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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八十二)情难自抑

    静默中,清颜轻嗤了一声,然后转身飘然而去。他走的时候,嘴角始终留着那么一抹清浅的微笑。

    ——“就算你恨我终生,我也要阻止你入魔”吗?

    果真是你会做的事情呢……清颜穿过层层花海的时候,忍不住抬头看了看碧蓝的天空,万里无云,阳光灿烂——怪不得他会迷恋上你。

    如此,深邃的,强烈的,就算全天下反对,所有人阻止,都想要、得到你。

    如此深深地迷恋着你。

    歌若没想到清颜如此好商量,正准备一个闪身也撒腿跑路时,衣角却被人用力地抓住,他一愣,回过头望去,只见流千羽凤眸里各种情绪翻腾,她紧紧地抓住他,仿佛想要把那片衣服拧碎一样。

    歌若挑眉,疑惑地观察她。

    “你……你……终于回来了吗?”流千羽声音里充满了难以掩饰的动摇和震惊,她似乎有些痴了地一寸寸扫过歌若的容貌,“你终是舍不得朕死,对不对?”

    糟糕!歌若暗自惨叫,这个流千羽和流千裳一样把他看成另一个人,女人,一个女扮男装的女人——“歌若”。

    好巧不巧,和他的名字正好一样。

    也难怪长公主会如此看重他了,原来这个女皇陛下和流千裳一样曾经深爱过“歌若”,深深爱过那个女人……歌若不知为何觉得背脊有些冰凉了。

    果然,他下意识地朝山坡上看去,仙奴手中捏了一朵百合花,正微笑地看着他。

    靠之!冲动之下竟然又中了这恶劣少年的诡计,果不其然,这家伙是故意让他来这里和女皇陛下“偶遇”的吧?如此恰到好处,没有做作的“英雄救美”,外加顶了一副旧情人的容貌,怎么样都得“旧情复燃”才是!

    好个算无遗策的伪仙!

    歌若恨得牙痒,毫不动容地甩开女皇的手,迈步就要走,只可惜……流千羽一个狼扑,生猛地将他紧紧抱住,声音有些哽咽:“朕知道朕知道……都是朕的错,当年囚禁了你,夺了皇姐的皇位……朕……不,我,我只是不希望别人占有你而已,若不能当上皇帝,我又有什么资格与皇姐争夺你呢?你一气之下愤然离去,从此销声匿迹,可知我派了多少人去找你?天下俊俏睿智男子不少,可……我最在意的只有……你一个人而已。”

    流千羽说得含情脉脉,歌若只觉得毛骨悚然,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真对不起,他不喜欢女人,不然以你的身份你的容貌你的气场,都具有致命诱惑力。

    还有,做别人的替代品,以歌若的傲气不羁,是怎么也不可能的事情。

    “对不起,女皇陛下,你认错人了。”歌若伸手去扳开她抱住腰身的手,漠然道,“我叫做蝶问情,是南朝国前来和亲的容王殿下!”

    “蝶问情?”流千裳吃了一惊,歌若趁她失神的片刻,足尖一跃,迅速往皇家万花园外面掠去——仙奴,恶劣的伪仙美少年,再见了!

    那种笼中鸟的生活,他可不愿意,更何况是去当一个女人的附庸!

    高坡上,仙奴浅浅地啜了一口浓郁的茉莉花茶,余光扫了一眼正在逃匿的歌若,漂亮的指尖漫不经心地滑过石桌上的百合花——

    一片花瓣瞬即如飞刀般迅捷射出!

    “噌——”不偏不倚正中一把大刀,瞬间将那把雪亮的大刀砍出了一个口子,拿刀的杀手动作不由一滞,她远不知道这个貌似孱弱单薄的美少年竟然会有如此高强的武功,在她准备偷袭的片刻,找到了她的藏身所。

    “果然来了。”仙奴清冷一笑,宛若霜花绽放。

    “多说无益,杀——!”花丛里应声跳出十几个黑衣杀手,她们都是训练有素的死士,刺杀之时毫不避讳自己的性命,只攻不守的手段将她们连成一把杀气昂然且锐不可当的尖刀!

    仙奴慢慢敛眸,纤长白皙的手指将茶杯一点点夹紧,余光却还是望着歌若消失的地方,心底轻叹:走了也好,这一战,即便强悍如他,也是凶险莫测。

    狂风吹过山坡,拂乱他的银发。

    “差点忘了你们主人是天下第一毒师。”仙奴转瞬杀了几人,他站在血泊里看着那些血流满身还不断扑上来撕咬的死士,霜白色的薄唇在血光的映照下竟然有些鲜艳的刻骨,“只是这种残酷无情的手段,真是连我都望尘莫及。”

    他雪衣沾血,银发飞舞,平静中有带了一点厌恶地看向那些死士。

    那些死士,已经不能算是是死士了,她们就像泯灭了痛觉和恐惧的无知觉的死尸存在,血红色的眼睛里只有深邃入骨的杀戮和兽性。

    残心蛊养出来的药人吗?

    失去了感情和痛觉,除非四肢齐断,否则杀伐到底,天下最可怕的杀人武器?

