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回家
转眼就到考试的时间了，凌霄全身心地投入到考试之中。这次的目标是超过玲玲，也许感情比较好，相互之间就越不愿意服输。由于课已经结束了，凌霄整天在自习室里，忙得有些热火朝天的，忙得让人无法想起那些难过的事。
坐上火车回家时，那风景就如当初所见，可是心情难过却完全不一样。那些被压抑的感情重新萌芽，占据了她的头脑。那时希望回家之后能看到他，可是现在呢，她已经不抱有希望了。她甚至有点怕见他，不知道什么原因。
老乡在一起玩扑克，凌霄只是坐到窗前看风景。初中时夹杂着自卑的仰慕，大学时混杂痛的爱，这一切也许就要变成空的。那些她曾自以为是，鼓励自己，甚至让自己忧愁的故事已经随风飘散。也许她一直因为相信自己拥有理所当然的幸福而快乐。这一巨大的心灵空洞该用什么来填补？
小陈趴在凌霄身后的椅子背上，感叹道：“从家到学校的风景和现在的风景不一样啊。”
“应该差不多吧。”凌霄回过头来回答。
“不是说风景本身，是说人，时间，经历都不一样了，所以风景也不一样了。”
凌霄叹了口气，“风景只是风景而已。”记得第一次坐火车，看到沿途的风景时，凌霄睁大眼睛，不停地看，想要把这一切刻在心里，或许就可以借自己的这双眼睛让朋友们也看到这么美好的风景。可是，风景一年如同一年，人却越来越感伤。
“是不是留恋学校啊？”
凌霄笑着摇摇头，“不是，只是感觉到处没有归属感，人真是个不易满足的动物。”
“是不是家里有事？”小陈小心翼翼地问。
凌霄忽然想起曾说要带礼物给叔叔，尽管叔叔走了，她还是想完成自己的心愿。回家的时候一点都没想起来，还是算了吧，忘了就忘了。她的脑海中闪现出那模糊不清的面孔，可是随即又消失了。小陈看她不说话，也就不再问了。
火车仍在晃荡中，车上挤满了人，到处都是声音，空气里是一股乱哄哄的味道。凌霄好不容易才睡着，凌霄见到了叔叔，她像平常一样向他打招呼。
“小凌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不久，叔叔，最近过得怎么样？”
“好，好，回家累着了吧，好好休息。听说火车又累又挤，没地方睡觉。”
她笑了，说：“我还在火车上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呢。”
叔叔笑着连声说好。
可是不知怎么就回到家了，父母都愁眉苦脸的，没人理她。她正不知道要干什么，爸妈带她出门了。她恍惚看见前面有一口棺材，她低声问爸爸，里面是谁？是你叔叔。
凌霄哭起来了，使劲往前跑，那棺材越飘越远，她追不上。她怎么跑都追不上，只能无力的哭喊，那棺材却停下来了，盖子打开了，叔叔从里面出来了，笑着连连说好。
她忽然感觉后背发凉，这才从梦中醒过来了。喃喃自语：“以后再也见不到叔叔了。”
整个车厢里静静的，才刚两点。昏暗的灯光，外面是大城市的一排又一排的长明灯。叔叔的一生真的已经结束了。
人的一生真的很简单，叔叔也就这么简单地走过了一生，他这一生从来没有离开过这片土地。当其他人外出打工时，他仍然在刨着自己的那片土地。最近几年收入不稳定，可是叔叔依然笑呵呵的。婶婶总是抱怨他没出息，可是叔叔却一点都不抱怨。说是自己没有能力。他是大家公认的好丈夫，前几年叔叔种了大片大片的玉米，到收割的时候玉米价钱很高，生活水平还算一般。那时凌霄问叔叔为什么不出去打工，叔叔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在家可以照顾父母和孩子，钱永远也挣不完，一家人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当大家为钱奔波的时候，他却选择了家。我不知道这究竟算是一种先进的思想还是落后的思想，当你选择的时候会怎么选择呢？她曾经想过如果自己不上大学的话，会是什么样子，两年内就已经出嫁，然后围着丈夫和孩子转，出门聊一些琐事，或者做些零时工。一辈子走得最远的就是县城。
现在她却坐在火车上，经过一个又一个大城市，那些灯火辉煌的大都市。那些蜿蜒的永远明亮的灯光，却同样照亮了许多徘徊在城市边缘的孤苦伶仃与寂寞惆怅。
凌霄苦笑了，本以为自己很坚强，可实际上却并不是这样。她忽然觉得自己就像个小丑，为自己的演技不好而哭泣。本以为放手得很潇洒，可是她最不需要的就是这份潇洒。
或许所谓的爱情，原本就不存在，只是多想了几次，就喜欢了，然后糊里糊涂地在一起了。遇到失败，称之为失恋，哭啊，闹啊，总以为自己才是最大的输家。其实也没有什么，一切是过去的就都过去了。可是这些宽慰的话语却没有丝毫的作用，只会激起更深的痛苦，很多人就是以这种方式给自己的伤口上撒盐。
