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五十八）厮守与抗争
睡梦中歌若因为某兽过于炽热的目光，隐约醒来，才睁开眼便对上一双戏谑漂亮的眸子，黑色中透出一丝深绿，在光亮中透着蛊惑人心的魅力。
“主人没逃跑呐？我以为等我醒来会只剩下我一个人呢。”修罗幻指腹轻轻拂过他娇艳的红唇，似笑非笑地说着。
“干嘛要逃跑？我能跑到哪里去？何况……就我现在这个样子，”满身红色大草莓，腰部快要断裂，下部痛的要死，“还没下床就要摔倒在地上了，哪里能逃跑？”
歌若撇嘴，没好气地想，那些小说中欢爱后逃跑的行为可信度十分小……尤其是被压的那一方。
其实他并不是没有想过消失这种滥招数，他知道……如果他消失了，或者彻底得死去了，修罗幻或许就会彻底地忘了他，忘了他，就不会再伤害自己了。
可惜，这种招数真的很滥，歌若自认为不是俗套的人，如此不负责任的做法还是让它滚蛋吧！
“呵……”修罗幻听到他的抱怨，不明其意地笑了笑，“主人你真可爱。”
“有点后悔了……”歌若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修罗幻你这个人面兽心，衣冠禽兽！让你抱的下场就是我两天下不了床了！”
“那就不要下床了好不好？”修罗幻语气微微上扬，有暧昧魅人的气息弥漫，顿时骇得歌若哆嗦了一下，苍白着小脸，呐呐地问：“你不会还来吧？你主人的身子会被玩坏的……”
修罗幻邪邪一笑，搂在他腰际的手一用力，便将他轻松翻了过去。
歌若感觉冰冷的手指在那里游走，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用力挣扎，“痛……痛……别动了！修罗幻，我命令你自己去解决，无论是冲凉水还是找别人！”
“嘘……”有压低的窃笑声音传来，那手指似乎擦了清凉的腰在那里，凉丝丝的痛楚立减，歌若脸红了红，好吧，他想歪了。
等那边捣鼓完毕，歌若一个回笼觉睡过去了，呢喃间，他好像说了一句：“修罗幻，抱我回家。”
修长俊美的少年看着那个趴在床上的小人儿，唇瓣慢慢弯起，眸子里是温柔似水的光。
再醒来便是天花板上白色大鸟与黑夜的暗彩绘画，歌若想起那个酒吧的名字，SS，SaleSoul，现在的他只能算是一个单薄的灵魂吧？
灵魂交易……他终是成全了这一段契约。
歌若披了雪色床单，立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城市的夜景，星星点点的是万家灯火，大雪纷扬盖上冬装，他静静地看着玻璃，不知是看窗外雪景看呆了还是看自己的倒影看痴了，紫黑眸子中流转是水般的光泽，而其中的冷暖悲喜，只有自己知道。
“主人呐，你是希望我先吃你呢？还是先吃饭？”歌若回头的时候，修罗幻围了围裙懒散地摊坐在沙发上，俊脸一斜，暧昧邪气地看着他，而餐桌上已经摆满了热气腾腾的饭菜。
三菜一汤，汤是他喜欢的冬瓜排骨汤。
歌若心中涌出一股细细的暖流，嘴角轻扬，慢慢地走过去坐进了他怀里。
——————————分界线——————————
大雪狂狷，落地无声。
紫衣少年的尸骸静静地摆在紫魅园的大厅中，清颜青衣染血，默默地跪坐在地上，双膝触及地面是如何的冰寒，只是，他却仿佛对这一切一无所知的模样，就那样跪坐在他面前三天三夜了。
侍诗叹息地走过，透过窗子还可以那人清冽如泉明净如风的身姿，公子与他素来不亲，但毕竟也是他的主子，如此年纪轻轻，花样年华，却挡不住命途多舛，几番折磨，终还是去了。
