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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是少年凌云志 第十一章 无愧于心

    云风轻慢慢走至场中,手一松,宽大的官袍便落于地上。云风轻里面穿的,仍旧是平时的那一件白衣。白衣翻飞,三千青丝垂于身后,随风飘扬。黑发白衣,再加上玉面朱唇,好不美丽。

    云风轻抽出风亦殇随身携带的宝剑,嘴里道着:“借剑一用。”风亦殇并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静静地看着云风轻。

    衣袂飞舞,云风轻面带着微笑,挽出一朵剑花,脚尖轻点,人已经在半空中转了一圈。与此同时,薄唇轻启,歌声随之而来。声音空灵而略带低沉,说不出的好听。

    天公爵微倾 洒下一壶酒

    化人间多少 天命风流

    灵秀上眉头 浩气存胸口

    七分癫更有三分温柔

    真与假 皆为所求

    名与利 拿来奉酒

    声与色 不过皮毛骨肉

    人世多愁 自在几人能够

    独倚高楼 总有人高歌相候

    狂性难收 我自定我去留

    笑他不懂 贪嗔痴不需看透

    唱到此处,剑亦在此处一顿。云风轻已经收敛了脸上的微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傲。而这冷傲却是与生俱来的。从刚刚的末尾的几句便可听出,声音已是带着三分霸气!运足轻功,腾空而起,被注入内力的剑舞出一式,刚劲的剑气,若是一个不小心,便会被伤到。单脚落地,歌声起。

    喧喧复嚣嚣 停停又走走

    清风化多少 天命风流

    烦扰总难逃 踏过不回首

    万千种风光自在心头

    谁又能 一生无垢

    苦与乐 正是时候

    且放手 看他阴谋阳谋

    纷争不休 胜负自有缘由

    昨夜冤仇 大笑在梦醒之后

    志趣相投 三杯两盏淡酒

    知己我有 风浪中与他相守

    人世多愁 自在几人能够

    独倚高楼 总有人高歌相候

    狂性难收 我自定我去留

    笑他不懂 贪嗔痴不需看透

    曲终,剑罢,而那股浩然之气却犹在。歌尽了少年的轻狂,少年的凌云壮志;舞出了风云大陆几百年来的历史沧桑,苦无明君圣主的悲寂。

    场上鸦雀无声,那一刻,人们觉得站在他们面前的,不是一个十五岁的翩翩少年,而是一个饱经风霜的男子,觉得这轻王之位,他,当之无愧!

    少顷,终于有人回过神来,大声鼓掌。其他人也渐渐的都回过神来。众人大多都有些不太好意思,官场中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竟被一个未及弱冠的少年的气势怔住。

    而那第一个回过神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风亦殇。他从云风轻抽剑开始舞起的时候,眼睛便再也没有离开过她。微风轻吹,她白衣翩翩,舞剑高歌。从她身上散发出的那股自信、狂傲的气息,深深吸引着他,使他的眼中这剩下这个白衣绝美的人儿。看着这样的她,他的心莫名地悸动了一下。静静看着她,不放过她的任何一个动作。其实,连风亦殇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只是不想错过罢了。饶是如此,在她收势的时候,还是被震到了,许久才回神。

    而风飞煜,则是吃惊于她身上偶尔散发出的王者之气,以及那股王者须有的霸气。他不明白,以她的才华、能力,足矣在这乱世之中称雄,又为何会屈居他之下?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导致他几乎没有看云风轻的剑舞。直到想起云风轻在告诉他如何称霸天下时的那份毫无保留的信任,才让他想通。何必问什么为什么,既然她是毫无保留地信任他,那他亦给予她一份信任便可,追究过多,追根刨地,最后只会徒增嫌隙。

    等他想通回过神来,已经很久了。

    云风轻看着慢慢回过神来的众人,不再以那温和的微笑伪装。

    似云风轻这种人,最擅长的其实是伪装,伪装起内心深处的伤痛不让它展现在他人面前。云风轻用的是春风般的温和。而无论如何,温和也好,冷漠也罢,有一点却是不变的,那就是那种深入骨髓的傲气,高人一等的尊严。

    冷笑一声,傲然道:“在座各位,皆是朝中重臣,是轻以后便要一朝为官的同僚。轻知道,有些人对轻有诸多不满。若你们是因为轻未及弱冠,便登上了许多人奋斗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位子,以及皇上只看了轻的一篇文章,便封为王爷的事不满的话,那便真是太可笑了!可以说轻对王爷之位,无一点贪念,要放手,便可以轻轻松松放下。名与利,拿来奉酒。不错,功名利禄对于轻来说,不过是过眼云烟,无举足轻重。轻生在凌天,长在凌天,不过是想为我凌天做点贡献罢了。说我们少年人年少轻狂,没错,说的对!我们做事确实不经过深思熟虑,但起码我们还有这一份为国为民的冲动、报复!轻请各位大人扪心自问,轻不否认各位大人当初入朝为官,是为了国家,或许当初还是一个小小县令的时候,确实是不畏强权,做过一些让百姓感动的事情。但这么多年下来,等你们到了现在这个位子,当初的那一份冲动,可还有?谁能站出来说一句:我做官是为了国家百姓?你们现在都被功名利益冲昏了头脑,等到将来老了,轻很想知道,你们还剩下什么?难道你们将来,要对自己的子子孙孙说‘曾几何时,我杀了哪些人,做到了什么位子。’而不是‘曾几何时,我为国家为百姓做了哪些事’吗?如果那些百姓知道,将他们推上死亡的绝境的人,是他们曾经爱戴过的某个官员,他们会如何想?轻参加科举,不是为了什么功名利益,不过只是想为国家尽一点绵薄之力,只是想做到无愧于心!”

    一番话下来,众人又是一愣。

    这些话不是没有人知道,一部分人是畏于权贵不敢说,而另一部分有足够的权势可以说,例如离殇王这类人,只是早已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了,自是不说也罢。

    可今天,云风轻却是冠冕堂皇地说了出来,话语一针见血,言辞犀利如刀,使得那些官员们无地自容。

    “不错。说得好!”风飞煜赞赏道。“各位可有不服?”众人皆是摇头。

    笑话,皇上都发话了,能说不吗?小心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风飞煜满意地点点头,道:“轻王之言,已然服众。朕特许云风轻以后若无要紧大事,上朝可不穿朝服,见君可不跪拜。”

    云风轻拱手一礼,笑道:“臣云风轻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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