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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宫廷之争 前奏

    德贵闻言却是急的泪流满面,重重磕头,字字血泪的凄声道:“皇后娘娘,皇上下令封了景阳宫内的消息,奴才是冒死偷拿了小主子的牌子给跑出来的!皇后娘娘求您去见见小主子吧!小主子他……他的眼盲了……”

    “什么?”南宫惠闻言脸上的血色褪的一干二净,眼前一黑,颤抖的扶着石桌,制止了想要上前扶她的李嬷嬷。定定的看着德贵,心乱如麻。

    “御医……是如何说的?”南宫惠像抓着根救命稻草般攀着凉亭内的石桌,那双玉手的指甲硬生生的被刮断,鲜血霎时就冒出了头,而关节处也泛起了微白。

    德贵用衣摆胡乱的擦了擦脸,这才哽咽着答道:“回娘娘话,当时那些御医们给小主子诊治了好几个时辰后,脸色都不大好,结果是换了一个又一个,可后来那群御医都是脸色难看的被带到了皇上那儿说是复命,也没给奴才们个结果。皇上当下就给下令封了景阳宫内的消息。可是,奴才是在小主子跟前伺侯的,还能不清楚么?小主子的眼……怕是以后再也看不见东西了……”说到最后这一句,德贵竟是痛哭失声。

    “皇儿他……眼盲了?”南宫惠不可置信的转过头怔怔的看着李嬷嬷,身子晃了晃,李嬷嬷惊慌的急急上前搀扶。

    南宫惠双手牢牢抓住李嬷嬷的手臂,任那鲜血直直滴落在地,满目凄怨的责问:“乳娘……天下他的眼,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为什么?”明知道那孩子对她来说有多重要,这么大的事情竟然敢瞒着她?

    “为什么不告诉我?乳娘,我一直听着你的劝,我都忍着,只盼他好!为了这孩子的安全,我是什么动作都不敢有!”南宫惠声泪聚下,满目凄凉。“可是,乳娘,他必竟只是个孩子!他是我的亲骨肉啊!”

    李嬷嬷咬紧唇不敢去看南宫惠的脸,只能含着眼泪,沉默的低下了头,她也是有苦衷啊!

    “哈哈……我的身边……就是连你,我也都不能相信了吗?”南宫惠惨然一笑,竟是一把将沉默以对的李嬷嬷给推了开去。闭了闭眼,稳住身形,不去看李嬷嬷一脸受伤的表情,走到凉亭外,沉声吩咐道:“摆驾景阳宫!”

    “是,娘娘!”远处守着的几位宫女立刻领命而去。

    “娘娘,没有皇上的手谕,您这样一来,皇上那儿该如何交待……”李嬷嬷焦虑的在南宫惠身后急呼。

    南宫惠脚步一顿,却没有转过身来,冷冷刺下一句,“什么时侯我这个做主子的,还要听你一个奴

    才的教训吗?”重重冷哼一声,这才急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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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清华宫的寝殿内。

    虽然前皇后一党被诛,大皇子的太子之位虽然被废黜,可这清华宫里头的摆设物件依旧,并没有因此一役而清减多少。怎么说也是前太子,哪怕如今再如何不得宠,昔日的留下的一些宫中人脉关系,多多少少也是有的。

    众所周知大皇子相貌俊美,端得是雍容华贵,仪表万千,才情人品皆为上乘之选,那上位者所独有的气度渐入骨髓。可也别看他不过十五而小觑了去,这皇家里头未成年的皇子都不是什么好惹的主,更遑论一个近成年的前太子?

    私下里那些宫人们虽然交口想传大皇子对那些宫人们赏罚有度,从不冤屈过谁。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是个善良的主儿,也只有见过大皇子的人才知道,这位惜字如金,冷言少语的主子平日里为人处事无一不透着老辣果断,凡是被那双鹰隼的利眼瞧上几眼,都让人有些忍不住心虚的不敢对视。

    所以整个宫里头能露些脸来的宦官们禁卫军们还真没几个人敢在他头上惹事生非的。更别提那些宫人们了。如今年近十五的大皇子又将要出宫建府为政。再者皇上并没有因皇后一役而牵连大皇子,是以宫中人皆不敢太过于怠慢,更别说会有什么落井下石的事情发生了。

    原本正在寝殿的椅榻之上闭眸休养的皇甫天翔此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那微扬的嘴角隐隐带着笑意。

    就在这时,帘外一宫人急急跪下叩首,“禀殿下,景阳宫里头的人传话来了。”

    闻言,皇甫天翔这才赫然睁开双眼,一闪而逝的精光让人绝不能相信,这是一个失血过多的病人所会拥有的眼神。

    懒懒的侧着身子,盯紧了那个低着头匍匐在地的太监,淡淡道:“怎么回事?”

