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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90章 春宵虚度也是美事

    玉帘轻颤,红幔低垂,喜帐半挑,一对大红龙凤烛高悬,烛影摇红,映得雕花窗棂上的喜字更加亮红。

    “小树,我可不可以……”透过珠帘,满脸喜色的夏尘阳凝望着喜床上端坐着的娇俏身影,语气却是哀怨无比。拜了天地,入了洞房,可这隔着一道玉帘,楚汉分界又算怎么回事?

    “不可以!”披着红盖头的小树不急不缓地回了一句,一副摇摇算盘珠子准备坐下来慢慢算总帐的架势。

    “可是,方才在喜堂上我都没来得及好好看看你,先得让为夫替娘子揭了红盖头才是。俗话说**一刻值千金,如此良辰美景,为谈那些俗事而荒度,岂不可惜?来日方长嘛……”桃花眼盈满笑意,夏尘阳起身,悄悄地掀帘而入,身着大红色喜袍的他,神采奕奕,更显得面若冠玉,俊逸不凡。

    “也对!来日方长……”小树螓首轻点,附和道。顺手一挥,喜帐滑落,将走到跟前的夏尘阳挡在外面,她语调闲凉地说,“等那日皇上有空得闲,再来找臣妾细说也不迟。臣妾恭送皇上回宫!”

    “不!我此时就很闲,非常闲。”桃花眼里笑意更深,夏尘阳挑起喜帐,从善如流地道,“良辰吉时,洞房花烛夜,只要是跟小树在一起,就是**虚度,来谈些俗事也是美事,又何尝不可?至于那些俗称,就免了吧。娘子,千万莫要与为夫见外了。”什么皇上臣妾,他要是真敢应了,他相信那个“来日方长”不知要长出多久去……

    红盖头下,小树“扑哧”而乐,笑斥道:“没想到燕国居然有个油嘴滑舌的无赖皇上。”

    “那又如何?”夏尘阳轻笑,想到探子的回报,他的眸心漾柔,轻轻地揭开小树头上的红盖头,深情地迎上她的眼,说,“燕国还有个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抢亲的妖女皇后呢!无赖皇上配妖女皇后,正好天生一对。”

    闻言,小树的双颊浮上两朵酡红,她“簌”地站起身来,杏眼一瞪,羞窘地轻嚷:“夏尘阳,都怪你!”

    冲动果然是魔鬼啊,想她隐忍低调多年,半生修为、一世英名就这样毁于一旦,还闹了个掳错人的大笑话。唯一可取是,玉澍宫新一代妖女从此将横空出世、名扬江湖,她总算不愧是六世妖人的弟子,为玉澍宫的“光辉历史”又添了浓重的一笔,至于是臭名还是佳话,那就不得而知了……

    烛光下,一身凤冠霞披的小树樱唇皓齿,星眸如水,此时柳眉轻蹙,粉颊漾红,衬得她的小脸更加清灵生动,又平添了几分妩媚风情。夏尘阳不由看得痴了,不失时机地将眼前的红衣佳人揽进怀里,满足地低叹:“小树,我终于娶到你了。”

    “尘阳,好重!”怀里的人不解风情地喊道,“累死我了,快帮我取下凤冠。”

    夏尘阳放开她,替她摘下凤冠放在一边,邪邪地笑道:“是它重,不是‘尘阳好重’,我可什么都没来得及做。”

    “你……”小树脸颊上的酡红更深,羞嗔地横他一眼,对上他如夜星般闪亮的眼眸,她不自在地瞥开眼去,装作若无其事地道,“我饿了,走,我们去那边坐着慢慢说。”转身就要往摆着酒菜点心的圆桌走去。

    灼热的大掌蓦地抚上她的腰,将她重新揽进他温热的怀里,察觉到她的僵硬,夏尘阳暗暗偷笑,低头凑到她耳边,故意将自己略为粗重的气息吹进她的耳窝,低哑着嗓音暧昧地说:“小树,我也饿了,都饿了五年了,不如……”

