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九节
在面对了许多悲欢离合之后，我需要淡定地舍去所有不会有结果的感情，别再浪费，我已经快耗光了青春。心稍稍平定一点，由于身份证急需更换二代的，老妈叫我回家看看，其实如此落魄的我已经是无颜再见江东父老，她坚决不帮忙办，为此逼迫又不得不回去了一趟。
回到家里，看到似倒非倒的破木房，曾经房子周围绿树成荫，现在只午剩下几个树桩。一条水泥路高出那房子一半，代替曾经的庭院像一座围墙，围住了房子，还有那块曾经完整的宅基地，被一条水泥路像切西瓜一样切成了两半，我看着这一切，一阵阵的耻辱漫上心头。
村里的人看到像乞丐一样的我回来了，饥讽嘲笑的嘴脸暴露无遗，我视若无睹，直接进了家里。家门前的小水沟也一直没修，水流从路上冲我们家里，那木柱子的下面都被水泡烂了，屋里还冲进了不秒泥沙还没有清除，粮食也被水浸湿了一部分，看到这一切，愤怒油然而生。
继父见我回来了，懒都懒得理我，因为我没有真正给家里寄过多少钱。为了阻止修这条路，伯父家这回也是出面了，伯父的二儿子，还为此事差点跟村里人打了起来，这回返乡也是坐堂哥的免费车。虽然两家从来就失和，我数年未回家，看在旧恩和堂哥此举的份上,多少也该去他们家坐坐。
当我拿着礼品去伯父家时，伯母看见了我，砰地一声把门给关上了。我还是厚着脸皮上去敲门，不一会儿，伯父把门给开了，我刚一进门，伯母就拉着伯父撕打，欲寻死觅活，骂道：“谁叫你给他开门的，他还没把你这家人害死！你这狗日的烂杂种，你给我滚帮出去！我们两家永远不可能合好！”泼妇之最，在我眼里伯母之最也。
我不解地说：“我害你家什么了？”
伯母从我父亲那时的账算起，一直算到我头上，其实都是一小事或者一些小误会，在她看来就是要谋财害命之事，简直就不可理喻。我小时候送了她一个白眼，骂了她一句事到如今她都还刻骨铭心。
记得小时候,伯母不准我们出现在她们家的区域，包括庭院，道路以及属于她们家的每一个角落。如被她发现一次，就会被她对天诅咒和痛骂一千次，我们从不敢步入她们家的禁区，以免侵犯领土，惹火烧身。于是我们在私下给她取了个绰号：老妖婆。
我们用泥巴揉成各种各样的我们所能知道的东西，有时候揉成一些人，看谁不爽就揉成谁，用从我家门前那几棵大树上掉下来的小枯枝，折断当成小刀，一边骂一边刺，尽情发泄怒气，直至刺烂为止，那时伯母常是我揉此类人物的座上客。有时甚至揉一个裸体男人和一个裸体女人，然后指着它们对身边的伙伴说：“快来看吧，我揉了两个人，这个是你爸，这个是你妈……”伙伴愤怒，也揉泥人奋起反击。此等小事她还耿耿于怀,事到如今仍然还没消化,无法理解.
