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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HOLD ON

    老罗曾经给过我恰如其分的评价,他说我属于那种拿着地瓜当干粮的人。我让他解释清楚,因为大学成长的年级里我除了重视外表上的打理之外,对于在别人心目中的形象还是略有注意的,更重要的是我正在追求一个女孩,我需要别人对我的评价,我会本着公正合理的客观态度去对待这些评价,我期望着在去粗取精去伪存真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之后,我的个人魅力会更上一层楼。他说,简单点说,你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在知识分子光彩形象之下有一颗干瘪的心。事后,在课间一块出来抽烟的功夫里,老罗还意外地出来道歉,跟我说不要介意他之前说的话。我都忘了,我问哪句?他说忘了也罢,就像个影子一样立在旁边干抽烟不说话。我将烟灰朝楼下一弹,我说你就是一事儿逼,你是不是又在拿夏珊的事儿说话呢?他转过头,拿话呛了我一句,你装傻啊,我都看得出来她心里没你。我将烟头扔到楼下,下面有花花绿绿的太阳伞从楼的间隙里穿行而过,像一条斑斓的河流。我说,你滚一边去,少烦我,你懂个屁!一旁的王改革将老罗见势将老罗拉到一边,然后站到我的旁边。他说,李航,真的,我跟老罗都看见了夏珊经常跟一男的一块走路,感觉特亲密,那男的也是咱们学院的。我懒得看他,我反问,那就怎样?要不,王改革顿了顿,肥胖的身体一倾斜,脸上露出异样的神色,要不找个时间跟那男的聊聊?我说你们以后能不能少操这份闲心,那男的是她收的弟弟,我比你们清楚,你们不明白以后就别瞎问了!

    我事后曾经无数次地回忆起那段时光,我也清楚地明白,我在那段时光中情绪变得起伏不定的原因始于何处。我开始肆无忌惮没有节制地将生活的全部意义附加在一个女孩儿的身上,我甚至觉得她开始慢慢变成我头顶上硕大无朋的蓝色天空,美丽的让我无处可逃。我开始有了酗酒的习惯,抽烟也不自制,只是因为我已求法无门。她对待我的理性胜过马其诺防线的坚固,就连我请她吃只五毛钱一根的冰棍她都是要求AA付账。她的貌合神离对我是一种精神上的反制,让我每次都面带微笑却痛不欲生,转而将情绪倾洒在宿舍的兄弟们身上。但这些都是隐匿在夏珊视线背后发生的,每次我寻着理由去见她时,我会突然地焕然一新,浑身为之抖擞,内心也向着深处沉潜,仿似有了更深层的无以言表的意义追求,其中的快乐甚至于说是幸福感或许也只有我自己可以体会了。一段时间之后,我开始习惯了在客观上受到打击之后转而从主观上去感知那份属于自己的平静和快乐。后来,我读过三毛的一句话,觉得写的十分精彩。她是这样说的:“真正的快乐,不是狂喜,亦不是苦痛,在我很主观的来说,它是细水长流,碧海无波,在芸芸众生里做一个普通的人,享受生命一刹间的喜悦,那么我们即使不死,也在天堂里了。”

    这人没救了。我在西行的动车上想起了老罗常常朝我翻白眼时说过的话。我不自觉地笑起来。窗外一次闪过的农田与树木泛着冬日凛冽刺眼的光芒。车厢里播放着轻柔苍凉的乐曲,我听出来那是汤姆维兹70年代的歌曲,名字叫《HOLD ON》。生活中真有这样的事情,往往在不经意间你就会发现某种巧合:一个事物在数年之后再次原封不动地走到你的面前,让你感觉恍如昨日重现,只是物是人非,除了感慨时光飞逝之外,剩下的就只有回忆了。这首歌曲在我上大学的时候陪伴我度过了无数个不眠夜晚,那些夜晚的脑海里翩跹飞舞的是一个名字叫夏珊的女孩的身影。HOLD ON,是多么强劲的一种精神鼓励啊。