    “不如你就……”红唇轻启,甜腻地滑出一句,娇柔的玉臂不甘示弱地环上他的脖子,小树妩媚地笑着,眼见着夏尘阳脸上喜色绽现,她隐忍笑意,轻轻地拍拍他的脸,一本正经地道,“……就继续饿着吧,反正五年都熬过来了。”末了又不轻不重地嘀咕一声,“谁知道你中途有没有偷吃。”

    “当然没有!”深怕小树误会,夏尘阳红着脸急急驳斥,恨不得指天画地地发誓来证明自己的清白。直到发现她满脸揶揄,没有丝毫介意,他才知道上了当。

    “所以说你笨啊!之前偷吃我没资格计较,之后嘛……哼嗯,你没机会了。因为……”小树伸出她白皙的纤指,轻触着他的胸口,一字一句地道,“……你,是,我,的。”

    “好!我是小树的。小树是我的。”夏尘阳欣喜在搂着她道。

    什么叫之前偷吃她没资格计较?以他了解小树的程度,他很确信,他要真是在苍国时外界盛传的那个风流王爷,她确实不会计较,但即使他们曾有过五年前的那一夜,他和她的情意也永远只可能停留在师姐弟的份上,绝不会有今日的大婚之喜。

    身体一时的欢愉又怎能抵得过失去小树的刻骨之痛?幸好他不笨,早就看透她心里某些从来不会明说但已根深蒂固的坚持,对感情她有一种近乎苛刻的洁癖。因为这,那个人注定失去她,而他,终于在今日赢得他痴恋了十几年的新娘。

    既然已经痴心守候了这么些年,如今名分已定,又何必急于一时?想到这,夏尘阳心情极好地又道:“小树要知道什么?我一定有问必答,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天可怜见,只希望他需要坦白交待的事,没有多到需要讲一整宿,总要留出几个时辰,嘿嘿……

    小树愣怔地看着兀自傻笑着的夏尘阳将她抱到圆桌前坐定,拣了块糕点喂进她嘴里,没等她嚼完,另一块又跟着塞了进来……

    “尘阳,你傻笑什么?还有,我没说要吃这个。”她晃着脑袋,不满地抗议,突然很理解小鱼儿被逼着吃她做的营养餐点的无奈心情。

    “咦?你不是说饿了?”夏尘阳回神,笑着道,“不饿也好,那想问什么赶紧问吧!”他心里贼笑着嚷道:问吧,问吧,问完了就是属于他的洞房花烛**夜了。

    “那你放我下来,我们一件件慢慢说。”她心里轻哼的是:不急,不急,被你们三只狐狸算计的事,要一件件摊开来慢慢算帐。

    “不要,这样说话方便。”他一口拒绝,抱紧她的腰,将她搂坐在他腿上,理直气壮地又说,“这样你问什么,我更容易想起来。”

    把她当什么,增强记忆的灵丹妙药?她无奈地摇摇头,想想道:“先说说你怎么从四皇子变成五皇子,又从安王爷变成皇上的吧?”

    夏尘阳清清嗓子说:“这个嘛,得要从我母后嫁到燕国时说起……”

    原来当年燕成帝后位虚空多年未曾立后,他与苍国的芷艳公主意外相遇一见钟情后,向苍国提出和亲,将芷艳公主迎娶到燕国,并让她独宠后宫,更是力排众议,将她立为皇后。为了平息各方势力,特别是当时已立为太子的大皇子的母族势力,只得承诺一旦芷艳公主诞下第一位皇子,即嫡长子要送往他国为质子,不得留在燕国。

    一年后,芷艳公主诞下一对孪生兄弟,即四皇子夏尘雨和五皇子夏尘阳,容貌相似的两人也有着不同,相比夏尘阳的健康,夏尘雨却天生患有腿疾和心疾。夏尘雨为长,本该等他四岁时就要送往苍国为质子,芷艳公主心疼他的体弱多病,于是与燕成帝商量,暗中将两人的长幼对换。

    于是夏尘阳成了四皇子,四岁那年被送往苍国当质子,几年后四皇子被封为安王,夏尘阳成了众人眼里的安王爷。而夏尘雨则作为最小的五皇子,一直养在芷艳公主和燕成帝身边。因为自幼多病,更是深入简出,见过他的人很少。此番长幼对换,连四岁离开燕国的夏尘阳以及身边的夏岩等随从也不知内情。

