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世·逢此生 022
“当年我走后不久，他便诞下了你父亲，母子平安……产婆说她身体极好……只需好生将养便是……可……还不过一个月……她就瞒着所有人……饮下慈翠散……”慕容恒言毕，震颤了双目看定我，再不压抑滚落的泪水，而后伤道，“我知道！《五毒秘籍》在你手上……你比我还清楚毒性……不是吗？”
我募地一惊，整理思绪，却仍旧头脑混乱一问，“谁不能怀孕？”而后突兀就住了口，惊惧一息，“我母亲？！”
我当然知道慈翠散，此毒出自《五毒秘籍》药本第四卷，服此药者，必在半月之后精血尽退，色归浊白，三月之后，身体衰竭，五脏巨毁，其后以浊白止血，混以伴生草，配得脆发散，便可治天生不孕之症，其服药者，即为药引，必因生命枯竭而死。脆发散对其唯一的要求，就是做药引的女人，必要与饮药之人，有血液之缘，可谓真正宿命一般的毒药……
“你母亲比你父亲晚诞生一月，可是诞生过后不久，便被御医诊断将来不能怀孕，迦陵和你外婆本就是双生姐妹，关系非常，加之你外婆因为生产去世，她不能见着你母亲孤苦无依还身患不孕之症，只好悄悄饮了慈翠散……终究只是为了你……我想……我是恨吧……”慕容恒自酌一杯，倦道，“其实你会怪我莫名其妙……我懂……”
“没……我了解……”我斟了酒，自发饮过，有些胸闷，一语，“爷爷他……”
“他并不知道……”慕容恒抢过我的问题作答，“但我想……他大概是有感觉的……”
“那你……恨他吗？”我问，兀自再饮，却仍旧难以消化事实。
“不恨……他真的很爱迦陵……况且……他比起我……更加受伤……”慕容恒喃喃而道，与我对酌一杯，酒过三旬，已经有些上头。
“其实不然……他没你难受……至少他能明明白白的难受……可你不能……”我说完，忽就觉的自己其实并不怎么讨厌慕容恒，至少这四年以来，他无论授课与否，呵斥我功课敷衍与否，我从来就没真心烦过。
深秋微寒，一室冰凉旧怨，我与慕容恒同榻对饮沉闷，谁也不再开口说话，必然亦不知再说些什么，直至喝的再没了知觉。
梦醒之时，已是月上，我转悠了回神过来，发现自己卧了龙榻之上，满眼都是层层叠叠的百兽图腾，金碧辉煌，晃的人眼花缭乱。头疼欲裂，我根本连手指头都不想动弹，因此拉了锦被翻身，想要昏沉入睡。无奈脑中却一一闪现无数前世的记忆和面孔，恍如急影飞掠，令人心寒，我当然知道，终有一天，前世记忆，定会随着时间而离逝，如同而今无论如何也扭转不了的宿命人生一般。
“殿下？”小陆子透着屏风轻轻唤了一声，大约是并不确定我是否已经转醒。
“本王头疼……”我应了一声，并不想起来。这便听了床帏外头，隔着屏风传来的门廊翻板之声轻微，而后是窸窸窣窣，整齐小心的脚步之音贴耳。
“已经令御膳房暖了醒酒汤……刚巧刘辛刘公公进了院子……不知，是否传他进来？”小陆子轻声回过，隔了床帏纱帐，这就朦胧的传来碟碗轻响，微弱的不可耳闻。
“问他何事！”我闻声乍起，开口呵来，声色俱厉，一时吓的外室跪地之声贯耳，霎时死寂一片……因了酗酒，我身体本就沉重，这瞬从床上爬将起来，难免有丝烦闷，便又自顾自，絮絮叨叨开了口，气闷而语，“衡阳宫中，晢院之内，属我内寝卧房，普天下之，除了父皇母后，皇爷爷太奶奶，从没有人敢于越矩半步！就算将来本王成亲之后，应了宗法祖制，太子正妃亦不得举步入内！你们这些个奴才女婢，又有哪个不是太奶奶钦点之人！刘辛一介从伺七品太监，却入院待令通传，我何时如此随意了！”
“启禀殿下！刘辛那边回禀过来，说是二公主大婚之事，明日会在御花园的茶宴之中命定！”小陆子回禀了进屋，这霎便见我坐起身来，脸色发白，赶紧贴了身，过来搀我。
“让刘辛自个儿去领十个板子！没有下次！”我言毕，推了小陆子的近身，这就执手了醒酒汤来饮，末了又续道，“琉珠、百华！按律公主的婚制礼法，替本王备一份厚礼，明日宣过婚事之后，直接送去二姐的玉琤宫！另外，将去年引月国进贡的宝珠连理白玉树领出来，明日随本王带去茶宴！”
