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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92章 夏尘阳有小树足矣

    “皇后娘娘?”

    当守在御书房门外的当值太监发现从殿外跃墙进来的小树,都不敢置信地惊呼出声,随即“哗啦啦”跪成一片。对于这位不久前新册封的皇后娘娘,他们对她的认识也仅限于那些传闻。果然啊,出自“妖魔邪道”玉澍宫的皇后娘娘真如传闻中一般,是喜欢飞来飞去的。

    “参见皇后娘娘。”

    “参见主子。”

    这时,身为御前贴身侍卫的小盆子和小藤子闻声急忙迎了出来,伏身行礼道。

    小树扫了一眼众人,对这种动不动就又跪又拜的场面仍是不太适应,不过她这会儿的心思全在御书房里的那个人身上,心情甚是愉悦,毫不吝啬地回了众人一个灿烂笑容,朗声道:“都起来吧。肖鹏、凌龙,带他们退下吧。”说完,也不等跪在门边的太监起身开门,径直推门而入,急迫地迈进御书房内。

    望着小树的背影,小盆子神情激动地用手拐拐身边的小藤子,小声道:“小藤子,你听到没有,皇后娘娘叫我肖鹏呢。”他显然对这个不久前皇上新赐的名字满意得不得了。

    “你是得谢我们主子,没有她的提议,你就准备当一辈子小盆子公公吧。还有,请叫我凌龙,肖护卫。”小藤子斜他一眼,酷酷地道,心里却是暗喜,主子都改了口,他神医凌龙恢复名号的日子看来也不远了,省得总担着个近似太监的名字,让青龙他们笑话。

    小盆子咧着嘴嘿嘿傻笑:“那是,那是,要不说皇后娘娘英明呢!”他转身脸色一正,语气颇为严肃地道,“皇后娘娘有旨,所有人退到二殿以外!”

    随即,御书房外的一干太监护卫们纷纷退了出去,连隐在暗处的青龙、青玉他们也赶紧识趣地离得远远的。

    夏尘阳听到外面的动静,早已放下手中的奏折,面带微笑的起身,盯着珠帘外那抹熟悉的娇俏身影向他款款行来。

    “小树,今日你来晚了半个时……”他的话音未落,只听见珠玉帘子叮呤咚隆一阵脆响,眼前人影一闪,怀里多了个温软馥香的女人。她将脸埋在他胸口让他看不清表情,搂着他的双臂却像是带着某种坚定紧了又紧。灼亮的桃花眼里闪过一丝疑惑,稍纵即逝,他也不作多想,安心地伸手拥住了她。

    “尘阳,我有没有告诉过你……”

    “什么?”

    “我,很喜欢很喜欢你。”

    他蓦地怔住,旋即心中豁然开朗,清俊的脸上露出志得圆满的灿烂笑容。他拥紧她,低头吻了吻她的耳垂,磁哑着嗓音在她耳边呵气道:“我也是!而且更早,更多。”

    满室静寂,但见烛光摇曳,在那层层迭迭的明黄色纱幔上,影影绰绰地映出两个紧紧相拥的人影,无声地传递着脉脉的浓情蜜意。

    ※※※※※※

    若问夏尘阳,心仪的小树美人投怀送抱后该做什么,他肯定想说“温香软玉抱入怀,芙蓉帐暖度**”,再不济也该是“花前月下诉情思,山盟海誓表衷肠”,但绝对绝对不该是时下这种场景——

    双影背对,挑灯夜读。

    “小树……”看着她纤细的背影,他再一次低低地唤道。

    那一位正全神贯注地埋首在一堆账册、函牍、探报里,不时挥动着白玉狼毫书写的甚是恣意潇洒,间或又将手边的翠玉算盘拨得劈里啪啦作响,因为太专注,反而对某位公子的哀怨心思毫无查觉。望着她认真勤勉的模样,夏尘阳心念一动,起身走过去,挤坐到她身边,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支着下巴,饶有兴味地直盯着她瞧。

    她说他对她很重要,她说因为是他所以所有的麻烦就都不算麻烦了,她说有他在身边即使是沉寂的深宫也是能让心平静和自由的地方,她说他为她付出太多所以她也想为他做更多……

    想起她方才的话,夏尘阳的心里又是一阵激荡,手臂一使力,将她整个人提坐到自己腿上。小树合上处理完的账册,冲他回眸一笑,又拿起一份函牍,选了个舒服的姿势窝进他怀里,继续专注地批阅起来。