三天前的夜宴到底死了多少人，侍诗也不知，只是瞧着公主府那把大火烧得肆虐，连纷扬的大雪挡不住分毫，那夜里血腥味弥漫了整个京师的东郊，到了第二天，血红迅速褪去，只剩苍茫白色，素缟白绫一片，到处都是哀鸣之声。
“红殇……公子？”侍诗刚想出园门却撞了一个人，猛地抬起头来，那人红衣无光，墨发凌乱，面色雪白，满眼血丝，早失了媚态天成的蛊惑，却多出几分不堪盈握的病态美艳。
红殇瞧见屋内的那身青衣，握紧了手中的破碎血玉，反倒不急了，慢条斯理地走过去，半倚着门栏，不屑地嘲道：“我道是谁呢，原来是清颜公子，如此忧心，不要病倒了才好。”说着话锋一转，冷哼，“人死了守着有什么用？人不死的时候干嘛不多看着一点？”
清颜仿佛没有听到，面上无一点表情，只是抓着妖瞳的手一紧：“那夜，你怎么没有出现？”
以为他愿意啊？红殇染了一抹灯光在红衣上，嘴角一勾，嗤道：“你怪我？你以为我在场，他就不会死？”
清颜纤密的睫毛轻轻闪动，似有厉芒闪过：“你不是要代替他吗？”
“有人傻，不肯。”那人有时候犟得像牛。
“是他？”为什么？
“还能有谁？”红殇选了一处坐好，手托香腮，“好了，也不逗你。他还没死。”
清颜身子一颤，扭过头，惊骇地道：“没死？”怎么可能？都没心跳呼吸了……
“不相信我？”红殇拍拍手起身，懒懒一笑，“那就等他彻底死去吧。”
清颜下意识地抓住他的袖子，抿了长时间的唇，方道：“救他。”在他后悔之前……
“不惜一切代价？”红殇居高临下地看他，估量他的底线。
“你知道我不会背叛公主殿下的。”
没诚意。红殇眯了眯眼，看他一袭青衣娇弱如柳的模样，竖起三根手指，“我要一个人一个保证一项特权。”
“让他死。”清颜抖了抖素朴长袍，温润如玉清淡如水的脸上竟闪过一丝冷厉，“我会禀明公主殿下，厚葬。”
“真冷血，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救你？凭你的身手，自保何其容易？”红殇剔着修长晶莹的手指，漫不经心地睨了要走出紫魅园的少年一眼，“又不像我，只有让人宰割的份儿。”
“他没有救我。”清颜的背影有些朦胧，“我，以为，他会救我。”
“结果？”红殇感兴趣地挑了下长眉，那日谈判没成功，他死活不让妖瞳去，结果却被那厮下药放倒了……真可恨！
“他却救了一个死人！”清颜轻咬贝齿。
“死人呐？”红殇琥珀美眸中掠过一丝诡谲的光，嘴角微笑加深，“可能清颜公子做戏的把戏被看透了，或者……那人比你更能装？他看上去比你还像没有武功么？”
“没可能。”他知道自己的实力，没有任何的破绽。
“或许你故意以云裳惊仙舞去试探他，他就有警觉了。”而且还故意亲自去问他会不会，要不要帮助……真胆大，真直接。红殇故意挑他的刺，不相信他不会乱了阵脚。
清颜脸色果然一变，那日妖瞳的反应确实奇怪，他……拒绝了自己的好意。
“好好想想要不要救他，他可是一颗极有用的棋子，最少长公主绝不会让他轻易死去。”红殇潇洒地从他身边穿过，沾染了漫天飞雪，往自己的院子走去，“三天后给我答复。”
红殇的桃色园必经之路上有个黑色身影笔直挺立，落雪洒了他满身，他直直地站着，仿佛只是一块石头。
妖瞳犟得像牛，那家伙就是一块又冷又硬的大石头。自己怎么老跟死脑筋的人纠缠不休？红殇叹了一口气，发丝轻轻掠过某块快要变成冰雕的石头旁边，假装没看见地走过去。
墨池冥想十天半个月的完全没影响，沉默一年半载也是常识，他可不能和他比。
“那人消失了。”
