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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四节

    章鱼的老爸每发现章鱼跟华仔鬼混一次,就要请章鱼“吃一顿面条”(用竹枝猛抽一顿),可章鱼似乎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面对他老爸的竹枝,大有一种视死如归的大义禀然。阿森他爸已外出打工,家里有一群姐妹,他老妈忙里忙外无暇顾及阿森,每次苦口婆心劝阻阿森与华仔断绝关系、从良向善,阿森总觉老妈不胜烦,依然跟华仔藕断丝连,我的到来也为他们的团伙再添新人。那时他们玩的花样很多,午后捕蝉,夜里捉蛐蛐,闲暇时就一起坐在悬崖边那一排参天的古木下乘凉,吹着清爽的山风,瞎扯着幼稚的话题。

    夏天的夜,宁静安祥,清爽的山风吹得神清气爽,翠竹在月光下浮动,别人家院子里的果树结满果子,树枝在风里摇拽着,仿佛极具诱惑地向我们招手,勾A引着我们犯错犯贱。此夜月正浓,夜已深,人已睡,华仔号召我们去偷袭村尾一户人家院子里的果子。经过商定,我负责打探放哨,华仔负责爬树摘果,阿森和章鱼负责在树下接华仔从树上扔下的果子。我藏身在树前一处草丛里,监视着那户人家屋里的一举一动。正当华仔爬上树时,那户人家一直漆黑的窗口,顿时亮起了灯光,不一会儿门开了,从门口处漏出一片昏暗的煤油灯光,随即从屋里出来一个老头,我不由心惊,暗叹遭了,趴在草丛里一动不敢动。阿森和章鱼也躲在了草丛里纹丝不动,华仔也躲在树上不敢弄出碰半点响动,心仿佛悬在了半空,倒霉的是就在这时一只蚂蚁爬到我的颈上,咬得我疼痛不已,又不能动,就只能忍痛任由它自由自在地咬了。

    那老头朝院子里看了看,不一会又回屋里去了,关上了门,熄了灯。这时我恼怒地把颈上的那只蚂蚁弄下来,揉碎后,还不甘心,把它放地上,再用石头锤了三下才解恨。在树上的华仔听到很响的石头敲打地面的声音,吓得了尿裤子,一溜烟下树就跑了,接着章鱼阿森也跟着跑了,此时房间的灯又亮了,我惊慌地起身飞奔而逃。当我们冒着粗气来到悬崖边那一排大树下,垂头丧气的华仔有点不满意只偷了二个果子就撤了,骂我故意制造响声搞破坏,是叛徒。我们坐在岩石上,阿森与我分食一个,剩下一个华仔与章鱼分食。果子比大人拳头还大,咱们都为能摘是这么大的桔子感到兴奋,特别是华仔更是王婆卖瓜,自夸是摘果高手。可当我们剥皮时,才发现皮很厚,而且里面只有一点点果肉,把果肉放嘴里比药还苦,像麻辣一样麻,我们几乎同时吐出来,最后才知道那根本不是桔子,而是还没有成熟的柚子。

    又是一个华月初升的夜晚,月儿挂在巍峨的山颠,月光静淌在群山起伏的大地,绿油油的菜园泛着玉流。我们一伙便趁此月光,在华仔的带领下,偷偷潜入别人家的菜园,摘下长红了的西红柿,往衣服上擦一擦,就送进嘴里,美滋滋地偷吃起来。看着同伙狼吞虎咽的熊样,就忍不住偷笑,偷吃到最后,一个西红柿咬半口就扔在菜地上了,折断的菜枝,踩踏碎了的菜苗,就像被鬼子洗劫过的荒城,破败不勘,一片狼藉。那晚华仔吃了很多西红柿,肚子鼓鼓地回去睡觉,我跟华仔是同床共枕,半夜华仔开始拉肚子,不停地起床上厕所,把我吵醒无数次。

    第二天清晨被一个妇女的凄惨哀号的怒骂声吵醒了:“是哪个背时挨刀砍脑壳的、断脚断手冷枪打的把我辛辛苦苦种的菜遭塌成这样子,是哪个没良心的不得好死……”声音来自离我们住宿不远处的一块菜地,正是昨晚我们“犯案”现场,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只是跟着他们一起图好玩,此刻想想觉得不应该。醒来后的我发现有一股让人作呕吐的粪臭味,原来华仔不小心拉在床上了,我立即掀开被子查看,还好没有污到我。已无睡意,起身下床,华仔也醒了,跳下床来反污是我拉的,我怒了,他却莫名其妙地发起誓来,我们两不相让争得面红耳赤。姑妈在楼上睡听到我们吵起来,就立即下来,我们把姑妈当裁判,非要争个你输我赢,可姑妈根本就不想裁定是谁,只想尽快让我们争吵停下来,说:“好啦好啦,不管你们谁,都不要紧,呆会我拿去洗一下就好了,这有什么好闹的。”

    我还是不服气地补充说:“谁拉的,看内裤就知道了。”姑妈看到华仔内裤臀部黄黄的,啥都明白了,只是苦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