对故乡总是有一种奇怪的依恋，朦朦胧胧，时而增强，时而减弱，在回家的时候总感觉有一条线拉着自己，绷得紧紧的。但每靠近故乡一步，感觉这条线渐渐变松，以至于到家的时候，感觉和在外地时的故乡完全是两回事。这儿，一天又一天剥蚀这自己的雄心壮志。 回家之后，在大学里想象的那些温馨与甜蜜都消失了。家只是家，对家的感情还是从小到大一直品尝到的味道。那种想要摆脱，却又无能为力的感觉。在家里，她开始怀念学校生活，人真是一个见异思迁的动物。几天过后，妈妈带着她去看叔叔的坟。那一对隆起的土堆下面是她的叔叔，她永远见不着面的叔叔。自始至终她却没有流泪。她只是看着那一堆土，心想人的一生就这样画上了一个句号。回家之后，她忽然很想写几句话：当所有的回忆，逃不出密密麻麻的封锁；当所有的过去，走不出严严实实的践踏；当所有的曾经，消失在平平淡淡的日子里；当所有的一切只剩下希望的时候。日子，仍会像现在一样：踩着细细碎碎的步子，密密麻麻地织网，直到把一个生命重新包裹。命运的钟声在夜半响起，永不停息的催促，惊醒了一个又一个麻木的灵魂，茫然地迎接白天的降临。就像那滴答的雨声，轻浪般的蛙鸣，永久的寂寞便是死亡，活着就是最大的希望。
每年回家的时候，偶尔帮家里人干干活，其余的时间用来看电视。偶尔父母吵架，她就躲起来或是一声不吭。她没办法改变，这个家已经这样存在了二十几年，谁也没有想去改变。父母吵架的话题还是和十年前一样。在她心目中，婚姻是什么样，就是没有感情也会在一起，因为习惯。或许有一天她也会过上那样的生活。吵完架之后归于平静，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家人又在一起开开心心的。她爱着这种生活，却也在逃避这种生活。人活着究竟是为什么，有很多答案，却没有适合于她的，这个问题只能等自己去寻找了。
假期的时候小瞳邀请凌霄一起去玩，她们一起谈了很久，回想那些在一起度过的岁月，两个人一起打打闹闹，堆雪人，跳皮筋，逃课。
小瞳的村里每年都会举行舞会，主要是一些年轻的媳妇在跳交谊舞。舞台上灯光闪烁，大家都穿得漂漂亮亮的，而那些不太擅长打扮的妇女则在家里忙着收拾过年的东西。小瞳拉着凌霄穿过人群，从舞台后面的侧门过去，站在一个角落里。凌霄很想跳舞，甚至想象自己跳的很优雅，很甜美。可是她的脚却像被钉在那儿，她想象自己轻轻地跳，向前一步，后退两步，然后旋转。白色的连衣裙飘起来了，红色的舞鞋叩击着地面。音乐让她的每一个细胞都跳起来了，可是她还是没动，她不会跳，她从来都没有跳过舞，甚至从来也没有在舞台上出现过。记得有一次学校组织表演节目，朋友都参加了，可是她没有。她身体僵硬，五音不全。那次表演之后，人都走光了，舞台上还留着花花绿绿的礼花屑。凌霄站在台下不知道什么滋味，她在台下顺着边缘从一边走到另一边，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现在也是，她也拉着小瞳头也不回地走了。音乐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空气里。这一切不属于她。
快过年了，可是过年的气氛越来越淡了。妈妈煎好了油饼，凌霄拿了一个吃起来，仰头看那天空中稀疏的星星。那些闪闪发光的星星总是看着她，她觉得这一切都是她的。她想象自己渐渐地升起来，然后在广阔的天空中自由的翱翔，俯视这个世界。
她忽然想到中学里去看看，可是最后却踏上了通往小学的路。也许对中学，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记得做梦的时候总是在找寻，走到一半就走不下去了，或者是没有路，或是有很多路，不知道该怎么走，她从来都没有到达过。到中学和到小学的路她都走了六年。一个人走以前曾经走过的路总是会有很多回忆，她想起那无忧无虑的童年。和其他伙伴一起回家的时候总是会挖一种野菜，根部细长，有辣味。他们坐在田埂上，从一头挖到另一头，然后在前面的水房那洗干净，和着中午带的小馒头，馒头屑已经在书包地下落了一层，等拿出来时，馒头已经变得圆圆的，上边偶尔带一些线头，是书包上的。边走边吃，真的很好吃。回家迟了没关系，因为父母回得总比他们迟。
冬天的时候，最好玩的是滑冰。那些农田灌溉完水后，第二天往往会结冰，很多小孩都玩。有时候不小心陷下去了，许多男孩都会用田埂旁边的干土不断地搓，等回家的时候就已经干得差不多了。一次凌霄和同伴一起玩，一只鞋子湿了，凌霄学他们的样子，结果到家的时候鞋子还是厚厚的泥，一块是干的，一块是湿的，就像花鞋。