“谁？”才出口便明白了，墨池从不关心别人，除了那个女人。
“她不是她。”红殇停了脚步，曼妙修长身子稍稍一斜，自有一股袅袅风流妩媚无双的气韵。不然公主府夜宴如此精彩的戏目，以那女人唯恐天下不乱的心态才不会不来呢。
“她也说她不是她。”那就可疑了，欲擒故纵、真真假假的，那女人最喜欢玩了。
“她没死？”红殇蹙眉，都中了他身上毒香又被使了摄魂术，还能从铁公鸡和墨池两番杀招下活命？
“姑苏无涯出手了。”墨池漆黑的眸子失了一会儿神，似乎有些厉色。
“他？”红烧诧异，那家伙也是除了家族和妖瞳好想从未把任何人放在眼底，怎么也和那个邪盗勾搭上了？以那个女人魅力，钓钓姑苏无涯的初生牛犊倒也不是难事，难道……真的是她？
“然后她就消失了。”
“你担心她？”就因为她很像那个女人？红殇敛了眸，那个邪盗突然冒出来，确实很可疑。
墨池摇头，浓密的睫毛上沾了雪花，更添几分冰寒。
“那你要做什么？”红殇回首瞧了他一眼，虽然没有兄弟之情，但好歹是一起长大的伙伴，他可不想这把无懈可击的名剑被一个名不经传的女人给毁了。
“杀了她。”那个人亵渎了他心目中的神。
墨池挪了一步，身上雪花纷纷下落，仿佛又下了一场大雪。
“那就去杀。”免得大白天发神经。红殇呵出一口热气，将双手笼在袖中，听墨池越走越远，散漫地问了一句，“那夜你也没出席，你是什么任务？”
“杀人。”墨池身影一顿，继续洒着白雪地走远了。
“没情趣，整一个杀人武器。”红殇寥寥一笑，眸子中闪过几丝担心，转身往千禧殿去了，公主殿下重伤在治，还是先探探她的口风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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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小心身子……”几个小童赶紧从温暖如春的马车上跳下来，护在那位白衣公子的身侧，隐隐隔开了路上本来就不多的人。
那白衣公子手执一把白锦绸伞，面上笼了一层轻纱，轻蹙柳眉瞧着那个几乎被埋在雪地里的小少年。
“唇瓣发紫，全身僵硬，不知死了多长时间了。”几个小童低声在后面说。
白衣公子似乎没有听到，只是蹲□子，将伞移到那小少年的头上，为他遮出一片无雪的天地。
“还有什么心愿吗？”声音如冷泉，很低很冰很寒很好听，却在一片狂风暴雪中留了几分人世的温存。
小少年三分之二的身子被埋在大雪里，完全没了声息。京师虽是富奢之地，但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也是寻常的很。
“如果有的话……”白衣公子伸出莹白手指，拂开他头顶的几片雪花。
“公子，公子，雪太大了，小心伤着了，感冒了就不好了。”
“是呀，公子千金之躯，又加路途劳累，还是先回车里吧！”
“公子宅心仁厚，天下皆知，可是……他确实是死了。”
几个小童想伸手去拉公子，却又怕自家手脏弄污了那么一个雪做的纯净人儿，只能在后面轻声劝着。
“他们都说你死了，你可真愿这么就死了？”十指张开，昏过去的时候还想往前爬，还想抓住什么东西的样子，分明是心愿未了。
白衣公子叹了一口气，慢慢起身：“如果你还有愿望，就必须活下去。”因为如果不够强，只有被屠戮的份儿。
“公子，这天都黑成这样了，就算京师也不安全还是赶紧寻个住处吧！”
“是呀，是呀，我们走吧！雪越下越大了。”
