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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眉间心上,无计相回避

    第十章眉间心上,无计相回避

    从云州州郡江阴城到京城太冲,骑马要走四天,前朝的星太后不知怎么搞的,一夜之间失却了拭剑王爷的欢心,没有再和王爷共骑一马的宠爱,而是独自一个人骑着匹温顺的牝马,由一名军士牵着,跟在队伍的最后头。

    海青狼说的没错,两腿内侧的伤口不上点药,一旦溃烂,真的很痛苦。天冷,穿的衣服厚,星靥的伤口还没有到溃烂的程度,但已经让她痛苦万分了,每天上马下马都象是要历经一次苦刑,晚上睡在客栈单薄的床榻上,两条腿又疼又累,都要抖好一阵子才能平静。

    海青狼对她视而不见,不过这样也好,省去了晚上侍候他上床休息的差使,星靥有更多的时间休息,每天都是一吃完饭就倒头大睡,直到第二天早上被拍门声吵醒。

    艰苦的环境最容易摧折人的自尊,没了海青狼的刻意关爱,每天路上的如厕成了星靥最害怕的一件事,为了避免可能出现的意外,她每天只在晚上吃一顿饱饱的饭,白天连水都不敢喝一口。沐浴就更不敢指望了,勉强只能弄点水抺一抺,不至于蓬头垢面就行。

    好不容易熬过这四天,翻过一座小山坡,眼前突然就出现了一座接天连云的巨大城池。

    太冲,《庄子•应帝王》中有云:吾乡示之以太冲莫胜,是殆见吾衡气机也。霸业既成,治国就需要帝王保持这种虚静和谐的心境,故而大燕国建国之初,当时的燕帝给都城起名为太冲。

    现在远眺太冲城,和当时离开栖云岛进京当皇后的心情完全不一样。星靥抓紧马鞍头上的握环,看着这座已经更换了主人和姓氏的城池,心底深处浮出一股悲凉的情绪。大燕国有金戈铁马如云将士,也无法避免灭国之祸,她一介弱小女子,又要怎么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上生存?

    太冲城历史悠久,所以也就不象新建的城市那样格局整齐,海青狼的拭剑王府就在城北,从北门进去后不多远就到了。青狼营在城外,一同进城的只有海青狼、萨朗、丰博尔和三五名贴身卫士,再加上一个星靥。

    星靥被直接送进王府的内苑。拭剑王府没有女眷,现在府里的事务就由海青狼的乳母、乳公两夫妻照管着。乳母段氏为人谦和知礼,她在海苍狼、海青狼兄弟俩的母亲舒氏身边侍候了多年,北遥建国前夕舒氏不幸病故,后被海枭獍追封为后。

    段氏一听人说了星靥的身份,立马就犯了愁。海青狼年纪轻,迷上个女人带回府里来也不奇怪,可这位是前朝余孽,而且身份贵重,居然是位太后。这到了拭剑王府里,是拿她当王爷的妾侍好啊,还是拿她当客人供起来?

    左思右想不知道该怎么办,海青狼回府之后椅子都没坐热就换衣服出门去了,也不好向他讨主意,想来想去,正好海苍狼听说弟弟回京了,过府来看看,段氏赶紧跑到前头去,向征南王讨个主意。

    “出去了?”海苍狼皱皱眉,“才回来又跑哪去了?”

    段氏苦笑:“谁知道呢。”

    海苍狼叹口气:“这家伙,这两年越发野了!”

    “谁说不是呢!”段氏长出一口气,“说句不当说的话,青哥儿也确实有些••••••有些不象样了,皇后去得早,皇上和你又忙着打仗,他才会这么不懂事,苍哥儿你时常也教导教导他,不然皇后在天之灵看着,心里也要焦急!”

    海苍狼点头安慰这位忠心的乳母:“段嬷嬷说的是,我以后会时常提点他。再这么混下去,父皇那边,我也没办法再替他遮瞒了!”

