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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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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望,仅仅是对望。

    过于遥远的距离,让他们看不清彼此的容颜,甚至表情。

    然而目光,似乎是从很多年前就习惯了追随的味道。

    只要这个人在,就再不挂心别处。

    明明是夏日的夜晚,也许是因为暴雨,他们竟然冷的发颤。

    都强挺着不说。

    夏笙头脑一片空白,发湿了,衣襟湿了,似乎心也跟着湿了。

    他对着漆黑而宏大的殿堂,如同见到食人猛兽的巨口,竟然再不敢迈步。

    黑暗里唯独称得上明媚的,是穆子夜的双目,荡漾着秋江临月的透彻。<body background=http://i3.6.cn/cvbnm/8d/67/bb/0da4b34593e9dcd28c5b375b2aa1595c.jpg>

    等了很久,他依然站在门口,因为雨水而贴身的衣物勾勒出的形状,很纤瘦,没有一个二十二岁的男子理应的那种健硕和活力。

    穆子夜想到夏笙这辈子承担的那些莫须有的罪恶,心便狠狠的疼了起来。

    刚出生就被母亲抛弃,父亲也去了,而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竟然也不赋予关爱,而是在别有用心的排挤下,把他扔到那个活死人的坟墓里去。

    再相遇,就是不断地受伤,囚居逃离,害的他一无所有。

    穆子夜握剑的手更用力了,骨节在白皙的皮肤下格外分明。<body background=http://i3.6.cn/cvbnm/8d/67/bb/0da4b34593e9dcd28c5b375b2aa1595c.jpg>

    “是你么…”

    夏笙忽然出了声,殿里荡起清亮的回音。

    穆子夜在黑暗中起了身,缓缓走下高台,华服托过台阶,优雅而神秘。

    仿佛受到鼓励,夏笙最后还是迈进高高的门槛,朝他越走越近。

    近得隔了十几步,又有些发憷,停在那里。

    他看见子夜面容清丽,锦服如云,毫无表情的看着自己,忽而意识到被雨淋透的狼狈,拘禁起来。

    “见过追云了?”

    穆子夜的声音从没这样低哑过。

    夏笙无措的点点头,被雨打湿成缕的青丝衬得脸色越发苍白。

    疲惫像是忽而倾泻的水,顺着裂缝不受控制的流淌了四处,穆子夜甚至觉得自己是安宁的,那种禁锢了多年的负担和温暖须臾间全部消失了。

    人生无长物,而死不带去,贪恋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他浅笑了,露出最美丽的弧度,轻声说:“你走吧,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这种笑,是黑暗唯美而虚伪的装饰。<body background=http://i3.6.cn/cvbnm/8d/67/bb/0da4b34593e9dcd28c5b375b2aa1595c.jpg>

    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夏笙怔在那里,因为太过震惊,而哽咽了喉咙。

    是最后的判决吗?

    那些或好或坏的回忆,那些或聪明或愚蠢的坚持,自己在这人世间仅仅留恋的这短暂迷人的幻梦,竟然要等于烟消云散。

    爹说不好奇,不好奇…

    一直铭刻于心,却在最幸福的时刻,抛到脑后。

    是不是报应?

    但这些被血迹和泪水铺满的秘密,到底从何而来,又为什么让毫不知情的自己承担后果?

    爹,娘,那么高高在上的人,不过是自己从小听到大的传说罢了。

    而穆子夜,穆子夜,穆子夜…

    “你走吧,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这句话好像就没有停止回放,针扎似的刺得他全身冷汗。

    夏笙湿透了的恐惧与迷惘,渐渐被愤怒和绝望所取代。

    回过神来,没有半丝迟疑,他转身就往殿门走去,似乎也只有离开的痛快感觉,才让他不至于乏力到寸步难行。<body background=http://i3.6.cn/cvbnm/8d/67/bb/0da4b34593e9dcd28c5b375b2aa1595c.jpg>

    其实,往往是那些一念之差的事情,左右了我们的人生轨迹。

    此后穆子夜曾无数次的想起,如果那时,就眼睁睁的看着夏笙离开了,余生又会怎样。

    那必将是了无生气的沼泽,静籁至死的深渊,无止无休的思念和悔恨,将成为他朝夕相对的伤疤,是最最可悲的笑话。<body background=http://i3.6.cn/cvbnm/8d/67/bb/0da4b34593e9dcd28c5b375b2aa1595c.jpg>