    “说是,说是……太……”似乎这才反应过来有什么不该说的一般,吓的又是重重一磕头,才颤声续道:“说是五殿下给病倒了,眼下还没有醒过来。”急急说罢更是惊惶的不知所措,刚才一急差点在主子面前叫五殿下为太子,对着前太子的主子叫别的殿下为太子这不是讽刺是什么?来不及擦掉额头的冷汗,只得心下暗暗庆幸,还好转的快,才没有咬掉自己的舌头。

    皇甫天翔闻言却眉头一皱,直接无视这个太监自以为是的小聪明。天下病倒了,不去叫御医,一大早便跑他这里来?难不成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想到这里,皇甫天翔这才淡淡道:“还说了些什么没有?”

    “回殿下……没……”太监本想说没什么,可偷偷一抬眼,见主子那双眼刀射来,暗暗吞了吞口唾沫,这才老实道:“听景阳宫里头的人的意思……是让殿下您快过去……可是……殿下您身上的伤还得养个把月,奴才实在是不忍您再受苦了……”主子前夜里那道脖子上的伤就够吓破他的胆了,要不是主子习得一身武艺,身板硬实的话,他还真不敢想像,那么多的血流下来的人还能活着。眼下这主子爷要是再万一有个好歹,他这条小命还真得交待了。

    皇甫天翔闻言却是眉头越皱越深,回想着昨天父皇跑他这里来恫遏威胁的那些话的意思,随后景阳宫便被下了禁令,什么消息都没传出来,可这今儿一大早天下就病倒了?莫不是太巧了些?

    “让人准备准备,立刻去景阳宫。”越想越感觉蹊跷,似乎有什么呼之欲出,但他始终不敢往深入去想。只得见了天下的情况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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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家赋院

    就在院首与众位太傅们才刚刚离去,众位皇子与重臣之子们立刻便像放了羊的似的交头接耳,汇集成三五成群,谈论些完全与学问无关的话题。

    皇甫天鹏满脸忧虑的收了手中的诗经,有气无力的对身后书案位上的皇甫天赐道:“天赐,不知道天下现在怎么样了,我是一个字也瞧不进去了。”

    皇甫天鹏曾是晋国公主联姻过来,却在当今天子登基时难产而生下的皇子,因大赦天下,才幸得留下一命。在宫中,无权无势,只得在这深宫中苟言残喘的活着,虽然是长的一副剑眉英武的壮实模样,但性子却被磨灭了不少,如果不是六年前为了躲避那些宫人们的打骂,无意间闯入了御花园,遇到那个传闻这宫中最为得宠的五皇弟,被那个才不过三岁大的五皇弟救下,他恐怕连什么是亲情温暖都感受不到。是以,他如今唯一所在乎的人便是那个小他四岁的五皇弟了。

    皇甫天赐闻言正在翻书的手微微一顿,依旧头也没抬的紧接着翻到下一页,继续往下看。

    “哎,我说你。”皇甫天鹏看到他这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一把将皇甫天赐手里的书给抢了过来。

    “咱们就算不能进去看看天下,可也得去看看大皇兄吧!他受的伤可不轻,现在天下没能去看他心理头定然是记挂着。我们要是也不去,日后若是给天下知道了,肯定跟我俩赌气不理咱们。”说到最后,皇甫天鹏虽是一脸的无奈,却也忍不住带起微微的笑意。

    皇甫天赐虽然对被人打扰看书有些不愉,听到皇甫天鹏的这一席话,微微皱眉,沉吟一会,反正接下去的一个时辰所要背颂的诗文他都早背了,也只能叹气的妥协的点头道:“那我们走吧。”

    三皇子皇甫天赐虽然生母并为被皇帝承认给予封号。但在宫中却早以成为一个公开的秘密,传言各种版本都有,但大致不过就是那种狗血的说法,三皇子的母妃就是当年皇帝跟前的宫女。皇帝命人将他从宫外接回来,却随意安置一边,从不过问,因而在这宫里头也同样没有什么地位,人情冷暖早就看的明明白白。

    时常被一些宫人们暗地里欺辱早就让他练就了一副水火不浸的模样,所以对谁他都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模样,因此也在无形中得罪了不少人,就在四年前的初夏,他被人给推下菏花池中,就在他绝望的等待死亡来临时,却被人给救了上岸。就在他呛咳着满肚子里的水,好不容易睁开双眼的刹那,对上的是一个精致如玉般的娃娃。

    那个陌生的孩子却在同时,满脸喜悦的扑进他的怀里,不停的对着他甜甜唤着三哥,对着那个孩子为了他的醒来而满心喜悦的天真模样,他当下却不知道为何,落下了从不肯认输的眼泪。后来,他才知道如果不是恰巧五皇弟带着宫人要给二皇子送些文房四宝衣什务件什么的话,他恐怕早就死了。

    这些年以来,他都无比庆幸着老天让他遇到那个孩子。然而众人皆不知道的是,看似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他,自从四年前落水被救上来后睁开双眼的那一瞬间,心底却早就装下了一个人,皇甫天下。

