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
司机一愣，哼哼地骂道：“次那！半夜遇到精神病了！”说着，狠狠扭头瞪一眼阮馨：“你给我下车！”
阮馨透过车窗，打量着齐家琪那双黑夜中矍铄的小眼睛，心下一震，对司机可怜巴巴地拱手说：“司机师傅求你不要让我下车，他万一拿刀砍我几十刀怎么办？你就忍心见死不救吗？“
一边说着，家琪已冲上前一手持枪一手开门，一用力，将阮馨拖出来：“司机我不是坏人，我是她老公！”
老司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车开走，家琪说:：“走啊，咱们爬医院的大门去！”
阮馨使尽全力将这个小疯子甩开。
她想起，那个身体虚弱的人怕是早已休息，她想起，那个自尊心强的人只肯在她这个毛丫头面前示弱，她望着孤僻凄清的半夜街道，心道，他断是不允许这个疯疯癫癫的小子来看他，更何况，她和齐少爷是什么关系？她又和袁瀚是什么关系？统统没有关系。
比熊从大黄蜂里探出头来，“汪”了一声。
阮馨说：“我不去医院了，你带着你的比熊赶紧回家睡觉吧，我也要回家休息，我已近三天几乎没睡觉了！”
家琪却将冲锋枪枪对准阮馨的衣服，阮馨一个躲避不及，喷了满上衣的水。
原来，那竟是只水枪。
“你做什么！”阮馨气的夺过枪来，冲着家琪的脸喷上去。家琪享受地闭上眼睛：“凉快！就像在哈尔滨冬天的街头吃马迭尔冰棍一样！爽！”
家琪说：“这里是夜上海，要享受的就是夜色！趁我们还年轻，我们可以在夜风里跳舞，在江边听号子声，可以在酒吧狂欢，这些都是你老了的时候做不了的，你却要用大好时间来睡觉！”
家琪一边说着，一边挥动手臂和脖子，跳起了机械舞，白色的身姿在夜色中影影绰绰，果真是机器人一般。他的身姿灵活，比读书时候敏捷，似是米国读书时候学来的，他一挥手，一路闪电。一扭脖子，又是一道。阮馨打量着他的白鞋，她不认识的牌子，貌似在淮海路大时代广场的一个专卖店见过，数字是她想都不敢想的。
阮馨不觉得他是在耀武扬威，可是，那双白鞋像一双冰刀子似的剜她的双目。
半夜的凉风吹来，一袭一袭地吹着她T恤的湿痕上，那是他顽劣的印记。
她觉得，她在和他浪费时间。
读书的时候，就听人说他是高干子弟出身，外公似乎是做地产生意的。这种人，又如何是真心。他戏弄她。
她想。她不过是他戏弄的无数女孩子中的一个。或许，真的顺从了他之后，他就像一阵清晨的露珠一样，滴入草丛，再也消失不见。或许，就算真的有了孩子，他家也会强行将孩子抱走，付一笔费用，从此，孩子一生不见，也有了名义上的母亲，是政界或是商业的某家千金——电视上和身边的无数故事都是这样发生和结束的。她阮馨没有兴趣高攀。
阮馨挥手，远处的一辆出租车又在靠近。
齐家琪一把卸下她的胳膊：“喂，刚才的情节，还需要我再演一遍吗？为什么不让我送你回家？你怕我知道你住在什么地方，是不是？”
阮馨继续挥手招呼出租：“是啊！因为，我有男朋友了！他比你成熟比你英俊你比有才比你浪漫！所以，请放过我吧！”
家琪小眼睛一瞪：“咦？所以，他肾不好吗？那么可爱的处女在他眼前，他就没有想打一炮？”
“炮你妹！”