    黑白分明的美曈倒映出夏笙的背影,渐行渐远。

    穆子夜强迫自己别过头去,手却松了力,长剑掉落在地,清鸣震震回荡不休。

    夏笙惊在了那里,几乎是同时,穆子夜没用思想也没有准备的忽而大步向前,猛然拉住他的手臂。

    下一刻,他紧紧拥抱住了他。

    夏笙的身体湿淋淋冷冰冰,却成了世间最温暖的抚慰,穆子夜搂得越发用力,再也舍不得松开。

    不安,失落,纠结,痛苦…随着本能像流沙似的脱落指尖。

    心里面,全是随着回忆奔涌而出的不管不顾的坚定。<body background=http://i3.6.cn/cvbnm/8d/67/bb/0da4b34593e9dcd28c5b375b2aa1595c.jpg>

    “放…放开我!”

    小韩被抱的懵了,好不容易反应过来,使劲推搡着穆子夜,然而他没想到穆子夜竟然连分毫都不松,甚至变本加厉,和他脸庞贴着脸庞,温热得过分。

    “我让你放开!”

    这场拥抱马上变成了拼死拼活的挣扎,夏笙一口气憋得难受至极,心里又烦乱,开始连打带踢。

    穆子夜被他闹得不行,径直吻了上去。

    但这个吻,很快就因为惊愕而停止,穆子夜摸了摸自己脸上的泪痕,对着夏笙泛红的眼睛,只觉得天翻地覆。

    这个孩子总是笑,偶尔发发呆,从来没想过,哭泣也是属于他的表情。

    夏笙失去禁锢,跌跌撞撞的后退两步,再也忍不住的大喊朝着穆子夜大喊:“你干什么要瞒着我!你明知道我们血脉相通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是好玩吗,还是报复,难道我长得象你哥哥?我从今天开始讨厌你,讨厌你的虚伪,自作主张,穆子夜,你残忍,你太残忍了!”

    因为太过用力,原本干干净净的嗓子几乎变了音。

    穆子夜对着夏笙大滴大滴落泪的明眸,听见他颤抖的问了最后一句话:“既然你招惹了我,为什么又不要我…”

    夏笙静静别过头去,咬住了颤抖的嘴唇,他尝到了血液的锈味。

    即便是因缘心经练到高层时,夏笙也没有如此晕眩过。

    仿佛全身的气血都开始逆转着,让心脏趋于干涸。

    下意识的躲开穆子夜伸过的右手,黑暗,却不期而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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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停了,这个海岛被洗刷的纤尘不染,壁透枝叶和灿烂的花容,比往日更加清新动人。

    彩虹镶嵌着的青萍谷,如同豆蔻少女,青丝间带上了翡翠琉璃。

    夏风,鸟鸣,树影荫翳。

    夹杂着神秘馨香气味的暖流滑入半掩的窗棂,笼罩住了薄薄锦被下沉睡的青年。

    他很美丽,此刻,却像是碎掉的玉器,苍白的脸显得格外消瘦。

    也许是阳光过于灿烂,炫金染透了青年的睫毛时,他潜意识中颤了颤,竟然清醒过来。

    高梁,壁画,清苦的中药味缓缓飘荡。

    夏笙轻皱眉头,想出声,才发现已经哑了。

    在床边昏昏欲睡的水墨一个激灵,忙握住他冰凉的手,安慰道:“公子昨晚受了风寒,又昏了过去,是主上把你抱回来的,奴婢已经喂了药,安心休息便是。”

    夏笙依旧昏昏沉沉,好不容易回忆到昨日的惊天覆地,顷刻病疲得心也变得昏昏沉沉起来。

    真像…恍如隔世。

    水墨轻轻放开夏笙,端起还温着的第二贴药,舀了一勺递过去。

    夏笙无动于衷。

    “公子要吃药啊,不然小病变大病,主上还得急死。”

