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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十章

    “邹先生,请进!菜马上好了,我这就去催一催,你们稍等一会儿。”说完,老板娘便退了出去,随手送上门。

    邹梓政一眼就看到坐在里面有一段时间的范心怡,她正单手托着腮,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他拉过一张红色塑胶凳子坐在范心怡的旁边,抬头扫了室内的环境一圈,不予评价,却对范心怡说:“这就是你所说的秘密基地?”

    白色的四面墙壁有几道发黄的痕迹,两个窗子的帘子随便用绳子系到一边上,天花板上一把老式的绿色吊扇不是古董的那种老旧。门边有一个褐色的木茶柜,摆着两个水壶和几只白色的茶杯,圆圆的木桌子是折叠式的款式,凳子是可以交叠起来的塑胶凳,然后就没有了。

    范心怡看着他故作自然的样子,不禁偷笑,说:“今晚我包场了。怎么样,很惊喜吧?”

    “还好。”这的确不像范心怡张扬的作风。邹梓政拿起桌上的餐具,倒了开水,过一下。这是广东人吃饭的老习惯。他不记得有多久没有来过这种餐馆,用这些低档的餐具了。

    “老板娘说这包房是最豪华的了,特意留给我的。”范心怡却是很享受的给他倒了一杯没有年份讲究的普洱茶,里面还渗杂着许多细枝。

    “是比以前多潜建了两个包房。”刚才走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如果这间叫“豪华”的话,相信另一间是很“标准”。

    “你居然认得路,我还担心你走过头了。”

    “是差点的,毕竟餐馆的名字也改了,门面也大了。”

    “对了,接到邹姨了吗?”

    “嗯,我绕回去接她回家,所以来晚了。”

    “不要紧,我早到而已。我们也应该找时间也陪她吃个饭。”

    “好。”

    这时候,有人敲门,推门进来的仍是刚才那个富态老板娘,她手里拿着一个大托盘来上菜了。她熟练地放下两大碗热腾腾的面条,一瓶大可乐,还有一笼冒着白气的小笼包和两份小吃。

    “菜上齐了,两位请慢用。”说完,笑容可掬地走出去。

    邹梓政看了看桌面上的菜,又看了看旁边的范心怡,不禁失笑。

    “怎么了?吃惯了酒店名厨的口味不喜欢地道美食了?”范心怡担心地问。

    邹梓政摇了摇头,说:“只是你大小姐居然会点这个庆祝生日。”

    “虽然店面改了,老板也换了不知几个,但是,还是想再来吃一次这里的馄饨面。”范心怡把一碗还冒着热气的馄饨面推到邹梓政的面前,自己也拿过另一碗。

    邹梓政拿起那瓶可乐,“滋——”的一声扭开,拿起玻璃杯,沿着杯口,慢慢地给两人倒满了,然后不约而同地拿起杯子,很正式地碰了碰杯,“干杯!生日快乐!”“谢谢!”两人的动作仍是那么默契,像是当年就是昨天一样近。

    范心怡小心地吹着碗里的热气,小心地品尝着,美食当前既心急却又怕烫着。

    邹梓政看了看她,笑了笑,提醒说:“慢点儿,还是那么急性子,又没有人跟你抢。”

    她只是耸耸肩,努力吹凉一只饱满的馄饨,吃下去,惊喜地瞪大眼睛,赞赏地向他说:“不错,还是跟当年味道一样!”

    他也吃下一个,“还可以。店也改了,老板也换了,怎么可能跟当年一样呢?”

    “不会啊,我觉得味道真的没有变。”

    “每家的馄饨还不都一样,味道大同小异。”

    “可是,我还是觉得这一家最好吃。”

    “只你自己先入为主的情意结。”

    “不是,确实是这家的味精少一点。”

    ……

    两人愉快地享用完最普通不过的一顿晚饭,却是心满意足地离开。出奇地,两个人好胃口得把所有菜都吃光了。

    邹梓政开车送范心怡回去,在她所住的小区门前停下。两人分别下了车。

    “真的不用我护送今晚特别美丽的寿星女上去呢?”邹梓政绕到范心怡的那边,笑问。

    范心怡今晚的确让陈江特意载她回家好好地打扮过,卸去一身职业装,换上淡雅的及膝长裙,长卷的秀发还夹了去年生日时他送她的那个发夹。

    她回以一笑,说:“不用了,太晚了,我明天赶早机,还没有收拾呢,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邹梓政挑了挑眉问:“真的不需要生日礼物?”他之前询问她想要什么生日礼物时,她只神秘地要求他陪她到“秘密基地”吃一顿饭。

    范心怡笑着摇了摇头,“都奔三的女人了,还讨什么礼物。今晚你能找到那家馄饨店已是我最好的生日礼物了。”

