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苏州小妈（六）
我们三人都安静下来，静静的等待着老李的下文，甚至连安慰的语言都没有。我将身体往前挪了挪，尽量靠近老李，因为他的语气已经相对微弱了。
老李惊慌无措的眼神在我们三人身上来回打转，良久之后他才说，“我们到了狼巷子的第二天，村里就出事儿了！狼巷子村有一个大户人家，姓罗！这老罗家在解放前就是当地有名的地主，解放后，打土豪分田地让这个家族一度萧条。”
“我们到狼巷子的第二天，罗家老爷子罗峰突发暴病，眼看就要断气了。于是他将自己的三个儿子叫到房间内交代后事，说来也怪，当天夜里罗家大火漫天，我和几个知青正好目睹了这一切。”
“这场火来的太怪了，就像凭空出现一样，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将整个罗家吞没在火舌之中。我站在距离罗家大院不到五十米的地方目睹了这一切。”
“那天的情景和工厂这场火几乎一模一样，我隐约看见一个长着四只手，身高三十多米摸巨大火人在大院中肆虐咆哮，挥舞着四只手，仿佛要毁灭一切。”
“等村里的男人将火扑灭之后，只留下一片废墟，这件事儿在当地影响很大，曾经一度惊动成都市的领导。一大批专家学究来到这里，势必要给大家一个解释，可半个月过去了，什么都没有发现，因为老罗家成分不干净，这件事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罗家上上下下十六口人，全部都给烧死了！这件事给我留下了毕生的阴影，曾几何时，只要我一闭上眼睛，罗家大院内传出惊心动魄的惨叫便将我惊醒！”
“之后，关于罗家的传闻就传开了，据说，罗老爷子去世之前叫三个儿子到屋内是有一番交代，这罗峰可是一带枭雄，民国时期还在北方当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小军阀，可是聚敛了不少财富啊……呃……”
老李的声音越来越小，我已经将耳朵凑到他嘴边，除了喘息的声音，再也没有了下文。“老李，老李！你没事儿吧？！”我对着老李大吼，可回答我的，只有老李紧握着我衣袖的枯槁的手以及那不甘呢眼神。
我的呼喊也引来了一直守在房门外的李欣然，她扑倒在老李身上，不住的摇晃着已经没有生机的老李衰老的身体，“爸！爸！你醒醒啊！不要丢下我！”李欣然撕心裂肺的哭泣，宣泄。
面对这至情至性的一幕，我的眼角有些湿润。偷偷的抹了一把眼角脆弱的液体，我，二胖，王腾面对老李的遗体深深的鞠了一躬。
对于李欣然，我们并没有采取任何安慰。在这种悲伤难忍的时候，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没准是件好事。
良久，李欣然站起身，转过头强撑着说，“让你们见笑了，对了，家父曾经说过，如果他去世，就将这个交给你们。”说完，李欣然转过身从老李的床下拖出一木箱，从木箱内取出一个椭圆形，如晶如玉的物体，如果硬让我形容，我只能说此物光滑如碧玉，清澈如水晶，内部闪烁着如钻石般璀璨的光芒。长十公分，中心厚度三公分而后向边缘递减。如果不是李欣然如此郑重的表情，我真会把它当成椭圆形的凸透镜！
无论老李是想以此物提醒我什么，或者仅仅是一件永别的礼物。我都应该好生保存，也算是给这位为公司鞠躬尽瘁的老人给我留的一个念想吧！
我们一直站在李欣然的身后，默默的注视着这位经历了七十几年风霜的老人咽下属于这纷绕尘世的最后一口气。我想这也是我唯一能够为他做的了！
“欣然，我记得你父亲的身体一直很不错，怎么会突然……”二胖突然出声问。我回头瞪了他一眼，这个时候问这种问题，二胖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没有分寸？
面对二胖的疑问，李欣然也皱了下眉头，毕竟老李刚刚过世，这种问题还是很忌讳的。虽然心中有所不满，可李欣然出于礼貌，还是回答了二胖的问题，“工厂失火之后，父亲从警局回来就将自己关在房中，然后……然后就成这个样子了！”说着，李欣然的眼泪又要决堤。
我偷偷的踹了二胖一脚，然后说，“欣然，不好意思，胖子他……”“没事，真是对不住你们，父亲刚刚过世，我可能无暇招待三位。”面对李欣然委婉的逐客令，我尴尬的笑了笑，留下自己的名片，带着二胖和王腾准备离开。
此时我才发现，王腾的脸色变得很怪异，很多次他脱口而出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也是这表情！我拉住他的肩膀想把他拉走却发现，王腾虽然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却如山岳般岿然不动，我用尽全力居然无法让他移动分毫！
