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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天下之争 63命运(中)

    看着萧然猛然间似变了一个人般,那双布满震惊与恐惧复杂交错的炽热双眼,苏怜惜胆怯的缩了缩被紧握住的手腕,“萧大哥……你弄疼怜惜了……”她被萧然如此激烈的行为吓到了,这不是她的萧大哥……

    “他叫凌晨夏?凌晨夏?是不是?是不是?你说!?”萧然布满血丝的双眼,逐渐被激动溢满。

    苏怜惜吓的脸色发白,手腕上的力道让她差点痛呼出声,见萧然失魂落魄一会似惊喜一会似痴癫的样子,立刻赶紧点头。

    狂喜!

    被这瞬间的狂喜几乎淹没的萧然猛然间放开了禁锢在手里的皓腕,慌乱的不知怎么办才好,在他以为这一世将要拌随着漫无边际的孤寂岁月直到死的那一刻,在他以为这一世的等待注定成空的时侯,他来了!

    他终于来了……

    “我要去见他……我要去见他!”萧然无法控制的在屋内走来走去,颤抖着双唇,紧张的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

    无意间攥紧了衣摆,这才发现他身上穿的是沾了血迹的黑色劲装短衫,厌恶的皱了皱眉,便急急忙忙的回过头对处于呆滞中的苏家姐弟迫切道:“我需要干净的衣服,现在,立刻!怜卿你让客栈小厮去绸缎庄拿些过来。”

    苏怜卿呆楞了两秒,才茫然的点点头转身就冲了出去,虽然他也不大明白,萧然怎么突然间就便的莫明其妙起来,但直觉告诉他,现在不是询问的时侯。

    不停的做着心理建设的萧然,想着见面时他该怎么开口,是坦白的告诉凌晨夏自己是跟着他一同重生在这个陌生世界里的昔日伴侣?

    还是解释清楚曾经的一切只是因为他愚蠢的不安所引起的?如今希望能得到他的原谅?

    惴惴不安的萧然忽悲忽喜,蓦然间他无意的瞥了洗浴盆旁木架上的铜镜一眼,才赫然怔住。

    那一头灰白相间的长发,如此醒目的提醒着他,十年了……他们早已经人面全非。

    刹那间,前尘旧梦刹时如潮水般涌了上来,脑子里全都是昨夜见过的那个少年的漠然处世与凌晨夏昔日的绝决冷漠。

    ……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以后就算遇到了,也别说认识我!”

    “夏!为什么?为什么我说分手你可以这么洒脱的说走就走?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张睿!我要的爱是纯粹的,如果我爱的那个人放弃了我,他就不值得我再去爱。当然,也不值得我再浪费时间去恨。”

    分手的那一天他们之间便结束了一切,萧然脊背发寒,身子仿佛被定在当场,再也无法动弹分毫。

    ……

    “自以为是的家伙,你要知道,并不是每个人都将性命看的比什么都重要的!”

    “如果说,我只能保住他的命,你打算怎么做?”

    “倘若你出手也只能让火成为一个躺在床上的废人,那么,我会亲手杀了他!”

    “不要试图拿他的性命来威胁我,你只有两条路选。要么提出你的条件给我治好他,要么你就准备陪他一起死。在我的眼里生与死,就这么简单!若活着也成为了一种束缚,死亡就是人类最终的归宿。请你记住一点,我从不介意做一个结束人性命的刽子手,哪怕那个人是我自己!”

    ……

    似乎过了几个世纪那般之久,萧然惊喜若狂的眸子才渐渐死寂,回落在铜镜之中,氤氲成一片悲凉。

    一滴清泪缓缓滑落面颊,他凄绝的看着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的如若死人,不由大笑出声,他怎么能忘了,他们之间早已经结束了,再也找不回当年了……

    “这不是真的……不是……”萧然凄惨一笑,悲凉而痛彻心扉的泪水犹若决了堤的洪水,倾泄而下。大脑里不停的重复着凌晨夏昨夜对他所说的那段话,一颗早以寂灭的心,却再度被这段话刺的鲜血淋漓……

    “在我的眼里生与死,就这么简单!若活着也成为了一种束缚,死亡就是人类最终的归宿。请你记住一点,我从不介意做一个结束人性命的刽子手,哪怕那个人是我自己!”

    他是真的终于等到他了吗?

    可为何,让他等到的却不复记忆中的那个他?

    他究竟是活着的?亦或者是早就已经死了?就在他们分手的那一天,属于他的凌晨夏就已经死了……

    只是他一直不愿意去面对那个没有了希望的世界,所以才幻想出来的重生?

    幻想着这个世界是他们彼此的下一世?

    幻想着他们有朝一日可以重逢……

    可当幻想终成为了现实,他该如何面对早已经不复当年的那个他?

    “晨夏……晨夏……”一声又一声的呢喃自语,萧然仿佛一头困在了绝境之中的野兽,蓦地发出一声绝望的低吼,“不要这么对我……”若是同一人的灵魂,为什么他再也感觉不到他?是真的忘记了曾经的一切吗?真的连恨也不屑于施舍给他了吗?

    又或者,眼前听到的,见到的全部都只是他的一场幻梦?

    人生有如一场幻梦,这一点他早就知道。

    说不定连他的凌晨夏追根究底也只是他的一场幻梦?其实从未曾失去过他,只因为他从未拥有过!

    他只不过做了一场梦,一场关于……关于那世界也曾有过最美的黄粱一梦?

