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9做小
翠娥定亲了。
明月错愕地睁大眼看着她娘：“做妾？娘您说的不是真的吧？”
明月娘亦是一脸愁苦：“你爹已经收了人家的聘礼,如何还做得了假？”
闻言明月立刻就要出门，却又被她娘拦住：“月儿，你别急，这事怨不得你爹……这是翠娥自己答应了的。”
“什么？！”明月更是吃惊,然后急道：“那您就任着她胡闹？她一个黄毛丫头，她知道什么……”
明月娘叹道：“不听她的行吗？自小你们姐妹俩就一个比一个有主意，你不在家不知道，我们说不同意翠娥是怎么折腾的……”
明月长大了嘴，愣了半晌才犹疑道：“男方……可是认识的？”
明月娘摇摇头：“听媒婆说是镇上的大户，经商的，家里有钱的很,咱们山里的小门小户怎么可能认识这样的人家。”
明月更是奇怪：“那他又如何识得翠娥？”
“媒人说是前些日子在集上遇见的，那公子一看翠娥就喜欢上了,这不，没两日便托人来说媒了。”
闻言明月脑中闪过些什么，片刻后恍然道：“那人可是姓杜？”
明月娘点头：“确是姓杜，怎么，你也见过？”
听确实是那天遇到的那个人明月当即银牙一咬，怪不得她当时就觉得不对劲儿，那男人果然不怀好意！
她怒道：“不止见过，我还知道那男人比翠娥大上十岁不止！”
原来前几日翠娥跟着明月去镇上赶集，水灵灵的模样立刻就被杜继海看上了，过了两日就请了媒人到她家说亲，说是想娶回去做二房。明月爹娘自是不干，别说他比翠娥大上十岁不止，纵是年龄相当，好好的闺女谁愿给人做小呢。可那媒婆又说了，那杜家大少奶奶是个好脾气的，那杜少爷看着也不是个软的，他真心喜欢翠娥的话还能让人欺负她？何况大少奶奶还没能生出孩子，只要翠娥先生了儿子，地位也不一定比她低了去。接着又拿聘礼说事，只说就是普通人家明媒正娶的正室也给不了这么多。
本来明月爹见着这些聘礼便有点动摇，最后又听翠娥自己也应承下来，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亲事。
“这媒人是说了的，我和你爹听了也是顾虑，可翠娥不在意，我们能有什么法子？”
明月思付半晌，想当日翠娥虽对那人印象不错，可也不至于到一见倾心的地步，如今怎么就非他不嫁了？
……难道这几日那人又私自来找过翠娥？
心中一跳，明月道：“娘，今日怎么不见翠娥出来？可是又出去玩儿了？”
听到这话明月娘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她如今定了亲，哪还能像从前那样到处疯跑？定是在房里，知你知道了不好意思见你。”
明月点点头，起身道：“我去看看她。”
明月娘在后面劝道：“月儿，你莫要和翠娥置气，如今事情已是定了，你再怎么说也于事无补……”
明月闻言脚下顿了顿，含泪点头：“我知道了，娘。”
明月到得翠娥房中一眼就看见正在发呆的妹妹，她想起早先姐妹两个在一起的光景，心头又是一酸。
“姐……你来了。”翠娥见姐姐进来有些局促，起身迎她坐了，一时两个人都默默无语。
别看翠娥平日胆子大，但其实她最怕的就是明月。如今看姐姐只沉着脸不说话，心里就有些打鼓，她早知道这门亲事姐姐不会同意，所以她还之前特意拦着娘告诉姐姐，直到事情落定才说出了实情。
翠娥耐不住，先开了看口：“姐……你知道了？”
明月嗯了一声，终是问：“姐姐相信你不是那种贪图富贵的孩子，可你如今为何同意这门亲事？你可知道给人做妾意味着什么？”
翠娥似是早知道姐姐会这么问，她定定地看着床上的大红鸳鸯枕，幽幽道：“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怕我嫁过去受委屈。可是姐，我已经长大了，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想过什么样的日子。”
明月像是不认识她一般睁大眼，“你……”
翠娥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姐，你嫁给雷大哥是你的福气，可我没这样的命，我不甘心。你看看咱们山里的女人过的都是什么样的日子，在家伺候公婆相公，在外面还要下地干活，小杏儿姐才成亲几年，人都憔悴成啥样了？姐，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就这样过一辈子。”