阮馨挥起一脚。她觉得，在这个人面前，自己的素质以光的速度下降——骂人，打人，大吼，一样也少不了。
家琪也不躲，灰色的脚印吻上他白色的休闲裤子，他用手微微掸了掸，强硬地抓起阮馨的手。
“你既然不想让我知道你家，我不勉强，这里离外滩不远，我们去吹江风吧。你尝试在万籁俱寂的时候吹过海风吗？我尝试过。那是一种宠辱皆忘的孤独。孤独得让你清醒，让你觉得，所有的恩怨笑泪，都随着浦江一笔勾销了，你的所有疲惫也在风吹过的时候一笔购销。对面的金光外滩也睡了，对岸的所有高楼也睡了。好像，又回到了上个世纪。”
家琪说：“你还记得吗？《上海滩》。你可能不记得老版的。但是我记得，我记得那首歌，浪奔，浪流，万里滔滔江水永不休，淘尽了，世间事，换做滔滔一片潮流。“家琪说着，竟用粤语唱起来。
阮馨心动开来。
来上海已经有七年，她也曾随着人流在外滩边漫步，周围的大厦闪烁着各种灯光，打广告，对面是金光外滩。这种华丽的现代与异域结合的海派美，是中国其他任何一个城市都没有的。可是，
人群中，她挤得透不过气。
她甚至，要找个栏杆放一下胳膊的空间都找不到。外滩，似乎妆点着每个在和平饭店进餐的人临窗的夜景，似乎是每个在外滩的那些诸如香奈儿、PRADA之类的消费者的消费品。却不是她的。
可是，外滩果真不是她的。她要睡觉。醒来之后。她还要上班。
“不去！”阮馨说。
家琪摊手:“那你自己选吧，是我们玩一晚上“我爸是李刚我大爷李双江”的游戏好呢。还是和我去吹江风好。“
阮馨心道，自己横竖也不是他的对手了，便来了个缓兵之计：“好，那你保证，我们一起吹过海风之后，半个月内不准找我！”
家琪眨巴了几下小眼睛说：“成交！”
阮馨有些意外，家琪说：“上车吧，坐在副驾驶座，替我照看那只笨狗！”
阮馨只得上了家琪的大黄蜂。
家琪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小狗对主人说：你猜猜我的爪子里有几块糖？主人说：猜对了你给我吃吗？小狗点点头：嗯，猜对了两块都给你！主人咽了咽口水说：我猜五块！然后，小狗笑着把糖放到小猫手里，说：我还欠你三块。”
阮馨气的冲着家琪的胳膊就使劲打了一拳。
家琪扭头，凝重道：“你说，我们刚才的对话，谁是小狗，谁是主人？”
阮馨指着手里抱着的比熊：“它是小狗！”
家琪摇头：“不，我才是小狗。明明要给主人糖吃，却以欠三块成交。”
阮馨抱着昏昏欲睡的比熊犬，哭不得，笑不得，只得看窗外。窗外，满目的寂寥，夜上海也睡了，只有路灯像孤独的一排排灯塔，看得她好不寂寥，便看车内：车子不同于袁瀚浪漫得像童话的座驾。家琪的大黄蜂车里，只有一只十分精致的擎天柱模型，一只大黄蜂的模型并排着，车内一股她闻不出究竟的香水味道，看一眼香水瓶子，LOGO居然是LANVIN，这可是奢侈品的始祖，有钱人就是不一般。
阮馨收回视线。
“这车便宜，在国内买也才四十多万，不过，大黄蜂多好玩啊，电影快公映了，我请你看IXE的吧！”家琪说。
阮馨说：“我已经和他约好了。”
家琪一踩油门：“约好了又怎么样！可以多看几遍！变型金刚2的时候，我去电影院看了6遍！你去不去？你不去我让安吉丽娜•朱莉咬你！”
家琪冲着那比熊犬道：“安吉丽娜•朱莉，咬她！”
