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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是一成不变 十年并盛纪事四

    云雀娴熟地抽出浮萍拐,一挥拐子就准确地击中了阿呆——它闷呼一声,敏捷地跳到旁边,炸毛似的警惕地瞪着他。

    ……我终于亲眼验证了同类相斥异类相吸的道理。果然杀伤力强的生物是没办法融洽相处的吗。

    “看来你放出了讨厌的动物啊,小野枝。”完全没有把阿呆充满敌意的眼神放在眼里,云雀看向我手里的空匣子,前一秒还低气压到可怕的眼神突然就变了,翘起嘴角笑得相当讽刺,大有要对我冷嘲热讽的架势。

    “我觉得阿呆很讨喜,委员长。”不管昨天的热水袋是不是他给的,爸爸的事还是让我很生气,所以一方面为了讨好匣兵器阿呆,另一方面为了找到心理平衡感,我还是决定适当地反驳一下云雀。

    他微微眯起眼,多半也察觉到了我语气不善。

    我依旧面无表情地跟他对视,结果刚对视了两秒就沉痛的发现他的气场实在太强大,于是转过头望向阿呆——因为刚刚那番话,它一双眼睛晶亮晶亮地看着我,感动的样子让我怀疑它下一秒就会忍不住扑过来舔我的脸。

    ……

    话说回来,从某方面来说阿呆的性质跟爸爸还真是如出一辙。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我跟阿呆对视的眼神就开始深情款款了——太好了爸爸,能跟一只野生黑豹媲美真是你的荣幸。

    跟一边冷汗涔涔的草壁副委员长不同,云雀显然没有耐心听我废话,因此不悦地开口打断了我跟阿呆的深情对望:“还不会让匣兽回去匣子里吗,你。”“咦?”草壁副委员长闻言抬起头,诧异地看着我,好像恍然大悟地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被他当面戳破没面子倒是小事,只不过现在情绪处于不稳定期的我果然还是不能跟往常一样毕恭毕敬地对他鞠躬说“嗨咦委员长”,而且大概是仗着同样和云雀不对盘的阿呆,我选择面无表情地回答:“嗨咦,我现在的确还不会。但是总会学会的,所以不劳您费心了,委员长。”

    即使说话的时候语气平静又没什么表情,可是话里的抵制还是相当明显的——所以刚说完,我就开始心惊肉跳,体内腺上尿素再次分泌过多,甚至连已经消停一阵的大姨妈都开始温柔地抚慰我的腹部了。

    ……导演,可以喊卡重来一次吗,我读错剧本了,我想收回刚刚那句话。

    “哼,”冷笑一声,云雀翘起嘴角笑得嗜血起来:“自己学习未免太慢了。我来教你。”

    草壁副委员长虎躯一颤,显然他心里想的跟我现在估计的一样——对于云雀来说,“我来教你”和“我来咬杀你”之间是可以画上等号的对吧。这一点就和“有机会能跟我打一场”跟“有机会让我揍你一顿”之间能画上等号一样。

    看来我的态度激怒云雀了吗。

    不过为什么我心里有种莫名销魂的愉悦感呢。一想到这个人阻挠十年后的我去救爸爸,而我现在有机会跟他斗殴——就会觉得非常解气。

    虽然后果多半是被他揍趴下。

    我淡定地点头,跟云雀对视:“好。”

    云雀笑了,草壁快哭了。

    跟着他们再次来到盆锅裂基地的训练场,不到一个小时的战斗之后,我几乎就已经四肢动弹不能了。

    现实跟理想的差距有时候大到遥不可及,即便跨出那重要的一步也没办法达到万分之一。这就像在云雀没有使用武器匣的情况下,我和阿呆跟他两个打一个也还是完全没有胜算一样。

    麻理子给我的匕首伸缩自如的确好样,至少在被拐子抽得狼狈地甩去几米远时也不用担心它脱手。

    相较起我对于云雀来说的不堪一击,阿呆在云雀毫不手下留情的情况下反倒显得比我耐打得多,甚至能够捉住机会进行攻击——这一点让我的感觉很挫败,毕竟匣兵器从本质上来说在战斗时都只起辅助性作用,但现在看来反而情势掉转过来,起辅助性作用的是我而不是阿呆。