“诺！”琉珠、百华应了声，又覆近身来过来给我披上绒毯，须臾，百华忧了神色，知我有些烦闷，欲语不得言，观眼了琉珠点头首肯，这便才缓声说道，“不过……当下已是月上，殿下您还未得进晚膳……半个时辰前，奴婢令御膳房备了些金玉粥……要不……现下令人喧进来？”
我点头不语，头脑中仍旧有些混乱，半饷才寻出一句，“慕容恒呢？”
“奴才之前将太子傅大人安顿在北苑的清风阁，可是晚膳之前他转醒过来，便兀自御了马，离宫了！”小陆子答言，察言了我的神色，方才又道，“太子傅大人离宫前，令小太监传了话来，说是告假半月！”
“也罢……随他去……”我闭眼，压抑肠胃不适，有些神伤。
翌日一早，早课之上已无了老二身影，想必成年礼在近，皇子的课程也已完结，如今老大离了宫，老二业已成年，平安殿上，倒也落寂起来。
听了老五八卦二姐的婚配云云，说法有二，一个是户部尚书曹大人的侄子，今年的新科状元曹学风，二是内史侍郎闫松的儿子，新上任的右谏议大夫闫祝，此二人都算得国之栋梁，又皆是贵族子嗣，父皇一纸婚书，想必也是八九不离十。户部尚书曹益和他的户部侍郎儿子曹建，倒是和我有过几次交涉；而内史侍郎闫松，去年新年宴后，曾在御花园，父皇的兴致里，与我有过一次对弈，也算得一面之缘。因此，此二人谁娶了二姐，其实对我来说，都无关痛痒。
唯一需要担忧的，倒是今日午后茶宴，大姐会否进宫宴饮，毕竟至她上次进宫已三月有余，坊间传闻她嫁入宗政侯府之后，过的并不顺心。如今，若不早早断了流言蜚语，对于宗政家族在父皇心中的地位，怕会有所动摇，而宗政一族……是我如今手中，绝对不可以忽视的一张牌。
申时摆架御花园，途中恰巧碰上老六和他母妃闵淑妃娘娘，这便又一同而行，到达到尚月轩时，已是人头攒动，各色莺燕细语留香。
宫中规矩细微，等级分明严苛，但凡宴饮同堂，需按律到场入席，每个位置必已方设妥当，从最下御妻世妇到九嫔四妃，正宫皇后至太皇太后，以及皇子皇女，皆不可逾矩条律，宗法祖制。
而宫中姬妾论以地位入席到场，必要考虑“子凭母贵”的规矩。但凡宫中规矩，秀女入宫，得受帝王临幸封作御妻，升作宝林御女采女之列，诞下公主则位居世妇，封作婕妤美人才人，若得皇子，则受居高位，入列九嫔之席。不过，后宫争宠，向来极是残酷，最终谁能位居九嫔之列，还得看朝堂之上是否有人撑腰，后宫之中，是否有得手段，能否心狠手辣，又深得皇帝的“厚爱”。不过，这些下位者的争斗，其实与我无关痛痒，谁都知道，皇后之位，四妃之席，其实是早就内定好了的人选，根本争不得，即便换了一个人物上位，那也是背后自有高人的操控，不是宫中选来的秀女们，所能企及的地位。
我前脚跟着袁真进了尚月轩，后脚便已了然屋中的死寂一片。显然九嫔未到，淑妃虽算得一位，却因了这些年美人迟暮，帝爱渐凉，又逢朝中权势渐冷，小妹闵婕妤之事久未翻身，若不是老六在侧，怕早便被取而代之。而我身做太子，却早在九嫔之前入席，显然有故意为难之嫌，一时满堂安静的不闻风动。
我当然不在乎空荡荡的上席是否尴尬，今日二姐婚配定夺，意义重大，不过母亲授意我待令肃清后宫，我自然不敢违拗母意；况且缨宁今早接了大姐进宫，想要拉拢我替她说辞将来的婚配对象，我必然要早些来听听她的想法。虽然外界并不知晓我与宗政哲劭的特殊关系，我却并没有隐瞒缨宁的必要，毕竟至从她母亲早逝，胞姐外养，这些年来，已经完全托靠于我，我不在乎缨宁是否有利用我苟活宫中，因为这丫头在我心里，已经变成同体一般的彻骨存在。
我见了大姐对我略一点头微笑，神色憔悴，必是应了坊间传闻，难免心中有些责怪。虽然当初我授意缨宁从中翰旋，令大姐不得不“下嫁”宗政侯府，才使得父皇放下对宗政一族的恻隐之心。大姐作为长公主，地位非同小可，本就不可与普通的公主相提并论，要想父皇彻底放下对宗政一族的戒心，就必要长公主的“下嫁”不可。我这一步，当初本就走的有些险象环生，不仅因了宗政一族乃前朝贵胄之后，还因了宗政哲邵手中握着南方大量的商业运作、河道漕运；而最麻烦的是，宗政哲邵本人，根本就不好女色，虽知晓内幕的人寥寥无几，我却最是了然不过。