    他痴痴地看着她,修长的手指缓缓地抚着她乌黑柔滑的青丝,脸上浮起淡淡的宠溺笑容。

    “听说今日朝堂之上,几位老臣又提起小鱼儿的事了?”她不经意地问道。皓腕轻抬,白玉狼毫在函牍上轻巧游走,

    自力更生,少说多做。

    他瞅到她留在函牍后的批注,玩味地摇头轻笑,随即轻了轻嗓子,还原他当时的腔调:“众卿家是怀疑太子的出身还是怀疑朕的能力?若是前者,朕再次重申,太子杨澍乃朕嫡血亲子,即已立他为太子,日后他必是燕国之君,朕在位一日,绝无更改;至于后者,那是朕与皇后的闺房私事,皇后即无怨言,众卿家就不必费心了。”

    白玉狼毫一顿,墨汁滴落在函牍上,渲染出一朵黑色的小花,小树吃惊地回头,圆瞪的杏眼不敢置信地对上他隐忍笑意地桃花眼,耳根处已是一片酡红,羞恼地道:“你……他们不过是劝你更改小鱼儿的姓氏罢了,你在朝堂之上扯到闺房私事做什么?哪有你这样不正经的皇上。”

    “我本来就是你说的无赖皇上,不时做些出格的事是正常的,他们也应该慢慢学着见怪不怪。”夏尘阳笑得邪气,答得更是理直气壮,“他们提到夏家断香火之事,那不就是怀疑我的能力吗?来日方长,除了小鱼儿,我和你不定会多出多少条小鱼呢!”

    他这是明目张胆的偷换概念!大臣们在意的不仅是夏家的香火,更重要的是夏家的江山,聪明如他,又怎会不懂。她心里暗暗叹息,认真地道:“尘阳,其实你不必如此。虽然我也觉得,姓名不过是个称呼而已,没什么大不了,无论小鱼儿姓什么叫什么,都改变不了他是你嫡亲血脉的事实。既然如此,其实姓夏也可……”

    “小树!”他截断她的话,同样认真地说,“你知道我为何要坚持的。如果那是必走的路,我只想陪着你和小鱼儿走得平顺些,逆水行舟固然豪迈,其间免不了血雨惺风,累及无辜,不如选择顺风顺水来得聪明些。避不开的路,我们就挑最接近目标的那条来走,岂不是更快更好?如果一定有那个人,和你一样,我希望是我们的小鱼儿,因为如果他不是,他就只会成为途中被扫清的障碍,这是你愿意看到的吗?”

    小树心里其实早就想到这个原因,听了夏尘阳这番话,仍不禁为之动容:“你当真完全信了妖人师父的话?信到愿望承担骂名,拿夏家的江山来赌?”

    “只要是昌盛安泰的天下,是谁家的江山又有什么关系?再说,如果是小鱼儿的,他身为夏家子孙,又何存江山旁落之说?小树曾说过,任何人在百年之后的归所都不过是区区三尺地而已,名利和身外之物到时皆为虚无。妖人师父经历六世才悟出的道理,我又何必步她后尘,为那些虚无劳心费神?再说,我可没有妖人师父的好运,有六世可以挥霍。”说到这里,夏尘阳猛得执起小树的手,语气感概地说,“人生一世,不过区区数十年,这世能遇到小树,谁知有没有下一世,我得要珍惜眼前才是。”

    这到底是谁家调|教出的俊俏公子,与她的想法契合的仿若一个人一般?小树就这样笑意盈盈地看着夏尘阳,突然她将手中的白玉狼毫一掷,回身圈臂抱住了他,埋在他怀里语带调侃地道:“这位公子,有没人说过,我们是天生一对?”