    十年的差距太大,更何况对手是云雀恭弥。

    “让匣兵器来战斗,自己却狼狈地躺在那里的姿态真是难看啊,小野枝。”他一拐子抽伤了阿呆,信步朝我走过来,得出结论的时候语气里难得没有嘲讽的意思:“我以为在十年前就可以点燃火焰的你会有什么不同——现在看来,不论是十年后还是十年前,都太弱了。”

    “……”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可是变强总是要有一个过程的,这种正常的逻辑难道你想不到吗云雀。

    我拄着长刀站起来,身体摇摇晃晃,大概是刚刚撞击到后脑勺的原因,现在视野里出现了三个云雀——很难辨认出他们脸上的表情,不过多半不会很好看。

    被撂倒的阿呆看见我又站了起来,就像受到鼓舞一样也蹦跶起来,飞快地跑到我跟前。

    ……它的品种虽然直到现在还是让我毛骨悚然,不过这种维护我的感觉还真是让我心情复杂。很高兴,也很生气。我才发现其实我也跟多数热血青年一样有那种见鬼的不服输心理,真是该死。

    “果然是草食动物,在意识到自己的弱小时只会依附强者。”他微眯起漂亮的凤眼,视线从我身上掠过,最后停留在阿呆那里,一字一句刺耳到让我开始有种难以言喻的愤怒。

    什么叫依附强者?这种话怎么听都是意有所指——你是在嘲笑这个时代的我跟随了你整整十五年,最后刚选择投奔盆锅裂就死了吗?你觉得这个时代的我之所以跟随你就是因为自身太弱,才会想要找你做靠山?

    开什么玩笑。先不说你这种凶残的怪物究竟能不能算作靠山,以我小野枝的思维逻辑来看,跟随了我那个时代的委员长也只是单纯地拜倒在他的暴力之下而已。为虎作伥了这么久,你真以为我身为遵纪守法的好市民,会因为“实力太弱要找靠山”这种二逼的理由加入风机委员会这种坑爹的组织吗?

    如果不是你这个怪物的战斗力总是在以常人无法探测的速度蒸蒸日上,而我又没有幸运到被列为这个世界的主角行列——导致我根本无法打败你,我现在早就安安稳稳地跟着爸爸一起生活了。

    所以归根究底……除了我自身的原因以外,造成现在这种局面都是你的错。

    面无表情地看着云雀,我刚想要握好刀跟他搏命以示愤怒的时候,突然就气血上涌,在大姨妈的问候下感觉到下身血崩,想要稳一稳脚步又小腹一虚,刚要晃晃悠悠地倒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左胸口剧烈地抽痛了一下,我顿时头皮发麻两眼一黑。

    晕倒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一直沉默地坐在一边观战的草壁副委员长的惊呼:“恭先生!”

    ……明明从头到尾受伤的和倒下的都只有我和阿呆,你为什么要喊云雀的名字啊草壁?我对你的崇敬心会从今天开始万劫不复的哦。

    醒来之后的某个瞬间,我在祈祷一睁开眼我就回到了十年前。

    只可惜我还是躺在那种让我胃痛的和式建筑里。草壁副委员长盘腿抱肘坐在床榻边上,见到我醒来才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

    “阿呆在哪里?”我没什么表情地盯着他。

    “恭先生已经让它回去匣子里了。”一脸严肃地回答我,他挺直腰杆正襟危坐:“你太冲动了,小野。即使现在的恭先生比十年前的委员长脾气要好一些,但你也不能在他生气的时候挑衅他啊。”

    “我觉得十年前的委员长比他好相处多了。”我诚恳地跟他对视。

    他嘴角一抽:“……那是因为你对恭先生有偏见。”

