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六章 十七皇子
溏姻与另外十几个姑娘被送进了一个陌生的院子，一个粗手粗脚的女人拿一块不知是手巾还是抹布的东西用力的在每个姑娘脸上擦了擦。
“过会都给我精神点！不然谁让我不痛快了，我就让她更不痛快！”
话音刚落，便听到一群女人张扬的嬉笑声，然后就是一股浓郁的脂粉香气，三五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女人摇着团扇走进来，开始肆无忌惮的在十几个姑娘脸上摸摸身上捏捏的。
“哎呀，这次的质素也太差了，哪的啊？”一个女人皱着眉头回头看向那粗手粗脚的女人，“我说陈嬷嬷，这次的货色不行啊。”
陈嬷嬷笑嘻嘻的，“一个当兵的院子里的，那些粗人当然不懂这些，不过仔细看看，有几个还是很不错的！”
一个女人留意到角落的溏姻，一把捏住溏姻的下巴，“嗯，就这个还凑合。”
陈嬷嬷走上来故作神秘的趴在那女人耳边耳语，可是声音大到全屋子的人都能听到，“这个可是大官家的千金！琴棋书画什么的都会，那些丫鬟什么的当然比不过的！”
“底子干净？”
“放心吧，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嘛！”
“好，这个我要了。”
陈嬷嬷满面放光，“好的好的，老规矩，五两。”
其他几个女人见最好的货色就这么被定下了，急忙围上来，七嘴八舌的挑拣了几个姑娘。
“你就叫我韩妈妈，打今儿起，你就是我们‘留香阁’的姑娘了。”
溏姻猛然抬头，“妓院？！”
十几个姑娘都吃惊的看向陈嬷嬷，胆大的叫嚷起来，胆小的蹲在地上呜呜开始哭。
“不好了！陈嬷嬷！上头来人说这次的货不能卖！”一个小厮跑进来，慌慌忙忙的。“说是有个扎手的货在里头。”
“什么？”陈嬷嬷一愣，“不能卖？谁说的？”
“说是……说是……十七皇子要找一个女囚，结果上头应付说死了，十七皇子大闹天牢，上头见瞒不过去了，让我来带人。”小厮在十几个姑娘脸上瞄来瞄去，目光停在溏姻脸上，“就是她！就是她！十七皇子就是要这个！”
十七皇子？溏姻恍惚记起十七皇子孟歌那块温润的玉，是他来救自己吗？
“真晦气！今年怎么这么倒霉！带走带走！”陈嬷嬷沉着脸，瞪着溏姻，“你这妮子倒是运气好，不是李将军救就是十七皇子救，来人！带走！”
韩妈妈不乐意的让人松了溏姻，“陈嬷嬷，你说你这事怎么弄得！”
陈嬷嬷不耐烦的摆摆手，“你当我愿意吗？大不了银子退给你！”
“这不是退银子的事！我刚刚还问你底子干不干净，你居然把这个麻烦的女人卖给我！”
“都是犯了事的女人，哪有什么底！何况是你自己看好的又不是我硬塞给你的！”
两个女人还在吵着，溏姻恍恍惚惚的跟着那小厮出了院子。
“沈小姐……沈小姐……？”
溏姻恍然回神，看小厮看着她，“沈小姐，是这样，我们不知道您跟十七皇子中间的这层关系，多有得罪，可是您知道的，我们也不过赚点外快，这些姑娘发配了边疆也不过是给其他奴隶为妻或者干脆充作军妓，如今留在帝京终归还是有些机会的，您过会见到十七皇子……能不能……”
溏姻心下了然，“我知道，我不会跟他说的……”
小厮作揖道谢，抹着汗引溏姻上了马车，把干净衣服递了进去。
溏姻默默换了衣服，这几天事情峰回路转，她觉得好像这都不是真的，好像一觉醒来，自己还应该在自己的闺房里睡觉，小秋在旁边笑嘻嘻的说自己真能睡。
可是……
马车依然颠簸的行驶在路上，曾经如葱白般细白的手指都已经皲裂起皮，身上的绫罗绸缎也换成了粗布衣服。
“沈小姐，到了，您里面请。”
溏姻推开门，一个简单的小院子，就像卓安柳絮小巷的那个小宅子一样简单而干净，只是院子里没有茂盛的柳树，只有几株初栽的海棠，还摆了几缸荷花，初夏的天气，海棠正盛，荷花却仍沉寂。
“沈小姐请屋里稍作，少爷马上便来。”一个眉目清秀的侍从走上来，脸上有温和的笑，让溏姻不禁好奇，连侍从都是这般温润清秀的人儿，这十七皇子会是怎样一个人？
她想自己跌入的那个怀抱，那个好闻的味道，心居然猛然跳动了一下。
“多谢小哥……”溏姻捂住胸口，莲步轻移，跟随在侍从之后走进正中的那间屋子。
屋子不大，家具也不奢华，墙上只摆了几幅图，山水鱼鸟，不像是什么大家之作，桌上一个茶壶，几个粗瓷茶杯，整个房间最值钱仿佛就是一侧摆放的一架琴，琴后的墙上还挂了一只萧。
“沈小姐可喜欢我这别院？”
溏姻蓦然回头，门外阳光灿烂，门口站了一个丰神俊朗的男子，宛如天神般却带着温和的笑容，一身淡青色的素雅长袍，手里把玩着一把纸扇。
“在下可是长的太过难看导致沈小姐如此吃惊？”男子一脸灿烂的笑容，溏姻恍然觉得他的笑容比这初夏的阳光还要耀眼。
“是，是罪女唐突了……见过十七皇子。”溏姻赶紧收回了目光，俯身行礼。
“沈小姐不必多礼，你乃卓安心爱之人，我与卓安情同兄弟，于我而言你就像是弟妹一般。”十七皇子随手倒了杯茶，刚送到嘴边就皱了皱眉，“死文中……文中！文中！”