    他侧着头,惨淡的笑了笑,又闭上了眼睛。

    水墨叹了口气,把药碗放在桌上,起身要点些安神的香料。

    猛然回首,却看见门口修直的身影。

    穆子夜把食指往唇上靠了靠,水墨会意,屈膝行了个礼便悄无声息的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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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得似乎很是严重了,夏笙仿佛又漂泊到了大海上,起起伏伏,明明闻到了他的气息,却又睁不开眼睛,一直不安而颤抖得睫毛随着那只温暖的手抚上额头而平息了。

    和穆子夜在一起的记忆,充满了床榻,药香,病痛。

    他总是这样守在床边,一次一次的陪伴与医治。

    也许,就是在脆弱的时候受了过多的照顾,而开始习惯依赖的吧?

    这种爱情,真像是孩子的爱情。

    无源无由,却又出乎意料的深刻。

    “夏笙,难受吗?”

    温柔的声音响在耳边,因为头昏而遥远空旷。

    穆子夜轻轻的说:“对不起...对不起...可是,我爱你。”

    清晰的三个字,好多年了,第一回听到呢,夏笙烧得厉害,只知道自己眼眶微酸,又淌出泪来。

    穆子夜细心的抹去他苍白而憔悴的面庞上温凉水迹,揪心到了极点,他无奈的笑:“你讨厌我,要离开这里,就走吧。我不该因为自己的私欲而限制你的自由,夏笙,我再也不会伤害你了。”

    充满阳光气味的厢房里一片寂静。

    “我没有很好的家庭,甚至说,我没有家庭。”穆子夜说道:“我娘是个不快乐的女人,而我哥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被人害死了,也许,他是被江湖害死的。你和哥哥很像,都是那么干净,真诚,无条件的相信别人,这很美好,但有时候我又会很恐惧,你会和他有同样的结局。你被娘发现时,刚满周岁,安安静静的睡在哥哥的尸体旁,也许是因为你还流着那个女人的血,娘并没有把你带回来,夏笙,她是愧疚的,她很愧疚。可我又感到庆幸,如果你在我身边长大,我们就只是长辈和晚辈,就只是亲人而已。而现在,你不只是我的亲人,还是我的爱人...你埋怨我既然知道你的身世,还要跟你在一起...我就是这样的人,永远只顾着自己喜欢,就像你说的,又虚伪,又自作主张。”

    他的话语逐渐弱了下去,因为夏笙无力却又坚持的,握住了他的手。

    没有告白,也没有承诺。

    但手和手的温暖,就是情有独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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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没有万物染金秋天,但海岛到了这个时节,也莫名的安寂了不少。

    特别是山中的寺院。

    只有青苔铺着石路,菩提树碧绿而空灵,伴着古钟阵阵,香火缭绕。

    今日南山寺格外清幽,除了过往僧人,竟无往日的擦肩接踵了。

    夏笙足足病了整个夏季,本就不习惯这里的湿热,又被大雨淋个湿透,直到稍微凉爽了些,才了有点精神。

    他头一回见到佛寺,对着刻经石壁,彩绘大佛,没有什么敬畏之感,反而觉得很是有趣。

    穆子夜本想替他祈福,特意找了个凉快的日子上了南山,半是凭关系,半是凭香火钱,包下了这座古寺,怕那些乡土山民看了夏笙又说什么风言风语。

    谁知刚刚与方丈叙完近年所悟,从后院走到正殿,就看见夏笙踩在门槛上兴致勃勃的抬头瞅着观音大士打量来打量去,顿时哭笑不得。

    “下来,那是不能踩的。”

    穆子夜弯弯嘴角。

    夏笙脸色依旧病态,精神却好了许多,满脸不解:“为什么?”

    “不为什么。”他拉住夏笙的手腕拖进凉爽的佛殿,说道:“小心菩萨怪罪,再求它就不灵了。”

    夏笙做了个怪表情,却也听话,接过正燃着的佛香没再捣乱。

    穆子夜轻轻跪了下去,美目微闭,背却挺得笔直。

    氤氲的香火萦回在他的身边,如梦如幻,比平日更沉静了许多。

    夏笙也学着穆子夜的样子,大大咧咧跪了下去,晃晃手里的香,又清清嗓子。

    “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我希望,我希望...我只是韩夏笙而已。”

    看得一边伺候的小和尚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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