    “有。”他笑着答,得意地昂头挺胸又道,“本公子。”

    小树抬头,拍拍他的胸口,装作语重心长地道:“公子,谦虚才是美德啊!”不等他回应,她嫣然一笑,转身拿起书案上的一份探报,再次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进他怀里。

    突然,他感觉她身子一僵,他疑惑地挑眉,视线随之落在她手中那份探报上,清晰的字迹映入他的眼帘:“……南国平王在蒙兰山一带强掳苍国百姓,日前已增至七千余人,平王一再宣称,如要百姓安,需苍宏帝之天命皇后亲至蒙兰山……”

    “何时出的事?”小树问。在闲林镇将玉澍宫的事务全部交还给他,是两个月前的事。

    “半月之前。”夏尘阳看着她,温暖的指尖滑过她紧蹙的眉头,语带叹息地道,“看来……他并未将事态控制住。”

    “他要如何做呢?”小树自言自语地又问。

    夏尘阳就事论事地答:“皇后去则有损国威和皇家体面,皇后不去则有损民意人心。事到如今,我猜……”

    “他会亲自去!”小树肯定接过他的话,依她对君玉楚的了解,他绝不会将一个女人推出去解决问题,又不可能置数千无辜百姓性命于不顾,所以最可能的做法就是御驾亲往。

    看她沉吟的神情,夏尘阳眸光微闪,不动声色的勾唇笑笑,搂着她纤腰的手却霸道地紧了紧。

    “你说南国到底想做什么?去年灾情严重,灾民大批涌进燕国,南伽帝居然在那时封平王为大将军,在蒙兰山一带一再与苍国交恶,内忧未定,又自添外患,实在令人费解?”小树摇头叹道。

    夏尘阳说:“南国虽历来都是女帝,如今南伽帝只有平王一支血脉,如无意外,南国迟早都是平王的天下,他却在这时与苍国交恶,确实让人费解。可能是平王他已年过四十,南伽帝年岁已高,却迟迟没有退隐之意,他也许是等不及想做这个皇帝了。如今南国朝中势力一半已为平王所用,封大将军一事,平王企图借此夺得兵权的意图明显,怕也非南伽帝所愿。”

    “恐怕不仅仅是为了兵权,平王他是冲着苍国那位命定皇后去的。很可能……”小树放下探报,伸手拨下头上的发簪,轻抚簪上平淡无奇的纹饰道,“很可能他真正的想找的人是我。若真是这样,柳烟儿去了蒙兰山,定然有去无回。”

    “那她真是罪有应得。”夏尘阳不屑地哼道。他对五年前的那件事仍然耿耿于怀,如他当时没有去找小树,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至今后怕地不愿深想。

    “其实,因为有你,有小鱼儿,我并不恨她们任何一个人。所有的一切,如今想来,都不过是人生路上的劫数,越过这一个个劫数,峰回路转,我们俩才能绕到一起。”小树想想又道,“不过也有一点遗憾,我和你以后怕是没那么容易有那么多条小鱼。你知道的,服过当醉的人,再次有孕的机会并不大。小洛子和冬雪也是隔了好多年才有了第二个孩子,那已属极幸运的了。”

    瞅到她脸上流露出的遗憾,夏尘阳搂紧她道:“那样更好!等过几年打发了小鱼儿,小树就是我一个人的了。你忘了?父皇在遇到母后之前,如小鱼儿所说,是个花心之人,夏家并不缺人继承香火。只怕到时候小鱼儿又要埋怨父皇曾经的风流了,因为他会发现要养活的闲散王爷、郡王太多。”他突然神色一正,一本正经地说,“小树,你说为了提高父皇在小鱼儿心目中的形象,我要不要颁道圣旨,限制皇室宗亲娶妃纳妾的数量,免得小鱼儿到时候抱怨?”

    知夏尘阳是为了安慰她才故意转换话题,小树心里一乐,装作不明他的用心,曲解他的话道:“我怎么觉得有一种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感觉?你是见不得别人娶妃纳妾吗?那你也……”

    “夏尘阳有小树足矣!”他大声道,桃花眼眨巴眨巴地看着她,一副乖乖好孩子的无辜表情,故意指着她拿腔作态地道,“你别带坏我,否则小鱼儿变坏可不关我事。”

    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最后她再也抑制不住,眉眼一弯,唇边溢出一串银铃般的清脆笑声。这样的笑容落在夏尘阳眼里,就象一树的桃花花蕊突然在他眼前绽开,灿烂地晃晕了他的眼,在愣怔的瞬间,他也不由自主地扬起嘴角。

    “等我一下。”笑罢,小树提起白玉狼毫,轻蘸墨汁,迅速地在探报上急书几字。

    静观其变?视线落在探报上的四字批注,夏尘阳不解地道:“我以为你会……”

    “会什么?别忘了,我只是燕国皇后。”她慎重其事地道。谁都不是神通广大、救苦救难的菩萨,玉澍宫不是,柳烟树更不是。两国相争的大事,她岂会傻傻的插手,弄不好真会天下大乱了。她合上探报,将笔一掷,起身拉起夏尘阳,歪着脑袋问,“外面的传闻说,燕国皇上娶玉澍宫宫主,请问这位皇上和这位宫主,你究竟是如何自己娶自己的?”

