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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被忘却的石榴

    相比较与她的不安,箫竹到有些淡定,他将小梅放在床上以后,立即就去了铺子里叫了豆娘过来。

    得到了消息的豆娘急冲冲的从铺子里奔了过来,然后直扑到小梅的床前,“小梅,怎么了?”

    听到自家娘的问话,小梅张了张嘴想要回答她,可是看看还站在门边上满脸担忧的箫竹,“也无何大事,只是女儿突然有些身体不适而已。”

    豆娘自然是不太相信她这话的,但见她边说边看向箫竹的表情,再算算小梅的年龄,立即也就明白小梅话里的意思,转头看向立在门边上的箫竹,“箫郎子,你还要秋试,不如先行回去读书吧!”

    看了看斜躺在床上的小梅,他微有些不安,可是豆娘已经这样说了,再加上小梅有些不安而闪动着的目光,他咬了咬下唇,“那箫三今日就先行告辞了。”说完拱手行礼离开了宋家。

    等他一走,小梅就将事情告诉给了豆娘,让她不要过于担心,然后豆娘笑着揉了揉小梅的头,有些欣喜的低语着,“我家小梅也长大了。”

    默默的让豆娘揉着自己的头发,小梅微苦着小脸,虽然这古代她已经适应了好多东西,可是现在出现这样的情况,她要如何做呢?

    转眼看向还放在桌上、没有刻完的笔筒,这等的非常时期,她是不是应休息几天呢?

    等到收拾好了一切,她半躺在床上,全身都感觉不太舒服,而那草木灰的影子一直在她的脑子里闪动着,阵阵的刺激着她,没有半分的心思在那笔筒之上。

    坐着也是闲着,小梅开始想起了三年前准备送给陈文才的石榴,那个东西本应是由宋大牛代送的,可是那日事情太多,要带的太多,最终却将那物给落下,而又后因为忙好像都给完全忘记了这件事情。

    侧了侧头,扳着手指算算,好像大力也应结婚了吧?如此一来这礼物好像也应拿出手去了。

    转头看向门口,“宝儿。”她低声的叫着,希望能将一直守在门外的宝儿给叫进来。

    听到了她的声音,宝儿立即就走了进来,“怎么了姑娘可是不舒服?”边说她边紧张的看着小梅,心里暗暗的埋怨了起来,哥哥怎么还不回来?能快些回来的话,给姑娘买些红糖就好了。

    看她那一付紧张而又焦急的样子,小梅挑唇轻笑,“宝儿姐姐你也太过紧张了,小梅只是想知道,我以前刻的那个石榴现在可还在?”

    宝儿微愣了一下,她原以为是小梅不舒服了才叫她的,不想却是为那件事情,于是头摆如泼浪鼓般,“不行的,姑娘,这月事里要好好的休息,不能久坐久站沾冷水。”所以更不要说想要刻东西了。

    “我不是想要刻东西,而是想要看看,那东西还在不在?”小梅立即说清了自己的想法,不然的话,只怕一会儿宝儿又要将自家的娘给抬出来了。

    “真是的不想要刻东西?”宝儿还是有些不太放心,紧盯着小梅,又问了一遍。

    “真的不是要刻东西。”小梅诚恳的看着她,一付‘我绝对不会刻东西’的保证样子。

    宝儿看了看她,虽然心里有些不太放心,可是却也不太敢拂了小梅的心意,而且小梅都已经做出了那种保证样的姿势了,她也不能再从中反对,所以这才抿着唇,开始去了放着货物的小仓里,寻起了小梅的石榴。

    半刻的功夫,宝儿就从一堆竹雕物之中,将那石榴给寻了出来,然后仔细的用软帕擦了擦,这才拿来递到小梅的跟前,“姑娘,你要的石榴。”

    “好。”小梅带笑从宝儿的手里接过石榴,拿在手里仔细的掂看了看,然后又用手指,在那刻过的痕迹上慢慢的滑过,这是三年前雕刻好的东西,那时的手艺没有现在的熟练,但是看这石榴开了的缝里,那一颗颗饱满的籽,再看看这裂边的处理,那分开的石榴皮破口处微向上翘起的边壳,不论怎么看,都是很是自然,只是刻法太过青涩了。

    抿唇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想想三年前,还有人说自己所雕刻的东西,送到京里能卖上千两银子,还真是有些搞笑。

    不过这些话都是箫竹说的,那家伙会不会是为了鼓励自己而说的呢?

    想到了这里,她微皱起了眉头,自己与箫竹已经在一起三年了,这门对门的住着,长长短短的相处着,他的用心良苦到底在什么地方呢?

    而且想想,当年箫竹让她知道这李二姑娘是李二公子的事情,是不是应为箫映月的那些话呢?不过那比她们都大上一些的李二公子,是不是也应成亲了呢?

