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part97
仰起头把杯中的大半杯红酒灌进喉咙。鲜红色的、醇香的液体顺着食管直达胃部，带来一种温辣的感觉。不管从酒的颜色、香气来判断，这都是杯好酒，可是为什么段正煜却觉得这杯酒是这样的苦涩而难以入口？
由于刚刚灌进了这么一大杯酒，段正煜原来白皙的俊脸染上了一片红晕，双眼也变得迷离。他靠在沙发靠背上，仰起头，举起已经空了的酒杯。从那透明的玻璃上，他看见了自己的面容，可是渐渐地，他看见了另一张让他怦然心动的脸——
稍显浅褐色的亮丽发丝，如湖水般深邃的黑眸，俊秀绝美的面容。。。
“亚熙。。。”
喃喃地叫了一声这个已经深深地刻在心里的名字，段正煜又狠狠地甩了甩头，让一头灿烂的金头发有点凌乱。
忘了他，忘了他，忘了他。。。
心里默念着这三个字，然后直接拿过酒瓶，仰起头来就往喉咙里灌。酒进入体内，麻痹着段正煜此时混乱的大脑，却麻痹不了他挣扎着的心。
恼怒地拿开了酒瓶，一甩手把酒瓶扔到了一旁。酒瓶被砸到了墙壁上，顿时变成一堆可怜的碎片。
段正煜坐在沙发上喘着气，然后抬起手捂住脸。
好辛苦。自己没日没夜地喝闷酒已经有三天了，可是还是无法阻止自己不去想他。到底自己应该怎么做，才能够舒服一点？
这时，手机响起。
段正煜用眼角余光瞥了手机一眼，打算无视。可是打电话来的人似乎有着惊人的耐性。
有点恼怒地叹了口气，段正煜伸手拿过手机，翻开手机盖，用慵懒至极的声音接了电话。
“阿煜？是你吗？”严俊辉觉得这可以称之为颓废的声音不像是段正煜的。
“有事快说。。。”仍然是颓废的声音。
“今天是你爸出院的日子。”严俊辉边说边看了看正在收拾东西的段青智，又说道：“你不来接他吗？”
“谁管他？原来他还没死啊，真是遗憾。”段正煜冷笑一声说道。
“阿煜，拜托你不要说出这么让人想抽你的话好不好？他怎么说也是你爸诶！”严俊辉无奈地抚了抚额头，然后压低声音说道。
“是吗？那么当初说他从来没有我这个儿子的人是谁啊？”
“那只是他一时冲动罢了。”
“我怎么没看出来？他分明是经过深思熟虑才说出这样的话的。”
“好啦好啦，我给你打电话不是为了跟你讨论这个问题。你今天可以出来一下吗？”
“什么事？”
“你爸想找你吃顿饭。”
“怎么？他想在饭菜里下毒送我归西吗？”还是这么毒舌，可是眼里却有着动容的情绪。
“像你这样的毒舌也会被毒死吗？”严俊辉毫不客气地反驳：“总之，你要不要来？”
“。。。不要。”
“别这么坚决嘛，你应该尝试一下。。。喂！”话还没说完，手机便被段青智夺去。
“喂？严叔叔？”
“是我。”
听着手机里的声音，段正煜一下子沉默了下来。
“出来吃顿饭吧。”最后还是段青智先打破了沉默。
“你求我的话我也许会考虑一下。”段正煜在电话的那头恶劣地笑了一笑。
“就当作是我求你好了。正煜。”
段正煜本来慵懒地半眯着的眼睛慢慢睁开，像是不相信他刚刚听见的话。
正煜？这是从那次争吵以后，段青智第一次这么正经地叫他的名字。
段正煜本来就不是无情冷血的人，现在听见自己的父亲好象有结束冷战的意愿，自己自然也没有了拒绝的意思。
“在哪里？”
听见了段正煜的答复，这边的段青智扬起一个恶魔般的微笑。
高级的餐厅，高级的包厢，高级的料理。。。
“我们父子两人有多久没有好好吃顿饭了？”坐在餐桌的另一边，段青智拿着高脚酒杯轻轻地摇晃着。
“谁知道？”段正煜也拿着酒杯，优雅地喝了一口。
“正煜，其实我从很早之前就觉得，我们真的应该好好谈一下。”
“我们的话题不同，思想也不一样，有什么好谈的。”段正煜又喝了口酒，然后又说：“也许是因为我体内的德国血统跟你的八字不合吧。”
“那我和你妈怎么这么谈得来？”
“那是因为我妈很能迁就人，可是我不行。”
“艾莉丝的确很能迁就人。不过她能跟我在一起绝对不是因为这个！”
想起那个金发碧眼的德国美人，段青智的情绪好像有点激动。
“我知道。妈妈的确很喜欢你。所以，如果让她知道你现在变成了一个这样的人，你觉得她在天国会露出笑容吗？”段正煜动作有点粗重地把酒杯放在桌子上。
“就是因为你妈的死，所以我才要这么做！”
随着这句话，段正煜的脑海里闪过一些画面，一些让人感觉到恐惧的画面——
“正煜！雨薇！！快躲开！”
“妈妈！！”
一声枪响，一声可以带走生命的枪响，就好像是死神吹响的号角声。。。
上一秒钟还在奔向自己和姐姐的金发美人，下一秒便无力地瘫软在自己的面前。
“妈妈？”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段正煜的声音显得格外的平静。
“好好照顾自己。。。”说完以后，她走了。带着一个苍白而美丽的笑容。