    “不这么说,你难道还得向外人解释何谓灵玉的主人吗?”

    “不用了,不用了。”小树连连摆手,那不是诏告天下让人来灭她这个漏网的妖孽嘛。说到底,就是这只狐狸即要拨高她在玉澍宫的地位来堵住某些人的口,以扫清她这个妖女变皇后可能遇到的障碍,又要避免透露灵玉的任何消息,而且还一并隐藏了他与玉澍宫原有的渊源。她故作谄媚地竖着大拇指道:‘皇上的此招甚妙,可谓高瞻远瞩,一举三得,佩服,佩服!”拉拉她的衣袖,她腻着嗓音继续道,“皇上,天色不早了,今夜去臣妾宫里住吧!”

    “准!”夏尘阳手一挥,很有气势地道,“摆驾燕乾宫。”

    一听燕乾宫,小树又暗自叹气。她这位皇后娘娘入宫第一日就被拐进他住的燕乾宫,至今尚无属于自己的地盘。据说皇上回复大臣的官方说法是皇后的凤栖宫需要修膳,至于何时起修何时完成,完全要凭皇上的心情,很有待商榷。

    小树拉着夏尘阳出了殿,她指指头顶,俏皮地道:“皇上,起驾吧。从那里走如何?”

    夏尘阳笑着挑眉:“有何不可。”

    话音刚落,两人同时凌空而起,携着手飘飘然跃上屋顶……

    ※※※※※※

    深宫高墙内,殿宇森罗,龙壁凤檐,雕栏玉砌。

    某一处清幽的宫殿,殿前的门匾上,“慈安宫”三个字在晕黄的宫灯下赫然醒目。

    此时月色正浓,徐徐微风拂过,从殿内隐约传出断断续续的诵经声和清脆的木鱼声。正殿前的花坛里,有几丛娇艳怒放的牡丹花,在夜风中摇曳生姿,幽幽的发出清雅的淡香。

    正殿内,一位盛装的绝色女子端庄的静坐着,身后站着的两位宫女担忧的互觑一眼,又不敢多言,只能安静地立在她身后。

    一位上了年纪的嬷嬷自内殿走出,行礼道:“皇后娘娘,天色不早了,您请回吧,太后诵完经也该歇下了,不便见客。”

    “有劳嬷嬷再去回禀太后,就说本宫有急事求见太后,今日若见不到,本宫就在此一直候着。”绝色女子神情坚决地道。

    嬷嬷无奈,再次走进内殿。

    半柱香后,木鱼声停,轻叹的嗓音从内殿传来:“皇后,你这又是何必呢!”不久,缓缓地走出一位美貌妇人,手执佛珠,一身素衣,却仍显得雍容华贵,美的让人屏息。

    “烟儿见过母后。”见到太后柳月容,柳烟儿急忙起身,伏地行礼。

    柳月容落座,接过嬷嬷递过的香茶,轻抿一口道:“起来说话吧。”

    “求母后恩准,让烟儿陪同母后一起……一起回苍烟山庄省亲。”柳烟儿跪地不起,象是费了很大的心力才将这句话说出口。

    柳月容并不作答,只是静静地打量着她。半响,才挥了挥手,示意所有的宫女、嬷嬷退下。正殿上,只留下两个同样有着绝色美貌的女子,一个云淡风清,一个惴惴不安。

    “你去苍烟山庄,是感念老人家的养育疼爱之恩,探望重病的他以尽孝心呢,还是……另有目的。”柳月容语气淡然地问。

    柳烟儿怔忡,沉默片刻才急急回道:“烟儿……烟儿自然是去探望爷……柳老庄主的。”语毕,已是红了眼眶。

    “一步走错,全盘皆输。烟儿啊,你该是后悔过吧?你未看到皇上昨夜醉酒的样子,坐在这殿前的石阶上失声痛哭,那可是两岁起就从来不哭的皇上啊。只为他终于得到那孩子的消息了,却也不得不彻底断了心中所有的念想。你若真爱皇上,五年前又怎能忍心伤他?为你的一已之私,你切断了本属于他的所有机会,他又怎能不恨你?再说苍烟山庄那位,老人家此生最大的遗憾就是错待了次子,直到天人永隔再也无法弥补。他心里的愧疚有多深,他那时对你就有多疼爱,可是,付出十六年的真心最后又得到什么?你只要不走最后那一步,只要你那时心里对老人家有一点感恩之心不要把事情做绝,至少留一线机会,十六年的情意,即使不是亲生,又怎能断得如此彻底?”看看早已泣不成声的柳烟儿,柳月容长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道,“烟儿啊,放下吧。无论你还想做什么,都放下吧。”