朱莉冲着家琪的手腕就咬。
“啊！你咬错了！”家琪大叫一声，手腕被咬出两排整齐的牙印。
汽车一转湾，驶入金光外滩。可惜所有的灯都灭了。家琪在熟睡的外白渡桥附近停了车，两人就往外滩溜达。
家琪递给阮馨一瓶依云矿泉水，阮馨开瓶牛饮，家琪眨巴眨巴小眼睛，再出一招：“喂，我再给你讲一个故事。一家三口沙发上看电视，妻子渴了叫3岁儿子倒杯水过来，儿子吭哧吭哧从沙发上爬下来，又吭哧吭哧地走了出去。不久，又吭哧吭哧抱着杯水走了回来，妻子接过杯子喝了一口，表扬了儿子。老公问：他那么矮从哪能弄到水？妻子苦思良久痛苦地得出结论：只有马桶！”
“噗！”阮馨喷了一地。
外滩附近，只有他们两人。比熊在身后呼哧呼哧地跑着，跟着两人，狗铃铛叮铃铃响着，江上似乎有微微的回声。
江水轻漾着，偶尔发出哗哗的轻喃，天边似乎颜色淡了些，阮馨就想起那一晚的一天星光。
星光的被子，星光的枕头，星光的人。
将双臂倚在外滩的铁栏杆上，这是她头一次这样被外滩宽容接纳：她拖着腮，心却空廖下来。
她自称袁瀚是她男朋友，也只是搪塞齐家琪的借口，齐家琪这样对自己好，也未必是真心，真心待自己的那个人，却现如今连她的电话都不接。
家琪将外衣脱下来，搭在她肩上，阮馨一把拿下还给他：“我想吹风，谢谢你的好意。”
家琪悻悻地瞪着帅气的薄皮小眼睛：“我不管，我脱下来给你，你就得穿着！”
阮馨苦笑。都说男人比女人大三岁才算同龄人，果不其然。他比她小一岁，却像是个小四岁的孩子。阮馨便用姐姐的语气眼大声道：“哪条法律规定的？我凭什么听你的！”
家琪的语气弱下来：“好吧，你就会欺负我。”
阮馨沉默。
江风打乱了她的马尾，许多头发都被牵带了下来，不知道怎么着，就给她身上吹就了一些力量。
她对家琪说：“一直以来，不都是你欺负我吗？我好好走着，你的吉普喷我们一身脏泥，你用电话骚扰我们午觉，害的我被整个寝室群起而攻之。现在，你不停地折磨我，让我熬夜一遍又一遍写你的发言稿，你可知道，你天亮之后，就可以回家睡觉，睡一天都没问题。我不行，所以，让我回家睡觉吧。”
家琪竟用力点头：“好。你认真对我说的话，我都答应。”
阮馨就从那眸子里读出几分虔诚。
或许是真的，或许是假的。她不敢信。
“谢谢你。”阮馨说着，掉头就跑，比熊犬叮叮当当地挪动着小短腿，要跟上去，家琪制止道：“安吉丽娜•朱莉！回来！”
比熊犬挤着小眼睛，望着家琪，就乖乖跑到他跟前，咬着他的裤脚，家琪一把抱起比熊，回家。
阮馨是被中午12点的闹钟吵醒的。
她得回去上班，她听袁瀚的话，坚持，所以，哪怕四肢百骸疼的像要散开来似的，她也睁开迷糊的眼睛，起床。洗过脸之后，她不知为什么，周身像是打了鸡血似的，匆匆赶公交到公司，她要完成未完结的如山任务，可是，刚到公司，就见王建上次面试的胖女孩已在前台。
阮馨心下一惊。
胖女孩对前台说：“你们王总让我今天下午来，要给我培训。”
阮馨手一松，卡片当啷一声落在地上。
想必，自己百分百已被炒掉了。
前台女孩看她的眼光异样起来。
AARON隔着老远就和那个胖女孩招手。
组里的另一个文案，亦是眉飞色舞的。
阮馨默默捡起卡片，掸了掸灰尘，哼着不知是什么歌曲，沉着地坐回自己的位子，她不再想求助袁瀚求助莹莹，此刻，她知道，无论是狂风是暴雨哪怕是海啸，只有她自己，才是自己的守护神。