    直到五年前,二皇子和三皇子叛乱逼宫,夏尘阳秘密返回燕国,解救了燕成帝等人的被困之险。此时,燕国的大皇子早因犯错被废太子之位,二皇子和三皇子也因叛乱被囚禁,四皇子体弱性子温良、自小就无争储之心,这位自小离开燕国、十几年来风评不佳的小儿子从天而降,更表现得神通广大,自是让燕成帝欣喜不已,立储之意顿生,加上夏尘阳本人也有此心,于是又一次移花接木,夏尘雨入住安王府,成为从苍国归来的安王爷,而夏尘阳恢复五皇子身份,并被立为太子。一年前,等太子夏尘阳势力稳固、羽翼丰满,燕成帝宣布退位,携着芷艳公主移居天凌山逍遥度日、颐养天年。

    “又是一对情深意重的夫妻。”听罢这一番内幕,最让小树感概的还是燕成帝和芷艳公主的感情。只是燕成帝的为君之道,似乎弱了点,居然引得几个儿子连番起乱。至于当年对换长幼的做法,对夏尘雨自是体现了他们的爱子之心,但对尘阳却又有些不公平……想起那个莫名湖边苍白瘦弱、无助哭泣的可怜小奶娃,小树不由握住夏尘阳的手,轻轻地说,“尘阳,你怨过他们吗?”

    夏尘阳失神了会儿,然后无所谓地嘻嘻一笑,学着小树常用的口气道:“世上高兴的事多着呢,哪那么多怨来怨去的,我每天都很忙,没空怨他们。”怨,其实有过吧?在遇到小树和师父前,幼小的他在陌生的质子府里,每个黑夜都是紧紧拽着临行前母后送的玉佩害怕地哭着入睡。整整两年,七百多个日日夜夜,伴着他的一直是离开熟悉的家人的惊恐和无助。直到遇到小树,直到遇到因为小树送他灵玉而找到他的师父……夏尘阳搂紧小树,脸抵着她的背,喃喃地又道,“因为有小树,所以我不怨。”不光不怨,他很庆幸去苍国遇到小树的是他而不是他四皇兄。

    “以前你也并无强烈的争储之心,回燕国后就成了太子又成为皇上,是因为听了师父那个‘六世妖人’的故事吗?”妖人师父在讲诉六世妖人的故事时,不止一次地提醒,尘阳对她的痴情已到了叹为观止的地步。当时她一直以为尘阳只是闲散的安王爷,所以并不能理解师父的说法,而今明了他的身份,不得不为他的用心感动。

    “你也听过了?”尘阳掰过小树的身子面对着他,认真地道,“我曾经说过,小树如果想当宫主夫人,那我就当宫主;小树如果想当安王妃,那我就当安王爷;小树如果想当皇后,那我只能抢个皇上来当当……可你什么都没说,我就成了燕国的皇上了,你会怪我自作主张吗?”

    小树摇摇头,动容地说:“尘阳,你真傻啊!”妖人师父六世为人,几经挣扎抗争,却仍脱不了她的天命——在她第六世的某年某月某日,在苍琅山莫名湖边,找到灵玉的真正主子,而灵玉的主子将带来太平安定、开创百年盛世的天下一统。六世妖人的故事归根到底,无非是告诉她和尘阳一个结论:天命如此,无论你如何选择,殊路同归,都会走到同一个结点……

    “如果那是小树会走的路,我只希望以我之力,助你走得平坦一些,而且,身边始终有我。”夏尘阳凝视着小树泛红的眼,戏谑地刮了她一下鼻子,轻笑道,“小树不是说过吗?什么都要学着点,学会了可以不用,要用时不会那就糟糕了。小树不想做不想看的事,我都想替你挡着不做不看,只要做你想做的那个闲人就好。可又担心哪一天突然不得不做不得不看时,要费去你太多心力,所以……”

    “我懂!”小树轻轻地点头。这样的用心她又何尝没有,只不过尘阳是对她,她是对小鱼儿;尘阳是大张旗鼓地去做,而先前的她是心存侥幸的刻意回避。小树叹了口气,偎进他的怀里,说,“尘阳,我真不愿意相信什么天命。如果真是这样,我希望那个人是你,或者是小鱼儿,反正你们俩一个是我相公,一个是我儿子,都跟我有关,也合乎那个命定之说嘛。”当统一天下的皇帝?妈呀,想想都很累啊,可不可以相公和儿子出力,她当傀儡的说?”