回想起这些事，就感觉自己又回到了童年，可是记忆中的风景已经改变。那些曾经繁茂的青草已经枯萎，只留下那看似庞大的形体，用脚一踩就倒下了。她走着走着，却不想看母校了，她走上了另外一条路，据说很多逃学的学生就是顺着这条路去山里玩的。她走了一会，忽然感觉有些害怕，她强装镇定，坐在水渠旁，可是一会就转身回去了。
这里没有大都市里防不胜防的危险，可是为什么会害怕呢？大概是那未知的前途吧。
新年在爆竹声中降临了。按老一辈的说法，又长了一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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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乡在一起玩扑克，凌霄只是坐到窗前看风景。初中时夹杂着自卑的仰慕，大学时混杂痛的爱，这一切也许就要变成空的。那些她曾自以为是，鼓励自己，甚至让自己忧愁的故事已经随风飘散。也许她一直因为相信自己拥有理所当然的幸福而快乐。这一巨大的心灵空洞该用什么来填补？
小陈趴在凌霄身后的椅子背上，感叹道：“从家到学校的风景和现在的风景不一样啊。”
“应该差不多吧。”凌霄回过头来回答。
“不是说风景本身，是说人，时间，经历都不一样了，所以风景也不一样了。”
凌霄叹了口气，“风景只是风景而已。”记得第一次坐火车，看到沿途的风景时，凌霄睁大眼睛，不停地看，想要把这一切刻在心里，或许就可以借自己的这双眼睛让朋友们也看到这么美好的风景。可是，风景一年如同一年，人却越来越感伤。
“是不是留恋学校啊？”
凌霄笑着摇摇头，“不是，只是感觉到处没有归属感，人真是个不易满足的动物。”
“是不是家里有事？”小陈小心翼翼地问。
凌霄忽然想起曾说要带礼物给叔叔，尽管叔叔走了，她还是想完成自己的心愿。回家的时候一点都没想起来，还是算了吧，忘了就忘了。她的脑海中闪现出那模糊不清的面孔，可是随即又消失了。小陈看她不说话，也就不再问了。
火车仍在晃荡中，车上挤满了人，到处都是声音，空气里是一股乱哄哄的味道。凌霄好不容易才睡着，凌霄见到了叔叔，她像平常一样向他打招呼。
“小凌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不久，叔叔，最近过得怎么样？”
“好，好，回家累着了吧，好好休息。听说火车又累又挤，没地方睡觉。”
她笑了，说：“我还在火车上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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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不知怎么就回到家了，父母都愁眉苦脸的，没人理她。她正不知道要干什么，爸妈带她出门了。她恍惚看见前面有一口棺材，她低声问爸爸，里面是谁？是你叔叔。
凌霄哭起来了，使劲往前跑，那棺材越飘越远，她追不上。她怎么跑都追不上，只能无力的哭喊，那棺材却停下来了，盖子打开了，叔叔从里面出来了，笑着连连说好。
她忽然感觉后背发凉，这才从梦中醒过来了。喃喃自语：“以后再也见不到叔叔了。”
整个车厢里静静的，才刚两点。昏暗的灯光，外面是大城市的一排又一排的长明灯。叔叔的一生真的已经结束了。
人的一生真的很简单，叔叔也就这么简单地走过了一生，他这一生从来没有离开过这片土地。当其他人外出打工时，他仍然在刨着自己的那片土地。最近几年收入不稳定，可是叔叔依然笑呵呵的。婶婶总是抱怨他没出息，可是叔叔却一点都不抱怨。说是自己没有能力。他是大家公认的好丈夫，前几年叔叔种了大片大片的玉米，到收割的时候玉米价钱很高，生活水平还算一般。那时凌霄问叔叔为什么不出去打工，叔叔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在家可以照顾父母和孩子，钱永远也挣不完，一家人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当大家为钱奔波的时候，他却选择了家。我不知道这究竟算是一种先进的思想还是落后的思想，当你选择的时候会怎么选择呢？她曾经想过如果自己不上大学的话，会是什么样子，两年内就已经出嫁，然后围着丈夫和孩子转，出门聊一些琐事，或者做些零时工。一辈子走得最远的就是县城。
