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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方相会卷 河中急危

    两年后的这场比试,赵晖再没有像当年那样,只一招便无可阻止的溃败。这一次,他以近乎与拓跋慎相当的气势与他对上了几十招。纵然拓跋慎在出第一招的时候就显露出了惊人的武勇之力,以及他在西域甚至被人称之为武神的武技。然这些却没能在一开始就将赵晖击败。

    相对于拓跋慎的逼人气势,赵晖的长枪之中则更充满着一种沉稳,一种后发制人的坚韧之感。

    虽然,赵晖最终还是没能赢过拓跋慎,然而他却在自己的一招一式之中化去了拓跋慎长刀中的戾气。这是在此前从没人能做到的。

    与赵晖的此战令拓跋慎吃惊异常,不可思议的打量起这名在初战时几乎没因其武技而给自己留下了太过深刻印象的尧国武将。更看着自己的长刀,陷入了不可抑制的沉思之中。

    “我输了。”

    在长枪脱手之后,赵晖仍未认输。拓跋慎见其如此,便也扔掉手中的长刀,赤手空拳的与赵晖一搏。然最后,赵晖还是被拓跋慎扼住了咽喉。因而,赵晖终于还是说出了这句话。然当他说出这句话之时,拓跋慎却是发出了与其相反的声音。

    “不,这一场是我输了。你虽在招式上输给了我,却破了我的气势。”

    当此战罢了之时,拓跋慎终于郑重异常的看向这名尧国武将,两人握手言和,让凌若忆的脸上出现了欣慰的笑容。眼前的这场对战不禁令她感到十分恍然。

    她可以轻易的感受到如今的赵晖已经比两年前生擒了自己的时候又强了许许多多。再一想自己,两年间虽也是勤于练武,然已许久都没和人好好对战的她终是无法与赵晖在这两年间取得的进步相提并论。

    这是一场能够令得观者看得热血沸腾的对战,更是一场令看到的人都跃跃欲试的想要让自己变得更强的当世强者对决。

    当这场对战终于了却之时,被赵晖一路押过来的西域小国国主也终于被林苑中的众人所想起。拓跋慎等人之所以不杀那些前一日过来此处林苑对他们进行行刺之人,是因想要从他们的口中得到什么。

    怎料那些刺客只是受雇于人,几乎什么都不知道,这些指使他们的人却是在第二日的白天被赵晖送了过来。这几乎是拓跋慎所在阵营中的所有人求之不得的。这些西域小国国主虽是被拓跋慎驱逐出了世代居住的河中之地,却并未见过拓跋慎。今日首次相见,看他只是个二十岁出头的人,自是会陡生一种看轻他的想法。

    亏得他们的那份自大以及目中无人,令凌封得以从他们口中问到了一个重要异常的情报——在拓跋慎一统河中时被他所驱逐的七名西域之国的国主已联合了起来,寻得了西域的宗主国,赛尔廷新君的支持,打算一举推翻拓跋慎在河中的统治地位……

    得知了如此重要的情报,拓跋慎立刻就要发信给远在河中的塔不烟及莫跋护,赫兰三人,让他们在自己回去前先行做好抵御强敌的准备。哪知道就在此时,已是阶下囚的三名西域小国国主竟是大言不惭的嘲弄恐吓道:

    “小儿!就算你现在发信让人即刻准备抵御又怎样!就算你获得了中原尧国君主的支持又如何?远水解不了近渴!我们已和伟大的赛尔廷大君达成盟约!在勇猛的赛尔廷铁骑之下,你将会低下你卑微的头颅,最终尸骨无存!你终将知道,在伟大的赛尔廷大君面前,你是有多么的渺小!到那时,赛尔廷大君会赠予我们河中的肥沃土地。我们!我们将再次成为河中的统治者!而你,你则会死在我们的铁蹄之下!”

    站在一旁的凌若忆心知拓跋慎是一名真正的赛尔廷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从她的心底而发。她担心着,担心那个西域小国国主所说的话会给拓跋慎带去一种尤为强烈的,负面的情绪。

    然而当她把自己的目光放在拓跋慎身上的时候,却发现此刻的他显得异常平静。平静,却是有一种异常危险的杀意隐隐透露出来。所有在场的人都清楚的听到拓跋慎说出这样的话:

    “是的,赛尔廷的铁骑勇猛无比。他们是整个西域最为精锐强大的部队。赛尔廷的现任君主也会将河中之地赠予你们。只要……你们匍匐于他的脚下。”

