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五章 挑衅
一步步向殿中走去，夜容止的每一步都牵动着我的视线。殿中的那些人没有为他出现在此而感到诧异，反而是有些激动，只有我知道，这是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走到凰络妃面前，离着她还有几步远的距离，夜容止便停下了脚步。对着麝月宫主一点头，他脸上勾起惑人的笑容，轻道：“实在是不好意思，小侄先前因为遭到追杀，受了点伤，所以来晚了，还望宫主见谅。”
尽管从夜容止的口气中听不出什么情绪来，但是他这么一句话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殿中许多人都不由得变了脸色，虽然也有几个人是笑容玩味、眼中精光闪烁不定的，但是大半的人却是为这件事情感到惊讶的。
“哦？居然有这等事？！三山之中还有敢对夜世侄下手的！”果然，凰络妃同样是表现出震惊的样子，不过她的震惊却没有太过夸张，让人看起来却极像是真心的。
我不知道凰徵华派人对我们下手的事情这位宫主知不知道，因为从她现在的表情来看，我实在是看不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表现了自己的震惊，凰络妃自然也要表示一下长辈对晚辈的关怀，于是便听得她问道：“那现在伤势如何？若是你身体不行，还强撑着要出席徵华的婚礼，那本宫却是对不住你父君了。”
摇了摇手，夜容止不介意地笑道：“自是无妨，想要我的命，可没有这么容易。宫主也不必担心，小侄来凰姑娘的婚礼，那是因为我有非来不可的原因，不是强撑着的。”顿了一下，他接着从广袖中取出一样物什来，举在手中，道：“这是我镇墟殿的贺礼，小小意思，还望宫主不要嫌弃。”
我先前还想着夜容止话中的意思，什么叫做非来不可的原因？但是一下子也被他手中的礼物给吸引住了心神。
只见那是一尊通体发红的、约莫有一尺之高的珊瑚，那尊珊瑚枝桠横纵，看上去很是自然，但是却又散发着一种晶莹的红光。更重要的是，从他这尊珊瑚被取出来后，整个大殿之中的温度居然莫名的上升了许多。
“这是，这好像是传说中只有在洱海的万丈深海之下才能生长的碧血红珊瑚！”
“没错，应该是碧血红珊瑚！听说碧血红珊瑚对离人而言是最好的灵气载体，这份礼物着实是不轻啊。”
这是左右识货的人窃窃私语的声音，听得出来，夜容止这厮又出手了一尊大礼，而且这尊大礼即便是凰络妃也不能忽视。
果然，凰络妃先是一愣，然后居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不同于先前听到夜容止受伤时的那种惊讶，而是真真切切的惊讶。
招呼着遏蓝将这件礼物手下，凰络妃站起来的人又慢慢的坐回了位置。
“你居然拿得出手这个？”摇了摇头，又抬头反问道：“这是你选的礼物还是你父君选的？”
“自然是小侄选的，父君正在闭死关，是兄长让我代镇墟殿来的。”和凰络妃说着，夜容止脸上的表情很是自然，看上去又像极了那个放荡不羁的他。
脸上闪过一闪而逝的怅惘，我分明注意到凰络妃似乎是有些失望，然后就听她淡淡地道：“这样啊，我还以为是你父君拿的主意呢。”
不过到底是一宫之主，凰络妃马上便又笑了起来，她脸上那温和的笑意，仿佛我刚才看到的失落都只是我的幻觉一样。
“怎么你们的父君都在闭死关呢？李拂衣也是，你父君也是，是想将我给拉下吗？”
“怎么敢呢？父君一年之前就闭了死关的，也不知道我会和徵华成亲的。”
说这话的是刚才一直站在一边的修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突然上前一步接过了凰络妃的话头。
夜容止似乎也没有想到修辟会突然插话，愣了一下，然后便眯了眼睛，看了修辟一眼，笑道：“原来是我们的新郎官呀，怎么，你父君也闭死关吗？那他知道你成婚的事情吗？”
尽管我隔着他们挺远，但是不知为何，我还是从夜容止的话中听出了浓浓的嘲讽的意味。这厮发什么疯，刚才修辟也都说了他父君是一年前就闭的死关，还要问这种没有营养的问题。
“父君自然是不知道的，怎么能为这等小事随意打扰呢？”浅浅的笑着，修辟依旧是风度十足地应付着夜容止的不善。
“是吗？”勾起一个邪魅的弧度，夜容止是铁了心要拆修辟的台了，只听他挑了挑眉笑道：“和凰姑娘的婚礼怎么能算是小事呢？娶了凰姑娘就相当于娶了九嶷一样，这可是很大的事哟。”