    “哈哈……十年了,我等来的又是什么?”萧然似耗他所有的力气般,声嘶力竭的纵声大笑。

    不要,不要忘记他,不要对他这么残忍。

    “我宁愿你恨我……也不要忘记我……晨夏……”错失了一次,真的等于错过彼此一生么?

    如今他要拿什么去挽回?他要拿什么去见他?

    可笑的是,他竟然自以为只要解释便有一线希望,可他又该如何面对凌晨夏的冷漠?

    如今的凌晨夏这个世界上,已经有了放在心底的人了,那么他呢?他又算什么?

    都说上辈子两个人,要欠对方一点东西,才能在下辈子继续做恋人,欠得越多,越好。然而,凌晨夏却并不欠他什么,也不要他去还什么,因为他们之间的一切早已经在上辈子便彻底两清了……

    摇摇欲坠的身体,似乎承担不了这突如其来的重量终是跌倒在地。

    萧瑟的身影蜷曲成了一团,滚烫的眼泪颤抖的顺着鬓角灰白的发丝蜿蜒而下,这一瞬间,他显的那么的孱弱,仿佛因负载太多的疼痛,太多的沉重,太多太多的绝望,再也无力承担下去了。

    苏怜惜看着这副模样的萧然震惊了,眼前的就是一向潇洒不羁,独步天下的男人?

    这个在她的眼前悲怆无力的惨笑落泪的男人是那个一向不将世人放在眼中的萧然?究竟怎么回事?谁能让这样一个男人在她的面前脆弱的像个孩子,那倾泄而出的眼泪,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什么她从来不知道,原来笑也可以那么让人悲伤,苏怜惜终是忍不住哽咽出声。

    然而,随即让苏怜惜更加惨无人色的却是,不断喃喃自语的萧然居然吐血晕了过去。

    “萧大哥,萧大哥……”苏怜惜惊惶失措的小脸上布满泪痕,慌乱无措的她只能徒劳的跌坐在地,颤抖的手不停的擦拭着萧然嘴里溢出来的鲜血失声惊尖:“萧大哥你别吓惜儿啊,来人!来人!”

    本就疲惫之极的萧然,内息耗尽尚未调息,常年来积压于心的悔恨,思念,早以掏空了他大半心神,犹如一根绷紧了的弦的弓,平时内息深厚,尚无大碍,但也青丝渐渐华白。

    而眼下,在得知了凌晨夏的消息之时,原本支撑着他的等待与赎罪的信念刹时轰然坍塌,在大喜大悲的刺激之下,再加上心如死灰,他竟是一病不起。

    凌晨夏的眼睛好容易恢复过来,看到火身上的伤势更是担心不已,却不想,被苏怜惜突如其来的消息震了一呆,萧然这个神医居然病了!

    亲自去探了探,见萧然高烧不退,呓语不休,仔细一听他反覆念着的是什么,却只是翻来覆去的几个字——求你——不要!

    苏怜惜在一旁哭的梨花带雨,他问什么她除了摇头表示不知道外便是哽咽不休,急的凌晨夏也无从下手,只能摇头一叹,心病唯尔。

    一时间,他也只能带着众人搬进了魉在戌州为他安排的别院里住下,原本火的身体便需要将养。

    现在再加上一个缠绵于病榻的萧然,甚至还带着萧然那夜里救回来至今未醒的沾衣,外加上水大腿上那一刀被扎的实在太深,行动也不比以往利索,看着这一票人病的病伤的伤,凌晨夏只好无奈的差众人寻访名医。

    然而,萧然整日昏昏沉沉,药喂他不进,人唤他不醒,不过半月,他便一日虚弱过一日,连日来换的不少名医都频频摇头,直叹若这情况持续恶化下去,要准备的便恐怕只有那素衣厚殓了。

    凌晨夏顿时惊觉这样下去不行,萧然是能够治疗火唯一的希望,若他继续耗弱下去,只会连带的让火也跟着成为废人。

    他决不能让火出现任何心理负担,也决不希望火失去他的生存信仰。

    所以他当机立断的作了主,在萧然仍意识模糊、徘徊生死之际的时侯,他拿出了曾经在毒散人那里得来的幻梦,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一场春梦了无痕,能让人看见自己想要见到的一切。

    有道是,心病还需心药医,既然想尽办法也无用,他也就只好用这偏方治治了,不过,这幻梦一下,就不知道萧然到底想要的是什么,他那个‘求你,不要!’到底是什么意思?聪明如凌晨夏也猜不出来,他也就只好见机行事了。

    只不过这幻梦让凌晨夏也有些头疼的副作用,引导□!而且这幻梦一下,在中幻梦者在极度渴望疏导□之时,若是出现了乌龙事件而前功尽弃,他可就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所以,重中之重的是,他是该给这萧然找个女人呢?还是找个男人?这个世界里的人,男人喜欢男人并不是什么新鲜事,谁知道这萧然是不是恰恰是其中一个?

    如果他在幻梦里看到的是个男人的脸,结果居然摸到那个男人有胸部,那会是什么情形?想想都让人不寒而粟!

    如果萧然心心念念的是位女子,结果安排给他的是位男子,那恐怕幻梦成恶梦了吧!

    想到这些凌晨夏不由皱眉不已,结果最终还是决定,让人去青楼小倌馆找了两个头牌过来,以解燃眉之急!

    作者有话要说:某七边写边哭,不行了……我继续一边边躲着哭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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