    烈日当空热不可耐时,我们常会下河去洗澡,一个个光着身体在清澈的河水里翻滚、沉浮、戏水,在河底摸鱼儿,红的、白的、黑色的鱼儿,在我们肆意的追逐下惊慌地奔逃。因与华仔鬼混,一次阿森被老妈训戒,章鱼被老爸关押,我和华仔第一次有些冷清地去洗澡,归途中遇一群鸭子在一条小河里游来游去,有的在河心游,有的把头扎在两岸的水草里尽情地捕食。华仔见四周没人,遂起歹心,从地上拣起一快石头,朝鸭群狠狠砸去,石头砸在其中一只鸭子的背上,那鸭痛苦地嘎嘎大叫,鸭群在小河里惊慌乱蹿,华仔仍未甘心,弯腰继续拣起石头,瞄准朝那只受伤鸭子,猛砸去,但这次未击中目标,砸在了水里,水溅起很高,落在逃命的鸭群上,华仔追上去继续一阵狂砸。突然他停下来,把手中的石头交在我手上,示意我砸,并说砸受伤的那只。我对他如此残忍的强盗行为大惑不解,阻止他不仅无效,而且他反而要把我拖下水,我严词拒绝了。他就非常不爽地说:“你以后就别跟老子玩了,回去煮鸭肉,你也别想吃一口!”

    见我不以为然的样子,华仔更生气了:“你别他妈装纯,你不打,想回去告密是吧?你敢告密,我就把你去偷西红柿和柚子的事通通捅出去!”

    真他奶奶地卑鄙到底了,都他自己带头的,还好意思以此相威胁。干坏事还得要把我搭上,逼良为CHANG。为了不伤和气,为了那些坏事不被捅出去,不被曾在菜园里痛骂的妇女指我鼻子骂我脸,只好妥协一次了。

    我说:“你打你的鸭子,我不告密就行了。”

    一听此言,华仔的脸由阴云密布马上转为万里晴空,和颜悦色地说:“这才叫哥们儿义气嘛。咱们回去,我妈问我们这鸭子哪来的,我们就说是从河里冲下来的,洗澡时被我们捡到的。”

    我漫不经心地说:“好呀”

    他还是不放心地说:“光说太没诚意合作了,要来点实际的。”说着他把一块石头塞在我手里,我随手丢在了河里,他哈哈一笑说:“现在我不怕你回去告状了,因你也砸鸭子了,你也有分。”我心想太无耻了,砸河水也能叫砸鸭子。

    华仔这时就无所顾忌、兴致勃勃地追着那只鸭子狂砸不舍,那只鸭子一直在拼命地挣扎、悲惨地尖叫,最后头部连中三石,倒在了河里,顺着河水往下冲。华仔奔向下游,跳进河里,捞起那只晕死的鸭子。上岸后,华子见那鸭子的脚还有些动弹,于是用力掐住鸭子的脖子,直到气绝身亡为止。然后他脱掉上衣,把鸭子包在衣服里面,赤A裸着上身提着这一战利品凯旋而归了。姑妈起初不相信河里会冲下死得如此新鲜的鸭子,当她得到我提供的伪证后,就有点相信了。

    那时,我们除了贪玩干些坏事外,若天气好,清晨会上山去砍柴。后山腰上全是一些被开垦过的旱地,时常可见一些妇女流着汗水在地里劳作,山顶才有一片低矮的松柏和一些杂草,砍柴得爬到山顶去。为防被正午的烈日暴晒,需早起,华仔老是贪睡不愿起床,我们常是顶着烈日而归,几天就被晒得像两条黑泥蚯。姑妈家跟邻居合伙养了一头水牛,轮流喂养。轮到姑妈家养时,华仔负责放牛,早晚放一次,刚开始一两天我们一起去放牛,到最后,华仔每天早上嗜睡如猪,无论我怎么叫他,都不愿起床,叫多次了他还会生气,无奈之下我就独自牵牛出去放了。其实放牛也挺有趣的,不费体力不累人,只是我家没钱买牛,所以没牛可放,耕地时就只是老妈东借西借,跑大了路,跑疼了腿,说尽了好话,受尽了冷漠。

    摸摸牛头,牛会伸出舌头来舔舔我的小手以示友好,有时在平地上,爬上牛背像骑马一样,牛稳步慢行,悠悠哉哉。我半躺在青草地上,吹着清新的山风,风里带着青草和泥土的芬芳,听着牛儿嚓嚓地啃着青草,鸟儿在树丛间放声欢歌,夏蝉也不甘寂寞,在山林里举办演唱会。旭日东升,蓝天上白云舒卷;落日西沉,霞光里归鸟穿行。我沉醉在放牛的乐趣中,华仔沉醉在甜美的睡梦里,各安己欲,他暗自庆幸终于找到我这个为他代劳的“替罪羊”,为他睡大觉创造了良好的条件。

    本来这样子各有所得,相安无事。好几天后的一个早上,我放牛归来,准备开午饭时,姑妈见只有我一个人回来,就问华仔怎么还没回来,我说:“他不是在家里么?”

    “在家里?他没跟你一起去放牛么?”姑妈疑惑地问。

    我说:“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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