夜容止这话可不是说给说给修辟听的，而是刻意说给坐在正位上的凰络妃听的。
果然，他话音才落，凰络妃的脸色虽没什么变化，但是我注意到她的眉头却不经意地一皱，应该是将夜容止的话给听进去了。
“其实这件事我也和徵华商量过的，她坚持不让打扰父君，我拗不过她。况且我想父君若是知道这件事的话，他也一定会赞同的，有徵华做他的儿媳妇是再好不过了。”
以修辟的智慧，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被夜容止寥寥两句就撩拨起来，只听他依旧是用浅笑的语气解释着，从他的表情中，能看到他温柔宠溺的笑意，看在众人的眼里就是极为满意凰徵华的样子。
可是他这样的温柔落在我眼中，却是让我的心在一瞬间就有如刀割。
分明他离开抱云庄之前喊的凰徵华都还是凰姑娘，不过这么几日的时光，就亲昵地喊着徵华了，而且还是这样一幅温柔的作态。即便我心中安慰着自己他不过是在凰络妃面前做戏，都是忍不住疼得我几乎就要窒息了。
不过他这样的话却是让凰络妃很是受用，我看她的眉头立马就松开了，想来每个做娘的，都是喜欢听别人说自己儿女的好话的。
“既然你们觉得这样无妨，那我也是白担心了。不过，”摊了摊手，夜容止脸上的神情自若，仿佛是不在意修辟这么容易就把他的挑拨给化解了去，他却是突然说了个“但是”出来，这让周围的人都不由得把目光放到了他身上。
“这样对凰姑娘来说是不是不太好，假如我是凰姑娘的话，我也一定会想着要公公的接纳的。况且，倘若我要是成婚的话，我一定会让新娘子在婚礼的当日没有遗憾的。”
淡然地说着这样的话，夜容止的语气是极认真的。他的目光没有看我，而是直盯盯的看着修辟，让人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被夜容止这样三番两次打脸，修辟也忍不住有些色变了，我看他的眉头都已经紧紧地蹙起，正想说两句的时候，就听得一声清响的女声从人群后便传了过来，将他的话给打断。
“我不会遗憾的。”这个坚定的声音传出来后，场中胶着的氛围顿时被打破了。围着中间的人群如同被发号司令了一样，纷纷往后面退去，将中间的一条路给让了出来。
在这条分开的路中，凰徵华正慢慢地走过来。她穿着一身同样深紫的华裳，脸上没有描画过的痕迹，只浅浅氤着几分绯红，看上去却是比我前次见时更要美丽三分。
不愧是三山第一的美人啊，这样看上去她简直是夺人心魄，看那些只能呆愣愣的看着她走过来的客人们就知道了。
“嫁给修辟，我不会遗憾，即便是没有得到父君的祝福，我也不会后悔。”
凰徵华的声音是那样的决绝，任谁都听得出她的真心。她缓缓的说着，从让开的人群中走过来，踏碎了一地的光亮。
这一刻我已经没有办法了解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感觉了，看着这样的女子，任谁心中都只能叹息吧，叹息太苍怎么能如此偏爱她。
看着她走到修辟的面前站定，然后笑着，缓缓的对修辟又是一遍重复，“修辟，你知道，我是不会后悔的。”
这样的时候，所有的人心神恐怕都和我一样，落在了修辟的反应上。只见修辟还是一如既往温柔的笑道：“我自然是知道的。”
修辟的目光直视着凰徵华，脸上的笑容虽然是那样的清浅，可是却能把人给溺死在里面。
连凰徵华都出面维护即将是她夫君的修辟了，夜容止还能说些什么，只能是笑了笑，眼神意味深长的再看了修辟一眼，他居然就直接走向人群，在正位下的椅子中随意找一把坐了。
在夜容止走过来的那一刹那，我分明感受到他的目光穿越过重重的人群，一下子就找到了我。
我的心一惊，还以为他要喊我的名字了，但是出乎我的意料，他什么都没有说，就这样安静地坐了下去，似乎是在等待着婚礼的开始。
被夜容止这么一闹，虽然有些不欢快，但是在座的谁没有些眼见力的，当下都笑着出声，将场中的安静又再次打破。
然而等这样的喧闹没多久，就听凰络妃的声音扬了出来：“好了，现在开始婚礼吧。”
于是殿中又再次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最中间的地方，那里凰徵华和修辟都已经牵着红绸并排站好，而高台上站了一个祭祀。
那中年祭祀见场中都安静下来，于是咳了咳嗓子，高声喊道：“吉时到，新人先拜太苍。”
拜太苍是三山中顶重要的礼仪，几乎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都要拜一下太苍，婚礼也不例外。