    我淡定地摇头:“不是。我现在特别想念十年前的云雀。”

    “……这话不要让恭先生听到。”

    “嗯。我是被打残了吗,怎么会晕倒?”活动了一下手脚,除了被浮萍拐抽过的地方和下半身出现血崩的位置以外,胸口那里还是闷闷的,总觉得不对劲。

    草壁疑惑地看了我一秒,然后理解了我的意思:“哦,我忘了——你还不知道自己有遗传性心脏病吧?”“以前爸爸担心,带我去做过检查,但是没事啊。”“从这个时代来看,你心脏病发作也是突然性的,不过不严重,早就治好了。”他点点头告诉我。

    果然爸爸的心脏病还是遗传给了我啊。不过幸好我跟他都是不严重的类型,他也因为我强制性调整的饮食习惯而没有出现三高的情况。

    也不知道现在爸爸怎么样了。我被十年火箭筒打中的时候应该没有其他人看见,他大概在到处找我吧。

    说起来,我花光所有钱买的要用来给云雀做便当的食材都落在并中校门口了——可恶,下次见到那个鬼鬼祟祟的私立学校学生,我一定要他赔钱。

    ……等等,十年前的云雀要是发现我好几天没去风纪组报到,等我回去之后会不会把我咬杀得粉碎性骨折?

    一想到并盛风纪委员长低气压的俊脸,我就眼角一跳。

    在这个时代被10+云雀抽成重伤就算了,回去自己的时代以后还要被10-委员长抽进太平间吗。难道云雀这个重度中二病患者的人生里,除了“唯我独尊”以外,就只剩下大写加粗字体的“咬杀”了吗……

    “小野。”看我又在走神,草壁副委员长就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知道你因为这个时代你父亲的遭遇,所以很针对恭先生。但是恭先生的想法可能也跟你一样,才会对你态度这么恶劣的。”

    这个理论很有意思:“我害他死爹死妈了?”

    “不是。可是这个时代的你死了。”

    哈?

    “还不懂吗,小野。”草壁故作深沉地摇头叹息,“在我看来,恭先生之所以这么生气,是因为你自作主张投靠彭格列,结果丧了命。不管恭先生的做法是不是自私,他当初阻止你去救小野先生,也是因为清楚杰索家族的目的就是为了引你出来啊。”

    “那也是这个时代的我的问题,他不用把气撒在我身上吧。”

    他伸手掩面,沉痛的表情好像他在对牛弹琴:“所以我说过现在回到恭先生身边的是你……”

    “……”你在解释的问题实在太深奥了,很抱歉我听不懂。究竟是哪个傻×说出“女人心海底针”这种话的,现在不管怎么看都只有“中二心海底针”才是真谛。

    比起这个时代难以理解的云雀,还是十年前那个我比较熟的委员长亲切很多。

    我果然比较喜欢十年前的云雀——啊,不对,应该说我果然比较能忍受十年前的云雀。

    内心得出结论时一不小心用错的形容词让我惊悚了两秒,接着就听到了一个让我怀念的声音:“绿意盎然的并盛~不大不小~中庸最好~♪”

    转过头,果然看到一坨黄色的不明生物扑腾着翅膀从走廊飞进了房间里。

    它落在我的枕头上,两颗黑不溜秋的眼睛看着我的脸:“总是一成不变~健康而坚强~♪”

    唱到这里,它挪了挪身体顿了一下,才扯着嗓子继续——“啊啊~一起讴歌吧~并盛中学~♪”

    默不作声地跟它对视,我感动得热泪盈眶而面无表情地张嘴:“日安,云豆。”

    原来一只烧鸡——啊不,是烧鸟——不对,是小鸟,也能健康地活十年这么久。不过我也没去关心过鸟的寿命一般有多长,但是在这个时代见到这小玩意儿还是觉得很欣喜。

    即使过了十年,它唱到高音部分的时候还是会跑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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