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3送嫁
冬季来临之前,翠娥出嫁了。
前一晚明月本想去陪着，可明月娘怕两个女儿一时伤感哭起来就没让，只说让明月第二天清早再来。
明月虽留在家里，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之前的那些担心又隐隐有冒出头的趋势，不停的拉着雷鸣的手躺在床上念叨了一晚上，天没亮就爬了起来。
雷鸣跟着明月一夜没睡，早早的起了床饭也没吃就送她回了娘家。
深秋的清晨凉意袭人，瑟瑟的刮着冷风，落满枯叶的山路让人更感凄凉。
两个人到了明月娘家时翠娥已经开始梳妆打扮，明月走入房内时,房里地喜婆们乐得不行。明月娘看到明月，对翠娥道：“翠娥,你姐姐来了，你可别红着眼儿，现在可不是哭嫁的时辰，不吉利。”
翠娥地齐眉额发已向上梳光，露出洁白的额头，喜婆替她用红梳上头，用开脸红线儿绞了个十字，然后上粉描眉。于是，明月记忆中那个娇俏地少女，这时便已换了妇人装束，穿着大红喜袍，戴着凤冠，如玉人儿一般坐在床边，双目含泪地看着她。
明月强忍住泪水，上去拉了妹妹的手，之前想好的千般嘱咐万般交代到了嘴边却只化作了一句话：“以后要好好过，莫要再使性子……”说着到底撑不住哽咽起来。
翠娥不想姐姐担心，含泪笑道：“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
明月娘见状忙出来安慰，可说着说着就再说不下去，也背过身抹起了眼泪。
喜婆们又是劝又是说吉祥话，才把娘儿仨的愁思稍许压下了一些。
到了公鸡第一次打鸣的时候，雷鸣同大虎等附近的男人也来帮忙了，一家人各自准备着，当诸如炮仗红布都一一妥当后，便开始等着男方来接亲。
一会儿就听到远处传来唢呐声，喜婆立刻笑着道：“这是接亲的来了，快准备。”
接亲的到了家门口，翠娥的红盖头盖上了，就要出门了。
明月娘看着小女儿也要出嫁了，心里很是难受，那里不比普通人家，女儿又是去做妾，这一嫁出去不知道一年能见到几次。
明月心中实在难忍，将头埋在雷鸣怀里泪就下来了，翠娥如今嫁了过去，以后的一身宠辱就全由夫君与主母所定，必要日日小心，处处谨慎才能勉强保得性命，可她若是要一辈子小心着不叫人抓住错处，哪里又是人过的日子？。
雷鸣见明月紧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亦是心疼，却也无法说什么，只有在旁边默默陪着她。
翠娥正在喜婆的搀扶下往外走，到了门口的时候却忽然停住了，回过身抬手撩起了盖头。
喜婆连忙惊叫着拦了：“哎呦我的姑奶奶啊，您可不许再撩起盖头，这是你男人才能撩起的，不然不吉利。”
翠娥在红盖头下却眨着红红的眼睛，对着明月的方向静静地站着，看起来像是有什么要说。
明月想起多年的姐妹之情，眼泪止也止不住，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翠娥将泪拭去，终于艰难地小声开口：“姐，我走了，你以后要好好照顾爹娘。你放心，我会好好过的。”说完猛地转过身就往外急走，只惹得喜婆差点没赶上，连忙叫着快走几步跟上扶着她。
明月终于忍不住，哇地一声哭出了声来。
那边因为杜继海纳妾所以镇上的乡绅具来恭祝，其中便有县令的公子孙沕阳。
孙沕阳和杜继海是旧识，两个人脾气相投，虽是一官一商，却关系甚笃。今天杜继海纳妾，孙沕阳必是要来的。
“小弟来迟了，还请兄长勿怪。”孙沕阳进了门虚行一礼，对杜继海半是玩笑半是请罪道。
杜继海一身大红新郎喜袍，一脸春风得意，见了孙沕阳又添惊喜：“你小子不是进京去了么，何时回来的？”
孙沕阳上前笑道：“还不是听说你要娶二房，今日方赶回来喝喜酒的么。”
杜继海将他邀到室内请他坐下。
孙沕阳看了看室内的大红锦帘，语带调侃：“我走之前你还抱怨这里具是庸脂俗粉，现下不知这又是哪家的姐儿粉头能入了你杜公子的眼？”
杜继海闻言没有丝毫不好意思，摇头神秘道：“她可不是什么窑姐儿。”
“哦？”孙沕阳奇道：“难道还是正经人家的女儿不成？”
杜继海笑着将遇到翠娥姐妹的事略略说了一遍，最后又遗憾道：“说起来这姐妹二人容貌具是出众，我本想把两个人一同娶进门的，可没想到一个已经嫁了人……”
镇上很多有钱有势的人家三妻四妾亦是寻常，私底下更有将自家美貌丫头侍妾拿出来比较一番的，于是豢养各色美女也成了大家心照不宣的游戏，若是碰到什么姐妹花必要竞相追逐一番的。
“哦？”孙沕阳自然也知道这些，早已见怪不怪，反而笑叹：“那当真是一大憾事。”
