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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0四十回 暗生情愫

    静心居,原是沐子轩在杭州别院的住所。当初之所以在此修建别院,为的是让他能在这气候宜人之地好生静养。

    院落内,环境极其清幽。门内一条竹径,两边尽植名花异卉,一花未谢,一花又开,真个是四时不谢,八节长春。藤萝掩映下有数间精舍,虽不是雕梁画栋,却是极其古朴、清雅。

    沐子轩负手站立在轩窗前,自知晓了林姑娘就在府中起,其平静的心湖微起波澜。来此之前,他还自诩云淡风轻,真到了此地,却又有了近乡情怯之感了。

    强自压抑着愈发强烈的情感,沐子轩拿起薛蝌搜集的甄家罪证,仔细翻阅起来。直至日渐西沉,屋中光线渐暗,才停下暂歇。

    晚膳之时,沐子轩就搜集到的罪证,与梅瑾瑜、薛蝌等人分析讨论了一番,又吩咐下去诸多事宜,这才放心回静心居暂歇。

    没了琐事打扰,心底的那一缕情感悠然而起。沐子轩被这情绪所困,顿觉有些心浮气躁,不禁信步走出院落,在园子中闲走起来。

    一路分花拂柳,穿山渡水,欣赏着这明媚的月色,沐子轩纷乱的心绪渐渐地平静下来。

    就在他行至莲池迁延伫立,把玩那水中皓月之时。偶然抬头遥望侧边,却见水榭之中一素衣女子正凭栏望月,那一抹月色下的剪影,顿时让他心潮起伏,一时竟不觉痴了起来。

    待他回过神来,才惊讶的发现自个竟在不知不觉间向水榭走去。沐子轩心下苦笑,自个终是失了心、动了情,再不复往日般冷静自持了。

    认清心意的沐子轩,正想着上前叙话,却看到黛玉回首嫣然一笑望向自己。顿时,沐子轩沉溺在那盈盈浅笑中不能自拔,嘴里轻轻说道:“……林姑娘,京城一别,别来无恙?……”

    黛玉本以为是心兰去而复返,正想与其说笑,却发现月色中那气质闲雅的少年竟是东平郡王沐子轩!黛玉心中惊愕,一时竟愣在那里。

    两人在这朦胧的月光下,隔水相望,颇有些: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暧昧意境。

    沐子轩看到黛玉失神的表情,心中竟有些欢愉,不禁含笑以对,走了过去。

    黛玉见其走进水榭,赶紧起身施礼道:“民女不知王爷驾临,方才失礼之处,还请海涵。”

    “林姑娘不必多礼,你我原是旧识,姑娘于我又有救命之恩,很不必如此客套才对。若姑娘不嫌弃,称呼我子轩即可。”

    “王爷客气了,您是尊贵之人,民女实不敢冒犯。看天色已晚,王爷请自便,民女就暂行告退了。”

    黛玉此时心中也很是纠结,见到沐子轩出现在面前,她真的不知该如何面对。自个虽是救其一命,但她们主仆却在他的护佑下,受益更多。是以两人之间的这笔感情债,细究起来还真的算不清到底谁欠谁更多一些。

    沐子轩见黛玉转身就要离去,略显慌张的开口说道:“林姑娘,子轩可否请你在此闲聊片刻?后儿子轩便要离开此地,下次相见也不知会是何时,今儿权当老友话别如何?”

    黛玉看他一脸祈求之色,也不好拨了他的面子就此离去,思忖再三便想着借此时机,对沐子轩的诸多照拂表达一下谢意。

    “既然王爷诚心相邀,民女自当奉陪。人常说把酒邀月,今儿不如月下品茗好了。王爷且请稍待片刻,民女这就去为王爷奉茶。”

    黛玉才欲离开,恰好心兰脚步匆匆的赶了回来。见姑娘身边有一陌生男子,登时如临大敌:“姑娘,此人是谁?怎么如此不晓事,竟在园子里混走,也不怕冲撞了女眷,很该打将出去才是。”

    沐子轩耳聪目明,岂会听不到心兰的私语,顿时尴尬不已,平生第一次被人当成登徒子看待,面子上很有些过不去。他举手掩在脸前,轻咳了一声,继而装作看向池中的清莲,保持缄默去了。

    看到他这副手足无措的样子,黛玉心中难掩笑意,一时竟觉得与沐子轩之间亲切了不少。她悄悄地把沐子轩的身份告诉了心兰,登时把心兰吓得不轻,她竟把堂堂的王爷当成宵小之辈,如若让王爷听见了,定会治她一个大不敬之罪不可。

    黛玉见她吓得狠了,忙安慰了几句,交代她去取茶具来,她要与王爷品茗叙话。心兰不敢怠慢,给沐子轩见礼后便匆匆离去了。不一时,心兰便带着两个小丫头抬着风炉木炭,端着成套的茶具赶了回来。

    黛玉打发走两个小丫头,让心兰在一旁照看炉火,她自去净手后将茶具一一摆放起来。

    沐子轩坐在一边,静静的观看者黛玉的一举一动,只觉得心中有淡淡的喜悦,长久以来的那种孤寂之感,竟在此时消失无踪。

    黛玉接过心兰递过来的滚水壶,将茶具一一冲淋完毕,将上好的龙井放入紫砂壶中,随即提壶注入滚水,下倾上提三次以示敬意后,又略等了片刻,才将泡好的的茶液倾入紫砂杯中,双手奉于沐子轩。

    沐子轩谢过黛玉,端茶闻香,啜汤赏味,一时无语。过了片刻,沐子轩才开口问道:“林姑娘,你在杭州的生活可还顺遂吗,有没有想过再返京城?”

