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1第十一章 选择（上）
是日辰时未到，路远兮已是一身戎装驭马驰来，赶往金陵内城行宫，准备护送谢青淼一行人等折返临安。此时雪霁，暮色混沉的天空渐渐转为淤青般的深蓝，星月渐渐隐去。路面已被清扫干净，再不见尸首和血迹，可马蹄踏过后，被掀起的枯枝和结霜的落叶在他身后低语飘过，悲不自禁的宣泄着不久之前的那场屠杀。
等这一行护送的车队到了金陵外城的正阳门时，谢青淼身旁的女侍忽掀起了帘子，叫停车马，路远兮策马回头过问，原是谢家娘子想在离开前再登城楼眺望一番金陵城，他遂吩咐一干人马在城楼旁歇息等待片刻。
路远兮认镫下马，本是想陪着一同上去的，可谢青淼，连连道谢、再三婉拒了，只由着身边的侍女搀扶着朝城楼旁的台阶走去。
谢青淼将自己的大半个身子都靠在秀葽的肩膀上，再次登上金陵的城墙对她来说就如同是一场噩梦，每迈出一步她的全身都在不停的挣扎、颤抖，就好像把浸泡在腐沼中的双腿从那黑色泥泞的沼泽地里抽出来那般困难。抬头望去，通往城墙顶的阶梯好似永无止尽，几千级几万级，而那灰蒙蒙的的城墙上方似乎藏匿着无边的恐惧，随时都会把她吞噬。
天色渐亮，深蓝夜幕渐渐转淡，那轮满月也只剩下一片模糊的影子，只有东方天际的那颗启明星还挣扎着流溢出明亮。整个金陵没有一丝声响，但却又似有万籁千声。
青淼站在城垛上一块突兀出的雉堞旁，那是一堵由厚厚的石砌胸墙环绕着的壁垒，高及她的下颚，城墙上每隔五尺便有这样一块雉堞，为的是让弓箭手防城时使用的。
前些时候，叔父和他周国将领们的尸首便拴在绳索上、倒挂在这些城墙顶端的雉堞的下方，面朝金陵，背对长江。
现在这些雉堞之间，插满了魏国的旗帜，寒冬时节的烈风卷着些许泥土，吹打着这些华丽而张牙舞爪的旗帜，啪啪作响。
青淼呆了片刻，抬起头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东方微微起伏的地平线上，深蓝的夜空渐渐淡去，远处的苍莽大地显得空旷无垠，忽又想到大音希声，大象无形之类的古话，心中不免激起些亘古之念。望着那渐渐消失在朝霞中的启明星，孤寂煎熬了多日的身心略有些释怀。
“娘子，前日的夜宴您失宜了，当时您不该离开大殿。”秀葽的口气略带些惆怅。
青淼缄口不语，从城墙顶的城垛放目远去，整个金陵城都摊在她的眼下，连天的萧索惨寂，残垣断壁。她还是很快的找到坐落于乌衣巷，那已被战火烧得焦黑的谢家府邸，甜水街的那一段，可以望见一汪深幽沉秘的死水，那是未名湖，她的闺中好友琼华，就是淹死在了那片水里。她的身后，是波涛翻滚的长江，在长江的对岸，往南往南再往南的地方，是临安，是她要去的地方，‘是家，是家吗？’她在心中思索。
“娘子既然已深入虎穴，就应时刻牢记自己的身份，再不能贸然行事。”秀葽轻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罩衣为青淼披上。
青淼抬头看了她一眼，过了一会儿才说，“我只是想走之前再去他经常待的地方看看，这次离了金陵，不知什么时候还能再回来。”
思量了片刻，忽又问道“秀葽，你刚才所指，要我牢记自己的身份，”