    “寿星女还可以再贪心一点的,虽然还有十分钟才到十二点。”只要是她要求到的,他必定尽他所能的实现她的愿望。他觉得她今年的生日愿望也太简单了,但他知道对于她的意义。

    范心怡上前一步,熟练地帮他理了理被风吹歪的衣角才说:“政哥,今晚我很开心,谢谢你能陪我。”

    他看着她的眼睛知道她还有话要说,她今晚邀他到那间店庆祝不只是怀旧。

    “十五年前的今天,你带我到那家店庆祝生日,那是我第一次有人特别为我过生日。转眼间,你我都跨三十的人了,不得不感慨时间过得真快!”那一天是她最难忘的生日。连待她如女儿的邹母也不知道大家为她过完新历生日后,邹梓政还会在她农历生日那一天独自跟她庆祝,而且每一年再忙,他都会陪她过。

    邹梓政单手插袋,看着她,昏黄的街灯映照在她身上,身材高挑的她显得柔弱多了。他觉得时间是流逝了,但是眼前这个奔三的小女人更有看头了。他仍是当年宠爱的眼神,说:“是啊,想不到当年娇气的小公主,到今天已经是独当一面的女强人了。”

    “政哥又取笑我了。”范心怡低头一笑,抬眼看向他,顿了顿,才正色道:“政哥,我每年的生日愿望都是希望你和邹姨身体健康,但是,今年我却更希望政哥你快点找到另一半,然后我也努力组织一个自己的家,最好我们一起到海边举行西式婚礼,邹姨一定忙得开心不已!”

    邹梓政想不到她会重启当年的生日愿望盒子。两人对望片刻,同时涌现了当年的两个纯真少年抢着馄饨吃的场面,时间原来只是一晃而过。

    “找对象了?”他挑了挑眉。

    “都三十了,再不努力怕是没人要了。”她对他俏皮地眨了眨眼。

    他笑了笑,毫不犹豫地说:“政哥养你一辈子。”

    随口的一句笑话,范心怡不是不感动的,但是她还是摇摇头笑说:“你是真怕我嫁不出去吗?只是,真要嫁人时可真要让邹姨来当我的主婚人了。”

    他走上前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说:“邹家就是你的家,将来无论你嫁到哪里,我和妈永远欢迎你回娘家来。”

    范心怡靠在他的肩头上,享受最后一次依靠,这里将会温暖将来另一个她。而她自己也将要把这份温暖转移到另一个胸膛去,追寻自己合适的怀抱。

    范心怡在他的肩膀上点了点头,收起怀念的情绪,离开他的怀抱,笑说:“我知道。”

    她当然不会怀疑邹家对她的感情,特别是邹母,在她到邹家的第一天起便把她当作亲生女儿来痛爱着,多年来无微不至的关怀和爱护,早已让她融入了邹家,成为邹家的一份子。就连邹梓政的两个堂弟妹从小就亲切地称呼她“怡姐”。

    邹梓政看着她想起了很多,心疼地说:“心怡,为了我和邹家,担搁了你太多青春。这些年,辛苦你了!”

    范心怡无所谓地摇摇头,说:“我不觉得辛苦,真的。政哥,倒是你,一直为了这个家撑着,现在一切都好了,是不是该为自己考虑一下呢?前两天邹姨又向我提起给你介绍女孩子了。”

    “原来我现在的身价看起来这么没行情?”邹梓政说笑着,他明白她是发自内心的期盼,也明白母亲的一片苦心。只是,已过了激荡的年纪,感情的角落也丢空得太久,平静的心湖很难再泛起涟绮,这些年似乎也忘了恋爱的那一份悸动。

    范心怡知道他说笑中也只是推搪,此处并没有外人,他们之间也不需要委婉的言词,所以她不禁正言相劝:“政哥,我比邹姨更希望你能找个伴儿。”

    “嗯,我知道,我知道的,心怡。”邹梓政是领悟得到的,只是感情的事,唉,他拍了拍她瘦弱的肩膀说,“已经很晚了,上去吧。明天让陈江送你到机场?”

    “是的,刚才想让他留下来跟我们一起吃晚饭的,可他说有事先走了。”范心怡点了点头。

    “不要太拼,合约的事敲不定也不要紧,别累坏了自己。”

    “我会的,又不是第一次出差。好了,我上去了,你小心开车。”

    临走前,邹梓政再次抱了抱她,说声:“晚安!”才回到车上。

    范心怡站在浓浓的夜色中,目送他的车子渐渐消失于平整的街道上,直到拐弯处看不见了。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已经锻炼成今天这个沉稳的成功男人了。她想,他不应该只属于她的政哥了,从今天起,不再只依靠他的怀抱了。她对自己要求:明年今日,她要跟自己可以依靠一辈子的人过生日。

    微凉的秋风吹起街角的落叶,她拉了拉衣襟,转身走进小区大门。

    这是一本现实体爱情小说,更文会很慢,希望写出一个好故事给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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