伯父面对伯母耍泼一点办法没有，只是一味地让她为所欲为。我在心里想好歹曾经也是个乡长，怎么就取了这个么老婆，如果是我，我宁愿永远单身也不娶这样的老婆危害家庭，危害儿孙。最后，我被伯母推了几下，我生气地说：“不用你推，我自己走！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自劳自吃，这不是跑到你门上来乞讨！”说着摔门而出，伯母把礼品扔出门外，又把门砰地声关上。随后就是一阵狂风暴雨般的对天长骂，声音震天动地，对面山的回音都回了一次又一次。算了，不去跟一个老妪计较那么多，受了屈辱自己藏匿。
回来后的第二天，我就去了姑妈家，事隔多年，原来的青石板石梯已被告一条盘旋而上的马路代替，山腰上似乎仍然没什么大的改变，那一排参天大树依然如昨，唯一的变化就是多了几间砖瓦房，风景依旧地美，只是此时已无心欣赏。姑妈头发已斑白，谈及华仔，她老泪纵横，我安慰说华仔在牢里一切安好，要她不必过份担心。姑父见我那副穷酸样，不屑一顾，说起话来句句刺人，我装作听不懂任他瞎吹瞎扯。
回来的路上，经过隔壁村时，有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叫我的名字，并说：”现发财回来就连老同学都不认识了呀？”
我看着那人愣了半天，才想起那人就是我小学同学蚊子，他当时还是我的同桌，读二年级下学期他老爸在外打工搞建筑，不幸从高楼上坠下来，钢筋从头部穿过，从臀部出来，整个人被钢筋像串烧烤一样惨死，老板赔款八万，从那以后蚊子就辍学了，当时我问他怎么不读了，他垂头丧气地说：“老爸都死了，还读个毛！”
我同病相怜地说：“老爸死了，更应该读书改变命运，我老爸不也死了么？”那时我迷恋读书并读得很好，可时至今日才发现读书也没能改变自己的命运，沦落远方，在民工的人潮悲微地求生，这一切像命运的嘲讽。
他热情地邀我去他家里坐坐，叙叙旧，我本想推辞走人了，可他一再坚持，盛情难却，只好随他一起去了他家，他家建起的是三层楼的新砖房，白色的瓷砖贴在外墙上，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很漂亮，像一座小洋房．他说这房子是在他伯父的帮助下，用他父亲的那笔赔偿金建起来的．屋内宽敞明亮，可却是空空的，在聊天中得知他老妈已于前年去世，那时这房子刚刚建起来。我说：“这些年，一直在家吗？”
“没有呀，我也是刚从广东回来，没有读书后，我就跟着伯父在外面打工，这些年常在外，存了点款，刚好够讨个老婆，打算过几天举行婚礼，到时一定要过来捧场呀，今天１９，２７的日子，你提前２５来我家帮个忙吧，烦麻老同学一定要帮个忙，你日后有什么要兄弟帮忙的，我绝不含糊的。”
“你说哪里的话呀，这等事，我就是再有什么天大的事，也会来抽空来帮忙的，好歹也是同学一场，可喜可贺呀！小子混得不错呀，房子有了，存款有了，老婆也有了，什么都有了。”
“那这样就太好了，那在此先谢了。什么都有了，哪有呀？”
“都客气啥呀，都是兄弟，说这些就见外了。”
“好，好，好，那不说这个了。那你呢？打算啥时结婚，年纪也差不多了，再不结就晚了。”
我叹了口气说：“我一无所有，没人愿嫁，这事也不知何时有结果。”
“我看你这就是谦虚了，你比我有文化，人也长得不差，何愁没有女人跟着你，眼光不要太高了嘛。”
“我这点文化有个屁用。好了，不扯了，你跟我说说你那新娘，哪里的人？是在外打工泡的，还是在家里相亲相到的？”
“在家里相亲相的，在外的不太靠谱，很少人愿意远嫁，而且一听到贵州这穷得鸟不拉屎的地方，嘎嘎就麻，哪还会跟着来呀。我那新娘子，你可是认识的哦，她就是小学一年级时，坐我们前面那个小女孩，你以前常叫她黄毛丫头。”
“黄毛丫头？！”我一半是突然想起这个小姑娘，一半是很惊讶。顿了顿又说“至从黄毛丫头从三年级转校之后，我们就再也没见过面，不知道她现在长的什么样子。”
“哈哈，想起当年你用木签钉她的头发，我一想起就忍不住笑，当年太好玩了。过几天就可以见到她了，长得倒不错，我很是喜欢。下了不少彩礼才到手的呀，为此我费尽了周折。”