她停顿了一下，“我的身份，应该是什么呢？”
那双清亮的眸子直盯着秀葽，清晨稀薄的霞光映在她的眼睫上，像镀了一层金，脸颊上的那点点泪花亦是闪闪发光。
秀葽望去，心中微微有些酸楚，却正色道“舍小节，成大孝，保我大周天下，萧氏江山”
“可如今我不过是依附在贼人身旁苟延残喘的奸人之女，乱世中的一只蝼蚁，身体羸弱，胸无乾坤，手无缚鸡之力，，我又能做些什么呢？”她脸色有些惨白，望着东方渐渐发白的天际，喃喃道
“娘子您不是，您虽为女子，但遇事却不慌张沉着应对。当日你既接了族长大人的那半块兵符，生死攸关之际又挺而出身、不惜以死保全，嘱咐奴婢将她带走，您便不再是从前那淡泊沉静的闺中美人了，”秀葽劝慰的话语间略带着些急切的渴望。
“可我当时所为不过是仓皇间举手无措的下意识而已，我本不知该如何应对，你把我想的太好了。”谢青淼眉间轻轻颦了一下，叹息着说道。
“娘子，奴婢跟了您这么多年，很早便察觉出您是一个善于思考的人，娘子会始终如一的坚持自己的想法，又不由自主地站在将自己置身于局势之中来思考问题，”
“就如同娘子虽是满腔怒火，恨不得亲手剁了这群凶残的魏人，但却不得不为了大局，忍辱负重。”
谢青淼沉默不语，心中却是微微一摇，片刻后，却是紧紧握住秀葽的双手，低声哀泣道“秀葽，秀葽呀！我该怎么做，我又能做什么？”
没等秀葽开口，又发问道，“秀葽，这些年来，我看在眼里，你与殿下并无交集，却又为何要为他卖命呢？你既然为他效劳，手中又握有那半块兵符，为何却偏偏继续呆在金陵，而不去蜀中投奔他呢？不要再骗我，说什么围城紧密如铁桶，身为谢氏婢女，得遇将军夫人相助的谎言，你会武功，身上又肩负重任，你若是想要逃出去，定是易入反掌。”
秀葽听了这一席话，猛然抬头，扬手斥道，“他们不过是一群北方粗贱蛮夷，一朝得志，竟敢南下欺凌我大周，铁骑踏破我万里河山，杀我父兄，淫我妻女，嗜血成性，入城后大开杀戒，留下一地被鲜血染红的金陵。奴婢命虽微贱，但也知晓，国难当头，死何足惜，只盼能手刃利剑，雪耻家国今日之辱。”
“可如今连我们的性命都是这群魏人的恩赐，我们还有什么权利报仇雪恨呢？”青淼强抑悲声，无奈着问道，
“娘子，现下我们活在这世上，只能把灾难当荣幸，就算身不由己，也万不能失去信念。”，秀葽柔声道，拭去青淼脸上的泪水。
“族长大人曾经告诫过奴婢一句话，他说，一个真正的汉人，永远都不会忘记自己的身份，因为我们的敌人不会忘记。若要在敌营内生存、战斗下去，就不能轻易暴露自己真正的弱点。要学会化阻力为动力，用它来武装自己，这样我们的心才会强大，这样才没有人可以伤害我们。”
“你可是叔父的人？破城那日，你跟魏人交战的时候，我事后才察觉出，你只用了不到七分的武功，是什么原因让你把自己的主子丢到魏人的手中？还是我并不是你的主子呢？”
“我想听你说真话，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你的下一步又要做些什么？”她靠在秀葽的耳旁，声音很轻，但却异常的坚定。
秀葽听后，心中升起一丝慰藉，但随即却又是满腹惆怅，怔怔地跪在地上，直起身板，冰凉的眼泪却是纵横而下，
