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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生命的意义’

    许是听到了孩子的哭声,一直昏迷着的男子也醒来了。寻着孩子的声音,精神有些恍惚的踉踉跄跄的从车里出来,朝着胤禛和胤禩这里走来。

    胤禛原本为了就着胤禩的高度,也一直蹲着身子。见男子过来,下意识的抱着孩子站起了身。

    虽然胤禩已经在取出孩子之后把那女子身上的衣服又盖了回去,但是空气里依旧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儿,地上的血迹也是掩藏不住的。男子虽然意识仍旧不太清楚,不过应该已经感觉到发生什么事情了。

    男子直直的盯着胤禛怀中抱着的婴孩,然后抬起自己没有受伤的左手,轻轻触碰了孩子的脸颊一下,脸上露出了勉强可以称之为笑容的表情,就又突然昏了过去。

    胤禛的双手正不太熟练的抱着孩子,自然不可能来得及扶他,而胤禩虽然下意识的想起来,却因为腿在地上跪的时间太久,刚一移动就是一阵钻心的疼,不由自主的跌坐到了地上,所以男子就很不幸的重重倒了下去。

    听胤禩疼得倒吸了口气,胤禛哪还有闲心去管别的,赶紧询问道:“小八?你怎么样?”

    “没事。”胤禩一边揉着腿,一边答道,“就是腿有点儿麻,歇会儿就好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了汽车的声音,警车和救护车终于赶到了。更巧合的是,过来现场的叶sir是原来从西九龙警区调到大埔的,所以跟‘钟卓文’算是熟人,也因此省了不少事情。否则他们两个站在这血淋淋的现场,倒是更像凶徒一些了。

    把孩子交给护士,胤禛小心的把胤禩扶起来。胤禩这会儿腿已经好很多了,跟叶sir交代了这边的情况,以及他和胤禛做的事情。原本一起过来的警察和医生们见到满地的血迹和刚刚出生的婴儿,自然是吓了一跳的。不过在得知胤禩是法医之后,也就没有什么可惊讶的了。

    把三人的遗体抬上车,受伤的男子也接受了治疗,幸运的是他只有右臂骨折以及一点儿轻微的脑震荡。婴儿的身体各项指标都还算不错,只是因为没有足月,显得比正常的孩子要小上一些。不过只要细心照顾,想来也应该会健康长大的。

    作为目击证人的胤禛和胤禩两人是要回警局去做笔录的,所以原本的‘周末别墅计划’自然就取消了。当然,对这种场面已经算得上是司空见惯了的胤禩倒还好,而胤禛恐怕短时间内对于烤肉之类的东西是不会有任何胃口了。

    “腿还疼不疼?”

    做完笔录之后,胤禛和胤禩开车回家,胤禛记得刚刚在警局的时候,胤禩还在时不时的按着膝盖,所以不免有些担心。

    “还行,没什么事儿。”胤禩之前给那个孕妇动手术的时候,一直跪在硬邦邦的地面,全身的重量都压在膝盖上,多少会有些乌青红肿的吧。说起来,这现代人倒比他们从前的皇亲贵胄还要金贵,毕竟人家不用打小学着下跪磕头的。胤禩忽然想起上辈子的事情来了,像是翻旧账似的抢白了胤禛一句,“四哥当初可让弟弟我在太庙前跪了一个昼夜呢,也没见您问声疼不疼的。”

    “。。。”胤禛一时被他这话噎住,不知该如何开口。难道辩解说自己那会儿就是成心借机打压‘八爷党’的气焰?这不是明摆着想吵架么。况且现在想来,自己对胤禩的那些做法多多少少都有些意气用事的成分在里面,似乎就是忍受不了胤禩总是与他作对。

    见胤禛不说话,胤禩也怕他生气了,毕竟都说好不提从前的事情了,再说他也不是真的计较,不过是凑巧想到那桩事情罢了,于是便转移了话题:“现在也到了午饭的时间了,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先吃点儿东西,然后去医院那边儿看看那小家伙吧,我还都没来得及仔细瞅瞅他呢。”

    胤禛点头应下,记得胤禩从小就极为疼爱几个弟弟,对孩子也是喜欢得不得了。只可惜,比起他来,胤禩上辈子的子嗣更是少,膝下只得了一儿一女,虽然皆为庶出,但也是疼宠极了的。而也正因如此,自己那时候将弘旺一同赐了贱名,胤禩心里的难过就可想而知了。

    吃午饭的时候,胤禛明显没有什么胃口。为了不引起胤禛不必要的联想,胤禩已经好心的选择了中餐。不过看着一向比较喜欢的川菜,胤禛都能从红红的辣椒联想到之前同样色系的东西来。