我和蚊子聊了半天，别了蚊子家，我慢慢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不由得回想起了曾经我们那一段有趣的儿时记忆。
一个星期天，姐和老妈一块去忙农活，我在家带弟妹，那是个冰冷的冬天，我和弟妹围在碳火箱里烤火，逗她们玩。过了一会，由于要做老师布置的家庭作业，我就把自己的语文书拿出来让她们看书上的插图，那时我就五本书，数学，语文，自然，美术，思想品德，数学课本上没什么图画，除了语文课本，其它书的图画都让他们给看厌了，只好奉献我的正课书本了。
两个小喇叭伊伊呀呀地看着书上的图画非常高兴，而我就趁此空闲做作业，我做到一半，正在计算数学题入迷，突然一阵浓烟把我熏醒，我猛地寻找烟雾的来源，发现火碳上，我的语文书正在尽情地冒烟，伴着点点火星，我慌乱地捡起书，用手不停地拍打灭火，顾不得烫疼手，未果，拿着冒烟的书直接奔向厨房，手忙脚乱一大瓢水下去，结果火是灭了，书却全湿透了。
回到家里，看到似倒非倒的破木房，曾经房子周围绿树成荫，现在只午剩下几个树桩。一条水泥路高出那房子一半，代替曾经的庭院像一座围墙，围住了房子，还有那块曾经完整的宅基地，被一条水泥路像切西瓜一样切成了两半，我看着这一切，一阵阵的耻辱漫上心头。
村里的人看到像乞丐一样的我回来了，饥讽嘲笑的嘴脸暴露无遗，我视若无睹，直接进了家里。家门前的小水沟也一直没修，水流从路上冲我们家里，那木柱子的下面都被水泡烂了，屋里还冲进了不秒泥沙还没有清除，粮食也被水浸湿了一部分，看到这一切，愤怒油然而生。
继父见我回来了，懒都懒得理我，因为我没有真正给家里寄过多少钱。为了阻止修这条路，伯父家这回也是出面了，伯父的二儿子，还为此事差点跟村里人打了起来，这回返乡也是坐堂哥的免费车。虽然两家从来就失和，我数年未回家，看在旧恩和堂哥此举的份上,多少也该去他们家坐坐。
当我拿着礼品去伯父家时，伯母看见了我，砰地一声把门给关上了。我还是厚着脸皮上去敲门，不一会儿，伯父把门给开了，我刚一进门，伯母就拉着伯父撕打，欲寻死觅活，骂道：“谁叫你给他开门的，他还没把你这家人害死！你这狗日的烂杂种，你给我滚帮出去！我们两家永远不可能合好！”泼妇之最，在我眼里伯母之最也。
我不解地说：“我害你家什么了？”
伯母从我父亲那时的账算起，一直算到我头上，其实都是一小事或者一些小误会，在她看来就是要谋财害命之事，简直就不可理喻。我小时候送了她一个白眼，骂了她一句事到如今她都还刻骨铭心。
记得小时候,伯母不准我们出现在她们家的区域，包括庭院，道路以及属于她们家的每一个角落。如被她发现一次，就会被她对天诅咒和痛骂一千次，我们从不敢步入她们家的禁区，以免侵犯领土，惹火烧身。于是我们在私下给她取了个绰号：老妖婆。
我们用泥巴揉成各种各样的我们所能知道的东西，有时候揉成一些人，看谁不爽就揉成谁，用从我家门前那几棵大树上掉下来的小枯枝，折断当成小刀，一边骂一边刺，尽情发泄怒气，直至刺烂为止，那时伯母常是我揉此类人物的座上客。有时甚至揉一个裸体男人和一个裸体女人，然后指着它们对身边的伙伴说：“快来看吧，我揉了两个人，这个是你爸，这个是你妈……”伙伴愤怒，也揉泥人奋起反击。此等小事她还耿耿于怀,事到如今仍然还没消化,无法理解.
伯父面对伯母耍泼一点办法没有，只是一味地让她为所欲为。我在心里想好歹曾经也是个乡长，怎么就取了这个么老婆，如果是我，我宁愿永远单身也不娶这样的老婆危害家庭，危害儿孙。最后，我被伯母推了几下，我生气地说：“不用你推，我自己走！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自劳自吃，这不是跑到你门上来乞讨！”说着摔门而出，伯母把礼品扔出门外，又把门砰地声关上。随后就是一阵狂风暴雨般的对天长骂，声音震天动地，对面山的回音都回了一次又一次。算了，不去跟一个老妪计较那么多，受了屈辱自己藏匿。
回来后的第二天，我就去了姑妈家，事隔多年，原来的青石板石梯已被告一条盘旋而上的马路代替，山腰上似乎仍然没什么大的改变，那一排参天大树依然如昨，唯一的变化就是多了几间砖瓦房，风景依旧地美，只是此时已无心欣赏。姑妈头发已斑白，谈及华仔，她老泪纵横，我安慰说华仔在牢里一切安好，要她不必过份担心。姑父见我那副穷酸样，不屑一顾，说起话来句句刺人，我装作听不懂任他瞎吹瞎扯。
