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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96第九十六章

    来人身着玄衣,腰悬长剑,面色晦暗憔悴,只一双眼睛迸射出强烈的光,让人不敢逼视,视若不见。在场识得此人大名的不多,但甘陕一带的好汉们看着他多半会觉得面善,再细想,这人长得跟天隐楼的杨大老板很像啊,不过杨大老板不可能这般潦倒,没听说天隐楼破产之类的传闻呢。

    不过,眼下窃语确实不假。

    天隐楼在平凉、汉中、西安一带有多家分号,俱是杨家的产业,经营虽只是中等规模的酒楼客栈,但打交道的却多是江湖人,在宁陕一带很吃得开,行走江湖的多半会卖几分薄面。杨家长子杨夙悠因为武学上天分不高,随在家中不得杨老爷子看重,倒也没有被剥夺他的掌家权,家中产业里里外外都是他在打理,因着此杨夙悠在江湖上也露了个熟脸,又加上他为人好客仗义,倒也套了不少交情。

    而这般落魄的杨夙悠刚一露面,适作大义凛然状的杨家次子杨夙愿有一瞬的惊愕,随即就换了一张痛心疾首的脸,颤巍巍地指着他的鼻子,悲声抢呼,“大哥,你怎么才回来?你可知父亲为你操了多大的心?你…你…你…”似是说道极悲痛之处,哽不成句。

    神情疯狂的杨夙悠可不管他的哭丧指控,大步走到他面前,声色俱厉,“二弟你怎么知道那种毒物会让人变成活死人?谁告诉你的?!”

    杨夙愿闻声一震,脸上悲痛敛去,慢慢站直了身子,甩开那些仆众搀扶的手臂,镇静地反问,“大哥你什么意思?”

    杨夙悠眸中狠戾乍现,突地上前直接拎起杨夙愿的领子,再次喝问,“你,从哪里知道这毒物会让人变成活死人,还是,受人控制的活死人?”

    “你难道不知?”杨夙愿被杨夙悠脸上的疯狂惊了神,连动作都慢了半拍,反问出声才猛然挣出,翻身退后七八步,才满目痛惜地说道,“大哥,你如此是在怀疑舍弟不成?这话是老爷子说的,难道你还要连老爷子一起怀疑上?”

    面对此番质问,杨夙悠显然始料不及,一脸迷茫,眼中歉疚、自责一并涌出,彷佛脊背也弯了下去,杨夙愿眼见如此,气势更盛,厉声反喝,“大哥难道还不悔过?翊安侄儿不就是受尔所累,尔之枉为人父矣!”

    “阿弥陀佛,杨施主,迷途知返,善莫大焉!”方证肃然起身,朝杨家两兄弟念道,“杨施主适才指控魔教唐家少主施毒,此番又言是受令兄所累,不知何为凭证?”说罢他又转向另一边的木莲清与东方不败两人,谦问道,“木宫主夫夫也想弄个明白吧?”

    木莲清闻言,唇角勾起些微弧度,脸上神情莫名,“听听也无妨。”

    倒是正在拈玩木莲清手指的东方不败眉头一挑,想说什么,被木莲清握住,无声止了去。

    这时,颓唐不堪的杨夙悠似是想起什么,晦暗的眸子瞬间着亮,直直地看向被方证称作木宫主的青年,颤声问道,“阁下,阁下是逍遥宫的,宫主?”

    谁也不知者杨夙悠是何心思,倒是他这满含希冀的问话让众人心头一颤,说不出的辛酸,好似这七尺男儿的生死都在这一息之间,就连站在他对面的杨夙愿脸上也是阴晴不定,不知在想些什么。

    眼见众人把目光再次投向他们二人,东方不败撇撇嘴一声不吭,身子却越发将木莲清缠得紧了,只木莲清暗叫了一声‘无趣’,面色不变地说道,“正是本宫。”

    “恳请木宫主救一救吾儿,杨某扑汤蹈火在所不辞!”木莲清话音将落,杨夙悠似是旱农遇甘霖,双膝哐哐跪地,极力求恳。

    木莲清和东方不败微露惊疑,据他们所知,这杨夙悠背后秘密堪多,与幕后黑手多有接触,又与嵩山派交易不明,实非可信之人,不过他这番困兽之斗却不似作伪,两人目光相交,神思属意相通,遂木莲清言道,“杨大少此乃何意?”

