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女频小说 > 神无传(母老虎收夫记)

正文 分裂

    蛮灯出了城,一路向西而去。几乎不眠不休的疾行了三日,终于来到了毗邻盘古父陵西陆偏南的位置,此处已经是瀛洲与蓬莱的交界处,再往下走,便是西王母的属地蓬莱。坚硬的岩山石壁矗立在沙草之中,丰茂的树林已经十分稀疏。她按着梦中小童的指示,在渐行渐强的大风中独行,进入了荒芜一片的沙漠边境。

    炙热的日头火辣辣的晒下来,蛮灯将斗篷遮盖在头上,放眼望去,一碧如洗的天空之下是一片遥无边际的赤黄,半月形的沙丘呈波浪状延伸,吸入鼻腔里的是浓浓的炽热尘气炙烤着树木干草的味道,枯色的杂草稀疏地散布在沙地中的大块岩石边,因为热气,看在眼里的景色都微微的扭曲浮动。

    蛮灯站在其中一个岩壁之上,透过遮盖着头脸的斗篷,默默站立着,因为在她面前高耸的石壁上,已经有人在等待着她,以及潜藏在她附近的那些蓄势待发的暗卫。

    “我正在等你。”对面的人也是将头脸都隐没在斗篷之下,看见她站着不动,说话似乎都带着一股妖娆的挑衅味。

    这声音蛮灯再熟悉不过,那在无数个夤夜盘绕在她耳边的令她讨厌到极致的声音,那个令她厌恶痛恨到骨髓深处的人,青珉雪。

    “兽王星果然天赋异禀,不愧那天赋神兵器大将之名。只是此地再往前便不是我的领地,就请你止步与此,与我回去。”青珉雪的声音不紧不慢的从斗篷中传出来,蛮灯听的心头犹如火上浇油,怒焰直冲七窍,只是手里捏紧了拳头默不作声。

    “即便你心头千万般怨恨,现在你也只是东王公氏的人,兽王星身娇体贵,虽有天赋神力无人能困阻,但此去西地蓬莱多艰阻难恶,还是不要轻易涉险的好。”

    蛮灯默不作声,只是紧绷着身体,蓄势待发的准备一场恶斗,不想接他的话,与他有多一丝一毫的接触都让她恶心。

    青珉雪见她站得倔强,宁死不屈的模样,嗤笑了一声,挥了挥手,隐藏在左右的影子暗卫便倏地从四方蹿了出来,将蛮灯团团包围在中央,便群起而擒拿她。蛮灯此时虽身体借助小童的药强行将经络归位,浑身的劲力却犹胜往昔,蛮灯知道是这药的作用,犹如回光返照一般,使垂死之人容光焕发,但是药效一过,就不知是何等的反噬痛苦等待着她。但是如今她已不能思考这些,对她来说,只要能够摆脱青珉雪的禁锢,无论用上什么样的代价都在所不惜。

    顷刻间,暗卫便倒下了一批,又一批顶上,蛮灯以一敌百,越战越勇,将这两年郁结在心的所有愤懑都发泄出来,犹记起当年身为骑将兽王星之时征战四方的骁勇骄傲。便更加的渴望身后自由,手下也更不留情,来到她面前的暗卫各个都是一招毙命。

    不多时,蛮灯脚下便倒下成片的尸体,鲜血飞溅在石壁沙丘之上,那些暗卫虽然授命擒住蛮灯,在她顽抗之下,一直近不了身,倒下的暗卫越来越多,攻击却不见成效,不免心中气馁,攻击的密度速度都弱了不少,蛮灯根本不理,一味的只想为自己拼杀一条血路出来。

    站在另一端石壁上观战的青珉雪见到这种情势,默默地拉下披风的兜帽,素白的一张脸□在阳光之下,紧抿的唇角显露出一丝冷峻。蛮灯的负隅顽抗自然也在他预料之中,困兽游斗,不容小觑。

    “你们全都退下。”青珉雪扯下自己的披风,手里不知何时已经握着一把长刀。白色的剑身,正是蛮灯的白彗。他纯熟地顺手在空中劈甩了两下,寒光闪现,与他眼底的寒星相映,倒显出一副十足的战士才有的斗气来,曾经蛮灯看到的青珉雪都是邪气与妖气交缠的慵懒模样,如此英气逼人,锋芒毕露整个人犹如一柄出鞘的名刀的样子,却是头一次见。

    “御惠曾说我不适合用刀剑,只因我一旦手掌利器,便一定见血才收,如此杀伐之气过重,不匹配我青氏,仁爱之名。”青珉雪翘着嘴角噙着讥讽的笑意,神色却极冷,蛮灯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却是怎么看都觉得他这番话是极大的嘲讽,如果她感觉不错,那便是他嘲笑自己出身的东王公氏家族?青氏一族上一代的家主,也就是青珉雪的父母在上个百年间,女娲身殁之前不久便忽然之间都殁了,当时只有庶出的青珉雪是存下的子嗣,其他的兄弟早就意外身亡或者犯了罪流放到蛮荒,由他继承便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只是当时这位新家主名为守丧,低调即位,也没有太惊动太霄宫,然后不久女娲陨落,自然更顾不上这貌似没落的东王公青氏了。直到太瑛新帝上任,才下了诏书正式封诏青珉雪是新任的青氏家主。这些消息她在青珉雪禁锢自己之时断断续续听到不少,前后一连,稍许遗漏也能想齐了。

