宁老大以外最近的六人射去。

    和上次一样,利箭刚刚射出,宁老大便飞快地朝林志扑来,余下众人反应与速度本就慢了一拍,又被利箭所阻,眨眼之间与宁老大的距离便拉开了几丈。就在他们准备发力狂奔的时候,旁边的草丛中突然跳出十几条汉子,顿时与众人混战了一起。

    林志六箭射出后,便也发力向宁老大奔去,途中扔掉了弓箭,又从背后抽出一柄长刀,双手紧握住刀柄,高举在头顶,整个过程有如行云流水一般,没有丝毫阻碍他的奔跑,因此当他做完这些动作,已经距离宁老大只有二步远,而速度刚好提到最大。

    借助惯性,林志双脚猛蹬,高高跃起,在空中劈出了迄今为止速度最快,力量最大的一刀,沉重的长刀在空中高速摩擦,本应发出刺耳的鸣叫,却因为速度太快,声音未响起时,刀已到了宁老大的头顶,锋利的刀刃几乎已经接触到了宁老大的头皮。似乎为要尝到敌人的鲜血而兴奋,林志砍这一刀发出的声音才终于响起。

    但是下一刻,头皮与长刀的中间便多了一把宽厚长剑,刺耳的破空声更是变成了金铁之鸣,轰然一声巨响,地上的枯叶飞舞,烟尘大起。

    林志一刀未中,借力一个后空翻,稳稳的落在地上,只是握刀的双手几乎在令人察觉不到的颤抖着。

    宁老大似乎也为林志这一刀感到有点惊讶:“小子有点门道,小小年纪居然能劈出这样一刀。可惜你刚才只见我身法轻快,就想用蛮力取胜,却不知我用的这剑就有三十六斤,没几把力气如何使的动?”

    林志平静的脸上毫无表情,仿佛没有听到,眼神更是没有一丝波动,只是缓缓抬起手中的长刀指向宁老大,伸出左手对着宁老大往回勾了勾指头,示意宁老大再来。

    看着这个极其挑衅又明显带有蔑视的手势,宁老大气极反笑:“不知死活的臭小子,拿命来吧”。说完纵身向前,举剑向林志劈去。

    林志竟然不避,双腿似埋在地上的柱子一般牢固,也蓦然发出一声大喊,身子前倾,双手拖着长刀,用尽全身的力量挡了上去。

    宁老大看到林志竟然与自己如此比拼,心中欢喜的同时,也存了一丝疑虑:刚才的一回合,自已挡下林志的全力一击,已经证明自己在力量上胜过林志不止一筹,为何他还会硬接自己这一剑呢,当下就留了一丝余力。

    刀剑相交,爆出一连串的炸响,两人竟然屏弃了所有招数,就这样毫无花哨的对砍起来,一刀接一刀,极短的时间内便碰撞了十四次。

    当撞击到第四次的时候,林志的双腿已经后退,宁老大的眼中有了嘲讽之色;当撞击到第七次的时候,林志的嘴角已溢出了血丝,宁老大的脸部开始狰狞起来;当撞击到第十一次,每一次刀剑的碰撞,林志都要后退着喷出一口鲜血。

    从第十一次撞击开始,每一次林老大都认为林志不可能再撑下去,下一剑要么躲开,要么被劈掉头颅。但是林志依然没有没有丝毫闪避之意,哪怕他体内脏腑已被严重震伤,但他的脸上的神色依然冷漠的好似雕塑,看不出丝毫的恐惧与害怕。这样的神色令宁老大莫名的生气起来,脸上甚至带了一丝焦虑的狂暴。

    第十五次撞击,这一次没有令宁老大失望,伴随着一口鲜血一同飞出的还有林志的长刀,他的双手已经不可抑制的、明显的颤抖起来,双手已经被震的鲜血淋漓,再也握不住手中学生的长刀。

    林志的长刀被磕飞之后,宁老大终于确定林志不可能再撑过下一剑,他也终于不再控制体内留存的那一丝力量,发出一声大吼,狠狠的、毫无保留的向着林志头顶劈去。

    看到宁老大拼尽全力的这一剑出手,林志一直平静的眸子骤然明亮,雕塑般的脸也仿佛活了过来。下一刻,他的人已经倒了下去,便并不是那种整个身体直挺挺的后躲,而是上半身后仰,膝盖却往前弯,这样,上半身便成铁板桥之势,跪坐在了小腿之上。