“那小子也不知从哪里爬出来的，没准是个小偷，冻死也算为民除害，公子莫担心了！”
几个小童催着他，豪华马车上一小童温顺乖巧地掀起水晶帘，白衣公子一脚踏上马车的时候，静静地往后看了一眼。
被白雪紧紧埋住的小少年似乎动了一下。
“主人没逃跑呐？我以为等我醒来会只剩下我一个人呢。”修罗幻指腹轻轻拂过他娇艳的红唇，似笑非笑地说着。
“干嘛要逃跑？我能跑到哪里去？何况……就我现在这个样子，”满身红色大草莓，腰部快要断裂，下部痛的要死，“还没下床就要摔倒在地上了，哪里能逃跑？”
歌若撇嘴，没好气地想，那些小说中欢爱后逃跑的行为可信度十分小……尤其是被压的那一方。
其实他并不是没有想过消失这种滥招数，他知道……如果他消失了，或者彻底得死去了，修罗幻或许就会彻底地忘了他，忘了他，就不会再伤害自己了。
可惜，这种招数真的很滥，歌若自认为不是俗套的人，如此不负责任的做法还是让它滚蛋吧！
“呵……”修罗幻听到他的抱怨，不明其意地笑了笑，“主人你真可爱。”
“有点后悔了……”歌若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修罗幻你这个人面兽心，衣冠禽兽！让你抱的下场就是我两天下不了床了！”
“那就不要下床了好不好？”修罗幻语气微微上扬，有暧昧魅人的气息弥漫，顿时骇得歌若哆嗦了一下，苍白着小脸，呐呐地问：“你不会还来吧？你主人的身子会被玩坏的……”
修罗幻邪邪一笑，搂在他腰际的手一用力，便将他轻松翻了过去。
歌若感觉冰冷的手指在那里游走，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用力挣扎，“痛……痛……别动了！修罗幻，我命令你自己去解决，无论是冲凉水还是找别人！”
“嘘……”有压低的窃笑声音传来，那手指似乎擦了清凉的腰在那里，凉丝丝的痛楚立减，歌若脸红了红，好吧，他想歪了。
等那边捣鼓完毕，歌若一个回笼觉睡过去了，呢喃间，他好像说了一句：“修罗幻，抱我回家。”
修长俊美的少年看着那个趴在床上的小人儿，唇瓣慢慢弯起，眸子里是温柔似水的光。
再醒来便是天花板上白色大鸟与黑夜的暗彩绘画，歌若想起那个酒吧的名字，SS，SaleSoul，现在的他只能算是一个单薄的灵魂吧？
灵魂交易……他终是成全了这一段契约。
歌若披了雪色床单，立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城市的夜景，星星点点的是万家灯火，大雪纷扬盖上冬装，他静静地看着玻璃，不知是看窗外雪景看呆了还是看自己的倒影看痴了，紫黑眸子中流转是水般的光泽，而其中的冷暖悲喜，只有自己知道。
“主人呐，你是希望我先吃你呢？还是先吃饭？”歌若回头的时候，修罗幻围了围裙懒散地摊坐在沙发上，俊脸一斜，暧昧邪气地看着他，而餐桌上已经摆满了热气腾腾的饭菜。
三菜一汤，汤是他喜欢的冬瓜排骨汤。
歌若心中涌出一股细细的暖流，嘴角轻扬，慢慢地走过去坐进了他怀里。
——————————分界线——————————
大雪狂狷，落地无声。
紫衣少年的尸骸静静地摆在紫魅园的大厅中，清颜青衣染血，默默地跪坐在地上，双膝触及地面是如何的冰寒，只是，他却仿佛对这一切一无所知的模样，就那样跪坐在他面前三天三夜了。
侍诗叹息地走过，透过窗子还可以那人清冽如泉明净如风的身姿，公子与他素来不亲，但毕竟也是他的主子，如此年纪轻轻，花样年华，却挡不住命途多舛，几番折磨，终还是去了。