    杨夙悠迅速抬眼看去,见那两青年神态亲昵,他并不知那宫主身边的另一红衣青年是何人,也来不及思忖两人关系,这几月风餐露宿,千里奔还,他也没能找到那害了自己独子的混蛋,倒是发觉了更大的密谋,可惜这些都救不了他的翊儿,只有眼前这人,或许可以。

    也许翊儿还有一线生机,那还等什么?

    想到此,杨夙悠再无犹豫。

    距离杨夙悠最近的杨夙愿最先发觉他的打算,心念直转,还不及深思,口中劝阻的话已出,“大哥且不必堕了我杨家名头,父亲之前早已求请过这位木宫主,若他真有能耐,怎会袖手旁观,只怕别有内情,大哥还是想清楚了!”

    “当真是不知死活啊!”东方不败轻轻一念。

    听到这一声的不光是近在眼前的木莲清,只他满脸宠溺,在场的众人却无不胆寒,尤是面色突然铁青的杨夙愿,突地紧合牙关,死死低下头。

    “阿弥陀佛!”眼见内情再有进展的方证被杨夙愿突声打断心有叹息,又见魔教主东方不败杀念不减,不知是福是祸,无奈只得说道,“木宫主,今日事毕,可否寺内一览?说来老衲久闻堕情谷医术高明,还望引荐一番。”

    “方丈客气,你我两派相交甚远,本宫自当走上一遭。”木莲清情知方证的打算,也不推拒,客客气气地应了。

    恰在此时,人群中有一身形韦陀的人听到这话,蓦地抬头,旁侧之人才看清这人分明是个年纪轻轻的小叫花,不觉目露鄙夷,然不及他们再看,这小叫化利索地背起他一直扶着的年轻公子往前直冲,还一边放声大叫,“木宫主救命啊——”

    不明所以的众人纷纷侧首,不自觉地开出一条道来。

    正在与方证寒暄的木莲清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握着东方的手,传音道,‘东方,解密的来了!’

    东方不败一脸玩味,指尖戳戳木莲清的胸口,问道,‘你真要救啊?’

    木莲清清眸微眯,但笑不语。

    背着来人的小叫花一路急奔到方证身前不远处才堪堪站住,一边温柔地将背上的锦衣公子托到怀里,一边朝众人作揖,“方证大师,木宫主,东方教主,在下田伯黑有礼了。”

    田伯黑是谁?

    众人一脸疑惑,谁也不知江湖上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人。

    站在华山派前面的岳大掌门看向那叫花,只觉此人有些面善,不知何时见过,却一时想不起。同样有此感觉的还有在林小师弟身边细声安慰的青衫弟子‘岳小山’,只是‘他’这会儿更关心痛失至亲的林师弟,把这瞬间的疑惑随即抛诸脑后了。

    方证扫过扶搀着的两人,古井无波,“田施主,有礼。”

    木莲清脸色平静仍无半丝温度,倒是东方不败一脸戏谑,凤眸在两人之间扫来扫去,最后若有所悟地点头,“姓田的啊——”

    而在一边尚未起身的杨夙悠神情紧张,他一眼也没看跳脱招呼的小叫花,反而全部视线灼灼地定在那晕迷的锦衣公子身上,最后,抑声问道,“你的朋友也是中毒?”

    满脸泥灰的叫花转头看向杨夙悠,定定地说道,“是不是中毒,在下不敢肯定,在下只知我朋友是被一名诡异女子所伤。”说到这里,他突然转头,看向红衣教主东方不败,继续道,“此女自称魔教圣姑。”

    听了这话,木莲清和东方不败夫夫面不改色,也不反驳,倒是方证心头突然一怔,他再仔细打量这名田伯黑的叫花,眉中不惑渐消,却不曾出言。而杨家兄弟一个面色古怪,似是不解,一个眼泄暗喜,神情大定。

    这一番起伏让周围看众再次陷入私议,魔教施毒一事再次有了定论,不光五岳一方神情不定,就连魔道一边也是愤懑不平。

    作者有话要说:原来,吃火锅也能吃出大毛病,那一日在阿里巴巴海吃一顿回来,连着住了三天院哪,还有更悲催的木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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