    夏尘阳闻言哈哈大笑,果然如师父之言,无论发生什么事,无论将小树放在哪个位置,她总能很快找到最适合自己的应对,而且往往是最不麻烦最偷懒的那种。

    “你笑什么?”小树不满地捶他一记。

    “就小鱼儿吧,我也很忙,得陪着你呀!”象剁棵大白菜似的简单,夏尘阳一锤定音,当即决定了杨小公子任重道远的未来。先前不知道小鱼儿的存在,小树的麻烦自然是他的麻烦,他得挺身扛着。既然有了小鱼儿,他理所当然地认为他和小树的麻烦,该由当儿子的小鱼儿扛着。没办法,他自小也是受小树的影响长大,某些方面,他跟小树实在是非常地相象。

    “那小鱼儿多可怜!”当娘的很有良心地替儿子叫屈,那矮墩墩软乎乎的小身板啊,怎受得了担此重任?

    做爹的赶紧很好心的建议:“大不了我们等到他满十六。”

    “好,好,那还差不多!”当娘的笑着连声附和。掐掐手指,居然还要整整十一年?脸上的笑容不免有点松动。

    她忽惊忽喜、忽嗔忽怨的神情落在他眼里,实在是非常的可爱。夏尘阳好笑地摇摇头,提醒道:“娘子,都问完了吗?问完了我就……”他作势就要抱小树起身。

    “没呢没呢!”小树惊觉话题不知何时偏到天边绕了一圈又回来了。她被三只狐狸算计那笔帐还没算呢……不过想想,以尘阳对她的那份用心,那点算计又算什么,她心里其实早无怨言,只不过有些事情,还是得问问清楚。

    “六公主知道她嫁的不是苍国的那位安王爷?”她可是听说六公主坚持只嫁安王爷,甚至一直拖到过了适嫁之龄。这份坚持令人动容,也确实是六公主会有的性子。

    “前两年,玉楚……苍宏帝几次提出和亲,父皇都未允,一是四皇兄自己不愿意,二也是怕六姐姐弄错了人。没想到,一年前,六姐姐离家出走,一人来到燕国,寻到了安王府。那时的我尚未登基,四皇兄怕泄露我的身份,只好假扮他正是从苍国回来的我,将六姐姐留在安王府暂住,谁曾想一来二去,两人就看上眼了。之后四皇兄坦白身份,自是皆大欢喜。”夏尘阳将头靠在小树肩上蹭蹭,可怜兮兮地道,“小树,我早就说嘛,我好可怜,都没有一个姑娘喜欢我,很符合你选相公的条件,你还不信。瞧瞧六姐姐,她喜欢的只是这张跟四皇兄相似的脸皮,其实她可讨厌我呢!”

    “没人喜欢才好,我喜欢就行了!”小树大大方方地坦言。没想到六公主还有这样一段奇遇,既然人家是郎情妾意,她自是替六公主高兴,想到那位与尘阳性子天差地别的四皇子,小树后知后觉地惊呼道,“你说你四皇兄有心疾?怪不得我掳他来时,他……”

    听到小树的某句话,笑意不由自主地浮上他的脸,夏尘阳解释道:“小时候是的,这么多年,父皇和母后遍寻良医,四皇兄的身子已经调理的差不多了,腿疾也只是有点微跛,并不明显。”相比四皇兄的体弱多病,他更感激老天对他的眷顾,也更能理解父皇母后当初的选择。

    “那就好!”小树心虚地低头,暗暗连呼万幸,吞吐着又道,“他好象并不知道我。”

    “除了父皇和母后,大臣们并不知道我与玉澍宫的关系。在没有万全把握之前,我更不敢暴露你的身份。因四皇兄的身子,怕他伤神,很多事他并不知情,这也是父皇母后离开时交待的,安定平顺的日子对他来说才是最好的良药。”身为孪生兄弟,这一生他占尽了先机,那么保四皇兄一生平顺无虞,是他理应该负的责任。

    “整个计划,你知道多少?”小树又问。从元宵夜她从小洛子口中得知苍燕两国联姻、燕国安王爷将迎娶苍国六公主的消息起,妖人师父的算计就开始了。不,或许更早,从尘阳踏进闲林镇开始?