    艰难的午饭过后,两个又寻了家婴儿用品店,买了不少新生儿穿的小衣服以及适合宝宝玩的玩具之类的东西之后,这才去了医院。

    据医生说,孩子的身体情况不错,所以不用放在保温箱里。胤禛和胤禩到的时候,孩子的父亲张先生也已经经过治疗清醒过来了。原本一家五口的幸福家庭就这样支离破碎了,这种心理创伤的确是很难愈合的,不过,幸好还有这个孩子,让张先生总算是有了生存意志,才不至于就此消沉下去。

    张先生对于之前曾经清醒过的事情完全不记得了,不过他也听警察和医生说了是两个男子救了自己儿子的性命,但是没有得到胤禛和胤禩的同意,自然不能告知张先生他们的姓名身份。

    这会儿终于见到了胤禛和胤禩这两个恩人,张先生自然是迫不及待的表达着自己的谢意,恨不得要跪在地上磕头才好。胤禛和胤禩上辈子被人磕头的次数多得不能再多了,所以也不会有什么别扭的,意思意思客气了几句,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宝宝身上。

    宝宝虽然个头稍微小了些,但是脸上、身上也都是肉乎乎的,抱在怀里,格外的招人疼。至少胤禩把孩子抱起来之后就有点儿舍不得撒手了。

    直到宝宝打着小哈欠表示自己已经困了的时候,胤禩才不得不把他放回到婴儿床里。站在一旁,看着孩子熟睡的脸庞,胤禩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弘旺小时候的模样。也不知弘旺是不是也投胎转世了,希望他能够过得幸福吧。

    从医院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了。两人忙活了一天,也都很累了,就各自回房洗洗澡休息。

    其实今天发生的事情,无论是对于胤禛还是胤禩而言,都是有一定的触动的。过去那样的身份地位,让他们或多或少都有些轻贱人命的意识。毕竟,那时候,在权势利益面前,其他的东西就无足轻重了。而到了现代社会之后,他们一个是律师,一个是法医,接触的不是罪案就是死尸,也没机会仔细想过这个时代对于‘生命’的不一样的看法。或许他们今后也该尝试着将每个人都当成个‘独立个体’来看待?

    说起来,那个孩子的出生是幸运的,不过却依旧不能抵消这场已经发生了的悲剧。从张先生的话里可以听得出,他们一家人曾经是多么开心、快乐,不过短短几秒钟的时间,他就同时失去了母亲、妻子和女儿。。。所谓‘幸福不是必然的’,真的是一句很有道理的话。

    胤禛和胤禩躺在自己的床上,都忍不住去思考一个问题,一个很严肃的问题——生命的意义,或者说是他们重生的意义。

    自古以来这个问题就被探讨过了无数次,有人说生命是为了延续,子孙繁衍,生生不息,就是生命的意义;有人说生命是为名,功成名就、青史留名,才是生命的意义;也有人说生命是为了利、为了钱、甚至是为了吃。。。等等等等。

    不过总是没有一个真正恰当的结论,或许这个问题就不属于凡人,而是应该属于上帝的思考范畴吧。毕竟,人在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不是经过自主选择的,那么既然已经存在了,又还有什么为什么呢。

    能站在重生的角度上思考‘人生’的经历大概也是比较特别的。拿胤禛、胤禩他们这些人来说,上辈子活着似乎是为了皇位,不过至少也还是有一部分是心念社稷,想要一展抱负的吧。那时候,身为皇子,他们其实也是没有选择的权利的。何况,既然有这个能力,又为什么不能去争上一争呢。而这辈子,重生之后,因着各种原因,他们并没有改变这个身体从前的职业,而且也能够很好的适应现在的生活。可是,这似乎只是延续了从前那人的生命,与他们自己却没有关系吧?

    所以,如果真要追讨起‘重生的意义’来,那么他们真正能够做的,应该是弥补上辈子伤痕累累的关系吧。如今,没有了那些‘不得已’,他们就不需要再背负太多的包袱了。或许,这就是上天安排他们重生又再相遇的根本目的所在吧。

    胤禛和胤禩这两人难得的在思想上有了默契,都朝着同一个方向为自己心里的困惑做了诠释。最终,胤禛自然是更加坚定了要和胤禩进一步发展,直至发展到‘亲密无间’关系的信念。而胤禩虽然还并未想到感情方面的问题,不过至少也在努力忘掉过去的仇怨,让自己重新接受胤禛这个‘哥哥’。

    晚上八点钟,胤禛和胤禩都有些饿了,就打电话问问胤祯要不要一起去吃个宵夜什么的,但是却从胤祯口中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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