    我与夏珊感情的增进是在一个五一假期的前夕。

    那天我正在学生会办公楼上值班,就是干坐着并没有事情要做,几个领了同样任务的同学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装样子,都拿着英语辅导书在左右翻着。因为办公楼与夏珊的公寓是挨着的,我就琢磨着要给她发条短信约她下来吃饭。我在短信中问她描述了一下傍晚出来活动活动对身体的好处,尤其在维持体型甚至对皮肤的保养方面都特意渲染了一番。她回答的比较简单,说好吧,问我在哪。我说我现在在办公楼,我去你公寓门口等着你吧。言辞简单平实,不过我的内心已经澎湃的不成样子了,还多次掏出钱包数着一张张的纸币盘算着哪里可以最大限度发挥它们的功用。她说,你不要来我们的公寓门口,还是在办公楼里等着我吧,我去找你,到时候手机震你。我看着她的回复,眼睛里都快要热泪盈眶了,我看着窗外泛起的火烧云那时是显得多么的神圣,这是谁替我烧了高香了,虽然没能央求到去她公寓下面像无数男朋友们在等女朋友们那样去等她,但我感觉已是非常满足了,我希望这个下午将是永恒的,我希望这一刻永远也不要过去。手机铃声还没响,我便早已收拾妥当,背着书包斜倚在墙壁的一侧从窗口的斜角朝下望去,想着第一时间发现她的身影然后飞奔下楼。期间,我还跑了一趟厕所用水龙头将脸上一整天的油腻洗净,洗完之后我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神清气爽。

    夏珊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我看见她穿着一条洗了多水有些泛白的牛仔裤,上身是红色的丝绸半袖衫。双手相握,中间挂着一个粉色的女生式的小包。我发现她的形容有些憔悴,眉宇间锁着,不像往日。我就像一个老朋友那样问她是不是不舒服啊。因为多次对于这种场景的模拟,感情举止上我都拿捏的十分到位,我期望着如此的谈话会在某种时刻更容易地切入进恰当的情绪当中去。她说没事。我说,咱们出去吃吧,你想吃点什么?她看着我的眼睛,这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我接着打趣道,我们男生现在都开始去西门的地摊喝啤酒了,你肯定不想去那种地方吧?她看着我笑了笑,嗯了一声。我发觉出她笑容的背后有一些说不清楚的东西,像是无奈也有着某种疲惫,我就再次问她,你真的没事?她说,我真的没事,要不,要不咱们就在这里吃吧。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里是我们学校的二食堂,出了名的菜品单一服务态度恶劣。我说着怎么能行啊,第一次请你吃饭呢。她说她出来的时候已经带了一个面包了,她晚饭吃不下太多。我说那也行,难得你赏光,不管选哪儿,这次是我请客吧。

    我们选定了一个旁边没有太多学生的地方坐定,然后我起身去买饭,我说你吃点什么?这个地方除了卖饼和面条的就剩下麻辣烫了。她说你去买自己的就行,我一个面包就够了。我超她笑了笑就钻进了浓密的打饭的人群当中。我只是买了两碗面条,便耗费了差不多十几分钟,当我再次在拥挤的人群中朝着大师傅喊着来两串麻辣菠菜的时候,我发现他面前的不锈钢容器已经空空如也了。我只好一手端着一碗烫手的面条,一边看着一边觉得失望地走回餐桌旁。我坐下之后,却发现餐桌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两个鸡蛋和一袋牛奶。我望着对面的夏珊,问她你去哪里买的?她告诉我说,也是带来的。我说你这不算数哈,你看我这顿饭请的,只有面条了。她说,早就跟你说了吗,我吃不下太多东西,你看看这个大碗,我能吃下这么多的面条吗?我瞅瞅她,再看看这二食堂当之无愧的碗霸,就朝着她笑了,我说我忘了你是南方的了,光看着你的高个子了。她说,你们北方的男生都吃的多,你把这两碗都吃了吧,不许浪费。我听到这,顿时心里就乐开了花,我在心里一直追问自己,这是在管我吗?这语气是在管我啊,这这这,这不就代表……我没有再想太多,就开始使出吃奶得劲吸溜吸溜地吃起面条来,那架势连饿了三天的流浪汉也比不上。我一边吃一边问她,怎么发觉你心情不大好。她说你怎么看出来的。我说,我心细,可以一叶知秋。我用舌头舔了舔上颚,发觉被滚烫的面条烫下一块皮来,在口腔里悬挂着。她打起兴趣来,笑着问我,那你说说看吧,你觉得我怎么了?我低着头继续扒着面条,温柔地向上看了她一眼,我说,你该不会是失恋了吧?她听完后笑起来,没有作声,然后拿起一个鸡蛋剥了壳,放进我的碗里。我极力压制住自己激动不已相互打颤的牙齿,抬头望着她,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跟她说,你别光给我啊,你也吃啊。她说,我不想吃了也吃不下。我说你还没吃呢就说吃不下了,然后一想,我举着筷子的手就停在了嘴边,我盯着她说,你还真失恋了?我虽然不想接受她曾经恋爱过这个事实,但眼前的这个局面对我来说无疑是利好的,我就像一个医生面对自己的病人那样开导她,我说,就算失恋了也得吃饭呀,该吃吃该喝喝,什么事都会过去的,你要是信得过我,可以跟我说说心里话。她继续默不作声,半晌才说了一句,先吃饭吧,不提这个了。我说也好。

