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无色卷 第五十六章 野外酥烤鱼
第五十六章野外酥烤鱼
虽然丁榄这个人平日极为碎嘴，但自己的事却从未细说，如今这是怎么了？斜着眼睛偷偷看他，却从面上发现不了什么情绪波动。
晚风吹过抚动额头碎发，孟晴低头不语，心思却不停歇：“事已至此，除了面对还能怎么样，若是一直哭哭啼啼，除了添麻烦怕是别无所用。”但他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是女子？他刚才脱口而出的那句丫头让人心有戚戚，丁榄什么时候知道的，是不是有和别人说过？
但他不说，也不好追问。
看他的侧脸，此时已经恢复了一如既往地淡然温和，丁榄缓缓开口，语气却不复之前的轻快，带着一丝沉重。
“我娘是一个苗人，美丽，善良，还很会制菜……”缓缓开口，他语气很淡，但是神色温柔得如同三月桃花初开。
风轻轻吹过他额前的碎发，溪水中泛出星光璀璨，仿佛最美好的时光流泻在他的脸上，晕成最美丽的笑意。
苗人?孟晴心里一纠，大魏禁止异族通婚，原因则是多年前的一则宫廷悬案，个中原委不是孟晴这般的普通百姓可以知道的。
“她是那么好，直到遇上了那个人！”此时丁榄笑意在一瞬间冻结！
“嗯？”不能解忧，那便倾听。
“阿秦你听过百味馆的二子之争么？”突然问出这个问题，孟晴有点儿措手不及，这种私密的事件，大约也只是在碎嘴的婆子妇人之见流传吧，所以她摇头。“并未听过呢。”
丁榄笑：“也是，你是女子，哪里会知道这种唵拶事儿。”
又来了，他到底是从哪儿得知的？孟晴秀气眉头紧皱，几乎要忍不住问出口来。
长叹一口气，丁榄突然将头埋入两只手掌，“百味馆的顾庆华是我爹，李澹是我弟弟，我就是那个岭海人人口中的私生子，孽种，我娘是勾人的狐狸精，我是意欲夺人家财的狼崽子！”
一口气说完，不带个顿。
孟晴愣了一会儿，这个真相乍一说的确令人惊讶，但却不是不可猜测，联想起平日种种，早就说明丁榄与李澹并非普通小工，所以她没有太惊讶，小声问道：“那又如何？”
“你不笑我？”丁榄眉毛微挑露出惊讶神色，常年的压抑在面上表现为嬉笑怒骂，但是如今一夜坠落地狱，他最先害怕的不是瞎了再也看不见，而是不能为娘挣一个未来，一个安稳。
“我很害怕。”他惶然开口，不复往日光彩。“我看不见未来的路。”
孟晴仰起头，看无边的天际，星星点点如同碎钻珠宝，魅惑人心。“有时候看地清清楚楚也未必是件好事儿。”想起柳氏他们的两面三刀，孟晴直摇头。
“我从来都是摸着石头过河的……”想自我解嘲，可惜似乎并不成功，丁榄似乎有些伤心了，过了一会儿才开口。
“……你很特别……”似乎回忆起了上面，他的脸上又显示出一种迷茫的神色，似乎在挣扎：“我是不该有的孩子，娘总是那样说，我难道不该受到鄙视吗？我是活该被厌恶的吧？是吧？”
“不是的，你很好……”孟晴叹气，沉溺在悲伤中对丁榄的伤势是不利的，说出来，应该会好一些吧。
“是那个混蛋，那个混蛋喜新厌旧，是我娘救了他，可他却瞒着我娘跑回了岭海，还娶了新妇，如此抛弃妻子，实在是可恶至极。”丁榄突然冷笑，眉眼间皆是苦意。“我跟着他不过是为了让娘过上好一些的日子，我要百味馆成为我的……”
“……”见他突然的激动，孟晴不知说什么来应对，只能劝解：“丁大哥……”
“可是现在全毁了，我看不见了，一个废人，还有什么用？”颓然坐下，丁榄的拳头狠狠砸向地面，瞬间有血腥气弥漫草叶。
积聚了多年的怨恨一刹那如地狱岩浆涌出，吞噬了生命中的一切明媚。
“丁大哥你不要这样……”
那是怎么样的恨意？！