刚才那清秀的侍从跑进来，“叫什么叫，又怎么了？”
“你也不给倒点热水，这冷冰冰的茶水让人怎么喝啊？”
“天儿都热了，喝那么些热水干嘛，还要麻烦我去后山砍柴回来烧水！”
“你不如直接说因为你懒好了！”
“我当然要对自己好一点！”
溏姻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主仆俩在为一壶热水吵嘴，这，这是堂堂十七皇子？
“好了好了，看在今天有美女来做客的份上，我去烧一壶还不行嘛！下次你再来就带着柴火过来，自己烧水！”
“你这家伙！重色轻友！”
溏姻扑哧一声乐了。
十七皇子持着扇子挠挠头，“家仆顽劣，让沈小姐见笑了。”
“呸！什么家仆顽劣，还不是你这主子耳濡目染教坏的！”文中瞪了十七皇子一眼，扭头出去了。
“十七皇子果然随和，竟可与家中仆从如此斗嘴为乐。”
“不要一口一个十七皇子，听着就难受，你随卓安唤我孟歌好了。”
“罪女是待罪之身，岂敢造次……”
“什么待罪不待罪之身，李将军与段丞相当年也是一力扶持父皇上位的有功之臣，如今狡兔死，走狗烹，父皇也是年迈，有些老糊涂了，生怕他们起了谋逆之心，所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罢了。”
溏姻一愣，这十七皇子竟敢在背后这样说当今皇上？！
“十七皇子慎言！这样的话……可不能乱说！”
“呵呵……”十七皇子一笑，“无妨，我这小院，除了那脾气顽劣的文中之外，并无他人，何况，我母亲出身低微，我又不求上进，父皇以及兄弟们对我并无什么关注。”
溏姻不禁惶恐起来，这十七皇子与她怎的这般不设防？
“你且在这边住上些日子，父皇最近对李将军一家入狱的事情心情阴晴不定，过些日子我再为你和卓安求情，人活着，总是好的。”
溏姻赶忙下跪，“罪女代卓安谢过十七皇子大恩！”
“快快请起。”
“好了好了，说起来没完了，沈小姐最近受那么多惊吓，又没休息好，你还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居然还要人跪着。”文中走进来，不满的看了一眼十七皇子。
“是是，孟歌有罪，文中大人恕罪。”十七皇子笑嘻嘻的作着揖，用纸扇托了溏姻起来，“沈小姐快起身吧，不然文中大人又要怪罪于我了，这要是他不给我饭吃可如何是好啊！”
文中撇撇嘴，向溏姻一拱手，“饭菜已备妥，沈小姐请移步餐厅用餐。”
“差距啊！什么时候我来的时候你也这么客气的做好饭来请？！”十七皇子叫唤起来，溏姻掩嘴一笑。
文中的手艺很不错，简单的几个小菜很是可口，溏姻也慢慢习惯这主仆俩总是斗嘴的事情，连十七皇子要多添一碗饭，都要争论半天，只是到底谁也没红脸，嘻嘻哈哈的说说笑笑一顿饭就吃完了，溏姻也不觉中心情愉快了很多。
“沈小姐早些休息，我回宫去探听一下消息。”十七皇子一抱拳，溏姻行礼，注视着十七皇子上了马车离开。
“哼，终于走了。”文中伸了个懒腰，“沈小姐早些休息吧，厢房已经准备好了，这院子里也没个丫鬟伺候你，我一个大老爷们很多事也不方便，还要麻烦你多担待些。”
“文公子客气了，罪女十分感谢十七皇子和文公子的收留之情。”
“别罪女罪女的了，我跟孟歌都受不了这么客气，直接唤我们名字就好。”
溏姻笑笑，到底是没叫出口。
夜色微凉，溏姻立在窗口久久没有困意，最近这几个月来，一堆事情纷冗而至，定亲，造反，入狱，卓安，成亲，又入狱……如今，竟又被十七皇子所救。
此刻的宁静，又能持续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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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个姑娘都吃惊的看向陈嬷嬷，胆大的叫嚷起来，胆小的蹲在地上呜呜开始哭。
“不好了！陈嬷嬷！上头来人说这次的货不能卖！”一个小厮跑进来，慌慌忙忙的。“说是有个扎手的货在里头。”
“什么？”陈嬷嬷一愣，“不能卖？谁说的？”
“说是……说是……十七皇子要找一个女囚，结果上头应付说死了，十七皇子大闹天牢，上头见瞒不过去了，让我来带人。”小厮在十几个姑娘脸上瞄来瞄去，目光停在溏姻脸上，“就是她！就是她！十七皇子就是要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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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嬷嬷不耐烦的摆摆手，“你当我愿意吗？大不了银子退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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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犯了事的女人，哪有什么底！何况是你自己看好的又不是我硬塞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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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小姐……沈小姐……？”