    那天下午,我吃了两大碗足有二十公升的面条,外加两个鸡蛋一袋牛奶还有一个肉松面包。那是我活了冒二十年吃的最多的一餐饭,让我感到惊奇的是,我竟然没有感觉出丝毫的腹胀来。我们吃完饭就并排着在校园里漫无目的地散起了步。她跟我讲起了很多事情,说她小的时候曾经被老师扔过粉笔头,我说那算什么,我说老师还曾经拿着粉笔在我脑袋上写过字呢;她说她曾经拿起过一只小蚂蚁放进嘴里吃了,我说这个我比不了,我只是会拿着火机的电子器电跑出洞外的蚂蚁,且一守有时候就是一个下午;她说她曾经是学校里的跳高冠军,我问她是什么时候的,她说是在小学的时候,我说我们那里小学运动会没有跳高,只有跑步,若是有个墙头跑步比赛的话,我也有希望拿个冠军,不过我小时候太胖了,就算是跑步也是倒数第二。她好奇地问我,那倒数第一是谁啊?我说是一个比我还胖的,她听完放声地笑起来,我听着她的笑声和着亮起来的橘黄路灯,意醉神迷……我们彼此交换着各自的童年记忆,我们顺着甲子湖畔的柳树在错落的枝条下前行,旁边流水叮咚,我们笑逐颜开。后来她谈到了她的初恋,她说那个男生到现在为止给她写过的情书码起来足有半米高了,我问她你也喜欢他?她从旁边扯过一条柳枝放在手里低头把玩,说嗯。我问她喜欢那个男生的什么地方。她说是眼睛,他的眼睛大而明亮,是一个很帅气很阳光的男生。我问她那个男生现在在哪里?她说他已经有女朋友了,她的语气沉下来,旋即又转脸笑着跟我说,那个男孩现在女朋友的名字叫夏琳,只跟她有一字之差。我哦了一声继续跟在她的后面往前走着,看着她的鞋跟轻松起来,她问我,你呢,有没有过初恋?我说我没有。她转过头朝我笑了一下,跟我说大学里是可以谈一个的。我笑着说,是啊,我也这么打算着。

    夜色已阑珊,星光轻轻吟唱,我们亦步亦趋地走到湖边长出新芽的草坪上坐了下来,听着远处传来若隐若现的音乐,看着绸缎般轻轻颤动的湖水,各自想着心事。不知过了多久,我问,夏珊,你会唱歌吗?她坐在我的旁边,手里将柳枝换成了一束轻盈细长的野草,她说嗯,我会唱邓丽君的。我说你唱吧,我听听,行吗?她如我所预想的那样并没有拒绝,而是表情平静地盯着眼前的湖水和在灯光下泛着温暖光泽的石阶,哼唱起了邓丽君的甜蜜蜜。在我的印象中,她唱得很慢,也很动容,欢乐的歌词却伤情地流进我的内心,我知道那首歌并不只是为我而唱的。我双手交叉放在脑后,慢慢躺了下来,我看到那晚的星空是如此的明亮清晰深邃迷人,我却开始害怕起来,我怕以后再也没有这样的场景了,我怕人的易变,我怕热情难再,我静静地闭上了眼睛,在脑海中将她拥进怀里,我想跟她说别怕,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可是我不能够,我不想打破那晚的美好。我不知那晚她是否在歌唱时流下了眼泪,我只知道那一刻她已经走进了我深深的脑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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