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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强讨董偃

    湫水拍了几下门,门便“吱呀”一声开了。看门的见是她,正欲关门的时候,却听到我开口说:“时势还真是不同了,如今连本宫都要关在门外。”

    那人是公主府里的老奴了,定然是认得我的。一见是我,亦深知我自小的利害,于是赶忙伏在地上求饶。

    我也顾不得他了,只是不耐烦地说了声“起来”便自顾自地忘母亲的屋子冲去。

    见熟悉的屋中还亮着昏暗的灯,我本要冲进去的,却听到里面有人谈话的声音:

    “偃儿,只怕我也不能保你长久了。”

    ——这声音我再熟悉不过,当然是我的……母亲大人的声音。

    “偃儿不求别他,只望长公主不要抛弃偃儿。偃儿要死也要死在长公主身边。”

    ——这分明是一个男声,却阴柔娇媚比女子的莺啼还要动听。不只是母亲,恐怕其他的女子听了这声音也会生得几分怜惜、几分爱慕吧?

    伴着一声长长的叹息,母亲道:“痴儿,你这又是何必呢?”

    而后是那董偃的一阵低泣,道不尽的愁怨、哭不完的依恋,堪比当年的孟姜女了。

    “偃儿无悔,只要长公主答应偃儿死在您身边,偃儿死而无憾。”

    听着他这无比坚定却又无比虚伪的话,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毫无淑女名媛风范地一脚踹开木门,呵道:“要本宫成全你吗!”

    几案后的两人先是听到门被踹来的巨大声响,后又听到我如河东狮般的呵斥,都愣在了那里。

    “娇……皇后——娘娘?”

    我冷笑着,说:“哟,母亲还未忘记——本宫是皇后娘娘啊?本宫以为母亲早就不管这个女儿了呢?”

    我稍稍歪着头,目光不善地打量还僵愣地依偎在母亲怀中的俊美男子。哼,不过十八、九就生得如此俊美,有几分肖似凭着《王的男人》走红亚洲的阴阳难断的韩国影星李俊基,说不定不出几年就要伤碎一群花芳心了。

    “‘主人翁’,何人干要你的命啊?开口闭口都是要死在本宫母亲的身边?”我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说,“如此情深,本宫还真是羡煞母亲呢?不知‘主人翁’可需本宫助你完成心愿啊?”

    母亲惊呼了一声,略带哭腔地求我:“不要,娇儿,答应母亲,不要伤害偃儿。”

    我的母亲啊,权力、地位、金钱……近乎呼风唤雨的馆陶长公主,几曾哭过?犹记得,先帝——她的亲哥哥汉景帝驾崩,她只是干嚎而无泪;我的父亲、她的夫君——堂邑侯陈午死时,她只是冷冷地无声,更不屑于注视灵堂……自我六岁到而今年二十三岁——十八年,从未见过她落过一滴泪,如今却为了这个董偃要泫然欲下。

    这……她真的爱他么?

    “无论如何,今日本宫是要带他走的,母亲也好自为之吧。”

    母亲拉着董偃,一同扑身伏在了地上,苦苦哀求道:“娇儿,娇儿——皇后娘娘!求求您,求求您,放过偃儿吧!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啊!”

    我皮笑肉不笑地冷冷看着台上两人,觉得真是莫大的笑话,她竟然会向我求情。

    “皇后……皇后娘娘饶命……”

    大概董偃是刚刚才从惊恐中回过神来吧?期期艾艾的,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我也不搭理他,只是去扶起母亲,说道:“母亲,可是你要女儿坐上那皇后之位的啊,怎么想在为了这个人又要将女儿生生地推下来能?”我将头凑得更近些,阴恻恻地说:“母亲,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后悔处心积虑地将女儿推上那个位子、扔进那个黑暗的世界了吧?”

    不论有没有刘彻、我爱不爱他,我还是怨她、恨她的。我的一生,都被她给毁了!我现在活得这么痛苦,所以我一定不会让她好过,一定不会!不会!