三天前的夜宴到底死了多少人，侍诗也不知，只是瞧着公主府那把大火烧得肆虐，连纷扬的大雪挡不住分毫，那夜里血腥味弥漫了整个京师的东郊，到了第二天，血红迅速褪去，只剩苍茫白色，素缟白绫一片，到处都是哀鸣之声。
“红殇……公子？”侍诗刚想出园门却撞了一个人，猛地抬起头来，那人红衣无光，墨发凌乱，面色雪白，满眼血丝，早失了媚态天成的蛊惑，却多出几分不堪盈握的病态美艳。
红殇瞧见屋内的那身青衣，握紧了手中的破碎血玉，反倒不急了，慢条斯理地走过去，半倚着门栏，不屑地嘲道：“我道是谁呢，原来是清颜公子，如此忧心，不要病倒了才好。”说着话锋一转，冷哼，“人死了守着有什么用？人不死的时候干嘛不多看着一点？”
清颜仿佛没有听到，面上无一点表情，只是抓着妖瞳的手一紧：“那夜，你怎么没有出现？”
以为他愿意啊？红殇染了一抹灯光在红衣上，嘴角一勾，嗤道：“你怪我？你以为我在场，他就不会死？”
清颜纤密的睫毛轻轻闪动，似有厉芒闪过：“你不是要代替他吗？”
“有人傻，不肯。”那人有时候犟得像牛。
“是他？”为什么？
“还能有谁？”红殇选了一处坐好，手托香腮，“好了，也不逗你。他还没死。”
清颜身子一颤，扭过头，惊骇地道：“没死？”怎么可能？都没心跳呼吸了……
“不相信我？”红殇拍拍手起身，懒懒一笑，“那就等他彻底死去吧。”
清颜下意识地抓住他的袖子，抿了长时间的唇，方道：“救他。”在他后悔之前……
“不惜一切代价？”红殇居高临下地看他，估量他的底线。
“你知道我不会背叛公主殿下的。”
没诚意。红殇眯了眯眼，看他一袭青衣娇弱如柳的模样，竖起三根手指，“我要一个人一个保证一项特权。”
“让他死。”清颜抖了抖素朴长袍，温润如玉清淡如水的脸上竟闪过一丝冷厉，“我会禀明公主殿下，厚葬。”
“真冷血，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救你？凭你的身手，自保何其容易？”红殇剔着修长晶莹的手指，漫不经心地睨了要走出紫魅园的少年一眼，“又不像我，只有让人宰割的份儿。”
“他没有救我。”清颜的背影有些朦胧，“我，以为，他会救我。”
“结果？”红殇感兴趣地挑了下长眉，那日谈判没成功，他死活不让妖瞳去，结果却被那厮下药放倒了……真可恨！
“他却救了一个死人！”清颜轻咬贝齿。
“死人呐？”红殇琥珀美眸中掠过一丝诡谲的光，嘴角微笑加深，“可能清颜公子做戏的把戏被看透了，或者……那人比你更能装？他看上去比你还像没有武功么？”
“没可能。”他知道自己的实力，没有任何的破绽。
“或许你故意以云裳惊仙舞去试探他，他就有警觉了。”而且还故意亲自去问他会不会，要不要帮助……真胆大，真直接。红殇故意挑他的刺，不相信他不会乱了阵脚。
清颜脸色果然一变，那日妖瞳的反应确实奇怪，他……拒绝了自己的好意。
“好好想想要不要救他，他可是一颗极有用的棋子，最少长公主绝不会让他轻易死去。”红殇潇洒地从他身边穿过，沾染了漫天飞雪，往自己的院子走去，“三天后给我答复。”
红殇的桃色园必经之路上有个黑色身影笔直挺立，落雪洒了他满身，他直直地站着，仿佛只是一块石头。
妖瞳犟得像牛，那家伙就是一块又冷又硬的大石头。自己怎么老跟死脑筋的人纠缠不休？红殇叹了一口气，发丝轻轻掠过某块快要变成冰雕的石头旁边，假装没看见地走过去。
墨池冥想十天半个月的完全没影响，沉默一年半载也是常识，他可不能和他比。
“那人消失了。”
“谁？”才出口便明白了，墨池从不关心别人，除了那个女人。