突然，他剧烈的扭动着身体，将我直接甩飞，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被一头暴怒中的公牛撞了一下。整个人倒飞出去，直接撞在二胖身上。然后我俩继续后退，直到撞到墙壁才停下来。
而王腾在甩飞我之后，大步迈向老李的尸体，银色的月光照在他毫无感情的脸上，阴冷而决绝。他走到老李面前，君临天下般俯看着这具还带着余温的身体，阴侧侧的说，“距离真相越近，死得越快！哈哈哈哈哈！”王腾仰起头，面对着窗外那一弯残月放声大笑……
十息之后，他华丽的晕倒在老李身上。我和二胖忍痛爬起来。慌忙的将王腾扶起，而二胖嘴里念超度经为老李超度亡灵。在将王腾抱离老李身体的瞬间，我惊鸿一瞥之下尽骇然的看见，老李平静而安详的脸上，竟然慢慢的浮现出诡异的笑容！
我用力甩甩头，定眼再看，一切均没有变化。月光照在老李布满沟壑皱纹的脸上，安详而唯美……
从老李家出来后，王腾很快清醒过来。而面对我们的问题，他依然是那一句不知道。和王腾呆的时间长了，我和二胖也就见怪不怪了。师傅临终交代，让我们好好保护他，既然他需要我们的保护，自然不会威胁到我们！对师傅的话，无论我还是二胖都是盲目的相信！我也不知道这样算好还是不好！
晚八点，我，二胖，外加神秘的银瞳男子王腾找了一辆的士，前往八宝山公墓。
一听说我们这大半夜的去八宝山公墓，司机吓得够呛。司机说，在北京的出租车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天黑之后不跑八宝山。至于这个规矩从何而来就不得而知了！
经过我三寸不烂之舌好说歹说，并承诺三倍的价钱，司机这才答应载我们一程，但是有一个前提，知道山门，不进去！
矮个子里面选高个儿，我想想也只能这样了，反正也就几步路的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我不曾想，就是我这个草率的决定，差点儿害王腾丢掉性命！
一路上，司机都在大侃特侃这八宝山，如何如何神秘，如何如何诡异。如果换别人，可能会因为胆怯而放弃这次路程。可我和二胖不然，从小到大，诡异的事儿咱见多了也遇多了。
一路上，我的目光始终注视着窗外，车窗就像一个天然的黑胶带。而这座历代君王建都之地——北京市则是胶带让光影迷乱的影像。汽车飞驰，城市的光景就像幻灯片一般，一幕一幕从我的眼前飞快掠过。
在电影院，我们总是看着别人演绎的故事，开心，难过，愤慨，悲伤。而坐在车内，我看到了自己的故事，酸甜苦辣，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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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村里的男人将火扑灭之后，只留下一片废墟，这件事儿在当地影响很大，曾经一度惊动成都市的领导。一大批专家学究来到这里，势必要给大家一个解释，可半个月过去了，什么都没有发现，因为老罗家成分不干净，这件事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罗家上上下下十六口人，全部都给烧死了！这件事给我留下了毕生的阴影，曾几何时，只要我一闭上眼睛，罗家大院内传出惊心动魄的惨叫便将我惊醒！”
“之后，关于罗家的传闻就传开了，据说，罗老爷子去世之前叫三个儿子到屋内是有一番交代，这罗峰可是一带枭雄，民国时期还在北方当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小军阀，可是聚敛了不少财富啊……呃……”
老李的声音越来越小，我已经将耳朵凑到他嘴边，除了喘息的声音，再也没有了下文。“老李，老李！你没事儿吧？！”我对着老李大吼，可回答我的，只有老李紧握着我衣袖的枯槁的手以及那不甘呢眼神。
我的呼喊也引来了一直守在房门外的李欣然，她扑倒在老李身上，不住的摇晃着已经没有生机的老李衰老的身体，“爸！爸！你醒醒啊！不要丢下我！”李欣然撕心裂肺的哭泣，宣泄。
面对这至情至性的一幕，我的眼角有些湿润。偷偷的抹了一把眼角脆弱的液体，我，二胖，王腾面对老李的遗体深深的鞠了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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