司机一愣，哼哼地骂道：“次那！半夜遇到精神病了！”说着，狠狠扭头瞪一眼阮馨：“你给我下车！”
阮馨透过车窗，打量着齐家琪那双黑夜中矍铄的小眼睛，心下一震，对司机可怜巴巴地拱手说：“司机师傅求你不要让我下车，他万一拿刀砍我几十刀怎么办？你就忍心见死不救吗？“
一边说着，家琪已冲上前一手持枪一手开门，一用力，将阮馨拖出来：“司机我不是坏人，我是她老公！”
老司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车开走，家琪说:：“走啊，咱们爬医院的大门去！”
阮馨使尽全力将这个小疯子甩开。
她想起，那个身体虚弱的人怕是早已休息，她想起，那个自尊心强的人只肯在她这个毛丫头面前示弱，她望着孤僻凄清的半夜街道，心道，他断是不允许这个疯疯癫癫的小子来看他，更何况，她和齐少爷是什么关系？她又和袁瀚是什么关系？统统没有关系。
比熊从大黄蜂里探出头来，“汪”了一声。
阮馨说：“我不去医院了，你带着你的比熊赶紧回家睡觉吧，我也要回家休息，我已近三天几乎没睡觉了！”
家琪却将冲锋枪枪对准阮馨的衣服，阮馨一个躲避不及，喷了满上衣的水。
原来，那竟是只水枪。
“你做什么！”阮馨气的夺过枪来，冲着家琪的脸喷上去。家琪享受地闭上眼睛：“凉快！就像在哈尔滨冬天的街头吃马迭尔冰棍一样！爽！”
家琪说：“这里是夜上海，要享受的就是夜色！趁我们还年轻，我们可以在夜风里跳舞，在江边听号子声，可以在酒吧狂欢，这些都是你老了的时候做不了的，你却要用大好时间来睡觉！”
家琪一边说着，一边挥动手臂和脖子，跳起了机械舞，白色的身姿在夜色中影影绰绰，果真是机器人一般。他的身姿灵活，比读书时候敏捷，似是米国读书时候学来的，他一挥手，一路闪电。一扭脖子，又是一道。阮馨打量着他的白鞋，她不认识的牌子，貌似在淮海路大时代广场的一个专卖店见过，数字是她想都不敢想的。
阮馨不觉得他是在耀武扬威，可是，那双白鞋像一双冰刀子似的剜她的双目。
半夜的凉风吹来，一袭一袭地吹着她T恤的湿痕上，那是他顽劣的印记。
她觉得，她在和他浪费时间。
读书的时候，就听人说他是高干子弟出身，外公似乎是做地产生意的。这种人，又如何是真心。他戏弄她。
她想。她不过是他戏弄的无数女孩子中的一个。或许，真的顺从了他之后，他就像一阵清晨的露珠一样，滴入草丛，再也消失不见。或许，就算真的有了孩子，他家也会强行将孩子抱走，付一笔费用，从此，孩子一生不见，也有了名义上的母亲，是政界或是商业的某家千金——电视上和身边的无数故事都是这样发生和结束的。她阮馨没有兴趣高攀。
阮馨挥手，远处的一辆出租车又在靠近。
齐家琪一把卸下她的胳膊：“喂，刚才的情节，还需要我再演一遍吗？为什么不让我送你回家？你怕我知道你住在什么地方，是不是？”
阮馨继续挥手招呼出租：“是啊！因为，我有男朋友了！他比你成熟比你英俊你比有才比你浪漫！所以，请放过我吧！”
家琪小眼睛一瞪：“咦？所以，他肾不好吗？那么可爱的处女在他眼前，他就没有想打一炮？”
“炮你妹！”
阮馨挥起一脚。她觉得，在这个人面前，自己的素质以光的速度下降——骂人，打人，大吼，一样也少不了。