“奴婢自幼无父无母，族长大人的知遇之恩，秀葽没齿难忘，又幸得长公主、娘子的垂怜，享尽这铺天的荣华。破城那日的事宜，全是奴婢的一人所为，娘子生得甚是貌美又贵为谢氏高门嫡女，奴婢本以为宇文勰那贼人会好生对待娘子，与娘子相交，奴婢也可借此机会，探得些他的作战近况。可不料反害的娘子因此入狱，吃尽了苦头。您可以责罚、打骂奴婢，但是万事请以大局为重，万不可与奴婢离心呀。”
“那你现在的计划是什么？”，青淼弯下腰，拿起手中的帕子，轻轻捧着她的脸颊，拭去了她面上的泪水。
秀葽的身躯微微有些抽搐，停顿片刻，正色道“兵符一事，知晓的人并不多，是真是假，众说纷纷。娘子与奴婢要做的，不单单是得到另外半块兵符，助殿下夺回黔州西南的统领权，更是要在魏人的看似风平浪静中制造危机，在危机中激发矛盾。”
“宇文勰此人生性多疑、年轻暴躁，却又是刚愎自用，他之所以能够势如破竹般攻下我大周的半壁江山，多半要归功于他那老奸巨猾的叔父宇文恪，虽说他们两人是至亲的叔侄，宇文恪又甚是推崇宇文勰为储君，但这人心却是世上最变幻莫测的东西，我们要做的便是让他们心生嫌隙，如此一来宇文勰的生势必然大减，更有甚者让他们自己在窝里斗得你死我活，萧殿下重新夺回江浙则指日可待。”她的眼中还闪着点点莹光，面色却是异常的郑重。
“秀葽呀，你的想法未免太过简单、完美了吧，单凭我们的一己之力，又怎能斗得过魏人的金戈铁马、刀光剑影呢，”谢青淼的双手重重地搭到了她的肩膀上，摇着头，无奈的说道。
“娘子，我们从来都不是一个人，还有很多人和我们一样，藏匿在魏人身边，也许事宜不同，但目的都是挽救我大周的亿兆黎庶、万代江山于魏贼之手呀。”她眼中的泪花似乎闪着莫名的兴奋与渴望。
“秀葽的主子从来都是娘子，而奴婢所言皆是娘子心中所想，秀葽只是一一点破了而已，娘子您愿意与秀葽并肩奋斗，传承族长大人的遗愿吗？”秀葽复又正色说道
等这一行护送的车队到了金陵外城的正阳门时，谢青淼身旁的女侍忽掀起了帘子，叫停车马，路远兮策马回头过问，原是谢家娘子想在离开前再登城楼眺望一番金陵城，他遂吩咐一干人马在城楼旁歇息等待片刻。
路远兮认镫下马，本是想陪着一同上去的，可谢青淼，连连道谢、再三婉拒了，只由着身边的侍女搀扶着朝城楼旁的台阶走去。
谢青淼将自己的大半个身子都靠在秀葽的肩膀上，再次登上金陵的城墙对她来说就如同是一场噩梦，每迈出一步她的全身都在不停的挣扎、颤抖，就好像把浸泡在腐沼中的双腿从那黑色泥泞的沼泽地里抽出来那般困难。抬头望去，通往城墙顶的阶梯好似永无止尽，几千级几万级，而那灰蒙蒙的的城墙上方似乎藏匿着无边的恐惧，随时都会把她吞噬。
天色渐亮，深蓝夜幕渐渐转淡，那轮满月也只剩下一片模糊的影子，只有东方天际的那颗启明星还挣扎着流溢出明亮。整个金陵没有一丝声响，但却又似有万籁千声。
青淼站在城垛上一块突兀出的雉堞旁，那是一堵由厚厚的石砌胸墙环绕着的壁垒，高及她的下颚，城墙上每隔五尺便有这样一块雉堞，为的是让弓箭手防城时使用的。
前些时候，叔父和他周国将领们的尸首便拴在绳索上、倒挂在这些城墙顶端的雉堞的下方，面朝金陵，背对长江。
现在这些雉堞之间，插满了魏国的旗帜，寒冬时节的烈风卷着些许泥土，吹打着这些华丽而张牙舞爪的旗帜，啪啪作响。