    正待两人收了书,准备出门时。

    “哎……两位皇兄,前天夜里,那景阳宫的刺客是伤了大皇兄吧?怎的五弟受惊还摆那么大的架子连赋院也不来了?”四皇子皇甫天鸿手里把玩着一把玉骨扇,一脸的关心模样领着众位跟班大步挡在皇甫天鹏与皇甫天赐的面前。

    虽然脸上笑意不减,可必竟还只是个十一岁的孩子,还是做不到将情绪控制的收敛自如。明明心里头疾恨的要死,做到现在这个模样也实在难得了,就只是那言词间可就免不了带些刺。

    对这个四皇子三五不时的找碴习以为常的俩人,很明智的选择了无视。俩人正准备绕道走偏门时,却传来了四皇子别有深意的一叹。

    “……我这个五弟不单那张脸长的像个女子,就连这胆量也不过如此,哎……”四皇子失望的摇头叹息,“真不明白父皇为什么让他做那太子,难不成以后咱们这皇甫国就真的要交给这么个无能之辈?”

    同样是父皇的儿子,可父皇却偏偏独宠那个没用的老五。明着他动不了老五,但他总能找找老五身边没用的两个人麻烦,用来解解气吧!

    四皇子今天这副模样的找碴还是第一次,听的俩人几乎同时停下脚步,往日里没少一见面就动手的例子,如今年纪也大了些,也就知道些分寸,凡事能忍则忍。可是这次他折辱的人却是俩人最为看重的皇甫天下,孰不可忍!

    皇甫天鹏听得那是暴跳如雷,拳头捏的早就喀蹦作响。咬着牙瞪着这个所谓的四弟,“别以为你有个母妃给你撑腰就可以嚣张跋扈,也不看看你那德行,亏的你外公还是两朝元老,儒学之士。那怎么就教出你这么个东西?”那较为深刻的五官此时布满阴郁,剑眉横飞,怒目而视。

    听到皇甫天鹏这么一说,皇甫天鸿将手中的折扇轻轻一收,似笑非笑道:“总比你这没母妃的强吧!”

    皇甫天鹏呼吸一窒,咬紧唇,怒目圆睁,咬牙忍着。

    四皇子身后跟着的跟班里头立马就附和的站出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那身娇肉贵不可一世的模样,满脸鄙视的看着皇甫天鹏,上上下下扫了几眼这才细声细气的嫌恶道:“别以为你有五皇子做靠山就了不起了……谁不知道你就像条狗一样的给那个没用的五皇子舔鞋才换来入赋院的资格?一条狗也配在四殿下面前叫唤?哼!哈哈……”说到后面,竟是放肆的大笑,四皇子身后的众人也不管听的懂还是没听懂,皆跟着起哄。

    皇甫天赐淡淡的看着这一群王公贵胄的子孙们,嘴角微微挑起一丝弧,直接无视。拉住怒意勃发的皇甫天鹏,噙着淡笑,随意的扔下手里的书,漫不经心的迈步到皇甫天鸿的面前。

    四皇子身后的众人被这向来不曾反抗他们的皇甫天赐突如其来的反应弄的一呆,刺耳的笑声渐渐停下,皆是有些诧异的看着他。

    皇甫天赐蔑视的扫了眼皇甫天鸿的身后众人,挑起一丝嘴角讽刺一笑,“收起你们那张虚伪的脸,不论五皇弟如何,如今他是太子,那么……”话峰一转,皇甫天赐锐利的眼这才轻轻移向四皇子,直射向皇甫天鸿,“你和你身后的这些人……就只能做他的臣,自古以来,君臣有别。不然单凭刚才的那几句话,哪怕他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吧!你还是好好管束下你身后那群废物,不然哪天突然来了个抄家灭族之罪,就是你……也担当不起!”

    皇甫天鸿怒极反笑,好你个皇甫天赐,正准备上前给点颜色这两人瞧的时侯,外面却传来的急急奔过来的脚步声。

    皇甫天鸿脸色一变,满脸不甘的怒斥道:“哼!这次就放过你们,下次可就没那么走运了!”说完这才带着身后的人离去。

    皇甫天赐冷冷的扫了一眼那群人的背影,这才将视线转到身旁浑身僵硬的人身上,暗自摇了摇头,啪了啪犹带怒意的皇甫天鹏的肩膀,便扭头朝外头走去。却不想,刚一个转身,差点就和迎面而来的太监撞个满怀。

    来人一见皇甫天赐微皱的眉眼,还有站在旁边的皇甫天鹏,便立刻跪在地上,气喘嘘嘘道:“二殿下,三殿下。快……快去景阳宫,太子爷他……出事了!”边说还边不停的擦着脸上的汗渍,这初春的天气,竟然是汗如雨下。

    皇甫天赐闻言心下一震,也不问清原由,便立刻丢下那个还在喘气的太监朝景阳宫跑去。

    “天赐,等等我。”皇甫天鹏慌忙扔下手里的东西,也跟着大步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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