    我松开了搀扶她的手,不容置疑地说:“本宫一定要带走他,让他到田府负荆请罪,凭田府处置。”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便已经惊呼一声,被董偃推了一把。身体迅速地向后倾斜,我听到了母亲疯狂的尖叫声,心中竟然一点儿也不害怕,反而竟在想:“会不会摔得头破血流呢?嗯,那是必然的。那脑浆迸溅呢?——哎,想当初还有刘彻英雄救美,现在可没人救……”

    突然后仰的身体顿住,好像我被什么人稳稳地抱住了。待后面的人将我扶直后,我不知喜、忧。

    李陵——李当户单膝跪在地上,朗朗的声音自责道:“臣护驾来迟,请娘娘责罚。”

    我有些不自然,只是说:“不必了,起来吧。”然后转身面向母亲,似笑又苦地低声唤了一声“母亲”。一声呼唤,呼得咬牙切齿,唤得痛心疾首。

    不管我是不是,这具身体毕竟是你亲生的!她——是你刘嫖的女儿的身体啊!她受之于你,你却任凭这个人伤害她,你到底还有没有一丝为人之母之心!

    母亲痛苦地看了我一眼,眼中有太多的不舍、愧疚和挣扎。最后,她只是转身用力掴了董偃一个耳光,呵道:“董偃!她是我的女儿,是当今的皇后!”

    我微微地扬了扬下巴,转身对李当户说:“李大人,你看怎么办?”

    不知道是我生疏的称呼还是阴冷的话语,他有片刻的怔忡,。而后他又立刻大步跨过母亲,将董偃双手锢于背后。

    “不——不要!”

    我从未见过母亲如此失控,她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哭嚎着。

    在转身前,我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忍、怜悯……她毕竟养育了我。可是我是自私的,我要让自己在余下的一点点光阴里好过些,所以不能再容忍任何直接或间接伤害到我的人。

    母亲,对不起。

    我深吸了一口气,也不顾后面还有如何动静,只是径直往前走去。

    当等候在外面的湫水见到董偃时,竟忘了掩饰惊讶之色,失神道:“怎的……好像……”

    我微微地眯起眼来,看着董偃被压上一辆马车的声音,心中有一个声音在说:“他……抑或者说是——她,一定有不得人知的故事。”

    “娘娘,此人?”

    我向李当户欠了欠身子,说:“有劳大人与湫水同走一趟了。”

    李当户一直没有正视我。单单一个“是”字,我却能听出他声音中的压抑。

    当湫水他们渐渐远去时,我望着那么俊朗的马上身影,久久无法挪开目光。为不可闻的一声叹息,我竟落下了一滴眼泪。

    “少卿,请原谅我的冷酷无情,我们终究是不能成为朋友的。如果有来世,我们再续今生缘分吧!”

    其他的,我不敢许诺什么。唯希望来生——

    我们再做很好很好的朋友!

    我仰头望着天空还有些残缺的月亮,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我,今日在这里,对月成约。”

    当我漫步晃荡回未央宫宫门口时,谦珏的马车已经远远地久候多时了。

    “娘娘,”谦珏跪在我的面前,道,“求娘娘责罚,奴婢擅作主张,提前通知了李大人。”

    我摇了摇头,只是疲惫地说了一声:“无妨。”

    当我回到椒房殿时,天已经很晚了。庭中静得出奇,竟透着一丝诡谲。我心中一沉,连忙将披风解下扔给了谦珏,示意她藏起来。然后快步走进殿中。

    “快说!皇后到底去了哪儿里!”

    果然,这群宫人跟着我这个主儿算是倒了祖宗十八代的大霉了。

    我苦笑地摇摇头,跪在正殿外的石阶上,委屈地说:“陛下,臣妾知错了。”

    听闻是我,刘彻健步如飞地冲了过来,一把将我抱了起来。他的眼神中既有喜也有忧,还有一层薄薄的却不容我忽视的痛。

    “朕……朕以为你就这样一走了之,再也不回来了。”

    我张了张嘴,却忘了要说什么——好像……好像是事先想好的严密的搪塞理由。我握住他的右手,也不顾这里到底跪着多少人,仰头在他的脸庞轻轻一啄,说:“哪儿会!臣妾永远逃不出陛下的手掌心!”

    我对谨珏和郭舍仁使了一个眼色,然后撒娇地说:“臣妾玩累了,想……”将脸凑在他的耳边,软软地说:“想好好休息。”

    刘彻看都不看一眼,只是扬声叫道:“郭舍仁——”

    尔后,所有的宫人都以光速退出殿外,眨眼间的功夫,殿中就只剩下了我们两个。

    大概我是真的累了,连梳洗都没有,头一挨枕便呼呼大睡了起来,而且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的大中午。

    估计刘彻要着实郁闷几日了,这……这算什么“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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