回来的路上，经过隔壁村时，有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叫我的名字，并说：”现发财回来就连老同学都不认识了呀？”
我看着那人愣了半天，才想起那人就是我小学同学蚊子，他当时还是我的同桌，读二年级下学期他老爸在外打工搞建筑，不幸从高楼上坠下来，钢筋从头部穿过，从臀部出来，整个人被钢筋像串烧烤一样惨死，老板赔款八万，从那以后蚊子就辍学了，当时我问他怎么不读了，他垂头丧气地说：“老爸都死了，还读个毛！”
我同病相怜地说：“老爸死了，更应该读书改变命运，我老爸不也死了么？”那时我迷恋读书并读得很好，可时至今日才发现读书也没能改变自己的命运，沦落远方，在民工的人潮悲微地求生，这一切像命运的嘲讽。
他热情地邀我去他家里坐坐，叙叙旧，我本想推辞走人了，可他一再坚持，盛情难却，只好随他一起去了他家，他家建起的是三层楼的新砖房，白色的瓷砖贴在外墙上，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很漂亮，像一座小洋房．他说这房子是在他伯父的帮助下，用他父亲的那笔赔偿金建起来的．屋内宽敞明亮，可却是空空的，在聊天中得知他老妈已于前年去世，那时这房子刚刚建起来。我说：“这些年，一直在家吗？”
“没有呀，我也是刚从广东回来，没有读书后，我就跟着伯父在外面打工，这些年常在外，存了点款，刚好够讨个老婆，打算过几天举行婚礼，到时一定要过来捧场呀，今天１９，２７的日子，你提前２５来我家帮个忙吧，烦麻老同学一定要帮个忙，你日后有什么要兄弟帮忙的，我绝不含糊的。”
“你说哪里的话呀，这等事，我就是再有什么天大的事，也会来抽空来帮忙的，好歹也是同学一场，可喜可贺呀！小子混得不错呀，房子有了，存款有了，老婆也有了，什么都有了。”
“那这样就太好了，那在此先谢了。什么都有了，哪有呀？”
“都客气啥呀，都是兄弟，说这些就见外了。”
“好，好，好，那不说这个了。那你呢？打算啥时结婚，年纪也差不多了，再不结就晚了。”
我叹了口气说：“我一无所有，没人愿嫁，这事也不知何时有结果。”
“我看你这就是谦虚了，你比我有文化，人也长得不差，何愁没有女人跟着你，眼光不要太高了嘛。”
“我这点文化有个屁用。好了，不扯了，你跟我说说你那新娘，哪里的人？是在外打工泡的，还是在家里相亲相到的？”
“在家里相亲相的，在外的不太靠谱，很少人愿意远嫁，而且一听到贵州这穷得鸟不拉屎的地方，嘎嘎就麻，哪还会跟着来呀。我那新娘子，你可是认识的哦，她就是小学一年级时，坐我们前面那个小女孩，你以前常叫她黄毛丫头。”
“黄毛丫头？！”我一半是突然想起这个小姑娘，一半是很惊讶。顿了顿又说“至从黄毛丫头从三年级转校之后，我们就再也没见过面，不知道她现在长的什么样子。”
“哈哈，想起当年你用木签钉她的头发，我一想起就忍不住笑，当年太好玩了。过几天就可以见到她了，长得倒不错，我很是喜欢。下了不少彩礼才到手的呀，为此我费尽了周折。”
我和蚊子聊了半天，别了蚊子家，我慢慢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不由得回想起了曾经我们那一段有趣的儿时记忆。
一个星期天，姐和老妈一块去忙农活，我在家带弟妹，那是个冰冷的冬天，我和弟妹围在碳火箱里烤火，逗她们玩。过了一会，由于要做老师布置的家庭作业，我就把自己的语文书拿出来让她们看书上的插图，那时我就五本书，数学，语文，自然，美术，思想品德，数学课本上没什么图画，除了语文课本，其它书的图画都让他们给看厌了，只好奉献我的正课书本了。
两个小喇叭伊伊呀呀地看着书上的图画非常高兴，而我就趁此空闲做作业，我做到一半，正在计算数学题入迷，突然一阵浓烟把我熏醒，我猛地寻找烟雾的来源，发现火碳上，我的语文书正在尽情地冒烟，伴着点点火星，我慌乱地捡起书，用手不停地拍打灭火，顾不得烫疼手，未果，拿着冒烟的书直接奔向厨房，手忙脚乱一大瓢水下去，结果火是灭了，书却全湿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