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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容妃 第二十三章 清算

    其实,若说蓄意谋害,永琪确实有那么一丁点儿点冤枉。不管怎么说,他在那之前并没有存了心要置明瑞于死地,当然,这要是跟他那美丽、活泼、高贵、纯洁无暇的慕沙公主起了冲突,那就另当别论了。

    而老太太的密函,也并非传达出手加害的意思。她本只打算指点这个孙子机灵点儿,瞅准时机麻利儿点,寻个由头一举把明瑞踹下去,把统帅之位夺过来。至于明瑞回京后,万岁爷是赏是罚,是升是降,抑或战前无功以罪论死,都跟她老人家没半毛钱关系。

    可惜啊,这个孙子呆了点,被面店公主迷得晕头转向,竟丝毫未理会自己的意思;

    更可惜啊,这个孙子真是蠢的很,这等密函还不放把火给烧了,竟楞乎乎的随手扔进了随军的包裹里,难道说傻子也传染,小燕子死后身上那股傻劲儿,都传到这不争气的孙儿身上了?!.

    最最可惜的,是明瑞竟就这么着死了。老太太当然不是为富察家的后起之秀惋惜,令她感到郁闷的是,偏偏在这个当口儿,搜出了这么一封密函,又是当着傅恒的面儿。嘿,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这回儿,她可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五阿哥依旧是被关进了寿皇殿,乾隆爷这把年纪,子嗣又如此稀薄,断不会起杀子的念头。况且儿子没了还有孙子,若他真的下旨杀了这爱新觉罗家的不孝子,日后如何面对无辜又乖巧的孙子?!

    要说起来真是讽刺,口口声声的对小燕子至死不渝,却都没阻碍他这个儿子找女人,荣贝子府的女眷们是一个接着一个的生,前后四五年,仅小阿哥就生了六个。嘿!可惜成活的却不多,大都卒于同年,也算是天意。唯有嫡福晋索绰罗氏生的第五子,好端端的养住了。

    于是乾隆三十三年,这个未满四岁大的孩子便袭了贝子爵位。乾隆爷暗暗点头,这样,也算对得起瑞贵人跟索绰罗一家了。

    老佛爷,自然还是尊贵无比的老佛爷,可这个雷,却还得有人顶。要说傅恒也不是外人,只要乾隆爷一句话,这私传密函干涉军政的事就能给牢牢的捂住生生压下去。可万岁爷并不打算这么做,他迁就已久,总要借此机会发作一回。

    老虎不发猫,你当我是病危啊?!!!

    乾隆爷一拍桌子,查,使劲儿查!

    可这有什么好查的,各大家族均有自己的一套人脉关系,想要私传个消息并非什么难事,即便是高墙碧瓦的紫禁城里。但谁都不傻,谁都明白全天下最大的依旧是皇上,这位爷发了狠话,还有人敢藏着掖着么?!即便钮钴禄一脉还想捂着点儿,旁边齐刷刷这么多双眼睛可也不许呀。况且,钮钴禄家也并非个个都跟太后老佛爷穿一条裤子,背靠大树好乘凉的道理谁都懂,万岁爷跟老佛爷谁更大,明眼人一瞧就明白。

    顺藤摸瓜,慈宁宫务必得交出个顶雷的,而且还不能敷衍,即便是把桂嬷嬷、李嬷嬷,这太监那宫女的交出去,乾隆爷也不会认这个账啊!!

    于是,老佛爷犯愁了:

    ——To be or not to be,that is the question!

    好吧,太后不是女版的哈姆雷特,更不是清宫版的莎士比亚,可老太太这会儿也跟哈姆雷特一样忧郁。左手是蹄髈,右手是肘子,剁掉哪个猪都肉疼啊!