青淼呆了片刻，抬起头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东方微微起伏的地平线上，深蓝的夜空渐渐淡去，远处的苍莽大地显得空旷无垠，忽又想到大音希声，大象无形之类的古话，心中不免激起些亘古之念。望着那渐渐消失在朝霞中的启明星，孤寂煎熬了多日的身心略有些释怀。
“娘子，前日的夜宴您失宜了，当时您不该离开大殿。”秀葽的口气略带些惆怅。
青淼缄口不语，从城墙顶的城垛放目远去，整个金陵城都摊在她的眼下，连天的萧索惨寂，残垣断壁。她还是很快的找到坐落于乌衣巷，那已被战火烧得焦黑的谢家府邸，甜水街的那一段，可以望见一汪深幽沉秘的死水，那是未名湖，她的闺中好友琼华，就是淹死在了那片水里。她的身后，是波涛翻滚的长江，在长江的对岸，往南往南再往南的地方，是临安，是她要去的地方，‘是家，是家吗？’她在心中思索。
“娘子既然已深入虎穴，就应时刻牢记自己的身份，再不能贸然行事。”秀葽轻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罩衣为青淼披上。
青淼抬头看了她一眼，过了一会儿才说，“我只是想走之前再去他经常待的地方看看，这次离了金陵，不知什么时候还能再回来。”
思量了片刻，忽又问道“秀葽，你刚才所指，要我牢记自己的身份，”
她停顿了一下，“我的身份，应该是什么呢？”
那双清亮的眸子直盯着秀葽，清晨稀薄的霞光映在她的眼睫上，像镀了一层金，脸颊上的那点点泪花亦是闪闪发光。
秀葽望去，心中微微有些酸楚，却正色道“舍小节，成大孝，保我大周天下，萧氏江山”
“可如今我不过是依附在贼人身旁苟延残喘的奸人之女，乱世中的一只蝼蚁，身体羸弱，胸无乾坤，手无缚鸡之力，，我又能做些什么呢？”她脸色有些惨白，望着东方渐渐发白的天际，喃喃道
“娘子您不是，您虽为女子，但遇事却不慌张沉着应对。当日你既接了族长大人的那半块兵符，生死攸关之际又挺而出身、不惜以死保全，嘱咐奴婢将她带走，您便不再是从前那淡泊沉静的闺中美人了，”秀葽劝慰的话语间略带着些急切的渴望。
“可我当时所为不过是仓皇间举手无措的下意识而已，我本不知该如何应对，你把我想的太好了。”谢青淼眉间轻轻颦了一下，叹息着说道。
“娘子，奴婢跟了您这么多年，很早便察觉出您是一个善于思考的人，娘子会始终如一的坚持自己的想法，又不由自主地站在将自己置身于局势之中来思考问题，”
“就如同娘子虽是满腔怒火，恨不得亲手剁了这群凶残的魏人，但却不得不为了大局，忍辱负重。”
谢青淼沉默不语，心中却是微微一摇，片刻后，却是紧紧握住秀葽的双手，低声哀泣道“秀葽，秀葽呀！我该怎么做，我又能做什么？”
没等秀葽开口，又发问道，“秀葽，这些年来，我看在眼里，你与殿下并无交集，却又为何要为他卖命呢？你既然为他效劳，手中又握有那半块兵符，为何却偏偏继续呆在金陵，而不去蜀中投奔他呢？不要再骗我，说什么围城紧密如铁桶，身为谢氏婢女，得遇将军夫人相助的谎言，你会武功，身上又肩负重任，你若是想要逃出去，定是易入反掌。”
秀葽听了这一席话，猛然抬头，扬手斥道，“他们不过是一群北方粗贱蛮夷，一朝得志，竟敢南下欺凌我大周，铁骑踏破我万里河山，杀我父兄，淫我妻女，嗜血成性，入城后大开杀戒，留下一地被鲜血染红的金陵。奴婢命虽微贱，但也知晓，国难当头，死何足惜，只盼能手刃利剑，雪耻家国今日之辱。”