    仙奴冷冽一笑,十指滑转,迅速刺破最近处的死士,然后一个漂亮的回旋踢裂右侧冲上来的死士,他动作潇洒流畅,武功又极其高强,本该得心应手,可是那些药人采用的都是玉石俱焚的手段,就算被刺穿了喉咙,手中的大刀也会下意识地朝前砍去,更何况如果只是被踢裂了膝盖,不仅大刀飞过去,连整个人都会扑过去将对方咬下一口肉来!

    所以就算武功高强如仙奴,在这种境遇之下也渐渐捉襟见肘了。

    侧身刀光一闪,仙奴眉头蹙紧,他足下立稳,已经没有手再去挡住那来势汹汹的一刀,只能狠心将肩胛骨迎上去——

    “噌——”的一声利刃相撞,鲜丽的火星跳起,仙奴下意识地扭头,那身穿紫衣的邪肆少年勾起嘴唇,朝他贼贼地笑了笑,“嘿,练手的事情怎么能少了我呢?”

    “练手?”仙奴轻嗤地哼了一声,他看着去而复返的歌若,一双淡色美眸慢慢弯起来,“这可是死了都要杀人的药人,你斗上两回合就不会觉得只是练手那么简单了。”

    “嘴还是那么毒,真是不可爱。”歌若努了努嘴,手中匕首敏捷地挑断一个死士的脚筋。

    “彼此彼此。”仙奴斜了他一眼,躲开两名死士的猎杀,长袖一抖,立刻有毒粉弥漫到空气中去。

    “咚咚咚——”数声响起来,毒粉的迷药成分很重,即便那些死士闻了也只能双脚一软,昏死在了地上。

    转瞬之间,胜负已然颠倒。

    歌若蹙眉看着这突发情况,心底闪过一个大疑惑,然后他猛地跳起来,怒声大骂道:“该死!臭伪仙!你又算计我!”

    一句话刚说完,歌若只觉身子一晃,差点站不稳,至于视线里仙奴那张宛若雪霜散仙般的俊脸则一下子幻变成两张,然后是四张,八张……最后是无数张仙奴的脸晃动在视线了,而每一张脸上都有轻浅的得逞似的微笑……

    “还是太单纯了……”耳边听得仙奴叹息声,才想发怒狂喊,脚裸却突然被一只冰冷的手抓住!

    “小心——!”身子被猛地往后扑倒,歌若视线里那身白衣突然绽放出一朵巨大的红花,那朵花如此瑰丽耀眼,深深地刺伤了他的双目和心脏。

    “哧哧哧——”仙奴双手护住他的肩身,带着他往山坡底滚去,而身后是紧追不舍的沉重脚步声,密集又机械,歌若猜是那些被毒药泡大已经百毒不侵的药人。

    “今天似乎有点失算了。”歌若被仙奴护在怀里从山坡尽头的断崖坠下去的时候,耳边响起就是那家伙略带惋惜的声音。

    你以为你是诸葛亮在世神机妙算天下无敌啊?

    “砰——”地一声摔入潭水里的那刻,歌若气愤郁结得只想骂娘!

    全身一百零八根骨头都像摔碎了又从新接好一样,痛得不像还活着。歌若恍惚醒过来的时候,脑海里只有这个想法,但,再过了几秒钟,他又将这个理论从头到尾地推翻了。

    人死了,还哪里来的狗屁痛觉!

    歌若咬了咬牙根,想要挪动身子,却发现好像被什么东西压住了四肢,他艰难地一点一点睁开双眼,凌乱湿漉漉的银发盖了满脸,然后触手可及的是仙奴冰冷僵硬的身体。

    “喂——!”歌若惊吓地将脑海里的晕眩赶得一干二净,担心地推了推仙奴,仙奴背后被利刃砍出一个巨大狰狞的口子,血肉翻滚着。

    歌若倒吸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他的心率,还好心跳呼吸还在,只是仙奴纤长浓密的睫毛在黑暗中不安地颤抖着,一张苍白的俊脸上竟然浮现出几分异样的潮红,歌若将放在他手腕处的手慢慢挪动到他的额头,冰冷深处是灼热的滚烫,果然是发烧了。

    月光皎洁,歌若挣扎地起来,拖着仙奴往那条蜿蜒的小溪旁走去,一路上暗黑色的血液蔓延成诡谲的痕迹,而荒草四处散落的是那些药人分离的四肢,歌若心底打了个寒噤,拉着仙奴的双手越加用力。

    行至小溪旁,他俯身看向那张苍白的俊脸,往常一直觉得厌恶的脸,此刻都让他觉得莫名的酸楚。

    这个家伙到底怎么将那些野兽一样的药人全部杀死,然后将他平安无事地拉到半山坡上的去?这个家伙到底流了多少的血,有多少拼命?这个家伙……到底为什么要替他挡那一刀呢?

    他不是非常讨厌自己吗?那么……为什么又要那么做呢?

    歌若小心翼翼地将他背后的衣袍撕破,然后从小溪中掬起水,一点一点清洗他狰狞的伤口……夜风清凉,圆月丰盈,歌若将他伤口包扎完毕之后,垂眸朝他看去,安静睡着的少年一头银发宛若白雪一样在风中飘散,甚至又几缕扫过他的侧脸,痒痒的是温暖的存在。

    仙奴的脸在月光下看上去好像染上了一层浅浅的霜,或许是因为月光,或许是因为劫后重生,或许是因为少年太过美丽,歌若情不自禁地俯下脸,就那么入魔了一样地朝他霜白色的薄唇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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