“我终于可以说出来了，哈哈哈……”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丁榄突然又掩面哭了。“娘怎么办？她没有我该怎么活下去……”情绪反复之快，孟晴也觉着大起大落，心里不好受，酸涩地很。
看着他疯狂的样子，孟晴不语，过了一会儿，她突然走开。
丁榄苦闷了一会儿，许久不听见孟晴回音，惶然无助地仰起头：“阿秦，你是不是瞧不起我了？”
耳边突然传来啪啪的水花声，夹杂孟晴的欣喜欢呼：“这儿竟然有鱼，丁大哥咱们烤鱼吃好不好？”
“烤鱼？”这丫头饿了么？无奈一笑，丁榄道：“你小心些，夜里黑。”他虽然看不见晚上白天，但是周围金铃子唧唧的叫声，提示着现在已是深夜。
“呀，捉到了，哎哟！”孟晴一个不留意踩到石头，差点脚被划破，她本就受伤，动作不免迟钝，但是好在水凉，竟然阴差阳错有些冰敷作用，脚反而没有那样痛。
但还是一个踉跄倒在水里，喝了一口凉水。
“呸呸呸，这水一点儿都不甜。”
“阿秦你不要紧吧？”丁榄听她惊呼心中猛然一抽，就要起身去找她，无奈摸不到路，只能焦急地打转。
“捉到了，捉到了，虽然不是很大，但是胜在新鲜，丁大哥等着，我去寻一些干柴，待会儿咱们就可以享受这桃花溪鲜烤鱼了。”孟晴突然抱着一尾鱼站起身，哈哈笑道，发间水珠子滑下，金莹剔透灵气如林中仙子，可惜丁榄无眼福。桃花溪是孟晴随意取得名字，为的是有个好意头。
双手摸索着想找到孟晴的确切位置，无奈实在是有心无力，丁榄最后只好扶着石头坐下，嘟囔道：“这丫头……”埋怨语气中却透着一股欢喜，她是在关心自己么？心里涌出一股暖流，瞬间充盈全身。
过了一会儿，鼻尖隐隐传来香气。
“丁大哥，你尝一尝。”是孟晴的声音。
丁榄先是推脱，但拗不过小丫头坚持，终是接过她的烤鱼串，咬了一口。
鲜滑与酥脆的强烈对比口感冲击味蕾，鱼肉与炭火的绝佳搭配，胜过世间最美的佳肴，“真好吃。”丁榄声音有些颤抖，一半是感激一半是赞许。“从未吃过如此好吃的美食。”
虽然丁榄这个人平日极为碎嘴，但自己的事却从未细说，如今这是怎么了？斜着眼睛偷偷看他，却从面上发现不了什么情绪波动。
晚风吹过抚动额头碎发，孟晴低头不语，心思却不停歇：“事已至此，除了面对还能怎么样，若是一直哭哭啼啼，除了添麻烦怕是别无所用。”但他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是女子？他刚才脱口而出的那句丫头让人心有戚戚，丁榄什么时候知道的，是不是有和别人说过？
但他不说，也不好追问。
看他的侧脸，此时已经恢复了一如既往地淡然温和，丁榄缓缓开口，语气却不复之前的轻快，带着一丝沉重。
“我娘是一个苗人，美丽，善良，还很会制菜……”缓缓开口，他语气很淡，但是神色温柔得如同三月桃花初开。
风轻轻吹过他额前的碎发，溪水中泛出星光璀璨，仿佛最美好的时光流泻在他的脸上，晕成最美丽的笑意。
苗人?孟晴心里一纠，大魏禁止异族通婚，原因则是多年前的一则宫廷悬案，个中原委不是孟晴这般的普通百姓可以知道的。
“她是那么好，直到遇上了那个人！”此时丁榄笑意在一瞬间冻结！
“嗯？”不能解忧，那便倾听。
“阿秦你听过百味馆的二子之争么？”突然问出这个问题，孟晴有点儿措手不及，这种私密的事件，大约也只是在碎嘴的婆子妇人之见流传吧，所以她摇头。“并未听过呢。”
丁榄笑：“也是，你是女子，哪里会知道这种唵拶事儿。”
又来了，他到底是从哪儿得知的？孟晴秀气眉头紧皱，几乎要忍不住问出口来。
长叹一口气，丁榄突然将头埋入两只手掌，“百味馆的顾庆华是我爹，李澹是我弟弟，我就是那个岭海人人口中的私生子，孽种，我娘是勾人的狐狸精，我是意欲夺人家财的狼崽子！”
一口气说完，不带个顿。
