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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冤家路窄

    光阴似箭,又一年。

    二月中旬。

    在袁宏道的《满井游记》中提到过“花朝节”。又有言曰:“百花生日是良辰,未到花朝一半春;万紫千红披锦绣,尚劳点缀贺花神。”

    传说在我国古代是一个十分重要的民间传统节日。节期因地而异,中原和西南地区以夏历二月初二为“花朝”;江南和东北地区以二月十五为“花朝”,据说这是与八月十五中秋节相应,称“‘花朝’对‘月夕’”。此外,还有一些地区以二月十二或十八为“花朝节”。这种现象是因各地花期的早迟不同。“花朝节”又称“花神节”、“百花生日”、“花神生日”等,是用来庆祝春天百花盛开的节日。

    虽然现在汉朝还没有这样的“花朝节”,但生机勃勃的春天却仍旧是逗引着不少人上街游耍。

    新年不久,长安城里相对也稳定了不少,又加上我的软磨硬泡,母亲无奈还是同意了我上街。

    仍旧是一身男装,却是时下最流行的样式。就算除去了这身“时装”,本独孤公子较前年相比,风流倜傥、气宇轩昂可是有增无减啊!

    有时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仿佛一天一个样儿,那种美丽不比妩媚动人也不是清纯可爱,却让我想到了“动人心魄”,连梓靥都嗤嗤说是“却嫌脂粉污颜色”了。那个女子不爱美呢?梳妆照镜是的喜悦将“红颜夺天,是福还是祸”的忧虑都给弥盖了。

    “独孤公子,在下可有言在先——你不许再闹出什么事情来了!”梓靥瞪着她的美目吓唬我,“上次是有刘公子他们,可他们毕竟不是你的‘保镖’,当然不会时时出现来救你。”

    “不是还有后面那群‘敢死队’吗?”我呵呵地笑道,大有“故意气气你,看你拿我怎么办”之意。

    说是“敢死队”是一点儿也不为过。这些人家里都穷得快人吃人了,听说给的工钱很高就来应征,通过了荼荛和母亲的层层考验才留下了百来人中的十二个——他们不仅要钱,更是那种誓死都是主人的鬼的人。而且荼荛选出他们的时候就下了通牒:“若是‘公子’少了根头发丝,你们最好就别回来了,要回来就直接提着脑袋回来。”他们竟然都毫不犹豫地点头了。当然,我的身份他们也是不知道的,唯一知道的就是我是他们要用命保护的人。

    “他们可都是活生生的生命!”

    本只是想开开玩笑,可没料到好像一句轻巧的戏言会惹恼她。

    “我知道,只是说笑罢了。我不会胡闹,更不会让他们为我而死。”我想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无辜地说道,还不忘拱手作辑地讨好。

    她仿佛一直在憋忍着什么,脸都红了。正在我纳闷之际,她终于忍不住地“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我被耍了!

    “好你个梓靥啊,竟敢糊弄起本翁主来了!”

    我将下巴一扬,端出一副翁主的架子。

    “不敢不敢,奴婢不敢。”

    她仍旧是憋不住笑意。我也像传染了一般,跟着哈哈大笑了起来。也不知道这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是怎么看我俩儿的,大概是“作孽啊,长得还蛮俊俏的两个公子,不想却是疯子。”

    本想着这四年的逍遥自在让我回归本性了——野。却不想啊,梓靥都二十五六了,可比我还要野。不过说起,我的真正年龄也应该二十五了。

    说到刘通,自从上次初晤我们也有一年多没有见面了,虽然结拜了兄弟,但毕竟时间是可以冲淡一切的,说不定他早把我给忘了呢。不过这样也好,我实在是无心与他结拜的,上次的答应只能说是一个大乌龙。

    又走了几步,回头望望,看似无人却有十二个人尾随着,想起来就觉得不舒服。我凑到梓靥耳边,“梓靥,快想想办法把他们给甩了吧!”

    既然被母亲选来当我的“保镖”,功夫一定不错,要甩掉他们何谈容易?

    “这还不容易……”

    躲在树后看到那些人急匆匆地走远了后,我和梓靥止不住笑了出来。终于给甩掉了。

    其实梓靥倒真是蛮容易的。我们两晃晃悠悠进了一家酒肆,问那小跑堂儿的有没有后门,又给了些钱币给打发了,叮咛他不要说出我们的去向。然后我俩儿就大摇大摆地从后门绕到前面,看戏地看着那些人跑远。

    其实我也挺道义的,只是不希望后面多十二条尾巴。想想他们一定会满城地找我,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回公主府里报信,等他们实在找不着回去的时候,我大概也就回去了。

    从树后面走出来,忽然听到身后的喝彩的声音,回头一看竟然是一间艺馆,即男人们最爱、女人们最恨、后世最鄙夷的地方——妓院。只是这汉朝的“妓院”只是卖艺的地方,类似于二十一世纪湖南的那些人们消遣茶余饭后时光的夜总会。其实在古代汉语中“妓”是指女性的艺术表演者,即女艺人。只是后人“思想开放”了,这“女艺人”的“工作”更多了,意思也就变了。

    “我们进去听歌吧!”

    我从来没有听过这里的歌姬唱歌呢!

    说罢,也不由梓靥首肯,我就拉着她进了艺馆。

    “……采采芣苢

    “薄言采之

    “采采芣苢

    “薄言有之

    “采采芣苢

    “薄言掇之……”

    馆厅中环案而围,有钱的便坐于案后听曲、看舞、喝酒,没钱的便只有干站着了。馆厅的正中间有个稍高的台子。台上一个蒙着面纱的歌姬曼歌莺莺,一群舞姬甩着长袖起舞。

    “……采采芣苢

    “薄言捋之

    “采采芣苢

    “薄言袺之

    “采采芣苢

    “薄言襭之……”

    那个歌姬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耳熟,却记不得了。

    有言道,“冤家路窄”。还真是不假,我还没来得及想出这歌姬的声音像谁的,却先看到了一个“冤家”——上次被我救下了赤儿的那个“暴发户”。不幸,隔过舞台,我也真好和他对上眼了。

    “梓……沈,我们还是先走吧!”

    我扯了扯梓靥的袖子,慌乱得差点儿叫出了“梓靥”来。刚才看见那个“暴发户”一脸邪笑地地盯着我,肯定是认出我来了,还好像对身边的随从小厮吩咐了些什么。我相信准没什么好事儿。梓靥一再要我少惹是非,那还是先躲吧。

    出了艺馆,匆匆行至一个小巷口才停下来。

    梓靥喘着粗气,“哎呀,累死我了。到底什么事情啊?”

    “我……”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什么人用东西捂住了口鼻,一股尖锐的气味直冲后脑勺,头不一会儿就晕忽忽的了。然后——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附录(5):

    《周南·芣苢》

    原文:采采芣苢,薄言采之。

    采采芣苢,薄言有之。

    采采芣苢,薄言掇之。

    采采芣苢,薄言捋之。

    采采芣苢,薄言祜之。

    采采芣苢,薄言额之。

    (另外一种版本:

    采采芣苡,薄言采之。

    采采芣苡,薄言有之。

    采采芣苡,薄言掇之。

    采采芣苡,薄言捋之。

    采采芣苡,薄言袺之。

    采采芣苡,薄言襭之。)

    译文:采了又采车前子,

    采呀快去采了来。

    采了又采车前子,

    采呀快快采起来。

    采了又采车前子,

    一枝一枝拾起来。

    采了又采车前子,

    一把一把捋下来。

    采了又采车前子,

    提着衣襟兜起来。

    采了又采车前子,

    别好衣襟兜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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