    林志此时已空着的双手重重的往身子两边的地上一拍,借着这股反弹之力,整个人依靠小腿在地上滑行,瞬时就从剑影下方穿了过去,来到了宁老大的身下。

    宁老大一剑击空,顿时感知到一股强烈危险的意味,他想抽剑下刺,但他全部的力量都用在了前砍上,剑势已老,仓促间如何抽的回来。只能顺势一踢,希望能把林志踢飞出去。

    如他所愿,林志面对这一脚,根本没有躲闪,或许他已没有了躲闪的力量,砰的一声,林志的身躯高高飞起,又重重的砸在地上,口中鲜血狂喷,身上骨头不知断了几根。

    感觉到自己踢中了林志,宁老大心中稍安,可是下一刻,他只感觉到小腹一凉,想到了某种可能,顿时巨大的恐惧如潮水般汹涌而出,浑身颤抖着低头一看,一把软剑竟然从自己小腹刺进,斜向上、扎透后背而出。

    宁老大这时才感觉到疼痛,他艰难的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看着林志,不能相信正要杀人的自己转眼就成了被杀的对象,口中发出一声野兽濒死般的凄厉嚎叫,踉跄着朝林志走去,但随着嘴里大股大股的血水冒出,他终于支持不住,原地转了个圈,栽倒在地,到死他还在疑惑林志哪里来的软剑。

    林志与宁老大这边拼得虽然凶险万分,但却十分短暂,那边田冲带领商行伙计和宁老大的手下也刚刚交手不过几个回合,甚至还没有人来得及注意这边的战况。宁老大临死前的嚎叫惊呆了所有人,众人不约而同的停了手,当看到宁老大爬在地上,背上露出一截剑尖,所有的人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田冲兴奋的一声大吼,又转眼看到林志躺在地上,笑容一滞,急忙飞奔到林志身边。而宁老大的手下则是满脸的不敢相信,当确定看到的真是宁老大的尸体时,更多的是显现出了惊恐的神色。

    田冲看到林志还清醒着,不由长舒了一口气,低声问道:“怎么样?”

    “断了几根肋骨,内脏也受了伤,和人动手是不可能了。”林志也低声答到:“你把我扶起来,别让人看出我受了重伤”。

    田冲在林志屁股上托了一把,林志顺势站了起来,拿过田冲手中的长刀,一步步走到了宁老大的尸体旁边,每走一步身上的伤都钻心的疼痛,站的近的田冲还可以看到林志双腿不受控制的轻微颤抖,但林志脸上除了嘴角的血迹,面色依然沉静,丝毫看不出身受重任的样子。

    林志抬头看了看宁老大的一众手下,嘴角咧开,似是在嘲笑众人的自不量力,这一动作使他显得分外冷酷,众人看着林志,眼神中已明显流露出恐惧,个别人已不自觉的慢慢后退。林志蹲下身去,左手抓住宁老大的头发,就在众人还没明白他要做什么之时,右手的长刀狠狠的砍了下去,伴着一声极为难听的断骨声,宁老大的人头已被林志拎在了手中。

    林志慢慢起身(这时实在是想快也快不了,肋骨断了几根呢),抓住人头朝众人一举,同时右手的长刀也指向众人,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分外狰狞。

    田冲不失时机的大吼一声:“杀”,就向众人冲了过去,他刚才一人独挡两人,众人也知他是个历害的,现在看他凶神一般的杀过来,这一举动终于让众人再也没有勇气撑下去,不知道谁发了一声喊,众人掉头就跑,顿时作鸟兽散。

    田冲还要追杀,只听林志在后面低喊道:“莫追了”。田冲急忙转身回来,只见林志脸色苍白,毫无血色,手中长刀插在地上,支撑着身体,可见刚才忍的极为辛苦。

    “你赶快带伙计们到山下堵住二掌柜和刘淮之,切莫让他们跑掉,不然就前功尽弃了,”林志嘱咐道。

    田冲带人追去后,林志再也支撑不住,躺在地上晕了过去,自然有商行留下伙计照顾。他与宁老大一战虽然短暂,但却异常凶险,一个不慎,便是身死之局。其中过程劳心劳力,不但要身处险境,更要一步十算,现在可以说是身心俱疲,好在大局已定,索性眼前一黑,昏过去休息好了。

    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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