两个人说话间送亲的队伍已经到了门口，因为只是娶小，仪式并不那么正规，杜继海缓缓出得门去后，孙沕阳也好奇地跟在了后头。
按照山里的习俗，送亲本来应该由女方的兄弟出面，可翠娥只有一个姐姐，所以这次由雷鸣代替送亲。
杜继海对翠娥到底也是有着几分真心喜爱的，所以并没有亏待了她，让人将送亲来的女方家人好生招待了，又同翠娥正式拜了天地。
雷鸣本没想多留，可他想着明月在家必是不放心的，所以直到看到翠娥同杜继海顺利拜了天地被送入洞房，想着回去后能向明月交代了才告辞离开。
孙沕阳无甚意趣地和周围的人寒暄着，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以为自己看错了，错开人仔细向大门的方向看去，立刻确定是那个人的确是见过一面明月的夫君，雷鸣。
他见雷鸣在这有些疑惑，但他并没有想到他是今天女方家的来人，只以为杜继海和他认识。
拜过天地后杜继海出来敬酒，虽然来人很多但大多不用他亲自出面，于是孙沕阳很快就找到了他。
他先是恭贺了一番，然后才问他是如何认识雷鸣的。
杜继海接亲的时候已经知道了雷鸣的身份，虽不知他为什么会问这个还是如实相告：“那是你小嫂家来送嫁的，我和他也是第一次见面，怎么，你认识？“
孙沕阳一愣：“他是你的大舅哥？”不对啊，他打听出来的消息明明说雷鸣是个孤儿，是济源寺主持带大的，并没有家人啊。
杜继海失笑：“他是你小嫂的姐夫，她家没有兄弟，所以是他帮忙送嫁的。”
“姐夫？”孙沕阳重复一遍，瞬间想明白了他们之间的关系，急忙问：“我这小嫂娘家可是姓谢？”
“对啊。”杜继海不明所以，奇怪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孙沕阳神色复杂道：“你可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的那个已经嫁人的女子？”
杜继海茫然的应了一声：“记得啊……”然后猛然愣住：“你说的那个女子不会就是……”
孙沕阳苦笑点头：“没错，她就是你今天新纳的妾室的姐姐。”
那边雷鸣怕明月担心快马加鞭地赶了回去，到了她娘家果然见他们一家人都在等着自己，他将送嫁的过程粗粗讲了一遍，只说一切安好，让岳父岳母放心便是。
明月爹娘听了也松了口气，到了中午明月娘留两个人吃了饭，之后看明月脸色仍是不好就让他们回去了。
前一晚明月本想去陪着，可明月娘怕两个女儿一时伤感哭起来就没让，只说让明月第二天清早再来。
明月虽留在家里，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之前的那些担心又隐隐有冒出头的趋势，不停的拉着雷鸣的手躺在床上念叨了一晚上，天没亮就爬了起来。
雷鸣跟着明月一夜没睡，早早的起了床饭也没吃就送她回了娘家。
深秋的清晨凉意袭人，瑟瑟的刮着冷风，落满枯叶的山路让人更感凄凉。
两个人到了明月娘家时翠娥已经开始梳妆打扮，明月走入房内时,房里地喜婆们乐得不行。明月娘看到明月，对翠娥道：“翠娥,你姐姐来了，你可别红着眼儿，现在可不是哭嫁的时辰，不吉利。”
翠娥地齐眉额发已向上梳光，露出洁白的额头，喜婆替她用红梳上头，用开脸红线儿绞了个十字，然后上粉描眉。于是，明月记忆中那个娇俏地少女，这时便已换了妇人装束，穿着大红喜袍，戴着凤冠，如玉人儿一般坐在床边，双目含泪地看着她。
明月强忍住泪水，上去拉了妹妹的手，之前想好的千般嘱咐万般交代到了嘴边却只化作了一句话：“以后要好好过，莫要再使性子……”说着到底撑不住哽咽起来。
翠娥不想姐姐担心，含泪笑道：“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
明月娘见状忙出来安慰，可说着说着就再说不下去，也背过身抹起了眼泪。
喜婆们又是劝又是说吉祥话，才把娘儿仨的愁思稍许压下了一些。
到了公鸡第一次打鸣的时候，雷鸣同大虎等附近的男人也来帮忙了，一家人各自准备着，当诸如炮仗红布都一一妥当后，便开始等着男方来接亲。
一会儿就听到远处传来唢呐声，喜婆立刻笑着道：“这是接亲的来了，快准备。”
接亲的到了家门口，翠娥的红盖头盖上了，就要出门了。
明月娘看着小女儿也要出嫁了，心里很是难受，那里不比普通人家，女儿又是去做妾，这一嫁出去不知道一年能见到几次。
明月心中实在难忍，将头埋在雷鸣怀里泪就下来了，翠娥如今嫁了过去，以后的一身宠辱就全由夫君与主母所定，必要日日小心，处处谨慎才能勉强保得性命，可她若是要一辈子小心着不叫人抓住错处，哪里又是人过的日子？。
雷鸣见明月紧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亦是心疼，却也无法说什么，只有在旁边默默陪着她。