“可如今连我们的性命都是这群魏人的恩赐，我们还有什么权利报仇雪恨呢？”青淼强抑悲声，无奈着问道，
“娘子，现下我们活在这世上，只能把灾难当荣幸，就算身不由己，也万不能失去信念。”，秀葽柔声道，拭去青淼脸上的泪水。
“族长大人曾经告诫过奴婢一句话，他说，一个真正的汉人，永远都不会忘记自己的身份，因为我们的敌人不会忘记。若要在敌营内生存、战斗下去，就不能轻易暴露自己真正的弱点。要学会化阻力为动力，用它来武装自己，这样我们的心才会强大，这样才没有人可以伤害我们。”
“你可是叔父的人？破城那日，你跟魏人交战的时候，我事后才察觉出，你只用了不到七分的武功，是什么原因让你把自己的主子丢到魏人的手中？还是我并不是你的主子呢？”
“我想听你说真话，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你的下一步又要做些什么？”她靠在秀葽的耳旁，声音很轻，但却异常的坚定。
秀葽听后，心中升起一丝慰藉，但随即却又是满腹惆怅，怔怔地跪在地上，直起身板，冰凉的眼泪却是纵横而下，
“奴婢自幼无父无母，族长大人的知遇之恩，秀葽没齿难忘，又幸得长公主、娘子的垂怜，享尽这铺天的荣华。破城那日的事宜，全是奴婢的一人所为，娘子生得甚是貌美又贵为谢氏高门嫡女，奴婢本以为宇文勰那贼人会好生对待娘子，与娘子相交，奴婢也可借此机会，探得些他的作战近况。可不料反害的娘子因此入狱，吃尽了苦头。您可以责罚、打骂奴婢，但是万事请以大局为重，万不可与奴婢离心呀。”
“那你现在的计划是什么？”，青淼弯下腰，拿起手中的帕子，轻轻捧着她的脸颊，拭去了她面上的泪水。
秀葽的身躯微微有些抽搐，停顿片刻，正色道“兵符一事，知晓的人并不多，是真是假，众说纷纷。娘子与奴婢要做的，不单单是得到另外半块兵符，助殿下夺回黔州西南的统领权，更是要在魏人的看似风平浪静中制造危机，在危机中激发矛盾。”
“宇文勰此人生性多疑、年轻暴躁，却又是刚愎自用，他之所以能够势如破竹般攻下我大周的半壁江山，多半要归功于他那老奸巨猾的叔父宇文恪，虽说他们两人是至亲的叔侄，宇文恪又甚是推崇宇文勰为储君，但这人心却是世上最变幻莫测的东西，我们要做的便是让他们心生嫌隙，如此一来宇文勰的生势必然大减，更有甚者让他们自己在窝里斗得你死我活，萧殿下重新夺回江浙则指日可待。”她的眼中还闪着点点莹光，面色却是异常的郑重。
“秀葽呀，你的想法未免太过简单、完美了吧，单凭我们的一己之力，又怎能斗得过魏人的金戈铁马、刀光剑影呢，”谢青淼的双手重重地搭到了她的肩膀上，摇着头，无奈的说道。
“娘子，我们从来都不是一个人，还有很多人和我们一样，藏匿在魏人身边，也许事宜不同，但目的都是挽救我大周的亿兆黎庶、万代江山于魏贼之手呀。”她眼中的泪花似乎闪着莫名的兴奋与渴望。
“秀葽的主子从来都是娘子，而奴婢所言皆是娘子心中所想，秀葽只是一一点破了而已，娘子您愿意与秀葽并肩奋斗，传承族长大人的遗愿吗？”秀葽复又正色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