现在她却坐在火车上，经过一个又一个大城市，那些灯火辉煌的大都市。那些蜿蜒的永远明亮的灯光，却同样照亮了许多徘徊在城市边缘的孤苦伶仃与寂寞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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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故乡总是有一种奇怪的依恋，朦朦胧胧，时而增强，时而减弱，在回家的时候总感觉有一条线拉着自己，绷得紧紧的。但每靠近故乡一步，感觉这条线渐渐变松，以至于到家的时候，感觉和在外地时的故乡完全是两回事。这儿，一天又一天剥蚀这自己的雄心壮志。 回家之后，在大学里想象的那些温馨与甜蜜都消失了。家只是家，对家的感情还是从小到大一直品尝到的味道。那种想要摆脱，却又无能为力的感觉。在家里，她开始怀念学校生活，人真是一个见异思迁的动物。几天过后，妈妈带着她去看叔叔的坟。那一对隆起的土堆下面是她的叔叔，她永远见不着面的叔叔。自始至终她却没有流泪。她只是看着那一堆土，心想人的一生就这样画上了一个句号。回家之后，她忽然很想写几句话：当所有的回忆，逃不出密密麻麻的封锁；当所有的过去，走不出严严实实的践踏；当所有的曾经，消失在平平淡淡的日子里；当所有的一切只剩下希望的时候。日子，仍会像现在一样：踩着细细碎碎的步子，密密麻麻地织网，直到把一个生命重新包裹。命运的钟声在夜半响起，永不停息的催促，惊醒了一个又一个麻木的灵魂，茫然地迎接白天的降临。就像那滴答的雨声，轻浪般的蛙鸣，永久的寂寞便是死亡，活着就是最大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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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的时候小瞳邀请凌霄一起去玩，她们一起谈了很久，回想那些在一起度过的岁月，两个人一起打打闹闹，堆雪人，跳皮筋，逃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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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也是，她也拉着小瞳头也不回地走了。音乐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空气里。这一切不属于她。
快过年了，可是过年的气氛越来越淡了。妈妈煎好了油饼，凌霄拿了一个吃起来，仰头看那天空中稀疏的星星。那些闪闪发光的星星总是看着她，她觉得这一切都是她的。她想象自己渐渐地升起来，然后在广阔的天空中自由的翱翔，俯视这个世界。
她忽然想到中学里去看看，可是最后却踏上了通往小学的路。也许对中学，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记得做梦的时候总是在找寻，走到一半就走不下去了，或者是没有路，或是有很多路，不知道该怎么走，她从来都没有到达过。到中学和到小学的路她都走了六年。一个人走以前曾经走过的路总是会有很多回忆，她想起那无忧无虑的童年。和其他伙伴一起回家的时候总是会挖一种野菜，根部细长，有辣味。他们坐在田埂上，从一头挖到另一头，然后在前面的水房那洗干净，和着中午带的小馒头，馒头屑已经在书包地下落了一层，等拿出来时，馒头已经变得圆圆的，上边偶尔带一些线头，是书包上的。边走边吃，真的很好吃。回家迟了没关系，因为父母回得总比他们迟。
冬天的时候，最好玩的是滑冰。那些农田灌溉完水后，第二天往往会结冰，很多小孩都玩。有时候不小心陷下去了，许多男孩都会用田埂旁边的干土不断地搓，等回家的时候就已经干得差不多了。一次凌霄和同伴一起玩，一只鞋子湿了，凌霄学他们的样子，结果到家的时候鞋子还是厚厚的泥，一块是干的，一块是湿的，就像花鞋。
回想起这些事，就感觉自己又回到了童年，可是记忆中的风景已经改变。那些曾经繁茂的青草已经枯萎，只留下那看似庞大的形体，用脚一踩就倒下了。她走着走着，却不想看母校了，她走上了另外一条路，据说很多逃学的学生就是顺着这条路去山里玩的。她走了一会，忽然感觉有些害怕，她强装镇定，坐在水渠旁，可是一会就转身回去了。
这里没有大都市里防不胜防的危险，可是为什么会害怕呢？大概是那未知的前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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