翠娥正在喜婆的搀扶下往外走，到了门口的时候却忽然停住了，回过身抬手撩起了盖头。
喜婆连忙惊叫着拦了：“哎呦我的姑奶奶啊，您可不许再撩起盖头，这是你男人才能撩起的，不然不吉利。”
翠娥在红盖头下却眨着红红的眼睛，对着明月的方向静静地站着，看起来像是有什么要说。
明月想起多年的姐妹之情，眼泪止也止不住，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翠娥将泪拭去，终于艰难地小声开口：“姐，我走了，你以后要好好照顾爹娘。你放心，我会好好过的。”说完猛地转过身就往外急走，只惹得喜婆差点没赶上，连忙叫着快走几步跟上扶着她。
明月终于忍不住，哇地一声哭出了声来。
那边因为杜继海纳妾所以镇上的乡绅具来恭祝，其中便有县令的公子孙沕阳。
孙沕阳和杜继海是旧识，两个人脾气相投，虽是一官一商，却关系甚笃。今天杜继海纳妾，孙沕阳必是要来的。
“小弟来迟了，还请兄长勿怪。”孙沕阳进了门虚行一礼，对杜继海半是玩笑半是请罪道。
杜继海一身大红新郎喜袍，一脸春风得意，见了孙沕阳又添惊喜：“你小子不是进京去了么，何时回来的？”
孙沕阳上前笑道：“还不是听说你要娶二房，今日方赶回来喝喜酒的么。”
杜继海将他邀到室内请他坐下。
孙沕阳看了看室内的大红锦帘，语带调侃：“我走之前你还抱怨这里具是庸脂俗粉，现下不知这又是哪家的姐儿粉头能入了你杜公子的眼？”
杜继海闻言没有丝毫不好意思，摇头神秘道：“她可不是什么窑姐儿。”
“哦？”孙沕阳奇道：“难道还是正经人家的女儿不成？”
杜继海笑着将遇到翠娥姐妹的事略略说了一遍，最后又遗憾道：“说起来这姐妹二人容貌具是出众，我本想把两个人一同娶进门的，可没想到一个已经嫁了人……”
镇上很多有钱有势的人家三妻四妾亦是寻常，私底下更有将自家美貌丫头侍妾拿出来比较一番的，于是豢养各色美女也成了大家心照不宣的游戏，若是碰到什么姐妹花必要竞相追逐一番的。
“哦？”孙沕阳自然也知道这些，早已见怪不怪，反而笑叹：“那当真是一大憾事。”
两个人说话间送亲的队伍已经到了门口，因为只是娶小，仪式并不那么正规，杜继海缓缓出得门去后，孙沕阳也好奇地跟在了后头。
按照山里的习俗，送亲本来应该由女方的兄弟出面，可翠娥只有一个姐姐，所以这次由雷鸣代替送亲。
杜继海对翠娥到底也是有着几分真心喜爱的，所以并没有亏待了她，让人将送亲来的女方家人好生招待了，又同翠娥正式拜了天地。
雷鸣本没想多留，可他想着明月在家必是不放心的，所以直到看到翠娥同杜继海顺利拜了天地被送入洞房，想着回去后能向明月交代了才告辞离开。
孙沕阳无甚意趣地和周围的人寒暄着，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以为自己看错了，错开人仔细向大门的方向看去，立刻确定是那个人的确是见过一面明月的夫君，雷鸣。
他见雷鸣在这有些疑惑，但他并没有想到他是今天女方家的来人，只以为杜继海和他认识。
拜过天地后杜继海出来敬酒，虽然来人很多但大多不用他亲自出面，于是孙沕阳很快就找到了他。
他先是恭贺了一番，然后才问他是如何认识雷鸣的。
杜继海接亲的时候已经知道了雷鸣的身份，虽不知他为什么会问这个还是如实相告：“那是你小嫂家来送嫁的，我和他也是第一次见面，怎么，你认识？“
孙沕阳一愣：“他是你的大舅哥？”不对啊，他打听出来的消息明明说雷鸣是个孤儿，是济源寺主持带大的，并没有家人啊。
杜继海失笑：“他是你小嫂的姐夫，她家没有兄弟，所以是他帮忙送嫁的。”
“姐夫？”孙沕阳重复一遍，瞬间想明白了他们之间的关系，急忙问：“我这小嫂娘家可是姓谢？”
“对啊。”杜继海不明所以，奇怪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孙沕阳神色复杂道：“你可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的那个已经嫁人的女子？”
杜继海茫然的应了一声：“记得啊……”然后猛然愣住：“你说的那个女子不会就是……”
孙沕阳苦笑点头：“没错，她就是你今天新纳的妾室的姐姐。”
那边雷鸣怕明月担心快马加鞭地赶了回去，到了她娘家果然见他们一家人都在等着自己，他将送嫁的过程粗粗讲了一遍，只说一切安好，让岳父岳母放心便是。
明月爹娘听了也松了口气，到了中午明月娘留两个人吃了饭，之后看明月脸色仍是不好就让他们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