那个时候，段正煜看着自己美丽的妈妈闭上了那双如大海般蔚蓝迷人的眼眸，那头连阳光也无法媲美的金色长发也在一瞬间黯淡了下来。
“我做的这些都是为了你妈，你还不懂吗？”
“如果你用的是正当手段，我和妈妈都会觉得骄傲。可惜你不是。”
“有差别吗？只要结果是好的就足够了。中间的过程如何根本不是问题。”
“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差别。”段正煜说着便站了起来，往包厢的门口走去。边走边说道：“看来现在还不是我们可以静静地坐下来吃饭的时候。”
看着段正煜正在往门口处走，段青智一下子急了起来。
“要是让这个小子走了，那我的目的就没有办法实现了。”
在段正煜要擦过自己的肩膀走出去时，段青智站起来抓住了他的肩膀，声音低沉而严肃：“正煜，已经三年了，我们一家人也应该团聚了。”
段正煜没有转过头去看自己的父亲，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着。
“就当作是为了你妈。”段青智深深地看着段正煜，可是眼里闪过一丝不易被察觉的狡黠。
段正煜闻言，冷冷一笑，转过身来说：“你不要再用妈妈来压我了。在妈妈死之前，你已经是这种不择手段的人了。”
段青智一下子无言以对，只好暗暗咬牙。
“当初如果不是因为你用这种肮脏的手段来对付你口中那些‘死不足惜’的人，得罪了他们，我和姐姐就不会被他们绑架；如果我和姐姐没有被绑架，妈妈不会为了救我们而自己一个人跑去那个危险的地方；如果妈妈没有去那里，她可能就不会死了。”段正煜边说边转过身子，直视着段青智：“你说你现在做的一切全是为了妈妈，那你的意思就是你爱她了？如果你爱她，那当初我们需要你的时候，你又在哪里？你又为我们做了什么？啊，你做了。你派了一队所谓的精英部队来救我们。可惜，他们没有把我们三个人都救出去。”
段青智紧紧地握着拳头，狠狠地瞪着段正煜。
“后来我有问过那些来救我们的人，我问他们你为什么不来救我们。他们说，你有更重要的工作要做。后来我长大了，我才知道，原来那天你是为了追逐一个更大的帮派。是啊，你总是这么忙，忙得连救亲人的命的时间都没有了。我有一个这么愿意为事业拼搏的父亲，还真是自豪啊。”
听着段正煜冷嘲热讽的语气，段青智却没有反驳的意思。的确，他没有任何可以反驳的立场和资格。
“无话可说了吗？呵，也对，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打算听了。”段正煜冷酷而无奈地苦笑一声，然后继续迈动脚步。
“喂！”段青智突然开口叫住了段正煜，待他停下脚步以后，他继续说道：“你真的要做得这么绝吗？”
“是你逼我的。如果你还想让我叫你一声爸爸，除非你认识到你自己到底错得有多厉害。”段正煜没有回头，背对着段青智如此说道。
“我根本没有错！”
“那么，你还有第二个选择——把妈妈带回来。”段正煜侧过脑袋，用眼角余光看着段青智说道。
段青智闻言，只觉得喉头一紧。很想出手一拳打在这个对自己无礼的儿子脸上，可是却被一种不知名的情绪牵制住了动作。
“除非你做得到以上的其中一个条件，否则我们这一辈子都是陌生人。”留下这句话，段正煜迈步离开了包厢。
面对着儿子这番决绝的话，段青智首先想到的不是如何让儿子回心转意，而是自己的计划必须要靠别的手段来让段正煜帮助自己达成。
打开了门，往右转，段正煜看见了一个与自己的母亲十分相像的金发美人——段雨薇。
“姐？你不是在澳大利亚吗？”段正煜有点吃惊。
“爸爸说有事想跟我们姐弟两人谈谈，所以给我打电话了。”段雨薇边说边提了提肩上的手提包吊带：“你要走了吗？”
“再呆下去我怕我会杀人。”段正煜皱了皱鼻子，说道。
“那么就是说，你和爸爸的谈判失败了？”段雨薇有点头疼地抚了抚金色长发：“正煜，就算是爸爸做得不对，你也不能跟他顶嘴啊，你真的想气死他啊？”
“他心脏很强，没那么容易被气死的。”段正煜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说道。
“正煜。”段雨薇伸出手放在了段正煜的肩上，语重心长地说道：“我知道你不同意爸爸所做的事，我也跟你一样。可是你也要同时顾虑到一点，爸爸失去了妈妈，他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亲人。如果连我们都不管他，他就真的太可怜了。”
段正煜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正煜，他是我们的爸爸，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不管他做的事情错得有多厉害。所以，我们总有一天要回到他身边照顾他的。所以，你要学着原谅他。”