小杏儿也是从小和翠娥玩到大的，比翠娥大上两岁，前两年嫁给了赵家的大儿子，过得不太如意。
明月叹口气，语气软了很多：“谁家不是这样呢？姐知道你想什么，你自小心高气傲，看不上这穷地方的小子们，可是翠娥，那种大户人家就比普通人好了吗？你嫁进去不是当少奶奶，是做妾，你除了要侍奉公婆相公还要侍候当家奶奶，那奶奶要是个不容人的，到时候受的委屈岂不比平常人家还要多？”
“姐，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也想过了……我忍的住。”
明月脑中一热，忍着气道：“你是被迷了心窍还是怎的？！你给姐说实话，这些天是不是偷偷见那人了？”
闻言翠娥微微低下了头，半晌才点头承认：“恩。”
虽然之前已经猜到了，但此时听她亲口承认明月心中还是凉了半截，若是翠娥只贪图他的钱财也就罢了，就怕她对人生了情，那无论说什么她都不会死心了。
“那他可许了你什么？”
“他说……他喜欢我，到时候我虽然是二房，但他绝不会让正室欺侮我的。”
明月更气：“所以你就信了？”
这丫头平时看着挺精明的啊，怎么到了这种事就冒了傻气呢？
翠娥红着脸点点头：“姐，你别担心，我心里有数。”
明月尚是不甘心，她觉得只要还没有成亲，只要翠娥回心转意这事就还有商量的余地，可还没等她再劝，翠娥已经拿话堵住了她：“姐，你不用多说了，亲事我已经答应了，到时候我就一定会嫁。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姐，我已经长大了，以后的日子还得我自己过，你就别管我了。”
明月猛地站起身来，指着妹妹直哆嗦：“好，好，你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到时候你别后悔！”
翠娥倔强地回视她，一字一句：“我不后悔。”
明月再不多说，头也不回地走了。
明月娘就怕这姐妹俩吵起来，一直在外面听着动静，如今见到明月气冲冲的跑了出来，急的立刻去追，可明月是真动了气，等她追出去时已没了人影。
明月一个人往家走，越想越觉得委屈生气，只觉自己白疼翠娥了这么多年，免不得又掉了泪。
雷鸣今天把新房的院墙砌好了，回家见明月不在，就先做了饭等她回来。
刚把饭菜摆好明月就风风火火地进了门，雷鸣还没开口，她已经一头扎进了房里。
雷鸣觉得有些不妙，连忙跟进去查看，却发现她趴在被子上埋头大哭，他以为她受了什么委屈，几步过去将人抱起来，着急道：“怎么了？你别哭啊，告诉我出什么事了？”
明月一看见自己男人，心里的委屈又放大了几倍似的，委屈地吸了吸鼻子，道：“雷大哥，我不要翠娥了，从今天起我没她这个妹妹了。”
“啊？”雷鸣一愣，不知道她怎么突然这么说。
明月也不解释，一头埋在他的怀里嚎啕大哭。
雷鸣听她这样说以为是她们姐妹间闹了矛盾，稍许放了心，可见她哭得这般厉害又很是心疼，只好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抚：“乖，别哭了，你是翠娥的姐姐，不管她做错什么你也应该让着些……”
明月如何不懂，她哭不是翠娥说的话伤了她的心，她哭的是翠娥以后要受的苦。那个杜继海只见过翠娥两次，他对翠娥又有几分真心？今儿一个翠娥，明儿就还有一个别的，杜继海哪里又是个靠得住的夫君，再遇上个厉害的正妻，翠娥还怎么过日子？
雷鸣哄了半天才终是把人哄住了，看她哭得嗓子都哑了，又给她端来茶水喂她喝了。
明月情绪平复下来，雷鸣便问起了事情的原因，等她抽抽嗒嗒地将事情说了一遍，他也不由得微微皱了眉头。
雷鸣放下茶杯，抬手替她拭去脸上的泪珠，叹道：“话虽这样说，只是你也别太操心，俗话道清官难断家务事，日子是好是歹，都是自个儿过出来的。翠娥将来就算不得宠，只要安分，那样的人家想来也不会少了她的吃穿。”
可明月听了他的话却越发的伤心，一把将他推开：“你是男人当然这么说，可翠娥不是正室，到时候若失了宠，她还活的下去？”
雷鸣无辜被迁怒，愣了一下又把人揽回来：“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你饿不饿？我煮了饭，你要不要先吃一点？”