“她不是她。”红殇停了脚步，曼妙修长身子稍稍一斜，自有一股袅袅风流妩媚无双的气韵。不然公主府夜宴如此精彩的戏目，以那女人唯恐天下不乱的心态才不会不来呢。
“她也说她不是她。”那就可疑了，欲擒故纵、真真假假的，那女人最喜欢玩了。
“她没死？”红殇蹙眉，都中了他身上毒香又被使了摄魂术，还能从铁公鸡和墨池两番杀招下活命？
“姑苏无涯出手了。”墨池漆黑的眸子失了一会儿神，似乎有些厉色。
“他？”红烧诧异，那家伙也是除了家族和妖瞳好想从未把任何人放在眼底，怎么也和那个邪盗勾搭上了？以那个女人魅力，钓钓姑苏无涯的初生牛犊倒也不是难事，难道……真的是她？
“然后她就消失了。”
“你担心她？”就因为她很像那个女人？红殇敛了眸，那个邪盗突然冒出来，确实很可疑。
墨池摇头，浓密的睫毛上沾了雪花，更添几分冰寒。
“那你要做什么？”红殇回首瞧了他一眼，虽然没有兄弟之情，但好歹是一起长大的伙伴，他可不想这把无懈可击的名剑被一个名不经传的女人给毁了。
“杀了她。”那个人亵渎了他心目中的神。
墨池挪了一步，身上雪花纷纷下落，仿佛又下了一场大雪。
“那就去杀。”免得大白天发神经。红殇呵出一口热气，将双手笼在袖中，听墨池越走越远，散漫地问了一句，“那夜你也没出席，你是什么任务？”
“杀人。”墨池身影一顿，继续洒着白雪地走远了。
“没情趣，整一个杀人武器。”红殇寥寥一笑，眸子中闪过几丝担心，转身往千禧殿去了，公主殿下重伤在治，还是先探探她的口风比较好。
————————————分界线——————————
“公子，小心身子……”几个小童赶紧从温暖如春的马车上跳下来，护在那位白衣公子的身侧，隐隐隔开了路上本来就不多的人。
那白衣公子手执一把白锦绸伞，面上笼了一层轻纱，轻蹙柳眉瞧着那个几乎被埋在雪地里的小少年。
“唇瓣发紫，全身僵硬，不知死了多长时间了。”几个小童低声在后面说。
白衣公子似乎没有听到，只是蹲□子，将伞移到那小少年的头上，为他遮出一片无雪的天地。
“还有什么心愿吗？”声音如冷泉，很低很冰很寒很好听，却在一片狂风暴雪中留了几分人世的温存。
小少年三分之二的身子被埋在大雪里，完全没了声息。京师虽是富奢之地，但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也是寻常的很。
“如果有的话……”白衣公子伸出莹白手指，拂开他头顶的几片雪花。
“公子，公子，雪太大了，小心伤着了，感冒了就不好了。”
“是呀，公子千金之躯，又加路途劳累，还是先回车里吧！”
“公子宅心仁厚，天下皆知，可是……他确实是死了。”
几个小童想伸手去拉公子，却又怕自家手脏弄污了那么一个雪做的纯净人儿，只能在后面轻声劝着。
“他们都说你死了，你可真愿这么就死了？”十指张开，昏过去的时候还想往前爬，还想抓住什么东西的样子，分明是心愿未了。
白衣公子叹了一口气，慢慢起身：“如果你还有愿望，就必须活下去。”因为如果不够强，只有被屠戮的份儿。
“公子，这天都黑成这样了，就算京师也不安全还是赶紧寻个住处吧！”
“是呀，是呀，我们走吧！雪越下越大了。”
“那小子也不知从哪里爬出来的，没准是个小偷，冻死也算为民除害，公子莫担心了！”
几个小童催着他，豪华马车上一小童温顺乖巧地掀起水晶帘，白衣公子一脚踏上马车的时候，静静地往后看了一眼。
被白雪紧紧埋住的小少年似乎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