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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骑红尘

    约好了一日后在洛阳相见,红姬和阿堵分头去盯着仁义庄和金无望两边,方心骑则即刻前往洛阳,只因他已与人有约。

    树林里有红姬事先备好的骏马,方心骑一路纵马疾驰,天将明时登上了一座山头。此山不算高,立于山顶却可将大半雪原尽收眼底。方心骑远远望见王怜花与另一队白云牧女会合,缓缓舒了口气,掉头策马离开。

    方心骑单人独骑,行的是官道,一整日轻装从简马不停蹄的赶路下来,终于赶在城门关闭之前进入了洛阳城中。

    洛阳城的地图刻在脑子里,方心骑趁着夜色将临,穿过花市往那金粉楼走了一趟。远远便望见前头艳帜高张,打扮得花红柳绿的妙龄少女或倚门或凭栏,莺声燕语,罗裙招展,一派道不尽的旖旎风光。

    金粉楼正是开门迎客之时,方心骑没有靠近,遥看一眼,便打马去寻下处。马行缓缓,街边一个捧着花篮的卖花少女眼巴巴的盯着他,那花篮里却只有零星的几朵残花。

    这个时候早已不是正经卖花的时间,这条街上,有些跑单帮的流莺便是借着卖花的幌子兜揽生意,这少女显然便是如此。

    方心骑本没打算理她,却忽然看见这姑娘鬓边别着一朵通草做的栀子花。他心中一动,不禁驱马靠近前去。

    卖花少女见他走进,眯起眼睛,故作媚态的微微一笑,用做出来的娇嗲嗓音腻声腻气的道:“少爷,买花么?”说着,轻轻扭了扭杨柳般的细腰。

    方心骑有些好笑的看着她,摇了摇头,那卖花女脸色刚变,却又见他点了点头,那姑娘已经有些笑不出来了,忍不住问道:“少爷,您这究竟是……”

    话音未落,忽然赶到鬓边一阵凉风刮过。卖花少女微微一愣,听得马蹄声响,那少年英俊的骑手已经一阵风似的驾马去得远了。她回过神来,抬手一掠鬓发,发觉原本簪在那儿的头花已经不见了。她在一低头,只见花篮中多了一块碎银,拈起掂了掂,约有二三两。

    这么一块银子,若是用来买通草花,足可以装满整整一只箩筐。卖花少女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这人莫非是个疯子不成?”

    她刚说完,便听得身后有人朗声大笑,道:“他若不是疯子,可就要上了你的大当了。”

    少女烟波一横,拧起柳眉,还未做足生气的模样,已经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还未回头,便已经骂道:“……又是你这个促狭短命的醉猫儿!想吓死老娘不成!这几日又上哪里逍遥去了,你那帮兄弟找不见你,都来缠着老娘!谁家的猫崽子们谁自家看好,老娘可不耐烦替别人收拾烂摊子!”

    那人哈哈一笑,从暗处走出,却是一名浓眉大眼,粗犷英挺的汉子。大冬天里敞着衣襟,却丝毫不显畏缩之态,腰间还别着个沉甸甸的酒葫芦,中间细的部分被磨得发亮,显然这葫芦的主人是个经常使用它的酒鬼。

    卖花少女掂了掂银子,笑道:“你这猫儿当真是惯会闻腥味儿,知道老娘这里有生意给你做,你就巴巴的凑上来了,平日里连个影儿也摸不着,当真是个没良心的。”

    熊猫儿问道:“生意?”

    少女瞅他一眼,道:“方才那人二两多银子买一朵假花,可见得是个大财主。这洛阳城里从来没见过他,看他打扮气度也不像做生意的,又有身手,又是一身血腥气,不知是哪里来的硬点子——这种鱼骨头,岂不是你这只嘴刁的猫儿最爱啃的?”

    听她这样说,熊猫儿正色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那是当然。”被质疑的少女不满的翻了个白眼,指着自己的鼻尖,道,“老娘别的不敢说,这鼻子可是最最灵,从来没有出过错儿。那人身上的血腥味儿可浓,大约也就是这一两天,好几条人命呢。你说,这么心狠手辣的能是什么好东西?”

    熊猫儿沉吟片刻,对少女笑道:“这样的人,也亏得你敢招惹。”

    少女举起花篮轻轻砸在他肩上,笑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废话少说,这一票你到底敢不敢干?”

    ***

    洛阳城最大的酒楼里,方心骑走进雅间,只见一张摆满酒菜的大圆桌边,一个锦衣貂裘的中年男子正独自坐在桌边。酒楼的隔音算是不错,但左边一间雅间里,喧嚣调笑之声隐隐传来,时不时还可以听见一些不堪入耳的声音。这中年男子却似浑无所觉,自顾自喝酒吃菜。

    小二尴尬的朝二人笑笑,见他们不像有什么意见的样子,才慢慢退下了。

    方心骑也不跟主人打招呼,径自往桌边一坐,举著正要夹菜,耳边又是一阵嘻嘻哈哈的笑声。这笑声又腻又滑,像是猪油里拌了蜜糖,他筷子一抖,才夹起的菜落回盘子里。

    他抖掉一身鸡皮疙瘩,胃口全无的放下筷子,语带嫌弃的对上座老神在在的中年男子道:“这样你都没反应,江左司徒,你果然是变态的。”

    江左司徒听若无闻,慢条斯理的夹起一筷子炒三丝,慢条斯理的放进方心骑面前的碟子里,慢条斯理的开口,娇声嫩气的拖长了语音,道:“方相公~请用菜~”

    这一声穿云裂石荡气回肠绕梁三日,方心骑浑身一抖,差点连桌也掀了。

    他内牛满面的把碟子一摔:“……TAT,江左司徒大哥我错了……”

    江左司徒慢条斯理的点点头,道:“乖。”

    ——你妹!

    方心骑悲愤欲绝的瞪向某人,江左司徒淡定无视。片刻之后,方心骑认命认输,清了清嗓子,他问道:“隔壁一间,如果我没猜错,就是那贾大相公等人吧?”

    江左司徒点点头。

    这洛阳城中住有一位武林名宿,江湖人称【中原孟尝】,复姓欧阳,单名一个喜字。

    每年冬春之交,这欧阳喜府上便会举办一场商会,能参加这场商会的多是名商巨贾,而商会上竞价投标的物品,亦多是平日难得一见的奇珍异宝。

    今年这场商会便是在两日后,这几日四海的商家都渐渐聚集到洛阳城中,而隔壁这贾大相公亦是为了参加商会而来。这贾大相公人称贾剥皮,是个蚊子腿上也要刮下二两肉来的角色。与他交往的商家在他手上吃了闷亏的不少,但江左司徒盯上这人,显然不是为了替天行道,而是为了他手上的一件货物。

    说到头来,这桩消息的来源还正在他眼前。

    江左司徒的目光望进方心骑眼里,道:“这贾剥皮一向做的是珠宝生意,怎么这一次倒卖起人口来。你当真确定他手上那白……”方心骑接口道:“白飞飞。”江左司徒道:“对,那叫白飞飞的女子是个绝色?你从何得来的消息?”

    方心骑不闪不避的回望过去,笑道:“怎么,你还信不过我么?”

    “那倒不是。”江左司徒道,“只是有些奇怪,你怎么突然关心起美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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