明月错愕地睁大眼看着她娘：“做妾？娘您说的不是真的吧？”
明月娘亦是一脸愁苦：“你爹已经收了人家的聘礼,如何还做得了假？”
闻言明月立刻就要出门，却又被她娘拦住：“月儿，你别急，这事怨不得你爹……这是翠娥自己答应了的。”
“什么？！”明月更是吃惊,然后急道：“那您就任着她胡闹？她一个黄毛丫头，她知道什么……”
明月娘叹道：“不听她的行吗？自小你们姐妹俩就一个比一个有主意，你不在家不知道，我们说不同意翠娥是怎么折腾的……”
明月长大了嘴，愣了半晌才犹疑道：“男方……可是认识的？”
明月娘摇摇头：“听媒婆说是镇上的大户，经商的，家里有钱的很,咱们山里的小门小户怎么可能认识这样的人家。”
明月更是奇怪：“那他又如何识得翠娥？”
“媒人说是前些日子在集上遇见的，那公子一看翠娥就喜欢上了,这不，没两日便托人来说媒了。”
闻言明月脑中闪过些什么，片刻后恍然道：“那人可是姓杜？”
明月娘点头：“确是姓杜，怎么，你也见过？”
听确实是那天遇到的那个人明月当即银牙一咬，怪不得她当时就觉得不对劲儿，那男人果然不怀好意！
她怒道：“不止见过，我还知道那男人比翠娥大上十岁不止！”
原来前几日翠娥跟着明月去镇上赶集，水灵灵的模样立刻就被杜继海看上了，过了两日就请了媒人到她家说亲，说是想娶回去做二房。明月爹娘自是不干，别说他比翠娥大上十岁不止，纵是年龄相当，好好的闺女谁愿给人做小呢。可那媒婆又说了，那杜家大少奶奶是个好脾气的，那杜少爷看着也不是个软的，他真心喜欢翠娥的话还能让人欺负她？何况大少奶奶还没能生出孩子，只要翠娥先生了儿子，地位也不一定比她低了去。接着又拿聘礼说事，只说就是普通人家明媒正娶的正室也给不了这么多。
本来明月爹见着这些聘礼便有点动摇，最后又听翠娥自己也应承下来，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亲事。
“这媒人是说了的，我和你爹听了也是顾虑，可翠娥不在意，我们能有什么法子？”
明月思付半晌，想当日翠娥虽对那人印象不错，可也不至于到一见倾心的地步，如今怎么就非他不嫁了？
……难道这几日那人又私自来找过翠娥？
心中一跳，明月道：“娘，今日怎么不见翠娥出来？可是又出去玩儿了？”
听到这话明月娘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她如今定了亲，哪还能像从前那样到处疯跑？定是在房里，知你知道了不好意思见你。”
明月点点头，起身道：“我去看看她。”
明月娘在后面劝道：“月儿，你莫要和翠娥置气，如今事情已是定了，你再怎么说也于事无补……”
明月闻言脚下顿了顿，含泪点头：“我知道了，娘。”
明月到得翠娥房中一眼就看见正在发呆的妹妹，她想起早先姐妹两个在一起的光景，心头又是一酸。
“姐……你来了。”翠娥见姐姐进来有些局促，起身迎她坐了，一时两个人都默默无语。
别看翠娥平日胆子大，但其实她最怕的就是明月。如今看姐姐只沉着脸不说话，心里就有些打鼓，她早知道这门亲事姐姐不会同意，所以她还之前特意拦着娘告诉姐姐，直到事情落定才说出了实情。
翠娥耐不住，先开了看口：“姐……你知道了？”
明月嗯了一声，终是问：“姐姐相信你不是那种贪图富贵的孩子，可你如今为何同意这门亲事？你可知道给人做妾意味着什么？”
翠娥似是早知道姐姐会这么问，她定定地看着床上的大红鸳鸯枕，幽幽道：“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怕我嫁过去受委屈。可是姐，我已经长大了，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想过什么样的日子。”
明月像是不认识她一般睁大眼，“你……”
翠娥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姐，你嫁给雷大哥是你的福气，可我没这样的命，我不甘心。你看看咱们山里的女人过的都是什么样的日子，在家伺候公婆相公，在外面还要下地干活，小杏儿姐才成亲几年，人都憔悴成啥样了？姐，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就这样过一辈子。”