    老佛爷一咬牙一横心,把左边那只蹄髈推了出去,好歹右边那肘子姓钮钴禄,自家人,将来若为皇帝延育一儿半子,才能使她获得最大利益。

    老太太盘算的挺美,判断也很精确,可惜一只由里到外溃烂发霉的肘子,乾隆爷再大的胃口也万万吃不下去。更何况他胃口并不大,早已让回疆来的沙枣填满了。

    常贵人贤雅始终没有想到,她会在储秀宫里等着翻牌、等着召唤、等着侍寝,一直等到她死……

    而明常在陈知画,却因与宫外私传消息之罪,被夺了封号,贬为宫女,发入辛者库。

    乾隆三十三年的冬天,出奇的寒冷,金水河的河面结了厚厚的冰层,人踩在上面都未必掉的下去。但为了宫里主子们的日常用度,内务府着人凿了几个大窟窿,以备宫人取水之用。

    就是这样一个数九寒天的日子里,两个宫女在冰面上不知为了何事揪揪扯扯、推推搡搡,噗通,掉下去冻死一个。

    掉下去的那个据说姓陈,而岸上眼睁睁看着她却没有呼救的那一个,姓汪。

    当然,这是后话。

    乾隆爷判了儿子的圈禁,跟额尔登额一干人等的死刑,总算是能跟富察家、跟爱妃以及诸多战死兵将的家属有个交代。

    从养心殿一出来,他又拐进了永寿宫。

    含香歪躺在美人榻上,迷蒙中就感到有个人自身后靠了上来。

    “别闹,”拿胳膊肘往后捅了捅,她眼也没睁的打算继续睡回笼觉。

    “小家伙儿昨晚又闹着你了?”乾隆爷慢慢揉着爱妃乌青的眼圈儿,好些心疼。

    这个混账小子,比他哥哥姐姐都能折腾,在娘胎里的时候就不老实整日介扑棱的没完,生出来后更是无法无天了,没日没夜哭嚎,把永寿宫一干人折磨的够呛。偏这小子还是个恋母的,窝在娘怀里动静还小一些,况且撇下儿子含香也不放心,就只好整日的围着他转。

    为了保证自家男人的正常作息不受影响,容妃娘娘将万岁爷赶出了永寿宫,夜里决不许在这儿留宿。可怜乾隆爷,在养心殿里扮孤家寡人已经许多天了。

    不过这样也好,有了这个孩子牵制着,小东西便再没精力为玛木特伤神了。乾隆爷心里想,这小家伙,阵仗这样大,搞不好将来也是个冲锋陷阵、威风凛凛的大将军。

    “不行,爷要去教训教训他,终日霸占着爷的小东西也就罢了,还敢让你憔悴成这样。臭小子,爷今儿非得训训他不可!”乾隆爷作势就要起身。

    “你回来!”容妃娘娘苦笑不得,一把把他拉回自己身边,看着他阴谋得逞的脸,气的直咬下唇,“你,你讨厌,你可真讨厌!”

    乾隆爷嘿嘿一乐,“对,就是你上次说的那什么,讨人喜欢,百看不厌!”

    “羞不羞啊你!”含香一把将他推开,随即却又拧着腰,软软的靠了上去。“你儿子折腾我,你也欺负我!”

    乾隆爷舌尖舔着她的耳廓,“爷也想折腾你,可是,又心疼……”

    含香红晕上脸,咕哝着:“流氓!”

    乾隆爷哈哈一笑,轻拍爱妃的背脊,“睡吧,爷陪着你,哪儿也不去!”

    容妃娘娘就这样踏实的睡着了,而万岁爷的余生,真的哪儿都没有再去……

    -

    三月十八的时候,额尔登额被奉召处死,监刑的是傅恒。可他没有想到,会在回宫复命的路上,看到那个出乎所料的人。

    含香望着自己的小堂弟,眼圈禁不住泛红。黑了,也瘦了,但整个人却没颓丧,依旧是那么精神抖擞,那么神采飞扬。

    玛木特愣头青似的傻乐着,用戏谑的语气安慰,“姐,姐,你别哭啊,你看,我这不活蹦乱跳的一点事儿也没有嘛,既没少胳膊也没缺腿儿,身上连一块油皮都没蹭破。哎,怎么越说哭的越厉害了,您可饶了我吧,回头万岁爷姐夫该抽我了!”

    说没蹭破油皮儿那是骗人的,三处枪伤一处刀痕,好在都不是要害地方,也幸亏那是宛顶附近,缅甸军队不敢太久逗留。玛木特便倒在死尸堆里晕了过去,又得附近猎户搭救捡回一条小命儿。大军过境,粮饷自然是搜罗一空,就算是不扰民不欺民、纪律严谨的部队,也没法在保证自己补给的情况下给百姓们留足够的粮食过冬,人们被逼的没办法,只好在战争过后去死人身上拣点能用的东西。玛木特跟另外几个昏死的兵将,便走了这份运气。

    被救回宛顶以后,守城的总兵哈国兴却拖着不肯送他回京。一方面,是他伤重未愈,怕路上恶化;另一方面,却是哈国兴的一点私心。他跟着明瑞出生入死很多年了,既是老上司,也是老朋友,却不料他一贯最崇敬的大清名将会折在这一役里。当日得明瑞、玛木特等断后,哈国兴率几千人突围回到宛顶,却得知此战惨败的另一原因——北路军缩守宛顶几日,无视圣上旨意死活不肯救援。哈国兴一腔怒火,便都算在了北路军统帅额尔登额头上。他想着明瑞是皇上的子侄,玛木特更是万岁爷的小舅子,额尔登额这回可是死不足惜了。可万一玛木特平平安安的回去了,万岁爷一高兴,饶了他也说不定。不行,决不能便宜了额尔登额那个混蛋!