“就算他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段正煜的声音空荡荡的。
这下子换成段雨薇变得沉默。
“也许总有一天他会明白的。不要担心。”段雨薇不懂得如何安慰自己的弟弟，只好运用最简单的语言。
“嗯。”段正煜知道姐姐希望自己能够开心，微笑着点了点头。
“抱一下？”段雨薇笑着向他张开了双臂。
“真是幼稚。”段正煜笑骂了一句，可是还是伸出双臂轻轻地抱了一下自己的姐姐。
“好啦。”段雨薇轻轻地打了一下段正煜的背，然后轻轻地推开了他：“我不懂怎么去安慰你，你还是去找你劲王殿的那些猪朋狗友出去好好玩玩吧。”
“知道了。”
“对了，上次的事情抱歉了，都怪我没有调查清楚。”段雨薇突然想起这么一件事。
“你应该去向正勋道歉，他那次差点就失身了。”段正煜笑着说了一句，然后便离开了。
看着弟弟离开了自己的视线范围，段雨薇收起了脸上的微笑。低下头来，打开了一个挂在脖子上的吊坠。那是一个小小的相框，里面有一张照片，是一个与段雨薇十分相像的金发美人。
“妈妈，如果你还在，你会教我应该怎么做的，对吧？”
照片上的金发美人没有回答，只是笑着。
段雨薇轻叹一声，然后亲了一下照片，把它重新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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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有问过那些来救我们的人，我问他们你为什么不来救我们。他们说，你有更重要的工作要做。后来我长大了，我才知道，原来那天你是为了追逐一个更大的帮派。是啊，你总是这么忙，忙得连救亲人的命的时间都没有了。我有一个这么愿意为事业拼搏的父亲，还真是自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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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正煜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正煜，他是我们的爸爸，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不管他做的事情错得有多厉害。所以，我们总有一天要回到他身边照顾他的。所以，你要学着原谅他。”
“就算他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段正煜的声音空荡荡的。
这下子换成段雨薇变得沉默。
“也许总有一天他会明白的。不要担心。”段雨薇不懂得如何安慰自己的弟弟，只好运用最简单的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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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一下？”段雨薇笑着向他张开了双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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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段雨薇轻轻地打了一下段正煜的背，然后轻轻地推开了他：“我不懂怎么去安慰你，你还是去找你劲王殿的那些猪朋狗友出去好好玩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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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上次的事情抱歉了，都怪我没有调查清楚。”段雨薇突然想起这么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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