小杏儿也是从小和翠娥玩到大的，比翠娥大上两岁，前两年嫁给了赵家的大儿子，过得不太如意。
明月叹口气，语气软了很多：“谁家不是这样呢？姐知道你想什么，你自小心高气傲，看不上这穷地方的小子们，可是翠娥，那种大户人家就比普通人好了吗？你嫁进去不是当少奶奶，是做妾，你除了要侍奉公婆相公还要侍候当家奶奶，那奶奶要是个不容人的，到时候受的委屈岂不比平常人家还要多？”
“姐，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也想过了……我忍的住。”
明月脑中一热，忍着气道：“你是被迷了心窍还是怎的？！你给姐说实话，这些天是不是偷偷见那人了？”
闻言翠娥微微低下了头，半晌才点头承认：“恩。”
虽然之前已经猜到了，但此时听她亲口承认明月心中还是凉了半截，若是翠娥只贪图他的钱财也就罢了，就怕她对人生了情，那无论说什么她都不会死心了。
“那他可许了你什么？”
“他说……他喜欢我，到时候我虽然是二房，但他绝不会让正室欺侮我的。”
明月更气：“所以你就信了？”
这丫头平时看着挺精明的啊，怎么到了这种事就冒了傻气呢？
翠娥红着脸点点头：“姐，你别担心，我心里有数。”
明月尚是不甘心，她觉得只要还没有成亲，只要翠娥回心转意这事就还有商量的余地，可还没等她再劝，翠娥已经拿话堵住了她：“姐，你不用多说了，亲事我已经答应了，到时候我就一定会嫁。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姐，我已经长大了，以后的日子还得我自己过，你就别管我了。”
明月猛地站起身来，指着妹妹直哆嗦：“好，好，你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到时候你别后悔！”
翠娥倔强地回视她，一字一句：“我不后悔。”
明月再不多说，头也不回地走了。
明月娘就怕这姐妹俩吵起来，一直在外面听着动静，如今见到明月气冲冲的跑了出来，急的立刻去追，可明月是真动了气，等她追出去时已没了人影。
明月一个人往家走，越想越觉得委屈生气，只觉自己白疼翠娥了这么多年，免不得又掉了泪。
雷鸣今天把新房的院墙砌好了，回家见明月不在，就先做了饭等她回来。
刚把饭菜摆好明月就风风火火地进了门，雷鸣还没开口，她已经一头扎进了房里。
雷鸣觉得有些不妙，连忙跟进去查看，却发现她趴在被子上埋头大哭，他以为她受了什么委屈，几步过去将人抱起来，着急道：“怎么了？你别哭啊，告诉我出什么事了？”
明月一看见自己男人，心里的委屈又放大了几倍似的，委屈地吸了吸鼻子，道：“雷大哥，我不要翠娥了，从今天起我没她这个妹妹了。”
“啊？”雷鸣一愣，不知道她怎么突然这么说。
明月也不解释，一头埋在他的怀里嚎啕大哭。
雷鸣听她这样说以为是她们姐妹间闹了矛盾，稍许放了心，可见她哭得这般厉害又很是心疼，只好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抚：“乖，别哭了，你是翠娥的姐姐，不管她做错什么你也应该让着些……”
明月如何不懂，她哭不是翠娥说的话伤了她的心，她哭的是翠娥以后要受的苦。那个杜继海只见过翠娥两次，他对翠娥又有几分真心？今儿一个翠娥，明儿就还有一个别的，杜继海哪里又是个靠得住的夫君，再遇上个厉害的正妻，翠娥还怎么过日子？
雷鸣哄了半天才终是把人哄住了，看她哭得嗓子都哑了，又给她端来茶水喂她喝了。
明月情绪平复下来，雷鸣便问起了事情的原因，等她抽抽嗒嗒地将事情说了一遍，他也不由得微微皱了眉头。
雷鸣放下茶杯，抬手替她拭去脸上的泪珠，叹道：“话虽这样说，只是你也别太操心，俗话道清官难断家务事，日子是好是歹，都是自个儿过出来的。翠娥将来就算不得宠，只要安分，那样的人家想来也不会少了她的吃穿。”
可明月听了他的话却越发的伤心，一把将他推开：“你是男人当然这么说，可翠娥不是正室，到时候若失了宠，她还活的下去？”
雷鸣无辜被迁怒，愣了一下又把人揽回来：“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你饿不饿？我煮了饭，你要不要先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