    哈国兴左拖右拖,留了玛木特几日,也不给京里报信,他这回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死也拉着额尔登额一起死了,最后实在拖不住,只好派人护送玛木特回了京。不成想万岁爷半点也没怪罪他,还给他升了官加了俸,连贵妃娘娘都召了她夫人进宫问话,这可是天大的殊荣。哈国兴心里那叫一个痛快啊,拎着两坛美酒在明瑞墓前喝了个底朝天。害人者,人必恨之!!!

    -

    大清跟缅甸的仗自然还没打完,不管是夺城、战败还是失将,这一笔笔帐,乾隆爷还得跟缅甸王清算。可那都是朝堂上的事,对于含香来说,紫禁城里经此一事总算是清净了。

    太后老佛爷一昔之间忽然苍老许多,或许她终究意识到,自己已是半入土之人了,又或许她这把高龄,再也经不起如此的风浪。此后的慈宁宫冷冷清清,既不常见人出来,也甚少见人进去,终究,变成了深宫内院里可有可无的存在。

    而愉贵妃,却收到皇上口谕,接了当日那拉皇后的活计——移居英华殿捡佛豆度日,为儿子做下的孽事赎罪。可惜她并没有当日那拉氏的心境,更没有那拉氏为儿子舍却一切的决心。放下放下,因为放不下,日子才更加难过。

    容嬷嬷在一旁看着,终于露出了畅快的笑容。娘娘,这些当日加害你之人,终于都没有落得好下场!

    心情舒畅,日子过起来自然会觉得快,转眼间便到了乾隆四十二年。这一年,有两件大事不得不说,一件既是国事又是家事,另一件,却看似为家事,实则,也关乎国事。

    正月二十三日,享年八十六岁的太后老佛爷驾薨,尊徽谥号为“崇庆慈宣康惠敦和裕寿纯禧恭懿安祺宁豫孝圣宪皇后”,举国致哀,官停百日。

    至五月,乾隆爷再度临朝,除处理积压政务、宣布各府衙如常运转之外,再次对前一年才结束的大小金川之乱各平叛将领论功加赏,尤其是对战功彪炳、立下汗马之劳的和卓氏兄弟大加褒扬,并据此,将图尔都跟玛木特及其近支亲属,由蒙古正白旗抬入了满洲正黄旗。

    而这一月的初十日,乾隆爷亦拟旨下诏,晋容贵妃和卓氏为皇贵妃,摄六宫事。六月十一日,行皇贵妃晋封大礼,公主、福晋、命妇叩首跪拜,声势浩大。

    转过年来便是乾隆四十三年,因着国丧家孝,和靖的婚期整整拖了一年,眼瞅着已是十五岁的大姑娘,可不能再耽搁了。

    于是,大清朝最尊贵的一对夫妻,饱含欣慰的目送着他们最宝贝的女儿上了花轿。乾隆爷的皇十女,封号固伦和靖公主,下嫁三等嘉勇男、授户部左侍郎兼任蒙古镶白旗都统,富察•福康安。

    和靖临上轿之前,转身对含香说了句悄悄话:“额娘,重阳节又要到了,登高望远,紫禁城里首选,依旧是堆秀山。”

    是啊,堆秀山!含香轻拍了拍女儿手,送她安安心心的出嫁。

    打那以后,紫禁城里便出了件怪事儿——常贵人贤雅疯了。

    她整日神神叨叨,逢人便嚷自己看见了鬼魂儿,“小李子,是小李子,是他的鬼魂儿。他来找我算账了,他来找我算账了!”

    贤雅双目圆睁,哭嚎的声嘶力竭,“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不是我害死你的呀!是太后,是老佛爷,是她下令要杀人灭口。她说,我把十格格推下堆秀山的事情,世上决不能再有第三个人知道……不,我不是要存心害你的,我只是找你要了点儿香料,我只是,只是在那日,跟你恰好躲在了堆秀山的石洞里。我一时起意,我突生了邪念,才会,才会对和靖下手……不不不,不是我,是鬼上身,一定是鬼上身!啊鬼啊!!!”

    乾隆爷得知实情,自然是怒火中烧,可面对个疯子,他也不好再追究什么。

    含香眸色不变,淡淡吩咐宫人:“把储秀宫大门的锁落了,留几个宫人继续伺候着,如无要事,便也不必出来了。”

    自此,储秀宫,便成了紫禁城里真真正正的冷宫。

    作者有话要说:1、结尾九百字,因与本章风格迥异,单独放入下一章了,本章完结的诺言没能兑现,请见谅;

    2、感谢大家对小水的支持,自始至终的,后来的,以及中途离开的,每一个人。感谢曾陪伴小水度过的难忘时光,深鞠躬,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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