    “是啊是啊,这样才好!”

    还在寒暄着,下人过来禀报,说是刚刚进府的那位姑娘病倒了。段氏吓一大跳:“怎么好好儿地说病就病了?生的什么病?”

    来禀报的是个小厮,也说不太明白,只说是走着走着突然歪倒在地下,旁边人一摸烧得滚滚烫,现在已经抬回了屋子里,说开胡话了。

    段氏火急火燎赶到安置星靥的偏院去,这里围了三五名仆妇,大夫已经去请了,一会儿就到。段氏摸摸星靥的额头,果然很烫,她亲自给她换了块湿巾搭在额上,吩咐围着的人都散开,去催大夫快一点。

    湿巾擦去了星靥脸上的风尘,段氏爱怜地摸着她尖瘦的下巴,摇头赞叹:“好个美人胚子,怪不得青哥儿要把她带回来。”

    换过三块湿手巾,大夫也到了。搭脉一诊,大夫皱眉:“看这脉象和症候,象是受过什么外伤,至今未愈。内息也有些不稳。”

    “外伤?”段氏一听赶紧让仆妇们过来放下床帘,脱去衣服仔细检查。外裤刚一离腿,众仆妇们齐声低呼,这位姑娘两条雪白的大腿内侧一片青紫狼籍,好些地方破皮溃烂高高肿起。这些女人和星靥一样从来没有骑习过弓马,看不出伤是怎么来的,鉴于海青狼之前的风流名声,她们不约而同想到了同一个原因。

    段氏咬着牙,泪盈于睫,恨恨地连说了好几声作孽啊!

    吩咐下人好好照顾这位姑娘,善心的段氏抺着眼泪走出来,却看见站在偏院院门外的海苍狼。海苍狼见段氏神情不对,沉声问道:“段嬷嬷,那位姑娘,怎么了?”

    京城少年爱打马球,海青狼更是热衷此道,球技十分高超。回到京城后立刻有三两好友过来邀约,他球瘾被勾上来,跟着一起来到好友府第里的马球场,挥竿跃马杀将起来。

    正打得起劲时,远远看见向着球场走来的哥哥海苍狼。海苍狼那个人和他虽说是一母所生,但性情天差地别,整日里只知道公务、公务、公务,就没见他玩闹嬉笑过,今天怎么有功夫跑来打马球?这可真是京城本年头号奇事了。

    海青狼策马过去对着哥哥笑道:“居然是征南王爷大驾光临真是••••••”

    一句未完,海苍狼突然拔地而起,玄色身影在空中一个翻飞,狠狠一个扫堂腿踢中海青狼。海青狼不提防哥哥会来这一下,胸口中脚,猛地就栽下马去。

    “大哥你发的什么疯?”海青狼趴在地下怪叫,海苍狼也不跟他多啰嗦,揪起来就走,一直等回到拭剑王府那间偏院的院门前,才大力把他推开。

    海青狼虽气恼哥哥在朋友们面前折了自己的面子,却也不敢怎么争辩,只是没好气地瞪眼:“你这是做什么?我又哪儿惹着你了!”

    段氏等在这里,听见动静推门出来,把气鼓鼓的海青狼拉进房里,有些话不太好说,只能期期艾艾地说个大概。海青狼当然听懂了是怎么回事,他顿时沉下脸来,大步走到床边拉开盖在星靥身上的被子,再掀起她搭盖在身上的里衣,一眼看过去,牙关咬得格格作响,狠狠地一拳捶在床板上。

    星靥被这一下震动,哼哼着动了动脖子,把脸转到了外头来。海青狼看着她明显消瘦了的脸,沉声说道:“都出去!”

    仆妇们愣了一会儿,互相看了看,走出屋外。

    海青狼再度掀开衣被看了看星靥的伤处,想触,又怕碰疼她,手伸伸缩缩半天还是紧握成拳,咬牙切齿地狠声说道:“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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