    当拓跋慎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方才已然在与赵晖的对战之下被削去了气势的长刀又再次出鞘。这一次,恐怖而又慑人的杀气如暴风雨来袭时的海浪那般,从各个方向汹涌而来。凌若忆几乎还没能看清拓跋慎挥刀的姿势,然那三名刚刚还在对他不敬,更对他们叫嚣着的西域小国国主已近头身分离。三个在西域之地拥有尊贵身份的,成年男性的头颅就这样在半空中画出了一道血色的弧线。

    那一刻,林苑之中无人出声。而在顷刻间爆发出了如此杀意的拓跋慎看起来似是想要转头看凌若忆一眼,却不知是出于怎样的心情而最终将这个微小的动作硬生生的止住。

    “很抱歉,若忆。这些人本是尧国皇帝交给你处理的。”

    拓跋慎说出了这样一句话。而后,他便招来自己的属下,与凌封一起商量河中事宜。先前,他已将此事写于信中,令自己的鹰将这封信带回河中,交到塔不烟的手中。他相信那只苍鹰能将这件事做得很好,更相信塔不烟一定会在接到这封信的第一时间就想到最为适宜的处理方法。

    然而作为河中王,拓跋慎要做的却不止是这些。他还需要进行下一步的部署。

    拓跋慎本打算在尧国的邺城之中待更久的时间,然而河中局势却不允许他这样做。事实上,若不是他此时人在尧国,可能这一波的所谓七国国主的联合之战他根本就不放在眼里。然此时,河中虽有塔不烟,莫跋护及赫兰这三人镇守,他还是会有所顾忌。

    他所害怕的……正是还未察觉到自己未死的兄长,如今的赛尔廷大君乌古斯乌拉所可能派出的赛尔廷铁骑。若是他们真的向河中之地出征,拓跋慎可以肯定他费尽心力在河中建立起的一切都会毁于一旦。

    由于形势紧急,他们很可能在结束了必要的外交手续之后就离开这里,离开这座繁华不已的城市。

    在这天晚上的时候,拓跋慎又再一次的对着赛尔廷的方向吹起了埙。这一次,他的埙音之中带上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急切。是的,急切。

    拓跋慎还能清楚记得自己远离赛尔廷金碧辉煌的宫殿前的最后一晚。总是对自己异常严厉,却也十分爱自己的父皇停止了呼吸。然而还未等丧失了至亲的这份悲恸蔓延开,兄长的军队就已经将整个宫殿控制了起来。无数属于赛尔廷的刀刃对准着他这个赛尔廷的正统继承人,无数的亲兵在那一夜倒下了,并且再也无法站起来,出现在他的面前……

    除了自己的刀和坐骑,以及总是随身带着的埙,他几乎没能从自己的国家带出任何东西。

    如今,距离拓跋慎被迫离开赛尔廷,已有四个年头了。四年来,他是这样的努力,从一无所有爬到了很多人需要花费十几年,几十年,甚至一辈子才能到达的高度。

    然而,只有在今天,当他从那个西域小国的国主口中听说……他们联合起来,恳请赛尔廷帮助他们取得河中的时候,拓跋慎才觉得自己总算是和那个夺走了本该属于他的一切,更对他赶尽杀绝的兄长站在了同样的高度上。

    因此,今夜他的埙音中是带上了那样的急切。他急切的想要堂堂正正的与那个卑鄙的强盗决一胜负,急切的想要更快些的夺回属于他的一切,更急切的想要回到赛尔廷,回到那个他长大的地方,哪怕只是看上一眼……

    然而就在拓跋慎的思绪飞回远在万里之外的赛尔廷时,一声琴音令他清醒了过来。那正是坐在不远处的凌若忆用自己的思卿琴在与拓跋慎的埙音默契相合着。

    尽管他们还从没有琴埙相合过,但凌若忆每每弹起这首赛尔廷民谣的时候,都会在心中回想起拓跋慎曾经所吹奏的埙音。而后……以自己的琴与脑中的那阵阵埙音相合。

    因而,在今夜埙音又起之时,琴与埙默契不已的一起奏出了那首曲子,虽只是第一次相合,却是那般契合,仿佛心有灵犀一般互相应和着,让那首拓跋慎常常独自吹奏的埙曲之中又出现了一丝牵动心灵的柔情百转。那仿佛……便是凌若忆对他的心意。

    “等你们准备好的时候,我也一起走吧。说不定,我也能帮上一点忙。”

    拓跋慎本以为自己还没能劝得凌若忆回心转意,而今日在她面前杀人的惊煞之景更是会吓到她,让她疏远自己。然而,当那一曲罢了之时,凌若忆竟是抱着那柄思卿琴,朝着拓跋慎款款走来,说出了这般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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