溏姻恍然回神，看小厮看着她，“沈小姐，是这样，我们不知道您跟十七皇子中间的这层关系，多有得罪，可是您知道的，我们也不过赚点外快，这些姑娘发配了边疆也不过是给其他奴隶为妻或者干脆充作军妓，如今留在帝京终归还是有些机会的，您过会见到十七皇子……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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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小姐，到了，您里面请。”
溏姻推开门，一个简单的小院子，就像卓安柳絮小巷的那个小宅子一样简单而干净，只是院子里没有茂盛的柳树，只有几株初栽的海棠，还摆了几缸荷花，初夏的天气，海棠正盛，荷花却仍沉寂。
“沈小姐请屋里稍作，少爷马上便来。”一个眉目清秀的侍从走上来，脸上有温和的笑，让溏姻不禁好奇，连侍从都是这般温润清秀的人儿，这十七皇子会是怎样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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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皇子果然随和，竟可与家中仆从如此斗嘴为乐。”
“不要一口一个十七皇子，听着就难受，你随卓安唤我孟歌好了。”
“罪女是待罪之身，岂敢造次……”
“什么待罪不待罪之身，李将军与段丞相当年也是一力扶持父皇上位的有功之臣，如今狡兔死，走狗烹，父皇也是年迈，有些老糊涂了，生怕他们起了谋逆之心，所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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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且在这边住上些日子，父皇最近对李将军一家入狱的事情心情阴晴不定，过些日子我再为你和卓安求情，人活着，总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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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孟歌有罪，文中大人恕罪。”十七皇子笑嘻嘻的作着揖，用纸扇托了溏姻起来，“沈小姐快起身吧，不然文中大人又要怪罪于我了，这要是他不给我饭吃可如何是好啊！”
文中撇撇嘴，向溏姻一拱手，“饭菜已备妥，沈小姐请移步餐厅用餐。”
“差距啊！什么时候我来的时候你也这么客气的做好饭来请？！”十七皇子叫唤起来，溏姻掩嘴一笑。
文中的手艺很不错，简单的几个小菜很是可口，溏姻也慢慢习惯这主仆俩总是斗嘴的事情，连十七皇子要多添一碗饭，都要争论半天，只是到底谁也没红脸，嘻嘻哈哈的说说笑笑一顿饭就吃完了，溏姻也不觉中心情愉快了很多。
“沈小姐早些休息，我回宫去探听一下消息。”十七皇子一抱拳，溏姻行礼，注视着十七皇子上了马车离开。
“哼，终于走了。”文中伸了个懒腰，“沈小姐早些休息吧，厢房已经准备好了，这院子里也没个丫鬟伺候你，我一个大老爷们很多事也不方便，还要麻烦你多担待些。”
“文公子客气了，罪女十分感谢十七皇子和文公子的收留之情。”
“别罪女罪女的了，我跟孟歌都受不了这么客气，直接唤我们名字就好。”
溏姻笑笑，到底是没叫出口。
夜色微凉，溏姻立在窗口久久没有困意，最近这几个月来，一堆事情纷冗而至，定亲，造反，入狱，卓安，成亲，又入狱……如今，竟又被十七皇子所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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