祭祀的声音落下，两个已经准备好的新人正要拜下去，突然有一个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动作。
“且慢！”
走到凰络妃面前，离着她还有几步远的距离，夜容止便停下了脚步。对着麝月宫主一点头，他脸上勾起惑人的笑容，轻道：“实在是不好意思，小侄先前因为遭到追杀，受了点伤，所以来晚了，还望宫主见谅。”
尽管从夜容止的口气中听不出什么情绪来，但是他这么一句话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殿中许多人都不由得变了脸色，虽然也有几个人是笑容玩味、眼中精光闪烁不定的，但是大半的人却是为这件事情感到惊讶的。
“哦？居然有这等事？！三山之中还有敢对夜世侄下手的！”果然，凰络妃同样是表现出震惊的样子，不过她的震惊却没有太过夸张，让人看起来却极像是真心的。
我不知道凰徵华派人对我们下手的事情这位宫主知不知道，因为从她现在的表情来看，我实在是看不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表现了自己的震惊，凰络妃自然也要表示一下长辈对晚辈的关怀，于是便听得她问道：“那现在伤势如何？若是你身体不行，还强撑着要出席徵华的婚礼，那本宫却是对不住你父君了。”
摇了摇手，夜容止不介意地笑道：“自是无妨，想要我的命，可没有这么容易。宫主也不必担心，小侄来凰姑娘的婚礼，那是因为我有非来不可的原因，不是强撑着的。”顿了一下，他接着从广袖中取出一样物什来，举在手中，道：“这是我镇墟殿的贺礼，小小意思，还望宫主不要嫌弃。”
我先前还想着夜容止话中的意思，什么叫做非来不可的原因？但是一下子也被他手中的礼物给吸引住了心神。
只见那是一尊通体发红的、约莫有一尺之高的珊瑚，那尊珊瑚枝桠横纵，看上去很是自然，但是却又散发着一种晶莹的红光。更重要的是，从他这尊珊瑚被取出来后，整个大殿之中的温度居然莫名的上升了许多。
“这是，这好像是传说中只有在洱海的万丈深海之下才能生长的碧血红珊瑚！”
“没错，应该是碧血红珊瑚！听说碧血红珊瑚对离人而言是最好的灵气载体，这份礼物着实是不轻啊。”
这是左右识货的人窃窃私语的声音，听得出来，夜容止这厮又出手了一尊大礼，而且这尊大礼即便是凰络妃也不能忽视。
果然，凰络妃先是一愣，然后居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不同于先前听到夜容止受伤时的那种惊讶，而是真真切切的惊讶。
招呼着遏蓝将这件礼物手下，凰络妃站起来的人又慢慢的坐回了位置。
“你居然拿得出手这个？”摇了摇头，又抬头反问道：“这是你选的礼物还是你父君选的？”
“自然是小侄选的，父君正在闭死关，是兄长让我代镇墟殿来的。”和凰络妃说着，夜容止脸上的表情很是自然，看上去又像极了那个放荡不羁的他。
脸上闪过一闪而逝的怅惘，我分明注意到凰络妃似乎是有些失望，然后就听她淡淡地道：“这样啊，我还以为是你父君拿的主意呢。”
不过到底是一宫之主，凰络妃马上便又笑了起来，她脸上那温和的笑意，仿佛我刚才看到的失落都只是我的幻觉一样。
“怎么你们的父君都在闭死关呢？李拂衣也是，你父君也是，是想将我给拉下吗？”
“怎么敢呢？父君一年之前就闭了死关的，也不知道我会和徵华成亲的。”
说这话的是刚才一直站在一边的修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突然上前一步接过了凰络妃的话头。
夜容止似乎也没有想到修辟会突然插话，愣了一下，然后便眯了眼睛，看了修辟一眼，笑道：“原来是我们的新郎官呀，怎么，你父君也闭死关吗？那他知道你成婚的事情吗？”
尽管我隔着他们挺远，但是不知为何，我还是从夜容止的话中听出了浓浓的嘲讽的意味。这厮发什么疯，刚才修辟也都说了他父君是一年前就闭的死关，还要问这种没有营养的问题。
“父君自然是不知道的，怎么能为这等小事随意打扰呢？”浅浅的笑着，修辟依旧是风度十足地应付着夜容止的不善。
“是吗？”勾起一个邪魅的弧度，夜容止是铁了心要拆修辟的台了，只听他挑了挑眉笑道：“和凰姑娘的婚礼怎么能算是小事呢？娶了凰姑娘就相当于娶了九嶷一样，这可是很大的事哟。”
夜容止这话可不是说给说给修辟听的，而是刻意说给坐在正位上的凰络妃听的。
果然，他话音才落，凰络妃的脸色虽没什么变化，但是我注意到她的眉头却不经意地一皱，应该是将夜容止的话给听进去了。