    “师父只是先让我不要告诉你我的身份,后来又让我回燕京,说这样就能保我抱得美人归。其它的我并不知情。我也没想到……”灼灼桃花眼直盯着她,他笑得好不自得圆满,“没想到你会跑来抢亲!”

    她伸手捂着他的嘴,羞恼地道:“不准笑,不准笑!”她的一世英名啊,就让这件糗事给毁了。

    他拽下她的手,握在手心里,嗔她一眼道:“谁让你五年不想听我的消息,连小鱼儿都知道的事,你却蒙在鼓里,能怪谁。”

    对啊,能怪谁?小树只能不满地低呼:“小鱼儿居然也帮着妖人师父一起算计我!”

    “那是他和师父之间的秘密。小鱼儿说是你说的,有秘密的人很辛苦,不应该为难有秘密的人。明明是你教的,你怎能怪他。”夏尘阳笑得神秘莫测,他不能告诉她,五年未见,如今在他眼里,她其实才比较象孩子呢。

    她好象是对小鱼儿说过这样的话,真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小树无可奈何地叹道:“算了,算了,没什么好说的,我谁也不怪。”

    “没什么好说的了?”夏尘阳闻言笑容更灿烂了,抱着她站起身来,暧昧地瞅着她道,“那接下来我们……”

    “我……我好象还有问题。”她急急地举手,夏尘阳停下步子,很有耐心地等着她的下文,她支吾半天才说,“……那个,那个,对了,你把小鱼儿的欧阳先生弄到那里去了?”

    “听说他是燕成二十九年的新科状元,因他的师父曾拜在二皇子门下,他才受二皇子叛乱的牵连被贬。连小树都觉得他有才,让小鱼儿拜他为师,我当然也不能让这等人才荒废,便请他进京报效朝廷。”夏尘阳口上答得甚是义正词严,不能说出口的小心思却是:那个欧阳先生居然胆敢肖想他的小树,在他离开时,自然不能将两人都留在闲林镇……

    “你懂得知才善用是好事,那位欧阳先生的确很有学问。”小树赞同地点点头道。

    欧阳先生有学问不假,可是,能不能不在洞房花烛夜讨论这种事情啊?夏尘阳心里忿忿地想,脸上却是一如既往地平静,不急不燥地问:“小树,还有要说的吗?”想想又补充道,“你要再敢提到第二个男人,我会拒绝回答。”

    “呃?”小树暗暗吐吐舌头,她其实正想问的是,他方才提过的苍宏帝君玉楚近况如何?话刚到唇边,又赶紧咽了回去,溜出口的却是,“没有了。尘阳,你先放我下来,我们……我们还没喝合卺酒呢!”才说完,脸上又浮起两朵红霞。

    合卺酒?好象是该喝那玩意儿!夏尘阳依言走回圆桌旁,却并不打算将小树放下,他单手屈臂搂着她,另一手飞快地斟了两杯酒,尽数倒入自己的口中,然后猛得低头,覆上她的唇,将口中的酒渡了一半到她口中。他抬头,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笑得心满意足,象只偷了惺的猫。

    “你……”小树即羞又恼地瞪着他。嫁了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相公,她能有什么办法,只能……认命喽。

    这样想着,不知何时,她已被平稳地放在柔软的床榻上。两道灼热的视线直直地盯着她,一张熟悉的俊脸慢慢地俯下,离她越来越近。两唇相触之时,她身子微颤,低低嘤咛,轻轻地闭上了眼……

    大红喜服悄然落地,垂下的喜帐内,肌肤相亲,耳鬓厮磨,气息犹是纷乱。但见帘帐摇曳,满室旖旎,一夜春色无边,直至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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