    伸手揉了揉额头,自己怎么一安静下来就乱想些有的没的呢?

    “宝儿,”抬眼看向着在自己身边,一直紧盯着自己的宝儿,小梅心里有些无力,“我爹爹他们可已经回来了?”

    “大叔还没有回来,不过姑娘是否有事?”宝儿向小梅凑近了一些,一双眼睛关切的将小梅从头到脚扫了一遍。

    “我无事的,只是想问问他是不是回来了。”小梅有些受不了宝儿那关切的目光,立即就想着将她打发了出去。

    宝儿摆了摆头,“大叔今天走的时候,就已经说了,可能会晚些回来,所以姑娘不如睡一下吧!指不定睡醒了他就已经回来了。”

    “也好。”小梅点了点头,可是现在时辰有些到早不晚的,只怕现在睡了,一会儿天黑时又睡不着,于是她指了指桌上,“宝儿姐姐,将那桌上的《竹工杂记》拿予我吧!”

    “好。”只要不是刻东西,宝儿都是大力支持的,所以她一个转身就将那书拿来递到了小梅的手上。

    接过了书,随意的翻了二页,小梅顿感无聊了起来,这本书她已经看过很多次了,有些地方都已经能背下来,现在再看到有些打瞌睡的感觉,于是转眼看向还守在她身边的宝儿,“宝儿姐姐,你说那陈家二子,都已经成亲那么久了,怎么都没有传个话来说添丁了呢?”

    见小梅在看书而没有雕刻的宝儿,自然的坐到了窗边上,拿出了绣帕绣起了花来,她一门心思的想着豆娘说过的话,自家的姑娘不喜欢这些细细小小的线头子,不爱女红,所以这些女儿家的东西,都还要劳她绣出来,以备日后所需。

    所以现在听到了小梅的问话,有些心不在焉的随口回答了她一句,“那陈家的二子身体一向瘦弱,所以成亲许久,却也一直无所出;到是那陈家三子陈大力,前年去偏要在一个下雪天坐驴车入县来卖菜,不想在半路上驴车翻了,被摔出了驴车给活活的摔死了。”

    宝儿的目光全都落在那手里的绣帕上,一双眼睛专业的看着那绣帕,生恐绣错了地方,将那正要绽放的梅花给绣差了。

    小梅安静的听着她所说的话,脑子里浮起了分别时大力说过的话,‘只要想着能见到小梅妹妹,再远大力也不觉的’,虽然只是小小的十岁时的约定,可是现在再想起来却不想已经是天人永隔了。

    宝儿没有注意到小梅表情上的变化,还自顾自的说着,“姑娘你说那陈家三子,到底是个怎样的鱼木脑袋,偏要在下雪天入县里来卖菜?而且那日听来传信的人说,他出门时候还跟他娘说,这下雪天县里菜贵,好些人都吃不上新鲜的菜,所以他要入县里来卖。”说着她停下了声音,将手里的线打了个结,才又接着继续向下说,“对了,那传信的人说已经将那雕的小鹿与他埋在一起了。”侧了侧头,她如自语般的喃了一句,“那传信的人也怪,怎么连这个也传呢?”

    小梅本已经悲伤的心情,到了这句时立即就沉入了谷底,手脚微冷的看着宝儿的侧面,“那传信的人真是这样说的?”

    “是呀!”宝儿微皱着眉头,她还是不太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而且她是不认识陈家的,所以对于这一家人与小梅他们家的关系,她是不了解的,只当是同村里的村邻而已。

    “那可知他葬在了那里?”小梅压着喉里的悲伤,淡淡的问着。

    “葬在那里,这个我到是不知道的。”说到了这里,她好像反应了过来,转头看向小梅,“姑娘,你问这个做何?”

    “无事,问问。”小梅垂下眼眸不让宝儿看到她眼里的光,那大力是她儿时的玩伴,而爹娘不与她说,想来是不想让她伤心,而且就当时的情况来看,他们大概还担心着其它的东西,所以小梅也不打算将情绪表露出来,这样只会让无关的宝儿也跟着担心紧张。

    “哦!”宝儿轻应了声,然后又转头看向自己手里的绣帕,继续着她之前将要绣好的梅花花瓣。

    小梅也将目光转回到了面前的书本上,那竹刻的石榴像个竹球一样,在她的腿与床沿之间,来回的滚动着,如果当年她没有接那单,而是跟着爹爹去了陈家贺喜的话,是不是还能见到大力哥,与他细细的聊上几句?将自己对他订亲的祝贺传递给他?

    眼里微有些湿润,那一直被带在身边的竹鹿,是不是在指责原来最冷漠的,却是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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