“其实这件事我也和徵华商量过的，她坚持不让打扰父君，我拗不过她。况且我想父君若是知道这件事的话，他也一定会赞同的，有徵华做他的儿媳妇是再好不过了。”
以修辟的智慧，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被夜容止寥寥两句就撩拨起来，只听他依旧是用浅笑的语气解释着，从他的表情中，能看到他温柔宠溺的笑意，看在众人的眼里就是极为满意凰徵华的样子。
可是他这样的温柔落在我眼中，却是让我的心在一瞬间就有如刀割。
分明他离开抱云庄之前喊的凰徵华都还是凰姑娘，不过这么几日的时光，就亲昵地喊着徵华了，而且还是这样一幅温柔的作态。即便我心中安慰着自己他不过是在凰络妃面前做戏，都是忍不住疼得我几乎就要窒息了。
不过他这样的话却是让凰络妃很是受用，我看她的眉头立马就松开了，想来每个做娘的，都是喜欢听别人说自己儿女的好话的。
“既然你们觉得这样无妨，那我也是白担心了。不过，”摊了摊手，夜容止脸上的神情自若，仿佛是不在意修辟这么容易就把他的挑拨给化解了去，他却是突然说了个“但是”出来，这让周围的人都不由得把目光放到了他身上。
“这样对凰姑娘来说是不是不太好，假如我是凰姑娘的话，我也一定会想着要公公的接纳的。况且，倘若我要是成婚的话，我一定会让新娘子在婚礼的当日没有遗憾的。”
淡然地说着这样的话，夜容止的语气是极认真的。他的目光没有看我，而是直盯盯的看着修辟，让人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被夜容止这样三番两次打脸，修辟也忍不住有些色变了，我看他的眉头都已经紧紧地蹙起，正想说两句的时候，就听得一声清响的女声从人群后便传了过来，将他的话给打断。
“我不会遗憾的。”这个坚定的声音传出来后，场中胶着的氛围顿时被打破了。围着中间的人群如同被发号司令了一样，纷纷往后面退去，将中间的一条路给让了出来。
在这条分开的路中，凰徵华正慢慢地走过来。她穿着一身同样深紫的华裳，脸上没有描画过的痕迹，只浅浅氤着几分绯红，看上去却是比我前次见时更要美丽三分。
不愧是三山第一的美人啊，这样看上去她简直是夺人心魄，看那些只能呆愣愣的看着她走过来的客人们就知道了。
“嫁给修辟，我不会遗憾，即便是没有得到父君的祝福，我也不会后悔。”
凰徵华的声音是那样的决绝，任谁都听得出她的真心。她缓缓的说着，从让开的人群中走过来，踏碎了一地的光亮。
这一刻我已经没有办法了解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感觉了，看着这样的女子，任谁心中都只能叹息吧，叹息太苍怎么能如此偏爱她。
看着她走到修辟的面前站定，然后笑着，缓缓的对修辟又是一遍重复，“修辟，你知道，我是不会后悔的。”
这样的时候，所有的人心神恐怕都和我一样，落在了修辟的反应上。只见修辟还是一如既往温柔的笑道：“我自然是知道的。”
修辟的目光直视着凰徵华，脸上的笑容虽然是那样的清浅，可是却能把人给溺死在里面。
连凰徵华都出面维护即将是她夫君的修辟了，夜容止还能说些什么，只能是笑了笑，眼神意味深长的再看了修辟一眼，他居然就直接走向人群，在正位下的椅子中随意找一把坐了。
在夜容止走过来的那一刹那，我分明感受到他的目光穿越过重重的人群，一下子就找到了我。
我的心一惊，还以为他要喊我的名字了，但是出乎我的意料，他什么都没有说，就这样安静地坐了下去，似乎是在等待着婚礼的开始。
被夜容止这么一闹，虽然有些不欢快，但是在座的谁没有些眼见力的，当下都笑着出声，将场中的安静又再次打破。
然而等这样的喧闹没多久，就听凰络妃的声音扬了出来：“好了，现在开始婚礼吧。”
于是殿中又再次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最中间的地方，那里凰徵华和修辟都已经牵着红绸并排站好，而高台上站了一个祭祀。
那中年祭祀见场中都安静下来，于是咳了咳嗓子，高声喊道：“吉时到，新人先拜太苍。”
拜太苍是三山中顶重要的礼仪，几乎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都要拜一下太苍，婚礼也不例外。
祭祀的声音落下，两个已经准备好的新人正要拜下去，突然有一个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动作。
“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