    黛玉微怔了片刻,才笑道:“多王爷关心,民女在此过的甚好。说起来,还是得了王爷的照拂,民女才能生活的如此顺心畅意。在此,我以茶代酒,敬王爷一杯,聊表一些感激之心吧。”

    “林姑娘不必如此说话,子轩不过略尽绵薄之力,比起姑娘的救命之恩很是微不足道。你我相识一场实属有缘,就不必谢来谢去了吧,那样也显得太过外道了些。”

    黛玉也不耐烦如此客套,见他如此说,自然顺水推舟道:“既如此,民女恭敬不如从命,所有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沐子轩见黛玉如此洒脱,心中颇为喜悦,不免旧话重提:“姑娘尚未回答子轩方才所问,日后可愿重返京城。”

    “……这,自然要回去一遭的,先父之冤尚未昭雪,来日仇人伏诛之际,自是民女重返京城之时。”

    “哦,那大仇得报之后呢,姑娘是定居京城,还是返回江南呢?毕竟姑娘是忠臣之后,朝廷将来定会加以抚恤,若留在京城,富贵荣华自是可期。江南虽好,于姑娘的前程终究无甚帮助,姑娘必要三思而行才是。“

    “民女不过是个平凡女子,所求的惟有平静悠闲的生活罢了。况且富贵荣华,不时翻覆,不足凭恃。与其为此劳生扰扰,巴前算后,倒不如随缘度日来得自在。是以民女惟愿家仇得雪,在此常伴父母左右,也就心满意足了。”

    听了沐子轩的话,黛玉心中纳闷不已。不知沐子轩为何执着于这个问题,她回不回京城与他有何干系吗?

    其实黛玉有所不知,沐子轩之所以如此,皆因心中另有成算。他自幼饱受蛊毒折磨,每日挣扎在生死之间,更是为此看尽人生百态世间炎凉,所谓的荣华富贵、权势地位,在他看来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

    他原本就早有打算,若是奇毒无解天不假年,那他便用余生尽力回报太后、皇上等一干亲人的抚养照顾。若是侥幸得生,在相助皇上、太子铲除忠顺一派的隐患后,便就此归隐于山水之间。

    如今既已对黛玉心生好感,沐子轩自然想探知黛玉心中渴望什么样的生活,如此心中才能有所决断。

    而今听了黛玉的回答,沐子轩心中喜悦微笑不已。他心思百转,温柔的目光从黛玉身上快速掠过,低头轻笑道:“姑娘所思竟异于他人,倒是让子轩心生敬意。“觅得恬寂处,闲坐远云飞”愿来日有缘,子轩还能有幸与姑娘花间浅斟,月下品茗。”。

    不等黛玉有所回应,沐子轩继而说道:“对了,听说林姑娘与贾府中的二姑娘姐妹情深,你可知她近况如何吗?”

    黛玉正纠结于方才沐子轩那意味不明的话,忽然见他正色谈及迎春,心中不禁一怔,满腔心思登时被吸引了过去。

    “王爷为何提及二姐姐,莫非她出事了不成?”

    见黛玉神色紧张,沐子轩急忙笑道:“姑娘别急,不是祸事倒是喜事一桩呢。那位贾姑娘已经在月余前出阁了,此时想必已身在江南了吧。”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前些时日京城来信,民女并不曾听到半点风声,王爷可知其中缘由吗?”

    “详细原委倒是不知,不过前些时日,贾府曾传出消息,言说贾赦有意将二姑娘嫁于一孙姓男子,为此府中上下还传的沸沸扬扬。后来不知何故,贾赦一反常态,竟托人从金陵为二姑娘另寻了一门亲事,待谈妥亲事后,便于匆忙中将其嫁到金陵来了。若真要找寻些蛛丝马迹,倒似是与那位琏二奶奶有些子关系。不过想要得知其中真相,自是要去求问当事人才行。”

    见黛玉微蹙柳眉,担心不已。沐子轩暗自一笑,说道:“好在金陵据杭州不远,姑娘若是为姐妹忧心,倒不如亲至金陵询问一番如何?恰好后儿一早,子轩与薛家兄妹要去金陵处理甄家一事,姑娘不妨一路同行,有薛姑娘陪伴左右,倒是不愁旅途寂寞。再说,甄家倾覆后,所遗生意甚多,姑娘的林家商铺倒是可以借此寻得商机,岂不是一举两得之事吗?”

    黛玉闻言,一时砰然心动。左思右想后,终是不放心迎春之事,不弄个水落石出,她自是寝食难安的。

    “既如此,民女这就回去准备行装,后儿一早随王爷同行,只是到了金陵,少不得要麻烦王爷为我打探二姐姐的消息,所以民女先在此谢过王爷了。”

    沐子轩见黛玉应了下来,心中喜不自胜,脸上绽放出一个绚烂的笑容,在朦胧月色下,愈发显得如芝兰玉树般,俊逸出尘。

    黛玉此时正纠结在迎春之事中无法自拔,浑然不觉,自己已成为沐子轩的目标,兀自傻傻的按照他所设想的那般,自投罗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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