孟晴愣了一会儿，这个真相乍一说的确令人惊讶，但却不是不可猜测，联想起平日种种，早就说明丁榄与李澹并非普通小工，所以她没有太惊讶，小声问道：“那又如何？”
“你不笑我？”丁榄眉毛微挑露出惊讶神色，常年的压抑在面上表现为嬉笑怒骂，但是如今一夜坠落地狱，他最先害怕的不是瞎了再也看不见，而是不能为娘挣一个未来，一个安稳。
“我很害怕。”他惶然开口，不复往日光彩。“我看不见未来的路。”
孟晴仰起头，看无边的天际，星星点点如同碎钻珠宝，魅惑人心。“有时候看地清清楚楚也未必是件好事儿。”想起柳氏他们的两面三刀，孟晴直摇头。
“我从来都是摸着石头过河的……”想自我解嘲，可惜似乎并不成功，丁榄似乎有些伤心了，过了一会儿才开口。
“……你很特别……”似乎回忆起了上面，他的脸上又显示出一种迷茫的神色，似乎在挣扎：“我是不该有的孩子，娘总是那样说，我难道不该受到鄙视吗？我是活该被厌恶的吧？是吧？”
“不是的，你很好……”孟晴叹气，沉溺在悲伤中对丁榄的伤势是不利的，说出来，应该会好一些吧。
“是那个混蛋，那个混蛋喜新厌旧，是我娘救了他，可他却瞒着我娘跑回了岭海，还娶了新妇，如此抛弃妻子，实在是可恶至极。”丁榄突然冷笑，眉眼间皆是苦意。“我跟着他不过是为了让娘过上好一些的日子，我要百味馆成为我的……”
“……”见他突然的激动，孟晴不知说什么来应对，只能劝解：“丁大哥……”
“可是现在全毁了，我看不见了，一个废人，还有什么用？”颓然坐下，丁榄的拳头狠狠砸向地面，瞬间有血腥气弥漫草叶。
积聚了多年的怨恨一刹那如地狱岩浆涌出，吞噬了生命中的一切明媚。
“丁大哥你不要这样……”
那是怎么样的恨意？！
“我终于可以说出来了，哈哈哈……”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丁榄突然又掩面哭了。“娘怎么办？她没有我该怎么活下去……”情绪反复之快，孟晴也觉着大起大落，心里不好受，酸涩地很。
看着他疯狂的样子，孟晴不语，过了一会儿，她突然走开。
丁榄苦闷了一会儿，许久不听见孟晴回音，惶然无助地仰起头：“阿秦，你是不是瞧不起我了？”
耳边突然传来啪啪的水花声，夹杂孟晴的欣喜欢呼：“这儿竟然有鱼，丁大哥咱们烤鱼吃好不好？”
“烤鱼？”这丫头饿了么？无奈一笑，丁榄道：“你小心些，夜里黑。”他虽然看不见晚上白天，但是周围金铃子唧唧的叫声，提示着现在已是深夜。
“呀，捉到了，哎哟！”孟晴一个不留意踩到石头，差点脚被划破，她本就受伤，动作不免迟钝，但是好在水凉，竟然阴差阳错有些冰敷作用，脚反而没有那样痛。
但还是一个踉跄倒在水里，喝了一口凉水。
“呸呸呸，这水一点儿都不甜。”
“阿秦你不要紧吧？”丁榄听她惊呼心中猛然一抽，就要起身去找她，无奈摸不到路，只能焦急地打转。
“捉到了，捉到了，虽然不是很大，但是胜在新鲜，丁大哥等着，我去寻一些干柴，待会儿咱们就可以享受这桃花溪鲜烤鱼了。”孟晴突然抱着一尾鱼站起身，哈哈笑道，发间水珠子滑下，金莹剔透灵气如林中仙子，可惜丁榄无眼福。桃花溪是孟晴随意取得名字，为的是有个好意头。
双手摸索着想找到孟晴的确切位置，无奈实在是有心无力，丁榄最后只好扶着石头坐下，嘟囔道：“这丫头……”埋怨语气中却透着一股欢喜，她是在关心自己么？心里涌出一股暖流，瞬间充盈全身。
过了一会儿，鼻尖隐隐传来香气。
“丁大哥，你尝一尝。”是孟晴的声音。
丁榄先是推脱，但拗不过小丫头坚持，终是接过她的烤鱼串，咬了一口。
鲜滑与酥脆的强烈对比口感冲击味蕾，鱼肉与炭火的绝佳搭配，胜过世间最美的佳肴，“真好吃。”丁榄声音有些颤抖，一半是感激一半是赞许。“从未吃过如此好吃的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