    “我只问你一次,是站着跟我回去,还是我找人将你像尸首一般抬回去?”青珉雪高高在上地俯视她,那不可一世的语气与看待蛮灯如同一个死人的神情,到让蛮灯觉得此时此人才终于显露出来隐藏了百年的东王公氏君王的威严。

    只是,果然如御惠所说,一旦此人拿了刀剑,露出了这种睥睨对手的神情,绝色的容貌便变成了暴戾,说不出的狰狞,王气锐减,却是极像一个踏骨而行,饮血杀戮无数的偏执死士。

    就好像那一个妍媚至极的美人,忽然间就肌肉勃发爆了衣衫变成了一个金刚芭比(╮(╯﹏╰)╭),蛮灯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然后嘴角留着那一抹笑意,仰望着冷肃的青珉雪,慢慢说道,“你倒是真愿听那御惠的话,他说什么都让你奉为经典,顶礼膜拜至今,如此诚心,几乎要感动了天地。若没有此人,只怕你这一生也不过是个碌碌无为的纨绔而已吧?”

    青珉雪听了蛮灯这番挖苦,凤眼眯起,脸色果然更暗,蛮灯冷笑着看他面上变化,岂能容得他每次都占尽上风。

    青珉雪这边确是心里五味陈杂,眼前恍然浮现年轻时候经历的诸多事来,曾经仰望着青天白云一坐就是一天的绝望,然后背对月光血泪交织的怨恨,投注在墙壁上交叠的身影叫他恶心,却无力反抗。

    如果没有当年那个横生枝节的插曲,没有那个强留下他的少年,是不是,自己就真的被圈禁起来,只是一个被隐藏起来的以美色讨生的纨绔而已呢?

    一想到这个如果,青珉雪的心犹如浸入了冬日的冰湖里,渐渐的沉下去,深不见底。

    蛮灯的身影忽然在他眼中消失了,青珉雪脑海里尘封多年的情景却愈发的清晰,抬起手来便对着瞬行到自己左上方的蛮灯挥斩。

    “爹爹爹爹!”孩童时代的青珉雪不过是个身长不过三尺的奶娃娃,追着自己父亲的身影叫嚷邀宠,但是父亲回过头来给予的表情,似乎永远是一副不耐的神色。青珉雪知道自己的母亲早已死去,只有父亲是唯一可以攀附的大树,他总是追在父亲身后,跌倒,挨的,兄弟们的,下人的,然后,由他住的最偏僻处的仆婢领回去照看。

    其实他很努力,很努力的想要做好一切他可以做的,然后博得父亲的一瞥。时间久了,受的冷遇够多,他便懂了,如果不是有什么特别出众之处,那就装作不存在,直到自己能够展现能力的时候再出现在父亲面前,那才叫做,一鸣惊人。

    于是之后他便很少主动在父亲面前出现了,只是偷偷的,不留痕迹的,留心着自己兄弟们在学什么,干什么。直到他从一个孩提,初至韶年之岁○1,在某个岁关请礼的团聚宴席上,用尽心机,然后,父亲终于看到他了。

    蛮灯全力地攻击,自然也不是那般好应付的,青珉雪与她缠斗,那些让他深埋心底的秘密就像是心头上的肉痂,剥开那生硬的遮掩,底下还是那一层永不愈合的溃烂,丑恶地暴露在外,掩饰不得,逃避不得。

    韶年的青珉雪已经初长成,那清秀的眉目,白洁的皮肤,简直犹如上天取了所有的美而完成的玉人。为博得父亲欢心,眼中含露的微怯与乞求,犹如初生的鹿仔般纯洁而别有一番楚楚的韵致。青珉雪的父亲只是这一望,便再也转不开眼了。

    于是从那天晚上开始,他就不再一个人睡凄冷的薄被了。父亲满眼暧昧隐晦的看着他的眼神让他心惊,那种黏稠的浓腻打量他的目光就好像濡湿的舌头将他浑身上下舔了个遍,青珉雪不想回忆第一次父亲是如何诱哄自己脱光了衣服任他猥亵,只是他忘不掉那种撕裂天地黑白的疼痛,是他亲手,将这迟到的温情面具撕破,而面具的后面,是一只丑陋狰狞得他不敢睁眼的巨兽。

    至此之后,多数的夜晚,他恐惧着夜幕的降临,却在黎明中对着辰星流泪。挣扎不脱那缚在他颈中的锁链,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他能够平静的摆出各种姿势,然后无趣地睁着眼望着眼前的任何物件,放空。

    作者有话要说:注解:男孩7岁称韶年。

    10岁以下称黄口。

    13岁至15岁称舞勺之年。

    15岁至20岁称舞象之年。

    这里大神的年岁比人类的汇率  就基本按1:10来算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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