此事而今看来，陈年老账遗留颇多问题，还必要果断解决，否则将会成为心头大患。
我起身，延了后屏水榭而走，这便唤了独坐等候的缨宁回神，“曜月……”
“玄羲……二姐如今也嫁人了！我怕！”缨宁难得伤神，倒是有些楚楚可怜。
“你唤我前来，我还以为你有了中意的人选，不想却是有感而发！”我听罢，难免嗤笑起来，一时笑得她大为面红，怕她恼怒，这便又作罢，方才柔声续道，“你有什么好怕的！莫非我这个太子还不能给你撑腰么？”
“说是这么说！我尚还是觉的怵的慌！”缨宁见我好言，叹气了咬唇，缓又言道，“父皇若是将我远嫁塞外怎么办！我可不想和亲！”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摇头安慰言语，点了缨宁的脑袋佯怒道，“和亲也轮不到你！你虽不是长公主，可也是太皇上亲封的皇公主！身份比之四妃之女的尊公主还要尊贵！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可是……可是事实是！别人都只当我是个庶出的御公主！”缨宁小声，说的极是委屈。
“你别胡说！”我一时有些动气，声音也大起来，“谁敢这么说！我废了他！”
“罢了罢了！你这么大声干嘛！若是被别人听到！又要说我煽动你惹事生非了！”缨宁拉了我坐下，这才从袖子里扯出一张锦帕，小声续道，“宗政哲邵的事……你打算怎么办？大姐如今那副样子，显然已经知道了真相，这事儿倘若被捅出来，你的心思可就得打水漂了！”
我接手锦帕，里面一株败酱草还余香，这是宗政哲邵的暗语，败酱草清热解毒、活血排脓，喻意则为斩杀……显然……大姐必须死……
作者上班族~身兼数职~更新每月20-25日~一月一更~作者《九阴真经》同人或COSPLAY作品欢迎关注新浪微博【羯毗伽罗】：http://weibo.com/jpjl
我募地一惊，整理思绪，却仍旧头脑混乱一问，“谁不能怀孕？”而后突兀就住了口，惊惧一息，“我母亲？！”
我当然知道慈翠散，此毒出自《五毒秘籍》药本第四卷，服此药者，必在半月之后精血尽退，色归浊白，三月之后，身体衰竭，五脏巨毁，其后以浊白止血，混以伴生草，配得脆发散，便可治天生不孕之症，其服药者，即为药引，必因生命枯竭而死。脆发散对其唯一的要求，就是做药引的女人，必要与饮药之人，有血液之缘，可谓真正宿命一般的毒药……
“你母亲比你父亲晚诞生一月，可是诞生过后不久，便被御医诊断将来不能怀孕，迦陵和你外婆本就是双生姐妹，关系非常，加之你外婆因为生产去世，她不能见着你母亲孤苦无依还身患不孕之症，只好悄悄饮了慈翠散……终究只是为了你……我想……我是恨吧……”慕容恒自酌一杯，倦道，“其实你会怪我莫名其妙……我懂……”
“没……我了解……”我斟了酒，自发饮过，有些胸闷，一语，“爷爷他……”
“他并不知道……”慕容恒抢过我的问题作答，“但我想……他大概是有感觉的……”
“那你……恨他吗？”我问，兀自再饮，却仍旧难以消化事实。
“不恨……他真的很爱迦陵……况且……他比起我……更加受伤……”慕容恒喃喃而道，与我对酌一杯，酒过三旬，已经有些上头。
“其实不然……他没你难受……至少他能明明白白的难受……可你不能……”我说完，忽就觉的自己其实并不怎么讨厌慕容恒，至少这四年以来，他无论授课与否，呵斥我功课敷衍与否，我从来就没真心烦过。
深秋微寒，一室冰凉旧怨，我与慕容恒同榻对饮沉闷，谁也不再开口说话，必然亦不知再说些什么，直至喝的再没了知觉。