家琪也不躲，灰色的脚印吻上他白色的休闲裤子，他用手微微掸了掸，强硬地抓起阮馨的手。
“你既然不想让我知道你家，我不勉强，这里离外滩不远，我们去吹江风吧。你尝试在万籁俱寂的时候吹过海风吗？我尝试过。那是一种宠辱皆忘的孤独。孤独得让你清醒，让你觉得，所有的恩怨笑泪，都随着浦江一笔勾销了，你的所有疲惫也在风吹过的时候一笔购销。对面的金光外滩也睡了，对岸的所有高楼也睡了。好像，又回到了上个世纪。”
家琪说：“你还记得吗？《上海滩》。你可能不记得老版的。但是我记得，我记得那首歌，浪奔，浪流，万里滔滔江水永不休，淘尽了，世间事，换做滔滔一片潮流。“家琪说着，竟用粤语唱起来。
阮馨心动开来。
来上海已经有七年，她也曾随着人流在外滩边漫步，周围的大厦闪烁着各种灯光，打广告，对面是金光外滩。这种华丽的现代与异域结合的海派美，是中国其他任何一个城市都没有的。可是，
人群中，她挤得透不过气。
她甚至，要找个栏杆放一下胳膊的空间都找不到。外滩，似乎妆点着每个在和平饭店进餐的人临窗的夜景，似乎是每个在外滩的那些诸如香奈儿、PRADA之类的消费者的消费品。却不是她的。
可是，外滩果真不是她的。她要睡觉。醒来之后。她还要上班。
“不去！”阮馨说。
家琪摊手:“那你自己选吧，是我们玩一晚上“我爸是李刚我大爷李双江”的游戏好呢。还是和我去吹江风好。“
阮馨心道，自己横竖也不是他的对手了，便来了个缓兵之计：“好，那你保证，我们一起吹过海风之后，半个月内不准找我！”
家琪眨巴了几下小眼睛说：“成交！”
阮馨有些意外，家琪说：“上车吧，坐在副驾驶座，替我照看那只笨狗！”
阮馨只得上了家琪的大黄蜂。
家琪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小狗对主人说：你猜猜我的爪子里有几块糖？主人说：猜对了你给我吃吗？小狗点点头：嗯，猜对了两块都给你！主人咽了咽口水说：我猜五块！然后，小狗笑着把糖放到小猫手里，说：我还欠你三块。”
阮馨气的冲着家琪的胳膊就使劲打了一拳。
家琪扭头，凝重道：“你说，我们刚才的对话，谁是小狗，谁是主人？”
阮馨指着手里抱着的比熊：“它是小狗！”
家琪摇头：“不，我才是小狗。明明要给主人糖吃，却以欠三块成交。”
阮馨抱着昏昏欲睡的比熊犬，哭不得，笑不得，只得看窗外。窗外，满目的寂寥，夜上海也睡了，只有路灯像孤独的一排排灯塔，看得她好不寂寥，便看车内：车子不同于袁瀚浪漫得像童话的座驾。家琪的大黄蜂车里，只有一只十分精致的擎天柱模型，一只大黄蜂的模型并排着，车内一股她闻不出究竟的香水味道，看一眼香水瓶子，LOGO居然是LANVIN，这可是奢侈品的始祖，有钱人就是不一般。
阮馨收回视线。
“这车便宜，在国内买也才四十多万，不过，大黄蜂多好玩啊，电影快公映了，我请你看IXE的吧！”家琪说。
阮馨说：“我已经和他约好了。”
家琪一踩油门：“约好了又怎么样！可以多看几遍！变型金刚2的时候，我去电影院看了6遍！你去不去？你不去我让安吉丽娜•朱莉咬你！”
家琪冲着那比熊犬道：“安吉丽娜•朱莉，咬她！”
朱莉冲着家琪的手腕就咬。
“啊！你咬错了！”家琪大叫一声，手腕被咬出两排整齐的牙印。