    “母后,烟儿……烟儿想回苍烟山庄看看,请母后恩准,让烟儿陪母后同往。”

    “不用说了,你回吧。哀家知道你的心思,皇上今日离宫未带你前往,你追去了又如何?至于苍烟山庄,老人家最想见的人恐怕不是哀家,更不是你。”柳月容站起身,接着道,“皇上已让贤妃陪哀家同去,就不劳皇后了,请皇后回吧,哀家乏了。来人,送皇后娘娘回宫。”

    见柳月容态度坚决,宫女嬷嬷们闻声也陆续进殿来,柳烟儿默默起身,福身恭送着太后向内殿行去。

    “那个人……小树她怎么了?”还活着?或是确定死了?看着柳月容的背影,柳烟儿问。

    “半月前,苍烟山庄义女柳烟树被燕和帝册封为燕国皇后,燕和帝与皇后五岁的嫡长子被册封为燕国太子。”柳月容没有回头,淡淡地道出昨日君玉楚为之醉酒的消息,随后又轻轻地补了一句,“至于五岁的嫡长子因何而来,皇后肯定比哀家清楚。”

    柳烟儿绝美的脸上一片苍白,毫无血色,只知喃喃地道:“不可能,怎么……怎么会?那孩子不可能……不可能是燕和帝的,那是……那是……”

    柳月容听到她的低语,感概地摇了摇头,并不多做解释,慢慢地走进内殿。

    柳烟儿失神地走出慈安宫,正要往苍凤殿去,迎面遇到被宫女簇拥着娉婷行来的贤妃。出身不高的贤妃自入宫以来,皇上召她侍寝的次数相对最多,又接连为皇上诞下两位公主,平日里的气焰自是越来越高,对柳烟儿这个受皇上冷落的皇后,言语之间也惭惭有了轻视之意。

    “这么晚了,皇后娘娘也来探望太后?皇上让臣妾陪太后去苍烟山庄省亲,臣妾不敢怠慢,总担心漏了什么,想着还是来问问太后,还有什么要准备的。瞧臣妾给忘了,太后的娘家正是皇后娘娘的娘家,皇上也是的,非要让臣妾去,其实让皇后娘娘陪太后去不是更好。臣妃不过随便说说想出宫走走,皇上他就……”贤妃笑颜如花、眉飞色舞地道,神情里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柳烟儿冷冷地看着她,晕黄的宫灯下,发现眼前这张脸与那个人确有五分的相似,她只记得那个人也经常笑,对有些人笑得随和亲切,对有些人笑得客气疏离。那个人对她只会露出后一种笑,而前一种,她却是从一张寻人的画像上看到。画这幅画的人,叫柳云济,曾经也是个将她捧在手心护她周全的人,如今都离她远去了。从五年前大婚那日起,她就仿佛落进寒冷的冰天雪地里,孑然一身,无依无靠,再也不曾暖起来。是她的错吗?最初的最初,谁又给过她选择的机会?她只感觉到命运对她的无情嘲弄,一次又一次……

    “太后就该歇下了,贤妃有事,还是赶紧去吧。”柳烟儿不动声色地说,转身的瞬间象是突然想起什么,回头又道,“不知贤妃有没有听说,这些年皇上一直让苍烟山庄在帮他找一个人,也不知找着了没有。正巧本宫就有一张那人的画像,就送给贤妃吧,贤妃去了苍烟山庄,或许可以帮皇上问一问。”

    贤妃一愣,马上笑着道:“当然听说过了,其实皇上临走前还跟臣妾提过此事呢,这么重要的事皇上怎么会不说。不过,皇后娘娘有画像交给臣妾也好,臣妾也可让人沿途帮着打听打听。”

    “好啊,那贤妃就差个人随本宫去取吧。”柳烟儿微微一点头,顾自领着一干宫女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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