梦醒之时，已是月上，我转悠了回神过来，发现自己卧了龙榻之上，满眼都是层层叠叠的百兽图腾，金碧辉煌，晃的人眼花缭乱。头疼欲裂，我根本连手指头都不想动弹，因此拉了锦被翻身，想要昏沉入睡。无奈脑中却一一闪现无数前世的记忆和面孔，恍如急影飞掠，令人心寒，我当然知道，终有一天，前世记忆，定会随着时间而离逝，如同而今无论如何也扭转不了的宿命人生一般。
“殿下？”小陆子透着屏风轻轻唤了一声，大约是并不确定我是否已经转醒。
“本王头疼……”我应了一声，并不想起来。这便听了床帏外头，隔着屏风传来的门廊翻板之声轻微，而后是窸窸窣窣，整齐小心的脚步之音贴耳。
“已经令御膳房暖了醒酒汤……刚巧刘辛刘公公进了院子……不知，是否传他进来？”小陆子轻声回过，隔了床帏纱帐，这就朦胧的传来碟碗轻响，微弱的不可耳闻。
“问他何事！”我闻声乍起，开口呵来，声色俱厉，一时吓的外室跪地之声贯耳，霎时死寂一片……因了酗酒，我身体本就沉重，这瞬从床上爬将起来，难免有丝烦闷，便又自顾自，絮絮叨叨开了口，气闷而语，“衡阳宫中，晢院之内，属我内寝卧房，普天下之，除了父皇母后，皇爷爷太奶奶，从没有人敢于越矩半步！就算将来本王成亲之后，应了宗法祖制，太子正妃亦不得举步入内！你们这些个奴才女婢，又有哪个不是太奶奶钦点之人！刘辛一介从伺七品太监，却入院待令通传，我何时如此随意了！”
“启禀殿下！刘辛那边回禀过来，说是二公主大婚之事，明日会在御花园的茶宴之中命定！”小陆子回禀了进屋，这霎便见我坐起身来，脸色发白，赶紧贴了身，过来搀我。
“让刘辛自个儿去领十个板子！没有下次！”我言毕，推了小陆子的近身，这就执手了醒酒汤来饮，末了又续道，“琉珠、百华！按律公主的婚制礼法，替本王备一份厚礼，明日宣过婚事之后，直接送去二姐的玉琤宫！另外，将去年引月国进贡的宝珠连理白玉树领出来，明日随本王带去茶宴！”
“诺！”琉珠、百华应了声，又覆近身来过来给我披上绒毯，须臾，百华忧了神色，知我有些烦闷，欲语不得言，观眼了琉珠点头首肯，这便才缓声说道，“不过……当下已是月上，殿下您还未得进晚膳……半个时辰前，奴婢令御膳房备了些金玉粥……要不……现下令人喧进来？”
我点头不语，头脑中仍旧有些混乱，半饷才寻出一句，“慕容恒呢？”
“奴才之前将太子傅大人安顿在北苑的清风阁，可是晚膳之前他转醒过来，便兀自御了马，离宫了！”小陆子答言，察言了我的神色，方才又道，“太子傅大人离宫前，令小太监传了话来，说是告假半月！”
“也罢……随他去……”我闭眼，压抑肠胃不适，有些神伤。
翌日一早，早课之上已无了老二身影，想必成年礼在近，皇子的课程也已完结，如今老大离了宫，老二业已成年，平安殿上，倒也落寂起来。
听了老五八卦二姐的婚配云云，说法有二，一个是户部尚书曹大人的侄子，今年的新科状元曹学风，二是内史侍郎闫松的儿子，新上任的右谏议大夫闫祝，此二人都算得国之栋梁，又皆是贵族子嗣，父皇一纸婚书，想必也是八九不离十。户部尚书曹益和他的户部侍郎儿子曹建，倒是和我有过几次交涉；而内史侍郎闫松，去年新年宴后，曾在御花园，父皇的兴致里，与我有过一次对弈，也算得一面之缘。因此，此二人谁娶了二姐，其实对我来说，都无关痛痒。
唯一需要担忧的，倒是今日午后茶宴，大姐会否进宫宴饮，毕竟至她上次进宫已三月有余，坊间传闻她嫁入宗政侯府之后，过的并不顺心。如今，若不早早断了流言蜚语，对于宗政家族在父皇心中的地位，怕会有所动摇，而宗政一族……是我如今手中，绝对不可以忽视的一张牌。
申时摆架御花园，途中恰巧碰上老六和他母妃闵淑妃娘娘，这便又一同而行，到达到尚月轩时，已是人头攒动，各色莺燕细语留香。
宫中规矩细微，等级分明严苛，但凡宴饮同堂，需按律到场入席，每个位置必已方设妥当，从最下御妻世妇到九嫔四妃，正宫皇后至太皇太后，以及皇子皇女，皆不可逾矩条律，宗法祖制。