汽车一转湾，驶入金光外滩。可惜所有的灯都灭了。家琪在熟睡的外白渡桥附近停了车，两人就往外滩溜达。
家琪递给阮馨一瓶依云矿泉水，阮馨开瓶牛饮，家琪眨巴眨巴小眼睛，再出一招：“喂，我再给你讲一个故事。一家三口沙发上看电视，妻子渴了叫3岁儿子倒杯水过来，儿子吭哧吭哧从沙发上爬下来，又吭哧吭哧地走了出去。不久，又吭哧吭哧抱着杯水走了回来，妻子接过杯子喝了一口，表扬了儿子。老公问：他那么矮从哪能弄到水？妻子苦思良久痛苦地得出结论：只有马桶！”
“噗！”阮馨喷了一地。
外滩附近，只有他们两人。比熊在身后呼哧呼哧地跑着，跟着两人，狗铃铛叮铃铃响着，江上似乎有微微的回声。
江水轻漾着，偶尔发出哗哗的轻喃，天边似乎颜色淡了些，阮馨就想起那一晚的一天星光。
星光的被子，星光的枕头，星光的人。
将双臂倚在外滩的铁栏杆上，这是她头一次这样被外滩宽容接纳：她拖着腮，心却空廖下来。
她自称袁瀚是她男朋友，也只是搪塞齐家琪的借口，齐家琪这样对自己好，也未必是真心，真心待自己的那个人，却现如今连她的电话都不接。
家琪将外衣脱下来，搭在她肩上，阮馨一把拿下还给他：“我想吹风，谢谢你的好意。”
家琪悻悻地瞪着帅气的薄皮小眼睛：“我不管，我脱下来给你，你就得穿着！”
阮馨苦笑。都说男人比女人大三岁才算同龄人，果不其然。他比她小一岁，却像是个小四岁的孩子。阮馨便用姐姐的语气眼大声道：“哪条法律规定的？我凭什么听你的！”
家琪的语气弱下来：“好吧，你就会欺负我。”
阮馨沉默。
江风打乱了她的马尾，许多头发都被牵带了下来，不知道怎么着，就给她身上吹就了一些力量。
她对家琪说：“一直以来，不都是你欺负我吗？我好好走着，你的吉普喷我们一身脏泥，你用电话骚扰我们午觉，害的我被整个寝室群起而攻之。现在，你不停地折磨我，让我熬夜一遍又一遍写你的发言稿，你可知道，你天亮之后，就可以回家睡觉，睡一天都没问题。我不行，所以，让我回家睡觉吧。”
家琪竟用力点头：“好。你认真对我说的话，我都答应。”
阮馨就从那眸子里读出几分虔诚。
或许是真的，或许是假的。她不敢信。
“谢谢你。”阮馨说着，掉头就跑，比熊犬叮叮当当地挪动着小短腿，要跟上去，家琪制止道：“安吉丽娜•朱莉！回来！”
比熊犬挤着小眼睛，望着家琪，就乖乖跑到他跟前，咬着他的裤脚，家琪一把抱起比熊，回家。
阮馨是被中午12点的闹钟吵醒的。
她得回去上班，她听袁瀚的话，坚持，所以，哪怕四肢百骸疼的像要散开来似的，她也睁开迷糊的眼睛，起床。洗过脸之后，她不知为什么，周身像是打了鸡血似的，匆匆赶公交到公司，她要完成未完结的如山任务，可是，刚到公司，就见王建上次面试的胖女孩已在前台。
阮馨心下一惊。
胖女孩对前台说：“你们王总让我今天下午来，要给我培训。”
阮馨手一松，卡片当啷一声落在地上。
想必，自己百分百已被炒掉了。
前台女孩看她的眼光异样起来。
AARON隔着老远就和那个胖女孩招手。
组里的另一个文案，亦是眉飞色舞的。
阮馨默默捡起卡片，掸了掸灰尘，哼着不知是什么歌曲，沉着地坐回自己的位子，她不再想求助袁瀚求助莹莹，此刻，她知道，无论是狂风是暴雨哪怕是海啸，只有她自己，才是自己的守护神。