而宫中姬妾论以地位入席到场，必要考虑“子凭母贵”的规矩。但凡宫中规矩，秀女入宫，得受帝王临幸封作御妻，升作宝林御女采女之列，诞下公主则位居世妇，封作婕妤美人才人，若得皇子，则受居高位，入列九嫔之席。不过，后宫争宠，向来极是残酷，最终谁能位居九嫔之列，还得看朝堂之上是否有人撑腰，后宫之中，是否有得手段，能否心狠手辣，又深得皇帝的“厚爱”。不过，这些下位者的争斗，其实与我无关痛痒，谁都知道，皇后之位，四妃之席，其实是早就内定好了的人选，根本争不得，即便换了一个人物上位，那也是背后自有高人的操控，不是宫中选来的秀女们，所能企及的地位。
我前脚跟着袁真进了尚月轩，后脚便已了然屋中的死寂一片。显然九嫔未到，淑妃虽算得一位，却因了这些年美人迟暮，帝爱渐凉，又逢朝中权势渐冷，小妹闵婕妤之事久未翻身，若不是老六在侧，怕早便被取而代之。而我身做太子，却早在九嫔之前入席，显然有故意为难之嫌，一时满堂安静的不闻风动。
我当然不在乎空荡荡的上席是否尴尬，今日二姐婚配定夺，意义重大，不过母亲授意我待令肃清后宫，我自然不敢违拗母意；况且缨宁今早接了大姐进宫，想要拉拢我替她说辞将来的婚配对象，我必然要早些来听听她的想法。虽然外界并不知晓我与宗政哲劭的特殊关系，我却并没有隐瞒缨宁的必要，毕竟至从她母亲早逝，胞姐外养，这些年来，已经完全托靠于我，我不在乎缨宁是否有利用我苟活宫中，因为这丫头在我心里，已经变成同体一般的彻骨存在。
我见了大姐对我略一点头微笑，神色憔悴，必是应了坊间传闻，难免心中有些责怪。虽然当初我授意缨宁从中翰旋，令大姐不得不“下嫁”宗政侯府，才使得父皇放下对宗政一族的恻隐之心。大姐作为长公主，地位非同小可，本就不可与普通的公主相提并论，要想父皇彻底放下对宗政一族的戒心，就必要长公主的“下嫁”不可。我这一步，当初本就走的有些险象环生，不仅因了宗政一族乃前朝贵胄之后，还因了宗政哲邵手中握着南方大量的商业运作、河道漕运；而最麻烦的是，宗政哲邵本人，根本就不好女色，虽知晓内幕的人寥寥无几，我却最是了然不过。
此事而今看来，陈年老账遗留颇多问题，还必要果断解决，否则将会成为心头大患。
我起身，延了后屏水榭而走，这便唤了独坐等候的缨宁回神，“曜月……”
“玄羲……二姐如今也嫁人了！我怕！”缨宁难得伤神，倒是有些楚楚可怜。
“你唤我前来，我还以为你有了中意的人选，不想却是有感而发！”我听罢，难免嗤笑起来，一时笑得她大为面红，怕她恼怒，这便又作罢，方才柔声续道，“你有什么好怕的！莫非我这个太子还不能给你撑腰么？”
“说是这么说！我尚还是觉的怵的慌！”缨宁见我好言，叹气了咬唇，缓又言道，“父皇若是将我远嫁塞外怎么办！我可不想和亲！”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摇头安慰言语，点了缨宁的脑袋佯怒道，“和亲也轮不到你！你虽不是长公主，可也是太皇上亲封的皇公主！身份比之四妃之女的尊公主还要尊贵！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可是……可是事实是！别人都只当我是个庶出的御公主！”缨宁小声，说的极是委屈。
“你别胡说！”我一时有些动气，声音也大起来，“谁敢这么说！我废了他！”
“罢了罢了！你这么大声干嘛！若是被别人听到！又要说我煽动你惹事生非了！”缨宁拉了我坐下，这才从袖子里扯出一张锦帕，小声续道，“宗政哲邵的事……你打算怎么办？大姐如今那副样子，显然已经知道了真相，这事儿倘若被捅出来，你的心思可就得打水漂了！”
我接手锦帕，里面一株败酱草还余香，这是宗政哲邵的暗语，败酱草清热解毒、活血排脓，喻意则为斩杀……显然……大姐必须死……
作者上班族~身兼数职~更新每月20-25日~一月一更~作者《九阴真经》同人或COSPLAY作品欢迎关注新浪微博【羯毗伽罗】：http://weibo.com/jpj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